繁忙的集市里人头攒动, 有时能见到路人提着篮子走过, 篮子里装有刚出炉的面包和新鲜制作的果酱。
偶尔耳边响起一两句的叫买的声音，或者杠着一两箱货物的人挤过人群，更有甚者施展魔法将体积庞大的货物移到马车上，装满马车就运往各个地方。
茜娅手里拿着老板画下的大致的地图，看了看身侧与涂画里描述相同的摊位, 那里摆满各种颜色鲜艳的水果。
红色清透的水果堆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种从坚硬的外皮里爆出的一颗颗果肉, 与晶莓果有些许相似。
她愣了一瞬，脑海里浮现出红艳的瞳孔, 在之前的世界里她就察觉到, 卡牌里的时间流逝与真实的不一样。
即使待在卡牌世界这么多天，也没有发生犹如警报般紧揪着神经的紧迫感，直到现在伊尔德的魔力也仍然不需要补充。
以为魔王没找到方向的暗影，轻轻地叫了一声，展开一边的翅膀指了指前方。
茜娅听到耳边的叫声回过神, 看到暗影邀功般地微微抬起鸟喙, 她轻轻抚摸了两下它的脑袋。
在茜娅身旁的少年看见这样的情形，想起她抚平他头发的情形, 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头顶上那根头发依然翘起。
集市另一边含着怒气辱骂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与他差不多大的身影抱着重物，手不稳地颤抖着，低着头任由旁边的魔族更加愤怒地谩骂，脖颈上立起的衣领里露出一截黑色的项圈。
他对上他的眼睛, 眼睛里死沉一片，没有了光亮。
骂声已经远离，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他下意识地碰了一下脖子，只碰触到脉搏宛如新生般的跳动，抬起眼，望着走远几步的茜娅。
茜娅发现少年不在身边，转回身四处搜寻着，看见他还待在原地，为防止和上次弄丢了，茜娅朝他伸出了手。
他眯了眯眼，仿佛阳光过于耀眼而刺痛着眼睛，迈步向前走近，将手放在她手上，手指蜷起，握住她的手。
按照老板所画的地图走了一会，就到了售卖香料的摊位前。
握住他的手放开了，少年不舍地松开了手。
旅馆老板因为太忙碌了实在走不开，所以拜托茜娅帮忙将订购的香料拿回来。
看管香料的卢克看了看地图后面的几行字，“之前不是总是带着白鸟的人来拿货吗，现在换成带着金鸟的人了？”
卢克边说边将装好的香料拿给她，“还好你们现在来了，我的老板也是非常随心所欲的人，指不定今天哪一刻心情不好就不卖了。”
茜娅跟随卢克走进去，少年闻到比医术馆还要浓烈的气味，香料散发着各种异常独特又浓厚的气味，在他眼里仿佛化成颜色艳丽的气体，充斥着各个角落，让他难以靠近。
他待在摊位前没有进去，但竖瞳还是随着茜娅的走动而移动。
一个飞快的身影从他身边跑过，嘈杂的声音响起。
“让我看看好吗？”那身影冲到兽人群里，捧起花瓣撒向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一对兽人情侣，小兽人动了动小尖耳朵，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身后的尾巴兴奋地左右摆动。
其他小兽人也此起彼伏地说：“我也要看。”
那对相互拥在一起的兽人情侣并没有生气，他们对望了一眼，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小兽人卖萌撒娇和软磨硬泡之下，那对情侣抬起交握的手，袖子自然垂下，露出他们的手腕，手腕上有着一圈纹路，如同宽大的手饰紧缚住手腕。
小兽人伸出脖子睁大双眼好奇地望过去，“大家都说有了这个就不会分开，这是真的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注视着茜娅的少年转过脸，竖起耳朵望着他们的方向。
刚刚提问的小兽人被摸了摸脑袋，耳朵微微地扇动，尾巴摇得更加厉害了。
“是的，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交握的手紧了紧，默契地相互对望，开心的笑颜撞进对方的眼里。
少年远远遥望，目光从他们满脸幸福的笑容下移，怔怔地盯着手腕，仿佛时间静止般一动不动，默默地将它的纹路镌刻在脑海里。
他们玩闹过后，有说有笑地经过少年的身边，小兽人敏锐的触感察觉到毫不掩饰的视线，唰的一下回望过去。
竖瞳与竖瞳相撞，小兽人顿了一秒，看了看少年的头顶和身后，摆动着尾巴，没有再看向少年，跟上自己的小伙伴簇拥着兽人情侣离开。
“怎么了？”茜娅拿好了老板订购的香料，就看见少年定定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
他转过身看着她，澄清的碧瞳只倒映着他的身影，少年摇了摇头。
“肚子又疼了？”
愈加温柔和担忧的语气传来，他不可抑制地扬了扬嘴角，“不疼。”
卢克在他们身上转溜了一圈，灵机一动，开口说道：“这位小少年是不是经常肚子不舒服？我想我有些好东西很适合他，保证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他带着他们走到后方储存香料的地方，四周堆满颜色各异的香料。
少年跟在她身后捂住鼻子，皱着脸望着四周，当他看到卢克望着他们一脸奇怪夹着促狭的表情，就算他忍受不了味道，也要要跟着进来。
掀开走道尽头的帷幔，里面一片漆黑，卢克点亮亮光驱散了黑暗，当茜娅看到里面的光景，顿时僵愣起来，脑袋划过形形色色旖.旎的联想，飞快地盖住少年的眼睛。
掀开的帷幔被突然冒出的魔法恢复原来的样子，死死地遮挡住里面。
暗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也看到里面摆放的工具，睁着小豆眼瞅了瞅带他们进来的卢克，默默赞扬了一句：还挺齐全的。
光线亮起的两秒后，少年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盖住他的眼睛，那些东西是他不应该看的东西吗？但是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很正常的东西。
茜娅的脸比平常还要冰冷，一字一句缓慢地开口，“这就是你说的适合他的好东西？”
感受到她骤降的冷意，卢克奇怪地想了想，难道是他搞错了吗？
“当然不是，我们还卖些特别的香料。”他看见魔法师皱了皱眉头，连忙再加了一句，“那是可以泡茶的草叶，可以减轻身体的疼痛。”
卢克想掀开帷幔去找存放草叶的地方，发现他无论多么用力也扯不开帷幔，上面附着的魔法还没有解除，他无辜的看了魔法师一眼。
茜娅将少年转了过去，随手解除了魔法，卢克立刻钻进了帷幔。
当她经过一系列的操作，浑身放松了下来，抬起眼，两双眼睛懵懂地看向她，眼里充满着对她的疑问。
暗影：一堆折磨人的刑具有什么好紧张的。
少年：那些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吗？
茜娅默默地将所有想冲破喉咙的解释强咽了下去。
不用多久，卢克掀开帷幔，拿着一个小袋子回来，解开袋口，一阵清凉的气味扑面而来，卢克拿起草叶展示给他们看，“这种草叶是不是很好闻？”
“啾？”
暗影余光瞧见少年瞳孔放大，眼神空洞迷茫，直直地盯着草叶。
茜娅从卢克手上接过草叶，味道非常浓烈，一瞬间整个空间都被它的气味掩盖。
“啾！”
住手！你要做什么？
茜娅没有注意到不同寻常的少年慢慢向她走近，一把将她抱住，整个人瘫软地靠在他身上，颇为满足地眯了眯眼，埋头蹭了蹭她……
手上的草叶。
这是什么情况？
她将手上的草叶扔了回去，捧起他的脸，他的眼神仿佛没有焦距，迷恋地蹭着刚才拿过草叶的手。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茜娅近乎在质问着卢克。
卢克收紧放着草叶的袋口，看了看少年的反应，“这种草叶一般不会让人产生……”
“产生什么？”
卢克尽量小心翼翼地说：“……幻觉。”
卢克还在想，奇怪？魔法师和那个少年应该喜欢这种草叶才对，难道他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吗？
感觉到魔法元素在空气中暴走，滋啦地闪着刺眼的暗光，卢克在心里吐槽。
哎，生意真难做。
“他很快就会恢复了，而且这真的只是个意外，你看，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吸了草叶才中了幻觉。”卢克赶紧一股脑说了一堆解释，“黑暗神在上，我并没有说谎。”
经过一番解释和好一会的时间，魔法元素终于平静了下来，卢克睁开眼，看见魔法师抱着少年，少年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魔法师……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少年的意识开始清醒过来，竖瞳缩了缩，看清了近在眼前的是她的脸，还有一个碍眼的鸟头伸了过来。
他刚刚做了什么？
当他发现自己在她怀里顿时一惊，看见自己抱住她的手时更是呆住了，直到他恍惚间松开了手，他都没有回过神。
看到茜娅他们快要离开时，卢克不死心鼓足勇气问了问：“你们真的不买吗？”
听到这，暗影在心里哼了一声，谁买这种会产生幻觉的东西，这个奸商脸皮真厚，还敢问！
这时，茜娅感觉到有什么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头一看，少年正要放开她的袖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说话的声音却很小。
“我能要那包草叶吗？”
暗影惊讶地鸣叫了一声，难道他因为中了幻觉疯了吗？
茜娅也同样惊讶，为什么还想要这种东西？
但，一想到她可能就要回到原来的世界，无论他想要什么，她都不想拒绝他。
茜娅将那包东西买了下来，卢克收到钱币还递了个眼神给少年，满眼写着：真识货，少年。
离开了香料店，茜娅带刚刚还中了幻觉的少年找了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休息一下，这里不在集市的中心，少有人经过，还有一张被人丢弃的破旧的长椅放置在角落。
他们坐在长椅上，微风轻轻地吹拂过，暗影身上金光闪闪的羽毛随着风动了动。
少年不太合适的黑衣也被吹拂起来，他注意到她的视线，转动着那双银灰色的竖瞳盯着她，竖瞳紧缩。
“西洛，你……”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茜娅，怔了一下，可是对方却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飞落在椅背上的暗影听到这，转身看了看魔王。
停顿了许久，茜娅才重新开口：“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少年紧紧地攥住手心，为什么听起来像是你要离开一样，他抓住她的手腕，自始至终他想要的都没有改变。
“我……”
他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想要说的话在口中徘徊了几圈，最后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明明没有发病，却感觉到异常地痛楚。
他低下头，看了看她的手腕，右手已经戴着看起来昂贵的宝石手链，这是谁送给她的？
左手却没有佩戴任何饰品。
他抬起她的左手，“我有想做的事情，你真的会帮我实现？”
“嗯，只要我能做到。”茜娅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但他接下来的行为出乎了茜娅的意料。
只见他咬破手指，一滴鲜血顺着指腹流下，他紧抓着她的左手，不让她逃离，用流着血的指腹在她的手腕上画了一下。
刚刚流出滚烫的血液碰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明显的温度差异的触感让茜娅的手颤抖了一瞬。
只是他用尽全力抓着她，她没有强硬地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专注地一笔一笔描绘着。
手腕上猩红的纹路越来越复杂，他有时会停顿一下，极力回忆起之前看到的样子，想完完全全按照原来的模样，一笔一划都不想弄错。
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他看着她手腕，眼里的光芒闪亮。
少年抬起了脑袋，暗影终于看见了魔王手腕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是属于兽人风格的纹样，不过画得有些模糊，分辨不出是什么。
当他落下最后一笔时，茜娅正想仔细看看他所画的东西，忽然看到她的指尖开始慢慢消失，她立刻蜷起手指，紧捏着手心。
发现少年的注意力全都在手腕上，没有注意到指尖的变化。
她用右手强迫他抬起头，声音都有点急促，“你想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个吗？”
看到他点了点头，茜娅继续说：“刚才好像有经过一间甜点店铺，去买一些回来我们一起吃。”
少年脑中回响着“一起吃”的话，答应了她的请求，他站起来走了几步，转回身看了茜娅一眼。
茜娅疑惑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不会的，她每次都是想吃东西才会这么说，只要快点买回来，她还会在这里等着他。
等到少年终于肯离开，茜娅松了一口气，张开手指，手指已经消失一半了。
“啾啾啾？！”陛下要回去了？！
暗影展开翅膀，看了看自己完完整整的身体，心情像第一次飞翔时从高空坠落般起伏，他不能跟陛下一起回去！
“暗影，你去看着他。”
“啾？！”
“快去。”
暗影磨磨蹭蹭地走了几个来回，不情不愿地飞走。
看着自己的手，手掌也快消失不见了，瘦长的阴影从头顶投下，映入眼帘的是穿得懒散随意的黑衣。
当她以为是少年回来的时候，抬起眼看见西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他的竖瞳看起来比往常还要锐利和阴森，好像窥视已久的猎物，现在就要被他撕咬进嘴里。
茜娅担心少年突然回来，看了看他离开的方向。
感觉到脖子皮肤冒起的寒意，像冰冷的毒蛇鳞片险些碰触到脖颈一样。
她的目光转向西洛，他那只还没消失，骨节嶙峋的手，微微蜷曲着掠过她的脖子，一把握住她的下巴，虎口向上将下巴抬起，让她的眼睛被迫直直地看向他。
西洛的脸贴得很近，眯了眯眼，“你还在担心你捡回来的玩物？”
他的竖瞳紧缩成有一条直线，向右边转动，注意到涂满血迹的手腕，“这种像胡乱涂画的东西会有用？”
西洛另一只手握住她涂着猩红的手腕，用指腹抹开一划，斜斜地擦掉了一些。
感觉到手腕的触感，茜娅刚想甩开西洛，却听到他沉沉的声音传来，“所以，魔王觉得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茜娅顿了一下，对上他的眼眸。
西洛笑了一声，“我们可是还在界域的高塔里，这里只是那些——恶作剧一般的卡牌世界。”
看见魔王的瞳孔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西洛仍笑着看她，松开了手，他的手也开始消失。
少年手里拿着她喜欢吃的甜点，脸上满溢着笑容，脚步却走得很快。
暗影站在屋檐上看着少年，展开翅膀飞了下去，挡住他的去路，少年一看见暗影在这里，第一反应是想问它为什么不呆在她身边。
突然他想到什么，迈步想跑起来，只是那只鸟总是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黑沉。
暗影突然发现前一秒还在眼前的少年，下一瞬就出现在身后，然后飞快地跑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暗影看了少年的背影好几秒，才缓缓回过神追了上去。
回到放置长椅的地方，少年停滞了脚步，手里的甜点掉落在地上。
茜娅的身体愈加模糊不清，她看着面前与她一样逐渐消散的西洛，周围点点的光点向外散去。
她听到声音回望过去，只见少年僵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紧紧地凝望着她。
他的脚向前动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她跑去。
快点，再快点……
他伸出手想抓住她，还差一点，就一点而已。
瞬间，光点全部散开。
他用力过猛向前扑去，跌倒在地上，莹耀的光点落在他头顶上也开始消失。
金色的羽毛在他脸庞飘落，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暗影轻轻地落在他身边。
在这个无人经过的角落里，仿佛这里与热闹的集市处在不同的世界，时间似乎沉寂静止般没有前进。
而这个世界仅有一人一鸟。
旅馆老板没有了得力助手的厨师，临时雇佣的厨师还没有熟悉旅馆的工作，让他忙上忙下到现在才能休息。
他一股脑喝完杯里的酒，爽快地感叹了一句，重重放下酒杯，才发现桌上放着订购的香料。
“噫，魔法师和那小子已经回来了吗？”
医术馆外。
一个身影缓步走进医术馆大门，看店的小学徒，一个翻着书册，一个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药剂。
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头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嘴角有着尖牙的小学徒，戳了戳身边的同样吓着的学徒，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被戳的小学徒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他的口型后，比平常还要迅速的脚步窜了进去。
踏踏踏的声音越来越近，巴泽尔焦急地跑了进来，拍了拍心口喘着气，看到少年的神情一下子呼吸都停了半拍。
巴泽尔发现只有少年一个人前来，怀里还抱着像包袱的东西，巴泽尔的神情变得凝重，慢慢地走到他身旁。
“你要不要跟我学习制作药剂和术阵？”
回答巴泽尔的只有死寂一般的静默。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
不知道过了几天，金色的羽毛在窗前飘落，一只小鸟落在窗前，豆眼倒映着里面的身影。
那身影与某混蛋的气质越来越接近了。
想起魔王回到原来的世界的那天，他还好心飞落到旁边安慰他一下，没想到他沉寂了大概吃了一顿饭的时间，突然转过头盯着他。
那眼神……
还好他跑得够快，不然，肯定要被他剥皮扒骨，再严刑拷打问他魔王的情报，但作为近卫团的潜行者，哪有这么简单就被他抓到，就算被抓到也不可能吐露一点情报。
暗影看见拄着拐杖的巴泽尔走了进来，巴泽尔环顾了四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确定要学咒术？
可能声音太小了，暗影听不到少年的回答。
“什么？禁术也想学？”
巴泽尔感到有点头痛，拿起身旁的药剂，真的是举一反三，青出于蓝，才教了他一种药剂的制作方法，没几天药剂也成功了，连相对应的毒药都制作出来。
“孩子，你不能操之过急，至于咒术……”
巴泽尔看了看这个不要命的孩子，拿起拐杖走到他身边，拐杖没有碰触到地面也响起了踏踏的声音。
拐杖被巴泽尔放开，倒在地上，敲击着木板，遮掩着双脚的衣服提起，一双奇异的双脚露出。
一双弯曲的腿和分叉的偶蹄。
“这是我术阵失败后所承受的代价，就算如此，你也要坚持学吗？”
少年毫无生气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巴泽尔露出的双脚，摸了摸手里的罐子。
在这里面唯有那个罐子有点亮色的色彩，其它都是灰暗冷硬的风格。
“我要学。”
说完，他侧过身，阴沉沉地望向窗外，半空中只留下几根金色的羽毛。
作者有话要说：暮夜：为什么王宫医术师的地方叫铸金所呢？
西洛默默地在找着什么。
暮夜：是不是因为……
然后一把镰刀从脸旁一闪而过。
暮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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