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后山,某座山顶崖边。
将近黄昏,众人闲暇之余,聚众制灯祈福。
温氏的温情一脸笑意的看着一旁,乖巧帮忙的弟弟温宁,来云深不知处的任务没有进展所生烦躁之感,也因此消散了些,眉眼变得柔和。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在江澄眼中如是,他制灯的动作便随即停了下来,直到温情察觉他的目光,看过来时,江澄才红着脸立即扭头,专注自己手上的活计。
江厌离见此,一脸了然的笑笑,而后视线不经意一转,看到一脸苦手还不许人帮忙的金子轩后,笑容顿了顿,她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她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意,前去帮忙。
金子轩一见来人,手中的动作也顿了顿,而后并未出言拒绝江厌离的好意……
这边,蹲着的魏婴画好了灯的纸罩,他便起身挪了几步到在编制灯架的蓝湛身边蹲下,笑道:“蓝湛~”
“看在我们这么这么——熟了,还一起‘同生共死’的份上,一起放个灯呗!”
蓝湛头也不抬的回道:“我独自惯了。”
魏婴不在意的继续道:“别这样嘛,习惯也是可以改的,何况……我这灯可是特意为你做的。”
蓝湛闻言,视线移到魏婴展开的纸灯罩面前,看着那只形态可掬,戴着抹额的兔子,他淡淡一笑。
魏婴大感惊奇,笑道:“啊哈哈!你笑了,你居然笑了!!”
蓝湛羞恼,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身边的避尘起身,下一秒就要动手的样子。
魏婴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几步,却不慎踩到了聂怀桑已经制好,准备点火的孔明灯……
火苗侵染,瞬间将纸灯燃烧殆尽。
面对聂怀桑埋怨的眼神,魏婴眼神有些飘移。
聂怀桑:“魏兄……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制好的灯啊。”
魏婴招架不住,忙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赔你一个便是了……”
聂怀桑闻言更哀怨了些,稍稍介绍了一下那是他们家那边特产的纸,贵、好、轻、薄……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马上就要放灯了,他可是为此特地准备的啊!
“这可不是你魏兄说赔就赔的啊……”
他们这边闹出的动静,很多人都看过来了,蓝涟也不例外。
她刚画好了一个简易版的云深不知处,便停了笔,让一旁的子弟帮忙拿着后,拿起还剩余的几张白纸,走了过去。
“怀桑,想来魏兄也不是有意弄坏你的灯,你就原谅他吧。”
聂怀桑一脸纠结的看着魏婴,“可是、可是……”
魏婴一脸正色的点点头应和,末了还眨了眨眼睛,一脸求原谅的表情。
蓝涟笑着拿出藏在背后的纸张扬了扬,“看,这是什么?”
那正是他们清河澈云堂产的,价值千金的纸。
聂怀桑一见此物,眼睛都放光了,一把接过道了句:“谢谢!”言罢,就火急火燎的走到一旁开始重新制作了,时间紧急!
“多谢啦!”魏婴松了口气,他身后的蓝湛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些。
蓝涟拍了拍魏婴的肩膀后,笑道:“不用谢,等会一起放灯吧。”
魏婴自是应了,然后走到蓝湛身边,嬉皮笑脸的道:“啊呀呀,都怪你吓我,不过现在没事了,继续制灯吧。”
蓝湛:“……嗯。”
……
一盏盏灯被点亮,飞到空中,虽不及明灯三千,却也是极为好看的景致。
然后,祈愿开始。
聂怀桑:“希望我来年不用再来云深不知处了,保佑保佑!”
“温氏女祈求上苍,保佑弟弟温宁一世和乐安康……”
“希望姐姐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希望魏无羡消停点……”
“希望阿羡能一直开心的长大……”
……
魏婴:“愿我一生能扶弱锄奸,无愧于心。”
蓝湛看向魏婴所在,眉眼柔了柔,而后手握装着蓝翼前辈给的阴铁,叔父施加了封印的锦囊,若有所思。
蓝涟也许了愿,只是没出声。
魏婴许完愿之后,走到蓝涟身旁,好奇的问:“涟姑娘许了什么愿啊?”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蓝湛许了什么愿望,不过就蓝湛那个性子,大抵就是配得上他含光君名号的事情。
蓝涟淡淡一笑:“怕你笑话,还是不说了。”
魏婴闻言,来了兴致,“怎么会,说嘛说嘛~”
“我啊……我此生之愿,便是能当一个真真正正的蓝家人。”蓝涟言罢,看向远方。
轻轻巧巧的话,或许在他人看来有些可笑的愿望,却让人感到了说不出的凝重,魏婴收起了笑脸,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不远处围成一团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定睛一看,师姐、金子轩也在那里,魏婴顾不得许多,心想一定是金孔雀那厮又给师姐脸色看了,真是岂有此理!
魏婴脸色一沉,他向蓝湛与蓝涟说了一声,“我前去看看。”就赶忙过去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女修看着原本在一起制灯的金子轩与江厌离,祈福的时候居然没在一起,还以为他们是害羞……
于是,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由金家子弟这边的绵绵带头,调侃了一下自家公子。
……
这可让金子轩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他本就不满这门婚事,他们还非要提起……一时之间,刚对江厌离好了些的态度瞬间就反弹了。
金子轩皱眉的看了一眼江厌离,只见她流露出了伤感之色,下一秒他立即移开了视线。
心中的怒火,似乎只因看了她一眼,便灭了些许……
不!这,这门婚事,不过是母亲安排的……江厌离有何处令我满意,我决不会认同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这样的人!!
金子轩毕竟是个家教极好的世家公子,他强忍下了心中已久的怒火,他还不至于对江厌离发火,只是对着绵绵道:“别说了。”
“我们走。”金子轩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于是场面瞬间凝固,绵绵左看右看……额,最后也只好一脸歉意的对着江姑娘笑了笑,然后就追着自家公子离开了。
金子轩走的时候,隐藏在袖中的手双拳紧握,被眼力极好的魏婴给看到了,又见一向爱笑的师姐抿唇不语的模样……
魏婴二话不说,连忙追着金子轩离开的方向而去。
也刚赶来的江澄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阿姐,又见魏无羡气势汹汹,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只觉要大事不好。
江澄连忙唤道:“魏无羡!你干什么去,快回来!”
魏婴闻言,理都不理,更是加快了步伐,一下子就消失在江澄的视线中。
蓝涟见此,拉着江厌离的手跟了上去。
她最见不得女子伤心……况且,居然敢在她面前连连犯她蓝氏家规,不知所谓!
江厌离:“蓝、蓝涟姑娘?”
拒绝无效的江厌离被蓝涟带走了。
江澄见此,便也跟了上去。
……
这边,魏婴正好追上金子轩一行人,只听见他身边的绵绵不解道:“公子!您与江姑娘可是有婚约在身……怎可,怎可。”
“您这样就走了,留江姑娘一人在那,多尴尬啊!”
“明明方才你们不是还一起制灯么?”
金子轩余怒未消,只道一句:“不必再提!”
魏婴最恼的就是金子轩这种语气,好似师姐多对不起他一般!
当下,魏婴即刻拦了将要离开的金子轩,眼中含怒的问道:“什么叫不必再提!”
金子轩嗤笑一声:“不必再提,呵……很难理解吗?”
魏婴冷笑,“字倒是不难理解,只是不解你对我师姐到底有何不满,这倒是令人难以理解了。”
金子轩傲慢的反问:“她究竟有何处令我满意?”
金子轩因受尽宠爱于一身长大,金家家风又矜傲,因此眼界甚高,看不上平平无奇江厌离。
于是,才被金夫人送来云深不知处,让蓝启仁管教一番,因为金夫人认为金子轩就是被宠坏了,识不得良人。
金子轩不满江厌离很久了,尤其是不满母亲擅自就定下了他的婚事,心中越发的叛逆,于是在今日爆发出来了。
魏婴闻言怒然的退了金子轩一把,冷笑道:“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在这挑三拣四的,你以为你自己又令人多满意了?”
“真是如此,我怎么能在此见到,被金夫人送来云深不知处的金公子你啊!”
“你!”被戳中了心窝的金子轩一时之间,气血上涌,于是口不择言道:“她若是不满,让她解除婚约便是,我可不稀罕你的好师姐!”
“既然你觉得她万般好,不若你去向江宗主求娶,反正他不是待你如亲子?”
魏婴怒不可遏,提拳一击,金子轩早有防备,稍稍一偏就躲过了。
当魏婴想要继续攻击金子轩,赤手空拳的揍他一顿时,却被蓝涟给拦住了。
魏婴沉声道:“蓝涟你让开!”
蓝涟只是笑着拒绝了,下一秒,一掌用巧劲将魏婴轻轻击出几米远,拉开了他与金子轩的距离。
站稳之后的魏婴想上前继续揍人,却被江澄拉着,与一旁的阿姐看着。
只见蓝涟对着金子轩道:“方才听到金公子所言,忘仙也甚是不解。”
“我观厌离姑娘,宜室宜家,娇美如花,如此佳人……金公子莫不是瞎?”
魏婴给面子的嗤笑一声。
金子轩:“你……!”
“可惜了,忘仙若是男儿身,定要娶江姑娘为妻的。”
蓝涟轻轻一叹后,又笑道:“不过……我蓝氏好男儿也不少,金公子既然不满这门婚事,不如书信一封,让家人退了这婚事,免得再耽误江姑娘可好?”
没等金子轩回答,蓝涟继续道:“呀,是忘仙错了,金公子早就想退婚,但是一直没能退,蹉跎了江姑娘好些年……忘仙不该指望金公子的。”
金子轩羞恼,“够了!这是我与江家之事,何须蓝姑娘插手!”
蓝涟恍然大悟一般,笑道:“却是如此,那么我们来说正事吧。”
她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根白色的鞭子。
“在云深不知处,不可恶语伤人。”
轰隆!
蓝涟每说一句,手中的鞭子轻轻一挥,远处的一棵树便轰隆倒地。
“不可骄矜自满。”
轰隆!!
“不可妄断他人。”
轰隆!!!
“不可背后语人是非。”
轰隆!!!!
“只是短短一日,金公子便犯了四条……”蓝涟意味不明的扬唇一笑。
倒地的树如同代他行刑,那鞭子如同打在他脸上一般,令金子轩无地自容。
“今日,忘仙代外公掌刑,金公子便跪在此地一宿以做惩戒。”
“不知金公子……受,还是不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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