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美人

    朝黎有点不好意思, 但既然玉凉蘅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 他便也默认了。

    红衣姑娘眼神怪怪的看了他们一眼,道:“既然是童养媳,那确实应该住在一处, 二位且随我来吧。”

    路上, 三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红衣姑娘自称姓贺,名萧, 父亲在朝中做官, 虽然没说具体是什么官职,但朝黎觉得应该品级不低。

    贺萧带着两人绕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处十分体面的大宅子前。

    朝黎和玉凉蘅被安置在了东厢房。

    下人刚把东西收拾好, 身后便传来一道醉醺醺的男声。

    “哪儿来的美人,身量竟如此之高!”

    朝黎一回头,便瞧见一名喝的不知东南西北的青年, 眉头不禁皱了下。

    一是因为此人身上酒气太重,旁常人闻起来尚且有些受不了, 更别说朝黎嗅觉本就比常人灵敏数倍, 当真有些恶心。

    二是这个人长的貌似有些眼熟, 就像源陵这座城一样,朝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没等朝黎想起来在哪见过,那男人便冲玉凉蘅扑了过来, 口中还神魂颠倒的喊着“美人”。

    玉凉蘅侧身一躲,男人便趴在了地上。

    贺萧方才被母亲叫过去说话,听见动静, 便连忙赶了过来,看见地上像螃蟹一样趴着的男人,一脸嫌弃的对一旁婢女道:“他怎么又喝成这样?”

    他刚说完,男人拍拍土,仿佛根本不知道疼痛,继续头铁的朝玉凉蘅走去:“好美的人儿啊!此等姿色,怕不是哪家的仙子下凡!”

    朝黎尴尬的看着身边脸已经黑成碳的玉凉蘅,已经能察觉到玉凉蘅那蠢蠢欲动,想要揍人的拳头了。

    贺萧见状,连忙把男人拎到了一边,然后往小厮怀里一扔:“赶紧把少爷弄房里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小厮应声架着男人走时,男人还一脸神往的回头冲玉凉蘅喊美人。

    等男人终于消失在院子里后,贺萧看着玉凉蘅那比锅底还黑的脸,尴尬道:“对不住,让二位见笑了。”

    “还好还好。”朝黎好奇道,“方才那位是?”

    贺萧道:“他叫贺雄,是年长我五岁的兄长,平日就喜欢花天酒地,方才对玉公子无礼,还望玉公子不要见怪。”

    玉凉蘅冷着脸,没说话。

    虽然是刚认识,但玉凉蘅的性子冷的太是明显,贺萧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只是冲着相对好说话的朝黎道:“天色不早了,屋子也已收拾妥当,二位跋涉来此,想必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四处去转转。”

    “多谢。”玉凉蘅虽然性子差,但对于对自己礼遇有加之人,他也会同等奉还回去。

    下人想的十分周到,他们进屋时,发现沐浴用的热水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临走前,贺萧给他们留下了两个伺候小厮。

    小厮躬身道:“二位公子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我便是。”

    “麻烦了。”朝黎笑着冲小厮点了下头,关上门,一转身便看见玉凉蘅一脸愤怒的倒茶喝,忍不住笑道,“他其实说的也不错,你就是美人啊。”

    玉凉蘅冷冷看着朝黎:“本君就算是美人,也不关他的事,恶心。”

    朝黎走到玉凉蘅身边:“好了,别生气了,虽然他确实很差劲,但贺姑娘人还是不错的,就当是看在贺姑娘的份上,消消气嘛。”

    玉凉蘅冷声道:“若不是看在贺萧的份上,本君早把他一掌拍死了,还美人,变肉泥去吧。”

    朝黎笑了笑,一边脱衣服一边岔开话题:“今日走了好久,浑身酸痛,先沐浴吧。”

    玉凉蘅看着朝黎露出来的那截腰,眼神微微一凛:“本君跟你一起?”

    朝黎挑眉:“只有一只桶,不一起,难不成你还想单独洗?”

    “自然不是。”玉凉蘅说着,伸手搂住朝黎的腰,三下五除二便帮他将剩下的衣服剥了,然后直接将人抱进了屏风后的浴桶中。

    他本人也飞快脱掉衣服,进了浴桶。

    不过说实话,下人准备的浴桶真大,就算他们两人同时泡进去,依旧很宽敞。

    朝黎整个人都缩在水面下,只露了个脑袋,玉凉蘅将布巾打湿,叠成小方块盖在了朝黎头顶,看着那蒸蒸而起的热气,淡淡道:“晚上找客栈时,转了那么久,你可发现源陵城有什么异常?”

    朝黎摇头:“没有,感觉一切都很正常。”

    玉凉蘅道:“本君也这么觉得。但冰牢中的逃犯的灵力都被禁制消耗掉不少,他们出来之后,首要之事,应该就是要想方设法补充灵力,故而既然遥天镜在此地追寻到了他们的踪迹,那此地近期内必然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之事,源陵城不该如此正常。”

    朝黎挑眉:“有句话说得好,太过正常有时也是不正常,明日我们上街好好打听一下吧。”

    朝黎突然想起件事,好奇问道:“我记得顾师兄说,你上一次入世,便是来的源陵,那你入世的身份是什么?”

    玉凉蘅淡淡道:“源陵王府次子。”

    不知为何,朝黎总觉得这个身份有些熟悉,他道:“叫什么名字?”

    玉凉蘅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躲闪:“问那么多作甚?”

    朝黎冲他眨巴着眼:“说说嘛。”

    玉凉蘅犹豫半天,才含糊道:“孟竹溪。”

    可纵然他说的再含糊,朝黎还是听清了,并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说你叫什么?”

    玉凉蘅别过脸,不敢看朝黎:“孟竹溪。”

    朝黎愕然,这不跟太虚水境中的那名黑衣男子的名字一样么。

    “你这名字挺常见的。”朝黎摸着下巴,思忖道。

    玉凉蘅还以为朝黎会直接揭穿自己,但没想到他只说了句这个,悬着的一颗心堪堪回落:“确实挺常见,单是本君认识的人中,叫孟竹溪的就有好几个。”

    朝黎喃喃道:“我也认识一个叫孟竹溪的。”

    玉凉蘅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好名字,不说了。”

    朝黎并不这么觉得:“可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啊。”

    “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认识的那个孟竹溪说话的声音和语气跟你也挺像的。”朝黎刚说完,玉凉蘅突然一手把他捞了过去,下一刻,便堵住了他的嘴。

    突然被吻住,朝黎压根没回过神,等被玉凉蘅擦干身上的水,抱到床上时,才愣愣道:“洗澡洗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亲我?”

    玉凉蘅皱眉:“什么好好的,你跟本君一起沐浴,口中一直念叨其他男人的名字,本君一时气不过,亲你一下怎么了?”

    朝黎失笑:“你不是也用过孟竹溪这个名字,怎么就叫我念叨其他男人了?”

    “但本君现在不叫孟竹溪,你反复念叨就是不行。”玉凉蘅两手撑在朝黎身侧,整个人悬空趴在朝黎身上,“再念叨,本君要生气了。”

    朝黎:“你想现在不是已经生气了么。”

    玉凉蘅:“……”

    朝黎这么让他下不来台,说实话,玉凉蘅心中是有些不满的,但又不敢做什么过火的事,只能默默翻过身,叹了口气。

    次日一早,吃过饭,贺萧便带着朝黎和玉凉蘅出门去了。

    一边走,贺萧一边给两人介绍源陵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一些传说。

    朝黎问她,源陵城近日可发生了什么奇怪之事,贺萧摇头,说源陵安定多年,从未发生过什么奇怪之事。

    三人绕城逛了一大圈,入眼皆是百姓安康,祥和升平,根本没一点收获。

    眼见午时将到,三人找了一处酒楼,准备进去吃个便饭。

    酒楼生意不错,他们去时,一楼已经坐满了人,小二引他们上了二楼。

    酒楼中有人说书,讲的故事无非就是一些神话传说,朝黎老早便听烂了。

    就在他们等着上菜时,那边说评书的老汉换了个段子。

    一开口,朝黎差点没被呛到。

    “马上便是四月初七,咱们今日不说别的,就说说三年前源陵王府那个灾星,孟竹溪!”

    惊堂木刚一敲,在场客官便一个个都叹息起来。

    “遥记三年前,源陵城大旱,整整两年滴雨未下。谷物欠奉,百姓渴死,炎阳灼日生生将大地烤的皲裂。起初,大家都以为这是天灾,但后来,边疆每传来一次捷报,源陵城便更旱三分,一开始只是水井干涸,渐渐的,就连源陵城郊的碧阳湖也窥可见底,待孟竹溪自边疆归来,整个源陵城已经民不聊生。”

    朝黎偷偷看了玉凉蘅一眼,小声道:“他好像在说你。”

    玉凉蘅冷哼:“说就说,关我何事。”

    下面客官听的津津有味,这边贺萧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给朝黎和玉凉蘅淡淡解释道:“二位可能还不知,这个孟竹溪是我们东梁国源陵王的次子,少年体弱多病,二十岁时,不慎掉入河中,大家都以为他活不成了,没想到,断气之后竟然又活了过来。不过自那之后,身体便奇迹般好了起来,再也不是先前那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了,不过同时也性情大变。原先胆子特别小,可鬼门关走一遭后,变的十分冷漠果断,甚至还投笔从戎,跟着源陵王一起上战场,拿了不少军功。”

    贺萧喝了口茶,继续道:“只是自他捡回条命的那天起,源陵城再也没下过雨。且巧合的是,他每打一次胜仗,干旱便会加重一次,但天气并不热,只是单纯的缺水,干旱。”

    朝黎好奇道:“然后呢?”

    玉凉蘅头也没抬,声音冷的像冰一样:“然后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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