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黎尚未缓过神, 便被玉凉蘅打横抱进了卧房。
一夜之后, 朝黎不得不承认,玉凉蘅输送给自己那三百年灵力当真管用,虽然腰背依旧有些酸痛, 但被玉凉蘅折腾一夜, 竟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而且,玉凉蘅在这方面的技术, 已经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单单是一个吻,朝黎浑身便软成了一滩水。
次日,朝黎两只眼睛肿的老高, 一副被狠狠蹂|躏过的可怜样儿。
顾淼看见他出门,差点以为玉凉蘅对他动了粗,最后知道原因, 默默走开了。
玉凉蘅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 昨日说入世, 今日便筹备了起来。
他不想让朝黎担心, 便让朝黎在卧房休息,他自己过去安置。
朝黎偷偷过去时,玉凉蘅正在擦那把已经完全成了墨色的草叶剑, 顾淼站在一旁,一脸严肃道:“回仙君,冰牢那边依旧没问出任何消息, 仙君此行,一定要小心才是,万一那个神秘人意图对您不利,只怕……”
他没说完,玉凉蘅便冷声道:“他的目标不是本君,无需担忧,倒是佛门无尘那边,给本君盯好,别让他趁机闹什么乱子。”
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不相信玉凉蘅已经堕神,但也有不少人相信,所有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既然有人这么说,那必然有迹可循。
顾淼从玉凉蘅这边出去后,便被朝黎拦下了:“顾师兄,有时间吗,我想问你几件事。”
顾淼笑道:“自然有时间。”
朝黎怕玉凉蘅察觉,故意将顾淼带远了些,方才开口:“佛门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顾淼失笑:“没有,你多虑了。”
朝黎淡淡道:“师兄不用骗我,你同仙君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仙君让你盯紧佛门,想必那边必然已经有了动作,仙君才会安排你这么做。”
玉凉蘅虽然喜欢未雨绸缪,但唯独对佛门是个例外。
毕竟,在其他事情上未雨绸缪,是为了大事化小,或者在事态发生之前,便将其遏制,可是佛门不同,玉凉蘅厌恶佛门,故而他们的事向来不怎么管,如果出了乱子,那直接动手便是。
顾淼纠结片刻后:“因为上次你跟仙君源陵城一行,仙君跟无尘那和尚的隔阂再次加深,前几日,仙君疑似成为神堕的消息一传出,无尘便四处搜寻证据,企图证明仙君已非先天之神,甚至,已经开始着手筹划怎么围剿仙君了。”
朝黎一愣:“那仙君此次入世,岂非很危险?”
顾淼:“你放心,仙君就算成了神堕,也跟那些普通的神堕不同。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朝黎:“什么话?”
顾淼:“世间灵力之源,虽分门别类,各属异脉,可论起强弱,皆是一个标准,那便是至纯则刚。只要灵力足够纯粹,不论是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强大。所以,仙君就算成了现在这样,无尘也不能伤他分毫。”
朝黎松了口气:“那便好。”
顾淼笑了声,目光郑重落在朝黎身上:“仙君让我盯着无尘,其实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你。”
朝黎不解:“何出此言?”
顾淼:“自从苦寒江一战,无尘已经完全认识到了他与仙君的实力差距,故而他不会傻的再来跟仙君硬碰硬。而且,无尘这个人,最喜欢冠冕堂皇,他既然要跟仙君过不去,那必然会穷尽全力去找仙君已经堕神的证据,物证他是找不到的,我都已经全部做干净了,那唯一剩下的不能销毁的人证,就是朝黎你了。”
朝黎一愣。
是了,如果想证明玉凉蘅是否已经完全堕神,那自己的说辞其实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就像归宁那日的归宁宴上,自己借用自己与玉凉蘅已经成婚,并且对自己十分宠爱这一借口,帮玉凉蘅暂时摆脱了他已经堕神的嫌疑,那同样,如果自己指认,玉凉蘅无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毕竟,大义灭亲的话,基本没什么人会怀疑的。
“无尘知道我同仙君的感情,料定我不会反口,故而,他可能会对我不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逼我反口。”朝黎眼睛微眯,冷声道。
顾淼颔首:“不错,仙君就是怕他如此,故而才让我盯着他。”
朝黎眸光一凛,轻飘飘道:“你放心,如果无尘真打这个主意,我会连三年前,他在苦寒江围攻仙君的仇一并清算。”
顾淼神情一怔,略是惊讶的看着朝黎。
朝黎察觉到他的目光后:“顾师兄看我做什么?”
顾淼失笑摇头:“没什么,只是先前觉得你只是个没有利齿的乖兔子,现在觉得,貌似是我对你了解太片面了。”
朝黎浅笑了声,没说话。
若是生活无忧无虑,谁愿意长出利齿啊,不都是被逼的么。
若是没有上辈子被暮重深陷害,最后又惨死荒骨岭,他兴许还是那个只会在半月湾傻乐呵的野猫,每天只知道上蹿下跳,黏着玉凉蘅,偷看他洗澡,偷偷把他的衣服挠烂,偷偷钻进他的被窝,偷偷……喜欢着他。
当天晚上,玉凉蘅便离开了半月湾,转投去了人间。
一旦入世,便会失去所有踪迹,莫说旁人,就连朝黎也不知他所在。
不过这样也好,连自己都找不到他,那旁人更找不到他了,反倒很安全。
夜里,朝黎斜卧在屋顶,一边喝着从霜丘挖出来的春日甘,一边看月亮。
院中常开不败的樱花随风落了一地,簌簌沙沙,朝黎一身红衣在月光的映照下,多了几分孤独与落寞。
玉凉蘅在的时候不明显,他一走,朝黎才深切体会到玉凉蘅不在身边时多么难熬,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一个人在幽界的时候。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万俟霜送给他的话本,重温了起来。
遇上自己之前的玉凉蘅,当真是潇洒的六亲不认,但可真是迷人啊,单单是看着这单薄的辞藻,便能感受到玉凉蘅当年在六界横着走的狂气。
他就喜欢这样的玉凉蘅,什么都看不上眼,什么都不怕,没了谁,他的世界照样转,谁都左右不了他,谁也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
霜丘的春日甘,后劲太大,朝黎喝得有些多,不知不觉,便醉了过去,最后还是半夜被冻醒的。
他打了个喷嚏,搓着鼻头,正准备从房顶下来,西南角突然炸开了一朵耀眼的血色烟花。
是半月湾独有的求救信号。
朝黎放下酒壶,拂手化刀,迅速赶了过去。
信号是在雪牢放出来的,朝黎赶到之时,白茫茫的雪冢已经被鲜血染红,松软的白雪被浇兑出了一个又一个血洼,尸体遍地,死状完全相同,都是通身骨骼被抽出,只剩下血肉。
朝黎见状,立刻用玉凉蘅临走前留给自己的玉牌打开了半月湾所有防守结界,并发出众人待命的信号。
尔后,他不停翻找着尸体,试图找出一名生还者问问情况,他顺着尸体排成的道路,一路找到雪牢之前,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还有气息的人。
“顾师兄!顾师兄你醒醒!”把人脸上的血迹全部擦掉,朝黎才认出他是顾淼。
他拿出玉凉蘅亲自给自己炼制的续命丹,喂了顾淼一颗,尔后输送了些灵力,顾淼才堪堪睁眼。
“暮重深被……被劫,速去……幽界……有难。”顾淼艰难说完,再次晕了过去。
临走时,玉凉蘅跟朝黎坦白了暮重深就在半月湾的雪牢之事。朝黎安置好顾淼,确认半月湾其他地方没有人员伤亡后,安排好守卫,立刻前往了幽界。
一入幽界结界,他便径直去了赤血殿,准备找暮敖,可到的时候,侍从却说方才红潮异变,暮敖正带人朝那边赶。
朝黎又立刻折道,前往红潮水畔的荒骨岭。
刚到,便被崖下涌动的红潮水给惊到了。
原本,红潮水至少在崖下百丈之处,现在,水面马上就要与荒骨岭的崖顶齐平了。
“兄长,这是怎么回事?”朝黎问。
暮敖皱眉:“不知,我刚设立屏障,强行拦下今日准备殉命的人后,幽界突然地动,紧接着,红潮水便开始上升了,按照这个速度,不过三日,红潮水便会漫过百丈崖的崖顶,流入幽界。”
“不过你怎么来了?”暮敖扭头看着他。
朝黎附耳沉声道:“便在幽界地动同时,原本被关在半月湾的暮重深被劫了。”
暮敖:“何人所劫?”
朝黎摇头:“不知,不过此人杀招极其诡异,半月湾雪牢的所有守卫,骨头全部被完整剃走,只剩血肉。”
话音刚落,玉牌再次异动,是半月湾那边在传消息。
朝黎掐诀连通玉牌上所附的传音阵后,先前照顾过自己的那名随行童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朝黎公子,不好了,我带人去雪冢敛尸敛到一半,所有尸体突然化成红色的血气,消失了!现在整个雪冢就跟压根没死过人一样!”
朝黎让随行童子打开幻境传送阵,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见雪冢现状时,还是愣了一下。
若不是朝黎亲眼看见了尸横遍地的景象,他真的难以相信这里在半个时辰前刚死了一百多号人。
“顾淼现在怎么样?”朝黎冷声道。
随行童子:“顾淼师兄情况不太好,还昏迷着,不过已经控制住了,朝黎公子不用担心。”
“等他醒来,立刻传音告诉我。”朝黎说完,又叮嘱他们万事小心,才掐断了传音。
“暮重深被劫,和红潮水位猛涨,这二者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朝黎对暮敖道,“仙君在临入世之前,于半月湾留下了保命结界,我留在那边也没什么用,这几日,我暂且留在幽界调查红潮一事。”
暮敖看了朝黎一眼,原本他还想着找什么借口,让朝黎过来,方便自己看顾他,眼下倒是省去想借口了:“也好,不过这几日幽界变数太多,你万事小心。”
朝黎沉声应下后,目光冷漠的望着涌动的红潮水,不禁想起了上辈子他临死之前的场景。
他在荒骨岭的断崖边被挖心之后,隐约记得红潮水也曾暴涨过一次,难不成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虐基本不会,但有点玻璃渣,仙君再回来之日,就是完全黑化之时。
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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