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安静了两秒。
“我没说我不喜欢。”宋之维说完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 大腿突然抵上身后装毛绒玩具的展览车，两只手还一左一右紧紧抠住两只兔子。
韩律捏着发夹的手指不自然的紧了紧, 小声道：“对不起。”
宋之维先是愣了一下, 飞速抬眼看了韩律一眼，余光瞄到他手里的兔子发夹时又飞速躲开。
软乎乎的问：“为什么要道歉呀。”
韩律言语中带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小心：“我应该先问你喜不喜欢，再试图给你。”
宋之维过了半晌才说：“我又没说不喜欢。”
慢悠悠的, 似乎没有半点不乐意和委屈。
韩律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视线向下。
这个视角刚好可以清楚看见宋之维细微颤动的睫毛, 连颤动频率都能估算出来，亲起来很软的嘴唇不安的往里抿了一下。
他刚刚明明就被吓了，而且很不高兴。
如果他误会自己有这方面的“情.趣”爱好，那真的有苦难言了。
韩律抬手想把发夹带回去。
宋之维没看见他的动作，只是低头问，“这是给我带的？”
韩律手上动作一顿，“嗯。”
“那…给我带上吧。”宋之维一只手往下，撑在了展览车上。一副很乖的，你帮我带的姿势。
“哦。”韩律被宋之维的态度搞的没来由的紧张, 心脏砰砰跳的更快。
他抿紧嘴唇，手腕一抬分开发夹。
他不像女生那么熟练。
第一下发夹别在了耳朵前面，调整位置期间又不小心碰到了宋之维的耳朵。
他的耳朵和他本人一样乖, 白白净净的，小巧如玉，亲上去很好吃。
然后那只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最糟糕的是，韩律心里越慌, 手里越不听话越带不好，他好像做不了这种细致的活，不小心别了好几下宋之维的耳朵。
中间甚至直接失误带到耳朵中间，耳朵可怜兮兮的被折起一个角，白的透明的背面连红色的毛细血管都隐约能见。
“好了吗？”宋之维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问。
“快好了。”韩律的声音有点哑，后来他把发夹掰的大了一点，才顺利戴在宋之维的脑袋上。
兔耳朵里面确实是有钢丝的，带好后韩律忍不住摆弄里面的钢丝，让一只耳朵竖直，另一只半弯着。像是耳朵眨了一个“wink”。
“好了吗？”宋之维再忍不住问。
“好了。”韩律收手。
宋之维站在原地，身体左右小弧度的摆了摆，最后停在原地，小声嘟囔：“会不会很奇怪？”
韩律很轻的笑了下：“很可爱。”
任何一个男生都不会喜欢被人称“可爱”的。宋之维抬头无奈的看着韩律。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韩律，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丝表情。
韩律没有任何不适，那眼神甚至可以称得上惊艳和喜欢。
宋之维瞬间跟吃了蜜糖罐头一样。
但是甜过之后他警告自己，别飘，千万别飘。
叶公好龙的故事听过吗？
叶公是龙的狂热爱好者，他收集了好多和龙有关的物品。
天上的龙听着很欣慰，于是决定去见一见叶公。
叶公见着真龙的反应不是欣喜，反而吓得半死。
他怕韩律对自己的耳朵也是这样。
有时候对一个人期待太高，越怕失去反而越不敢尝试。
他眼珠转了转，最后凶狠狠的盯着韩律：“不许说可爱。”
韩律突然弯腰，一个抵着他耳朵说话的姿势。
宋之维满心以为会得到另一种夸赞。
他的唇角已经上扬了，快乐的小心脏要飞起来了。
结果韩律压着嗓子说：“好想亲你。”
热乎乎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顺着脖子往下一股痒意。
他飞起的小心脏啪叽一声，摔的粉碎。
这是什么意思？
韩律已经不满足平常的低调处事。
在外面也开始舞了？
都是男生，他是比他多长了跟几把吗天天那么急不可耐。
宋之维气鼓鼓的。
被亲的是他，舒服的是他，配合的也是他。
所以他完全没立场骂人。
可他实在忍不住怪韩律对他的影响力。
不知道是因为韩律次次照顾他。
还是两人谈了恋爱。
亦或是韩律在他恐惧的时候依然陪在他身边。
他惊异于他对韩律越来越容忍和接纳的限度。
见他变了脸色，韩律愉快的低声笑起来。
宋之维磨着牙：“刚刚不是还怕我生气？现在不怕了？你找抽吗韩律？”
“对不起。”韩律十分没诚意道，这声道歉对比刚刚的小心翼翼可大不相同。
宋之维气的抬手想抓自己头上的东西，韩律眼疾手快的阻拦着：“戴都戴上了，看看什么样啊。”
宋之维心说：我还不知道长什么样？我烂俗于心了好嘛。
韩律推他到一个镜子前。
镜子里的耳朵一只直愣愣的支着，一直半弯着。毛毛没有他自己的顺滑舒服，整体样子也过于简陋和死气了点。
韩律就站在他身后，黑曜石的眼睛紧盯着镜子里的他，不自觉脱口而出：“好乖。”
他少有的带着“赞叹”和“激动”的口气在评价一个人。
宋之维不安的抿了抿唇。
“噗呲。”一声嗤笑，两人循声望过去。
一男一女朝着他们这边走，笑的就是那男的。
似乎觉得自己一个人还不过瘾，还拉着他女朋友对宋之维指了指。
宋之维迅速扯下头上的兔子发夹塞回到韩律手上。
捡起车里的两只小兔子往门外走。
韩律带着冰的眼神看着笑话宋之维的男生。直把男人看得讪讪的一直摸鼻子，他女朋友推了他一把，小声抱怨：“我给你说别乱指吧。”接着又抬头看向韩律，声音提高了点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他是觉得你朋友很可爱来着。”
男生带着女朋友的肩膀转了个弯，嘴里催促着：“快走快走。”
宋之维到收银台付钱。
韩律跟上他，手里还拿着那个兔发夹，慢悠悠的把发夹搁在柜台上。
男生买这个是需要勇气的，但韩律身上一种我自岿然不动的气质。
见他望过来，韩律无辜道：“免费试戴不好吧？”
宋之维叹口气，没理他，低头把自己的两只小兔子给付了账。
付完他就出了门，等韩律付完账出来，他刚想张嘴。
韩律先声夺人：“我买给自己戴。”
宋之维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认真的？”
“认真的。”韩律表情太淡定了。
看不出去其他。
宋之维犹疑的递出自己手上的玩具：“给你的，我们一人一只。”
韩律笑着接过。
这毛绒兔子特别小，只有拳头大，上面有一个钥匙环。
宋之维说：“可以吊在饭卡上。”
但男生拿来吊饭卡好像有点娘。试想一下，每次吃饭包里揣着那么大一只兔子，刷卡的时候掏出来，兔子在空中晃晃悠悠。“哔”一声，谁都看见了。
“算了。”他改口道：“随便你怎么带。”
“嗯。”韩律食指穿过钥匙环，直接把兔子捏在了手里。
看完电影后，又一起吃了晚饭两人才往回走。
分别前，韩律拉住宋之维：“等一下。”
接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什么东西？”
“手链。”正说着，韩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银白的手链，幸好十分简单大气。
不是他想的花里花哨。
韩律直接捞起宋之维的手，把羽绒服向上撸了一截，露出宋之维细□□致的手腕。
他给宋之维带上，低头的侧脸十分认真：“新年礼物。”
手链冰冰凉凉的触感给手腕带来异样的感觉，宋之维忍不住嘟囔：“你都不早给我说，我都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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