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去陷阱看,又发现了一只野鸡,比昨天那只还肥!你看,连着两天都有收获,这在以前怎么可能呢?还有昨晚,我就随口一说让他们都吃坏肚子,结果还真灵验了。你说我是不是心想事成。”钟老三分析地头头是道,完全不顾自己刚刚实验失败的惨剧。
田松兰这才知道丈夫怎么了,好笑地看他一眼,“不过是巧合而已,大惊小怪的。你心想事成,那刚刚怎么没变出钱来,”她看丈夫神色郁郁,好像一只弄丢自己大骨头的狗狗,又笑着安慰他:“好啦,我们要相信科学。”
钟老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就是心想事成啊,他又问儿子,给儿子使眼色,“儿子,你说爸爸是不是心想事成,爸爸给你抓野兔回来。”
钟爱军笑呵呵,不理自己的傻爸爸。
钟老三又凑到女儿摇篮前,“盼盼,你说爸爸是不是心想事成,同意你就笑一笑。”
钟盼果然咧开嘴笑了。
钟老三大喜,向媳妇邀功,“媳妇你看,盼盼都说我心想事成了,刚刚肯定是个失误,我再来一次。”
钟老三喜滋滋又掏出布袋子来了一番,结果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田松兰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屋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三房屋里气氛欢乐,到了钟家其他屋里,可就是愁云惨淡了。
钟老大家,两个儿子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现在还只能躺在床上,女儿情况还好一点,可是小孩子也需要照顾。钟老大呢,平常就是一个不怎么管孩子的主,现在自己也虚弱着,更帮不上什么忙了。
张玉莲自己身体也还虚着,不但要照顾几个孩子,还得帮着照顾二房,整个人忙得团团转,看上去人都瘦了一圈。这时候可不觉得瘦是好看,大家都觉得胖才有福气。
钟老汉呢,生病卧床,把苏奶奶差使得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气氛最压抑的,就是钟老二他们了。
因为黄大夫来挨个给钟家人看了身子的缘故,王慧还是知道了自己生产伤了身体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王慧都开始讨厌自己的女儿了,毕竟如果不是为了生她,自己也不至于以后难以怀孕。
这时候的农村,对子嗣还是比较看重的,特别是,王慧现在还没有儿子。
一个家族是否兴旺,主要就看家里有多少个男孩。毕竟现在什么都看工分,壮劳力才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
为什么王慧一直觉得公公偏心大房但是却一直不敢有什么意见,还不是因为她觉得大房有了两个孙子,而自己嫁进来好几年了还没有消息,没有底气说话。
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怀孕了,结果生了个女儿还伤了身子,王慧想起了害自己早产的罪魁祸首,更怨恨起了田松兰。
王慧的内心一直对田松兰抱有敌意。
妯娌之间,计较的无非也就是那几件事。
而在王慧眼里,田松兰不但长得好看,还有一种自己说不出的韵味,让人觉得她说不出的好看。即便田松兰穿着是家里最朴素的,也掩盖不了这一点。
还有两人的丈夫。
钟老二其实跟其他人相比,对王慧不错,却是个大男子主义,俗话说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
钟老三呢,却是对田松兰关怀备至,甚至会帮她洗衣服。
对比自家丈夫,再看钟老三对田松兰的知冷知热,连吃饭时都能想着把自己碗里的好菜匀给媳妇吃,而自家这个,只有自己把好菜分给他的份,怎么能不让王慧羡慕嫉妒恨呢。
更不用说,王慧比田松兰还先进门,结果却几年没有怀孕,田松兰呢,早早地就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这在王慧看来,是自己有几个福星女儿都弥补不了的,毕竟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为着这个,王慧一整天都阴着一张脸,连丈夫孩子都没心情哄了。
也幸好钟宝儿是个伪婴儿,没有真婴儿那么会哭闹,她也不知道王慧的心理活动,不然她就会明白,原来自己前世一直想从钟盼手里抢来的慈祥温柔的母亲,不过是戴了一张虚假的面具罢了。
...
第二天,天还黑着,钟老三就起来了,他今天得进城一趟。
钟老三趁着路上没人,先到自己放陷阱的地方看了一眼,这回他是真的傻眼了,只见陷阱里正有一只肥兔子。
只是这只野兔虽然肉看着不少,肉眼可见就没有野鸡们肥。
钟老三用手把野兔拎起来,感受了一下重量,好家伙,差不多也得有五六斤。
钟老三啧啧称奇,自己难道不是心想事成,是点亮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打猎能手技能?
钟老三又到破庙去拿了自己暂时存放在那里的野鸡,一起装进一只麻袋里,就往城里赶。
杨树村虽然在乡下,但是离城里其实不远,脚程快的人,一小时就可以到镇上,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城里了。
钟老三蒙头赶路,片刻不停,到他进城的时候,天还不过刚蒙蒙亮。
这时候的L城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大街小巷只有零星的行人,多是下夜班回家的工人。
钟老三熟门熟路,七拐八拐,就来到了一条不起眼的街上,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正好,这家的邻居,一个看上去4,50岁,身形略显肥胖的妇女出门倒垃圾,刚好看见了钟老三,笑着跟他打招呼。
“三子,又给你姑姑送东西啊。”
钟老三摸着后脑勺,笑得一脸憨厚,“王大妈,是呀,这不是昨天去山里摘了点野果子,想着我姑在城里吃不上这一口,特地赶大早给她送来。”
说话间,门开了,一个长相和蔼的中年妇女出来了。
她先是眼神慈爱地看着钟老三,“三子,怎么又来给我送东西了,我一个老婆子,哪吃得了这些,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然后又转身看向邻居王大妈,“大姐,起这么早啊,赶明我请你吃我们三子送的果子。”
王大妈连连摆手,“钟大妹子,使不得,使不得,现在家家粮食.精贵,我哪能吃你家三子特地送来的心意呢?我先进屋了啊。”说完,就关上门进去了。
钟姓妇女见邻居进去了,这才带着钟老三进去。
一进屋,妇女就变了神情,这会再看她,可一点都不会觉得她和蔼可亲了,满脸写着精明不好骗。
她打开钟老三带来的麻袋,脸上露出了笑容。
“三子,这次给你姑姑我送这么多肉啊。”
钟老三没好气地瞥她一眼,“钟婶,少来,这兔子给你,鸡我得带走。”
钟婶是钟老三在一次黑市交易时认识的中间人,交易了几次后,钟老三就跟她固定下来了,平常打到什么野味就来跟钟婶交易,安全方便,钟婶收了肉,自然也有信得过的买家上门。刚好两个人还是同姓,平时对外就以姑侄相称。
钟婶可惜地看了一眼那一看就肥的野鸡,转身拿出一把秤,把野兔一过秤,“6斤1两,兔子没什么油水,就给你九毛一斤吧,一共给你五块五。”
说完,钟婶还眼巴巴地看着那只鸡,“你这只鸡真不打算给我呀,兔子才多少钱,这鸡一看就十好几斤,我按1块一斤给你。”
“这鸡我有别的用处,好了钟婶给钱吧,我先走了。”
钟婶看钟老三是铁了心不肯卖鸡,只好掏出五块五的纸币给他,还不忘嘴里嘀嘀咕咕,“白瞎你老婶以前对你这么好了,现在连只鸡都不舍得给我...”
钟老三差点笑出声,“下次有鸡一定卖给你,钟婶,我先走了。”
钟老三又把装鸡的麻袋紧了紧,提上就出门了。
钟老三到了苏舅舅家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多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苏舅舅家就在城东的一个普通二进小院里,别看院子的外表很普通,跟周围的小院也没什么区别,但是走进里面一看,其实这个院子别有洞天。
一走进院子,可以看到一排的葡萄架子,上面爬满了葡萄藤,每到夏天,葡萄成熟的时候,苏家就有吃不完的葡萄。葡萄架子的旁边,是一小块菜地,地里种了不少常见的蔬菜。
这要是以前苏家的那些朋友来了,绝对不敢相信这是苏家人的房子,跟他们以前非名贵兰花不养,非珍品牡丹不种的格调相距甚远。
这也是苏奶奶还在家时候的主意。
本来苏外公就算是隐居在L城,也是非得养花种草的,却被苏奶奶制止了。
苏奶奶说,爹您要是非得种花,不如就种点菜吧,反正都会开花,也算是养花了。
苏外公拗不过自己女儿,只好答应了。
苏家的人口不多,除了苏舅舅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外,就是苏奶奶跟苏外公了。
苏舅妈自从来了L城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苏舅舅一直没有再娶。
苏奶奶在院子里种了好多的蔬菜,还找人搭起了葡萄架子。
这么多水果蔬菜,自己家是吃不完的,也不能买卖,苏奶奶就送给了邻居不少。
特别是葡萄,除了留一些给苏舅舅酿点葡萄酒,每年都会分给邻居们一些。
本来苏奶奶分给邻居们只是为了不浪费,没想到却因此为苏家结了不少善缘。
苏家搬到这里,邻居们也难免有私下议论的,自从吃了苏家的蔬菜水果,议论声倒是少了很多,毕竟吃人家的嘴软。
周围的邻居大多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有的甚至是四代同堂。
城里的粮食一直是定量的,家里人口多,食物只有不够吃的,哪有嫌多的道理。
因此邻居们拿了苏奶奶的蔬菜水果,也时不时帮苏家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或者也给苏家送点零嘴,关系就这么处起来了。
后来苏奶奶嫁到了钟家,这个给街坊邻居送蔬菜水果的任务就交给了苏舅舅。
钟老三一路跟人打招呼,来到了苏家门口。
碍于苏奶奶在巷子里的好人缘,街坊们也都认识钟老三这个苏奶奶的儿子,看见他来了,都纷纷问他几句苏奶奶的近况。
钟老三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开了门。
开门的,是苏舅舅的小儿子,苏良彦。他一看是自己表哥来了,忙招呼钟老三进去,“志华哥,你自个进去吧,爸在屋里呢,我去上班了。”说完推着自行车出来,急匆匆走了。
去上班?
钟老三心下诧异,表弟什么时候有了工作了,不是才刚高中毕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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