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一整天都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从昨天钟老汉回来，就开始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离婚的一天。
更令他气愤的是，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队里好事的人, 都故意上来嘲笑他。
对, 嘲笑。
他认为这些人矫揉造作的问候都只不过是想嘲笑他连自己老婆都留不住罢了
钟老汉坐在堂屋里, 居高临下, 看着每个人的表情。
看着他们各不相同的神情, 有的不耐，有的期盼, 他从被背叛的愤怒中清醒过来, 知道自己再不做点什么, 就坐不稳一家之主的位置了。
他叹了口气, 这口气很长，他颓废的样子，活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
钟老汉缓了缓，对儿子儿媳开口。
“老三那个不孝子走了。本来我是想只把老三分出去的，为了好听点，名义上把老二也分出去了。老二啊，你可别怪爹, 爹心里舍不得你啊。你还要上城里上班，一时半会是搬不走的，老二媳妇你们就还住在家里。你们母女俩也有人照顾。老大媳妇，你平常也多照顾你弟妹着点。”
钟老二立刻表态, 连连说自己不会搬出去，就是要跟爹一起住才行。
王慧心下一咯噔，这下好了，这家又等于白分了。
这时候，钟老汉又故作忧愁说，“也怪咱们家没本事，没什么钱，不能让我们小乖乖吃好的喝好的，想给她买麦乳精都买不起。”
钟老二一听，立刻拍胸脯说自己以后每个月照常往公中交一半工资。
他正沉浸在自己爹这么爱我的情绪里，钟老汉说什么都满口答应。
王慧听了感觉自己都快昏过去了。
知道自己男人是个好忽悠的憨货，可从来不知道他这么好忽悠
有哪家的儿子分了家还往公中交钱的
张玉莲却是兴奋了，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一直瞅着自己男人，可钟老大就是目不斜视，看都不看她一眼，张玉莲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只好又乖乖坐好。
钟老大也是拿自己这个媳妇没办法了，怎么就是要在不该表现的时候跳出来显眼呢
而张玉莲的好心情，没过一天，就不见了。
她从来不知道，家里竟然有这么多事
上到打扫公公的房间，打扫整个家，喂鸡，下到照顾孩子，洗菜做饭，甚至还得洗侄女的尿布
没错，虽然王慧已经出月子了，可钟老汉心疼儿媳妇早产，说让她坐满双满月。
王慧自认自己生了个福星闺女，再加上觉得自己家分家了还得交钱，对大嫂的伺候是心安理得。
这些都不算什么，为了每个月公中能多八块钱进账，为了自己丈夫儿子以后能得福星保佑，张玉莲觉得这些自己都能忍受。
不就是给侄女洗尿布，给妯娌端茶倒水吗反正在娘家的时候自己也这样伺候嫂子
真正让张玉莲终于无法忍受的，是她突然惊恐地发现，后院的鸡竟然不下蛋了
第一天没看见鸡蛋，她只以为或许是自己起晚了，公公已经把蛋捡走了，可第二天，她特地早起去后院摸蛋，却还是没看见两只鸡竟然一个蛋都没下
这可是之前沾了福气天天下蛋的英雄母鸡啊
难道是侄女的福气不管用了
张玉莲急忙找钟老汉汇报。
钟老汉听说了这件事，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可实际心里比谁都着急。
“你先去做饭吧，这事不用担心，下午我就去找李老哥问问情况。”
张玉莲没办法，知道自己干着急也没用，只好噘着嘴回灶房做早饭去了。
这几天为了做饭，她还得把自己男人叫进来烧火。
张玉莲一边做饭，一边对老大抱怨，“你看，咱爹就是偏心老二家，现在什么都叫我做，我一个人忙里忙外，都这么累了，还得照顾弟妹，我可真是比骡子还累。之前城里的工作也是，说是让你留在村里好当个干部，这么久了不也还是什么都没当成吗，我看呀，爹就是被李铁嘴给忽悠住了，什么福星福星，封建迷信。”
钟老大烧着火，皱起了眉头，“好了，咱们不是分了两间房了吗，爹也说了他那间以后也归咱们，平时爹不也是对咱们家爱国爱党最好，你就少说两句吧。”
张玉莲不听，她又悄悄靠近了男人一点，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昨天开始，后院的鸡都不下蛋了”
“不下蛋”
张玉莲见男人有了兴致听自己说话，忙把事情跟他说一遍。
钟老大还是机械性塞着柴火，连火烧太旺了都没注意。
不下蛋了怎么回事难道侄女的福气不灵了
张玉莲看男人陷入了沉思，撇了撇嘴，不敢打扰，默默做饭不吱声了。
老二房里，老二媳妇抱着闺女，也在跟老二说私房话。
钟老二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几天，今天就又得回去上班了。
“阿武，爹这就把老三跟婆婆分出去了，不会有什么事吧再说你的工作，可是婆婆娘家舅舅介绍的，这下爹跟婆婆离婚了，会不会把你的工作也搅黄了呀”
钟老二摸了摸闺女的小脸，一脸怜爱，“怎么会呢，老三家的害你早产了，全大队都知道了，我不送他们去派出所就不错了，净身出户算什么，再说还有爹呢。我闺女可糟了大罪了，没满月就生了，你也好好补补，等身子养好了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也好照顾我们家宝贝闺女。”
王慧甜蜜地笑了。
她相信，自己丈夫又有工作，自己又勤劳，还有爹说的福星女儿，这日子肯定是能越过越好的。也让老是眼红的大嫂只能干眼红，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往家里交钱也是她迷瞪了，只要她手里有福星女儿，还怕爹不向着自己一家
王慧娘家也正在讨论钟家分家的事。
“爹娘，你们听说了吗，小妹婆家分家了。”
王母继续吃着饭，手下筷子没停没停，“怎么没听说，我看呀，整个队都知道这回事了。真是你婶婶跟我说，你叔叔都羞死了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亲家，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搞离婚净身出户这一套，听说他们家苏时芳还是城里来的呢，真是糟蹋了。”
王伟茂一皱眉，“行了，你瞎说什么呢。”
“怎么我说错了吗。早知道就不该把x小慧嫁到他们家。女婿都工作这么久了，还得往公里交工资呢。就他这样，还不如咱们隔壁家李凯旋呢”
王伟茂沉着一张脸，瞪了媳妇一眼。
王家的两个嫂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她们何尝不是这么久了钱都攥在婆婆手里，每年连点私房钱都不给，想给娘家随点份子都不好意思。
没想到这会，婆婆倒是对小姑子在婆家的待遇忿忿不平了起来，怎么没想到自己也是这么对儿子儿媳妇的呢。
王伟茂倒是及时发现了两个儿媳妇的眉眼官司，立刻叫自己老婆别说了。
“行了，别说了。谁家分家前不是这样。”
王母脸上还有点不甘心，想是心疼自己家闺女。
哎都怪自己跟丈夫把女儿宠坏了
明明女儿跟隔壁家的李凯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家又熟悉，多好的婚事啊
女儿嫁到隔壁，公公婆婆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过得舒心，当父母的也放心。
可这个傻闺女，怎么就非得看上了他钟老二呢
很快，老钟家分家的消息就在生产队里传开了。
“什么，分家了”田念君惊讶地叫了起来。
她手骨折后，觉得丢脸就不怎么愿意出门了。
再说最近田外婆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田念君心里心虚，她不会是发现自己不是原身了吧
在双重压力下，她更不乐意出门了。
因此，导致她都不知道田家二老去帮忙钟家搬家的事。
田念君面上看不出什么，脑子却飞速转着，
怎么会呢，怎么这时候就分家了，跟书里说得不一样啊
她觉得很奇怪想要打听，但是田外婆现在什么事都不肯跟她说了。
在六十年代奋斗日常里，男女主可是一直没分家，直到三房快要出事，才匆匆分了家。
现在怎么这么早就分家了呢
甚至，书里也从来没说男主的工作原来是抢了弟弟的，而是说男主靠自己的本事找到的工作。反而是自己那个便宜堂姐夫，应该是好吃懒做又天天嫉妒自己哥哥的家伙，自己那个堂姐也是在钟家作天作地，上蹿下跳要求跟女主一样的好待遇。
这，怎么现在跟书里写得完全不一样呢
田念君开始慌了，如果现实世界的发展跟书里写得不一样了，她的先知还有什么作用
这可是她未来大展身手的资本
她想了好一会，眼神渐渐从迷茫变得明亮起来。
对呀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既然自己穿书了，又知道男女主的金手指和机遇，自己为什么不能把他们的机遇抢过来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女主的第一个机遇，马上就要来了吧。
田念君这样想着，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钟老汉心事重重地从李铁嘴家出来。
他脑海里，还一直重放着刚刚和李铁嘴交谈的画面。
钟老汉又肉痛地给了李铁嘴十块钱，问为什么自己家的福气征兆都不见了。
李铁嘴摆摆手，没收钟老汉的钱。
“钟老弟，我现在可不敢要你的钱了。你们家有福星降世，马上就要大富大贵了。福气征兆可能是福星出生久了，福气稳定下来了，不外泄了。”
“你就安心回去等着自己家兴旺起来吧”
钟老汉对李铁嘴的话本来深信不疑，可这次，他不管怎么说服自己相信这套说辞，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不安。
李铁嘴连钱都不肯收了，事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吗
回家路上，钟老汉又遇到了几个围在大树下七嘴八舌说着什么的妇女。
那一边自以为偷偷看他，一边窃窃私语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八卦他们的事情。
钟英才板着一张脸，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身后，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钟英才家分家了。”
“听说了听说了，你怎么才说这件事，我们早就说过好几回了哎呀，我可是从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爹，竟然把媳妇孩子净身出户呢这大冬天的”一个中年妇女，行为夸张，手舞足蹈地比划。
“谁知道钟家分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准是他媳妇给他戴绿帽子了呢说不准连孩子都不是他的种不然怎么一个城里女人嫁到我们村里来，还是当四个孩子的后妈”另一个女人不服气地回道，她刚好是钟家的远房亲戚。
“钟来旺家的，可别胡说，知道你向着钟家，可你们看，钟老三长得跟他爹还挺像的，特别是下巴，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呢”另一个妇女反驳。
“那钟家分家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钟老二家的闺女是个福星吗”
“谁知道是不是福星，就他们家还能福星，以前造了多少孽，祖坟冒了多少烟才能出福星”
“嘘你怎么回事，那事可不能瞎说”
几个女人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纷纷闭口不语。
那钟来旺家的看大家都沉默了，连忙岔开话题。
“我听我们家男人说啊，本来钟英才把家产分了四份，三个儿子一人一份，他跟他媳妇一份。可谁知道，钟老三非要把他娘带走，钟英才一气之下才让他们净身出户的。”
“哎呀，那可就是他的不对了，哪有强迫自己爹娘分开的道理呢”
“就是就是，看他们净身出户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我看呀，没准熬不了几天就得回去跪着求钟英才原谅了。”
“就是，当家是这么好当的吗。”
“咱们呀，就等着瞧吧。”
一群妇女这才心满意足地散了，看她们眼里雀跃的光，恐怕今天过后，生产队里关于钟家分家的八卦会越来越多了
钟老汉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家。
人一上了年纪，体力就跟不上了，只是稍微走快了点，就喘得不行。
钟老汉进了堂屋，伸手就去拿桌子上的茶壶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喝。
一提，轻的。
没水
钟老汉又进了灶房，四处找了一遍。
果然没水。
钟老汉气不打一处来。
他走出灶房，在院里喊了起来。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
张玉莲正在屋里休息，听到喊声，连忙跑了出来。
她挤出一脸笑容，殷勤地说“爹，咋了，您有事找我”
钟老汉看她一脸傻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老大家的，怎么家里都没水了”
张玉莲一拍脑袋，“爹，我这就烧水去”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犹疑着问“爹，要不您先喝点凉水”
钟老汉忍住了骂她的冲动，说不用了。没办法，他只能忍着口渴先回了自己屋子。
家里没了天天做家务的苏奶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不适应。
没了她把家里上下打理地井井有条，感觉家也不像个家了。
老大媳妇又蠢又笨，做事情也毛手毛脚的。
老二媳妇呢，还在坐月子，也干不了活，还得老大媳妇帮衬着。
分家的日子过得没钟老汉想象中那么顺心。
本以为按李铁嘴的指示，分家分走了克自己的老三，保住了能旺自己的福星孙女，可是怎么感觉日子没过好，反而越变越差了呢。
老大媳妇的手艺没老婆子好，老婆子总能把简简单单的饭菜做成美味佳肴，现在的饭菜也就是个饱腹的滋味。
连吃食都变得无滋无味起来，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因为想在手里多攥点棺材本，也为了继续在分家后掌握管家大权，钟老汉哄着让老二照旧每个月上交一半工资。
眼看着两个儿子对自己仍然是恭恭敬敬的，两个媳妇的摩擦却是越来越多了，就昨天一天，就看她们拌了几次嘴了。
老大媳妇呢对于老二家还跟自己家一起吃饭从公中开销觉得很不满，那可都应该是自己家的钱全然不顾二房每个月还往公中交钱。
老二媳妇呢，又一直不满意自己家明明都分家了，还得给公中交钱。
钟老汉躺在床上，静静地想。
难道这分家，我真的分错了
不，我没错
钟老汉安慰自己。
灶房的张玉莲嘀嘀咕咕地烧着水。
“每天这么多活，全叫我一个人干，我又不是八只手，怎么忙得过来”
“她姓王的就比我高贵，连坐月子都得坐两个月，明明都已经恢复差不多了”
“就是想偷懒”
她正自己一个人埋怨着，突然，灶房门被打开了。
钟爱国钟爱党吵闹着跑了进来。
“妈叫奶奶回来大壮笑话我们是没奶奶的孩子”
张玉莲灵机一动，都顾不上哄她的宝贝儿子了。
欸
没错啊，自己为什么不叫爹把婆婆找回来呢
那不就活都不用自己干了吗
张玉莲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看钟老汉心情还不错，张玉莲试探着开口。
“爹，您最近拿给我的粮食，不太够。”
钟老汉抬头，“怎么就不够了，以前不也一直那么多吗以前怎么就够吃。”
张玉莲讪笑道“这不是弟妹刚生了孩子，难免给她补补，再加上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粮食就不够了。”
其实伙食费的差别在于，钟老三一家分出去了。
以前苏奶奶负责一家大小的吃喝，总是有本事拿有限的材料做出好吃的，再加上苏家舅舅没少偷偷补贴点油水，有了油水，也就没那么费粮食了。
再说还有钟老三偶尔能带回家点野味，因为他也想给自己妈补补，钟老三虽然没少给自己媳妇开小灶，却也少不了贴补公中，就为了能让自己妈也吃上几口。
对于家里现在现状的原因，钟老汉不是不知道。
真跟老婆子分开了，才感觉到老婆子曾经的好处来。
其实他之所以冷淡了苏奶奶，一是因为觉得老三克着自己了，迁怒于苏奶奶。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知道了老婆子心里有人。
男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个，自从那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大舅子劝老婆子忘掉她的未婚夫后，钟老汉就再也没跟苏奶奶睡过一个被窝。
虽然钟老汉自己也总是把亡妻挂在嘴边，说亡妻多么多么好，让几个孩子都以为自己是因为亡妻才不待见苏奶奶的。
但其实他一看苏奶奶就喜欢了，不然也不会明知道苏奶奶成分不好，还愿意把苏奶奶娶进来。
只是结婚后，他就感觉苏奶奶虽然对自己一家老小都相处熨帖，但是谁的老婆谁知道，单独相处时，苏奶奶对自己还没有对孩子来得热情。
所以因为男人的自尊，钟老汉更给自己洗脑了，告诉自己其实他喜欢的是亡妻，张苏奶奶只是他娶进来照顾几个孩子的。
谎话说一千遍也就成真了。
“爸，你看要不然，咱们把妈找回家吧。你看爱国几个孩子也想他们奶奶了。”张玉莲看钟老汉脸色没什么变化，试探着问。
钟爱国听见自己妈叫自己的名字，也顾不得扒饭了，抬起头看向钟老汉。
“爷爷爷爷，今天大壮笑话我们是没奶奶的孩子，我要奶奶回来奶奶是我们的，不是三堂弟的”
钟老汉看最疼爱的大孙子都这样说了，嘴角微微一撇。
“想去你们自己去，反正我不去。她既然有骨气走，就别想再回来。”
钟老大摸透了自己爹的想法，放下筷子，也开口了。
“爹，娘毕竟为我们家操劳了几十年，净身出户的确过了点。”
看钟老汉吹胡子瞪眼睛有反驳的意思。
钟老大摆摆手，示意他等自己说完，“三弟一家子就这样分家出去，娘没准在外头吃多大苦头呢，我看，还是找人劝劝她，看娘愿不愿意回来，毕竟我也叫了她这么多年娘，看着她在外面受苦，我也不忍心。”
钟老汉沉思了一会，才装作大发慈悲地开口。
“那你们就想想办法吧，反正我是不会管她的，你们愿意接她回来就回来吧，毕竟曾经是我们老钟家的媳妇，在外面吃苦，传出去我们钟家的名声怎么办。”
张玉莲听钟老汉这么说，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出门把苏奶奶接回来，好自己甩下这一大摊子事。
还是钟老大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的蠢蠢欲动。
饭后，两人想了个法子，先让孩子出马，毕竟几个孩子都是苏奶奶带大的，没准，被孩子一哭，她就自己愿意回来了呢
小孩的事情，大人也管不到，这样有了面子又有里子，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三更大概在18点到21之间
这是补昨天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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