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两个从黎烟身边经过的年轻人走出去十几步，其中那个说黎烟长得像八十年代大明星的忽然回过头，又盯着黎烟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远远地拍了一段十几秒视频。
刚好拍到黎烟在货架之间穿梭的样子。
年轻人低头看着视频愣了半天，直到被同伴用胳膊捅了一下才回过神，“看什么呢？不会对刚才那妹子一见钟情了吧？”
“不不，不是，你看啊，这女孩长得好特别，穿得也很特别，总有种……老照片里走出来的感觉。”
“说得这么瘆得慌呢……呀！”同伴忽然想到什么，“你把视频传抖音上吧！”说着抢过手机，给年轻人拍的那段视频加了泛黄色调的滤镜，又精心找了一首旋律有点哀伤的粤语老歌当做背景音乐，上传到抖音平台。
黎烟对此自然是毫不知情，她抱着智能音箱去收银处和邵亦东他们会合，见三人的购物车里全都满满当当。
薛城风的购物车里堆着小山一样高的毛绒玩具，最小的巴掌大，最大的几乎是等人高，此时正和邵亦东辩论着什么。
“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嘛，是吧阮阮？”
阮嘉怡神色间完全看不出不开心，心思纯洁得像个天使，听了薛城风的话，也只是笑，“是啊，应该，应该都很喜欢的。而且家里，多一些这样的东西，显得，显得不那么冷清。”
薛城风得意了，斜眼挑衅地看邵亦东。
邵亦东懒得和他计较，回头看见黎烟，一副见鬼的表情。
“你怀里抱着的那个是什么玩意儿？”
黎烟低头瞅了瞅，“啊？我看牌子上写着智能音箱。”
邵亦东：“你买这个干什么？”
黎烟实话实说：“买回去调`教。”
蒋楠扑哧一声笑，“我看抖音上这个很火的，买一个回去玩玩也挺有意思。”
邵亦东眉毛拧得能夹住苍蝇腿，“你就只买了这一个东西？”
黎烟：“剩下的……不是你们帮我买了吗？”
邵亦东：“……”
这被人伺候惯了的主子脾气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蒋楠拍了拍邵亦东的购物车，里面五花八门，从洗漱用品到锅碗瓢盆应有尽有，里延伸至还能从夹缝中看到两瓶女士洗发露和护发素套装，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购物车，里面全是女士睡衣，有性感的有可爱的，有夏装有冬装，甚至还有十几个颜色各异的发带。
“就是的，咱们不是都给他买齐全了么。”
邵亦东冷冷扫了一眼蒋楠的购物车，“你这是想让她在我那里住多久？留着过年吗？”
蒋楠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没办法，看到女孩子的衣服就控制不住自己……”
薛城风忽然探过脖子，在蒋楠耳边贱兮兮道：“剁了吧，省得以后倾家荡产。”
蒋楠：“滚！”
黎烟摸摸鼻子，其实她是有点尴尬的。从七岁开始进入娱乐圈，红了整整十五年，她只会拍戏唱歌，在镜头之前摆各种造型，让她哭就哭，让她笑便笑，她的一切生活琐事都有专门的经纪人和助理安排，衣食住行都不用她自己操心，所以，她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
“还缺什么，我去买。”黎烟将怀里的智能音箱往邵亦东购物车里一放，准备重新杀进购物区。
邵亦东提着她的后脖领将她拉回来。
“算了，剩下的东西去外面买吧。”
结账付钱之后从超市里出来，一行人又开车到百货商场。
当黎烟被邵亦东带到一家女性内衣店门口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还缺什么，不禁有些脸红。
三个大男人虽然看着不正经，却都保有一层节操，没有在大卖场里公然扒拉女人的内衣内裤。
“你进去买吧，我们在外面等你。”邵亦东显然没有要进内衣店的意思。
“我陪她。”阮嘉怡主动站出来。
黎烟和阮嘉怡进内衣店选购，阮嘉怡此时神情已经平静不少没有之前在超市里时那般阴阳怪气。
“对不起。”阮嘉怡站在黎烟身边，两人正在找合适的围胸，她忽然开口，“我看到城风，对你好，有点吃醋。”
阮嘉怡笑了笑，她说长句子就会结巴，有些笨拙的表达方式，倒是让她的道歉多了几分诚恳。“这是我自己的，嗯，自己的问题，我不该不信任城风，也不该随便，迁怒于你。”
黎烟没有回应，却是很认真地听着阮嘉怡讲话。
阮嘉怡：“你也知道，我们，还有城风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会有人说我们，我们是为了钱才和他们在一起，这种话听多了，就很刺耳。”
我们？
阮嘉怡仔细打量了一下黎烟的前胸，然后选出三款围胸放进购物小筐，再次冲黎烟笑了笑，“你有没有，考虑过，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总不能，一直花别人的钱。”
黎烟微微蹙眉，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又没有身份证明……”
阮嘉怡目光微不可查地闪动一下，说话都顺溜了不少，“你真的没有身份吗？”
黎烟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天在派出所，是那些警员告诉我的。”
“没关系，这个邵公子应该可以帮你想办法。”阮嘉怡安抚地拍了拍黎烟，然后将装着围胸的购物筐递给黎烟，“进去试试吧，这几款应该很适合你。”
注视着黎烟走进试衣间，阮嘉怡脸上良善的笑容迅速褪去，向门口看了看，然后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拿出手机。
“喂，甘哥么？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那里缺个像样的好货？”
阮嘉怡这回不仅不结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也变成了某种不太好识别的方言。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放心，警局里查不到她身份，肯定安全。”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阮嘉怡往试衣间那边瞥了一眼，笑道：“嗯，不出意外，她应该还是个雏儿。”
而就在阮嘉怡躲在角落里打电话的时候，在外面等得无聊的蒋楠拿出手机，点开了两天没刷的抖音，结果忽然瞪大眼，从地上跳起来。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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