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亦东问了蒋楠在哪儿，约定了一个碰头地点，直接挂了电话。
“阮嘉怡查出来有点问题，目前被警方盯上了。你不要和她联系，这几天好好在家里呆着，别去外面乱跑。”说完他也不再多解释，只是转身往自己车那边走。
黎烟原地愣了一下，随即紧跟上邵亦东，在他开了车门锁之后，顺理成章挤进了副驾驶座位。
邵亦东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一条尾巴，眉头拧得死紧：“你跟上来干什么？”
黎烟回答得干脆：“我不放心你们，跟过去看看。”
邵亦东打量面前这嘬着奶茶的女人，觉得挺逗的，“你跟过去看看？你能干什么？”
黎烟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像模像样的，“说不定能帮上忙。”
邵亦东见她认真，不耐烦道：“没工夫和你胡闹，你能帮上什么忙，下车！”
黎烟：“不是有句话嘛，一个好汉三个帮。”
邵亦东侧过身，靠近黎烟，黎烟顿时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默默后倾身体，与邵黑脸拉开点距离。
“不跟你开玩笑，你知道那个阮嘉怡有什么问题么？”邵亦东嗓音压低，那表情，就像在讲一个恐怖故事的开头。
黎烟成功被他唬住，老实地摇头。
邵亦东声音又压低了些：“警方怀疑她是个毒`贩子。”
黎烟微微张开嘴巴，十分震惊。
邵亦东满意于黎烟的反应，嗤笑道：“怕了吧？所以趁早乖乖下车。”
黎烟盯着邵亦东，默默放开了手刹。
刚好邵亦东停车的位置处在一个下坡路面，车子随之缓缓向前滑动。
邵亦东脸色一变，赶紧转动方向盘调整了离合顺势驶入公路，这才没和前面停着的一辆车子撞上。
“你他妈干什么！”邵亦东狂躁地回头瞪黎烟。
黎烟心平气和地说了俩字：“看路。”
邵亦东只好又转过头去，估计这要不是车子已经开在了大马路上，他能直接把黎烟从车上踹下去。
“你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邵亦东咬牙切齿。
黎烟：“对呀，我不是不记得事情么。”
邵亦东：“我看你是疯了。”
黎烟：“快一点，蒋楠还在等我们。”
邵亦东：“我告诉你，不是吓唬你，就你这样的，他们那些人最喜欢盯上，你就不怕被卖到东南亚去？”
黎烟：“红灯啦。”
邵亦东气得都要喷火，完全没注意前面的信号灯已经变了，忙一脚刹车踩下去，差点被安全带勒断了肋骨。
邵亦东：“……”
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会碰上这么个疯女人。
*
邵亦东在约定的地点接上了蒋楠，蒋楠坐在后车座，脸色特别难看，早没有了平日的跳脱。
“刚才季云岚又给了我一些新消息。这个毒贩团伙专门盯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找一些好看的女人包装成各种类型去接近，等时机成熟了就引他们涉毒。有的是循序渐进的，比如先从兴奋剂□□这类东西开始尝试，一步一步引人深陷，也有简单粗暴的，直接绑起来注射……”蒋楠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埋头用手在脑袋上胡乱抓着。
“东子，你说薛二平时傻了吧唧的，这次不会是真栽了吧……”
邵亦东少有的沉默，只是无声开车，此时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公路，仪表盘上的速度指针慢慢超过两百，窗户两边的景色飞速向后退去。
曼斯特会所在燕城远郊，是个远近闻名的销金窟，采用会员式经营，入会需要等级足够高的会员推荐，光是有钱都不一定能进他们家的大门。这种经营方式决定了它的隐蔽性和私密性，只要会员进去了，不管在里面作天作地，都不会有人打扰。
车子开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蒋楠盯着窗外不远处一辆车子，哑着嗓子道：“那是薛二的车。”
邵亦东将车子熄了火，在驾驶位上安静了几秒钟，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车门。
他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你们两个在外面好好呆着，我要是十分钟没出来，你们就报警。”
蒋楠：“我和你一起去！”
邵亦东：“听我的，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别自己吓唬自己。再说了，我一个人方便见机行事，人多了反而不好。”
邵亦东关了车门，径直往会所大门口走过去，门口的保安显然是认出了他，很客气地过来打招呼，不知道邵亦东说了什么，保安显得有点为难，不过最后还是放行让他进去了。
车子里突然安静起来，一分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蒋楠没经过什么事，又是几个人里最小的，以前再怎么胡闹，都有邵亦东他们顶着，他连头皮都擦不着。可是这回不一样，凡是沾上“毒”字，那都是真正的亡命徒，他这回是真的害怕，哆哆嗦嗦抱着手机数时间，一会儿就抬起头往会所大门那边张望两眼。
别怕别怕，没准儿东子很快就出来了呢……
他太过紧张，紧张到甚至忘记了车上还有一个人。
所以当安静氛围忽然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他几乎吓得从车座上弹起来。
“喂。”黎烟从副驾驶位探出头。“有烟吗？”
蒋楠：“……没，我不抽烟。”
黎烟显得有点失望，又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时间继续以过于缓慢的速度流逝着，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蒋楠越来越坐不住了。
黎烟忽然道：“报警吧。”
蒋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黎烟再次从副驾驶座探出头，看着后面的蒋楠，“他不是说十分钟不出来，就报警吗？”
蒋楠：“是，对，可是……可……”
黎烟伸出一只手，那手雪白细腻，在黑暗中白色衬得更加明显。
蒋楠：“干嘛？”
黎烟：“手机。”
蒋楠这时候大脑都是木的，几乎是下意识将手机递给黎烟。
黎烟接过手机迟疑了一下，“这边的报警电话是多少呀？”
蒋楠：“110啊……”
黎烟飞快拨通电话，“我要举报毒`品交易，嗯，在……在……”她给蒋楠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蒋楠立刻意会：“曼斯特会所！”
“曼斯特会所，嗯，对，在燕城北郊。”黎烟语速不疾不徐，咬字清晰，透着一种反常的镇定。
至少在蒋楠看来，这镇定是反常的。
报完了警，黎烟打开车门。
蒋楠一惊：“你，你干什么？”
黎烟：“进去看看。”
报完警以后的正常逻辑不应该是等着警察叔叔来么？
就在蒋楠发愣的时候，黎烟已经下了车，往会所大门走了一段距离，她回头见蒋楠还坐在车里，冲他勾了勾手指：“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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