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宗疏的情况千年难遇,鬼灯出于一劳永逸,不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再多生事端的想法,决定亲自去往现世给宗疏还魂,顺便出个差,解决一下个别想尽办法遗留现世,不肯来地狱接受审判的刺头。
这是个大工程,基本要走遍霓虹,花费的时间要以现世的年来做计数单位,换算成地狱里的时间,也需要数天。
还要去一趟中原,取一些男溺泉水回来。
这种诅咒的泉水在如今的现世其实已经鲜少人知,因为中原如今的政权不允许神秘侧出现在普通人眼里,中原神秘侧现在流传最广的一句准则,就是【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不是真不让草木精怪存活,只是要在普通人面前销声匿迹。
诅咒泉水这种东西,自然也被人封印转移了起来,成为了活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停留在不同地方,且不被普通人所见。
鬼灯要取泉水,也需要提前向中原的同僚打听好消息。
女溺泉虽然有趣,但是性别的不确定性着实有碍管理,影响工作效率。
鬼灯打定主意要趁此机会多带几种泉水,宗疏带来的女溺泉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种诅咒泉水,不论是研发新刑罚还是给运动会增添新项目,都能发挥出人意料的作用。
临走前他交代了一下各司,千万不要害怕麻烦阎魔大王,有什么重要事情不要客气尽情向其请示,社畜没有休息的尊严。
社畜阎魔大王垂泪:“鬼灯君好过分啊!”
鬼灯充耳不闻,然后沉声补充了一下注意事项。
是【重要】的事情,如果他回来发现有谁用鸡毛蒜皮的小事拖延了重要苦力的工作效率…
话还没说完,各司的狱卒就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一定一定,鬼灯大人请您放心的去!”
狱卒们作鸟兽散之后,只留下之前在休假,一口气喝了很多美酒,到现在还醉醺醺的八岐大蛇晕头转向地蹲在原地。
鬼灯路过时,它似乎是闻到了什么,抬起尾巴蹭了蹭肥嘟嘟的肚子,八个头轮流追在鬼灯后边嗅来嗅去。
“啊……嗝……这个气息……”
八岐大蛇的豆豆眼里写满了迷惑。
“这个气息…”
它又仔细嗅嗅,确实是从地狱里呛人的硫磺味道里分辨出了那一丝薄弱的气息。
这个气息是什么来着?
让它想想……
很熟悉的气息……
“我标记了鬼灯?!嗝!”
八岐大蛇,被惊吓到当场醒酒。
八岐大蛇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和原因并不为鬼灯所知,他正站在门口和几个相熟的,前来送行的同事道别。
阿香贴心地给鬼灯送上了几套女装,殷殷嘱咐道:“记得穿内衣。”
女体鬼灯大人的凶器是真的凶。
—
当身体沉入水底,温柔的水流便开始暴露出狰狞的一面,束缚,包裹,无处可逃。
看似清澈的水层层将天光挡住,他眼前只剩下昏暗。
他听得到宝贵的气体从肺部流失的声音,细小的气泡顺着那一丝蒙昧的光上浮,灵魂也似乎在追随着它飘忽,向光而去…
太宰治安详地闭上了眼。
濒临死亡的痛苦让他不可抑制地感到愉悦,生理上的本能完全被心理上莫大的欢欣所压制。
没有人打扰,没有意外发生。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成功的自杀了。
……
思维的缓慢冻结在一个极限点后开始回温,太宰治对这种思维的复活满心拒绝,却还是不得不顺从地睁开了眼睛,毕竟自杀失——
成功了?
“哇哦,这么看果然我要比蛞蝓要帅很多啊。”
太宰治喃喃自语,新奇地看着底下紧闭双眼的身体,失去灵魂的身体此刻看起来竟有些安详。
细长的手指不再能触摸实物,可以从左鼻翼毫无障碍地捅到了右鼻翼,场面有些滑稽和惊悚,但太宰治玩自己的身体玩得不亦乐乎。
在他对自己身体的兴趣即将从鼻子转移到不可描述的地方之前,出于对身体的情分,灵魂用发出疑问的方式转移走了太宰治的注意力。
太宰治盘腿虚坐在身体上,有些苦恼。
“可是这样的话,就跟自杀没成功没什么区别了啊……”
水底一时陷入了死寂。
突然,他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
“孟婆汤啊孟婆汤,死掉要喝孟婆汤才行。”
“在此之前,找找地狱在哪…话说霓虹人死掉都没有指路去地狱的吗?还是说根本没有地狱…”
“不不不,没有地狱那就太可怕了。”
太宰治趴在水底翘着屁股掘了一会儿地,希望能挖到地狱,然后很快就放弃了。
他根本接触不到地…
不死心的他又开始尝试直接穿地到地狱的方法。
头都没下去就动不了了。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太宰治长长叹了一口气,两手托腮,最终决定在自己没有无聊到爆炸之前上去溜达溜达,也许鬼魂视角的人间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然后折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地狱的太宰治迎面撞上了刚到现世,准备去沢田修吉身体旁等中原阴差跨国面交的鬼灯。
中原人多,阴差数量也充裕,两方商量了一下,中原那边就爽快地同意了派出一个阴差把宗疏灵魂送货到家的请求。
鬼灯对此很酸。
整个霓虹地狱对此都很酸。
但是人手再缺,他也不会把眼前这个眼熟的黑泥带回地狱。
鬼灯一把揪住路过的太宰治,在太宰治满头问号中看了看表,中原阴差就快到了,他得快点,还是先搞定那边的大麻烦再来搞这个小麻烦好了。
反正现世不会有人急着火葬太宰治。
—
宗疏没想到再见到太宰治会是这种情形。
中原阴差把着他怕他飘没了,对面鬼灯揪着太宰治,怕这麻烦跑了。
阴差和鬼灯在进行一系列交接手续。
剩下宗疏和太宰治一照面,感觉好像俩人在遛狗——他俩是被遛的狗。
太宰治:“你想的太恶心了,我怎么可能是狗?狗这种东西…噫!”
他用灵魂具现化地打了个波浪表示寒颤。
宗疏已经习惯了人人(?)都有读心术的日子,比量着现在比自己矮约莫一头的太宰治,心情愉快地上手rua头。
太宰治的卷毛,蓬松柔软,rua起来像是把手伸进了挪威森林猫下巴。
本来只是想上手气气太宰治的宗疏:我靠这手感……再摸一分钟…两分钟…
沉迷于这绝世猫猫手感的宗疏rua的心醉神迷,太宰治竟也任由他动作,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
直到宗疏的手指触到刺刺拉拉的地方,他的动作倏然停顿。
突然警觉.jpg。
这什么东西?
宗疏睁开眼睛,缓慢地用手掌感受了一下太宰治后脑勺那刺刺拉拉的部分。
宗疏沉默了半晌,猛然爆发出杠铃一样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我特么笑死!哒宰你头发还没长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xn”
其实本来已经长的差不多,但去修剪过长刘海时被理发师误会是个性发型,前边剪了多少后边就剃了多少的太宰治:……
所以他为什么没杀了理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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