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情况大好的宗疏在奈奈的有意锻炼下,渐渐开始独自坐电车上下学。
一开始奈奈戴着帽子墨镜,粘两撮小胡子,背后看着宗疏独自坐车,说实在的伪装有些拙劣,宗疏不动脑子只凭眼都能看出来身后鬼鬼祟祟的是沢田妈妈。
这场景真的眼熟,宗疏小时候刚开始独自骑自行车上下学时,他亲妈就是用这种方式跟了他一个月,一个月没出什么幺蛾子,才彻底放心。
“说起来,我妈那时候跟踪我骑电动车,能掌着大型电动车的把骑的比我自行车还慢……我妈平衡性是真的好啊。”
宗疏通过电车玻璃的反射,清楚地看到沢田妈妈真的在很认真的变装跟踪他。
他摸了摸下巴,也认真假装没有发现沢田妈妈。
成年人,都需要人哄着,一哄很容易就开心。
悄摸摸陪儿子的感觉很让奈奈高兴,当然,变装不被儿子发现也很有成就感。
不对,对幼稚的成年人来说,是超有成就感。
不过……在儿子眼里漏洞百出的变装跟踪游戏,在路人眼里可就是蓄谋已久居心不良了。
“警察,就是这个人,我亲眼看到他尾随这个学生三天了!”
沢田奈奈:_(:з」∠)_啊啦,变装的太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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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次变装保护被热心市民当觊觎小孩的痴汉给举报了,再加上几天观察下来,宗疏独身上下学坐车确实没什么问题,沢田奈奈最终停止了她陪送上学的行为,大胆鼓励宗疏学习自主自理。
这下之前担心下河捞黑泥会被奈奈妈妈阻止的宗疏,终于得空去寻找他智障时期就惦记的东西了。
那坨黑泥就如粘在白墙上的蚊子尸体,没看见过也就那样,看见了就在意的不得了,想去抠下来看看。
当然,想到去抠黑泥,宗疏自然也想到了他刻的舟。
宗疏:冷静,不就是黑历史吗。先找一下时光机。
在系统嘲笑他前,宗疏镇定地找到之前他刻舟的地方坐住,一脸深沉严肃地看着窗外景色后退。
系统不明其意,谨慎地打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哈哈哈,狐疑地将宿主的行为发上论坛寻求群众的智慧。
在获得了一众“人类总会莫名其妙对着物象陷入忧郁,你宿主可能是想家了”“思春了绝对是思春了”“ls纯属放屁,仔细看描述,这顶多是暗恋”等答案之后,系统还没来得及进行整合分析,就见宗疏缓缓抬起了手。
这是平凡的一天,天空有云,有太阳,没有狂风骤雨,没有黑云压城,亦没有十日当空。
宗疏冷白的手指缓慢地划过玻璃。
他口中念念有词:“隐藏着神秘力量的远古石板啊,在我面前展示你真正的面目,告诉我生命之河与黑暗之渊的的交汇所在,向世界宣告你的存在!”
随着手指动作的停止,横滨的河随着电车的前进对上了刚才虚虚划下的图案。
系统清楚的记得上次宗疏标记的根本不是这个河段:o_O?exm?
但它还没开口,宗疏就一本正经地掏出自己的书卷往玻璃上一盖,还趁没人注意他,放了个技能小鸟,做出有东西拓印到书上的模样。
“好了,我已经把我前世留在这块普通玻璃上的地图拓印下来传给阿统你了,现在我们去寻找命运吧。”
宗疏面容庄重,仿佛真的要去做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事。
系统没有理他,它链接端口去下载法律大全了。
听说读法可以使人通过了解犯罪处刑熄灭犯罪冲动。
它现在急需法律的神奇效果。
没有得到回应,宗疏也没有觉得尴尬,反而不紧不慢地合上书卷,转头对坐在背后,看得目瞪口呆的蓝发同龄人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轻声道:“还未觉醒的战士啊,切勿将今日所见对他人说起。”
“你还未曾觉醒封印在体内的强大力量,黑暗会催折你的羽翼。”
他说的有模有样,语气充满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意味。
海藤瞬被吓得连忙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嘴,使劲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不敢张嘴说话,好像现在他一张嘴就能被黑暗势力发现然后杀掉一样。
宗疏屏着严肃脸,冲海藤做了个不伦不类不知道哪个番里出现过的中二手势,然后转头下了车。
直到宗疏匆匆离开融入人群,小海藤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小声对自己说:“封印在体内的…强大力量…”
原来自己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刚才的人好厉害啊!和自己一样大,就已经觉醒与黑暗势力战斗了……他也要努力解开封印,对抗黑暗势力的入侵。
握拳加油.jpg。
这边小海藤被忽悠的开启新世界大门,那边宗疏在跟系统据理力争。
“阿统,为什么不给我带路?”宗疏皱眉。
系统想起自己又被他装逼给镇住了就来气,但是刚读完法,法律带来的神奇效果还在,它只冷笑道:“你不是拓印地图了吗?”
宗疏正色道:“对啊,我拓印了地图,用灵魂烙印给你了,这种灵魂烙印不可转移不可逆转,我信任你才把地图给了你。”
真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系统模拟出掀桌的声效吼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感受到熊熊怒火,宗疏一句“自信点把吗去掉”憋回嘴里,他担心系统气到死机找不到人修了,不是所有世界都有正义联盟老板那种大佬。
他只能四十五度角仰头,忧郁叹息:“统啊,你还想陪我回国吗?”
系统默了。
回国…
这是多么痛的回忆。
它都快忘记这开启它惨痛的统生的不堪经历了。
系统沉思,抽烟,叹气。
反…反正本来就是帮宗疏记得地点…下次不信他的邪就行了…给他指路,没啥的…
系统的自我安慰技能刚开启已炉火纯青。
—
横滨的河不短,宗疏自己是可以找到河的,但是他想要去的是、那天看到黑黢黢一坨的那一点,这就需要系统的帮助了。
目的地的附近没有任何可以当做特征的东西,一般人惊鸿一瞥根本连大概是哪段都记不住,只有系统这种依靠准确经纬度定位的数据型记路,才能一眼记得明明白白。
在此除外各种开挂不讲基本法的天选之子。
系统对日常世界开挂不讲基本法的天选之子可以说十分怨念了。
“没了啊。”宗疏站在空无一物的河边沉思,其实他恢复精神后不太明白智障时期的自己为啥想要那坨黑泥,按理说是不用来找的。
但是,他这该死的好奇心。
他抓心挠肺地想知道那是个啥。
宗疏面对着空荡荡,清澈见底的河流蹲了一会,河流依然空无一物,打消了黑泥可能是从上流还没漂下来的侥幸念头,他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回头再来。”
宗疏不知道就在他走后没多久,河岸边的树后便忽然转出来一个拿着绳子穿着风衣的少年。
“原本想试试在晨风中清爽地上吊自杀来着……”少年喃喃自语,扯了扯绳子突然把绳子糊在脸上,双手捂脸左右扭动。
“啊~这就是一见钟情吗?是心动的感觉吗?原来我竟然和森先生一样是个变态吗?”
太宰治对自己灵魂发问,他按住心口,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到现在还留有那种,满是空虚和黑暗的心脏猛然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饱胀充斥的感觉。
在世间连活着都如同溺水窒息,看不清光亮,体会不到希望和生之意义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还能鼓动出从未有过的节奏……
多么莫名其妙。
多么不可思议。
他把绳子一收,迎上气喘吁吁来找他的部下,爽朗一笑,把来人吓得一哆嗦,差点腿软给他跪下。
这哪是笑,黑泥都快具现化漾出来了。
太宰治才不管来人心情,漫不经心地问道:“松川君,我们去上小学吧?横滨小学怎么样?”
松川:???
“森先生应该会同意吧,毕竟他就是个变态~”
不,我觉得首领不会同意的,首领现在缺人缺钱啥玩意儿都缺,缺疯了已经。
而且…上小学?
部下闭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木头人。
不敢问,不敢说。
少年无趣地踢了踢石头,慢悠悠赶往任务地点。
“工作真的好辛苦啊,好想去死啊。”
他这么说着,全然忘记这次任务他挑三拨四,只是稍稍利用了一下人心的弱点,就让一个小有规模的帮派分崩离析。
此行也不过是给这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算计收个尾。
太宰治就是这样一个洞悉人心的怪物啊。
…
收尾收的很成功,剩下敌人跟太宰手里的演员一样,说在这就在这儿,组团被人收割。
在满室的恐惧与惨叫逐渐削弱时,太宰推开了大门,抬手去看太阳。
阳光再温和,也不会令人能用肉眼睁大了去直视太阳。
他被太阳照眯了眼,用铺面的光压抑要冲出体外的叫嚣。
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
“诶,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吧。”
太宰甩甩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广津先生快到了吧。”
—
宗疏转学没多久,恢复精神后第一次考试成绩出来了。
虽然说,他是正儿八经在中国考上大学的成年人。
但是,他不能动脑子。
各种考试全靠蒙。
最高分血淋淋的20分。
宗疏以前连英语都从来没考这么寒酸过。
中国学生的自尊心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背着书包的小孩脚步沉重下了电车,在门口遇见了他哥。
他哥勉强给他笑了笑。
宗疏才想起来,今天他哥也发成绩。
他试探叫:“欧尼酱?”
你考咋样?
沢田纲吉看天看地不看他。
两人在门口谁也没敢迈进屋。
僵持了好久才被沢田奈奈一手一个带进去。
沢田奈奈并不追问他俩成绩,让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于是宗疏一直到小学毕业都不知道他哥考啥样。
沢田纲吉同理。
不过沢田纲吉在学校受欺负,宗疏倒是很快就知道了。
全世界通用熊孩子,不打一顿不知道什么叫做人。
宗疏这天下午放学,琢磨着练习一下打熊孩子的力度,抽空去纲吉学校让他们见识见识世面。
但是这个怎么练习是个问题。
他自从变成妖怪身体,就没碰到过需要留手的正常普通人,更何况这次要教训的是小熊孩子,又不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徒,总不能一拳给人直接打出殡。
他正苦恼着,转弯瞧见巷子里一个灰白头发的小鬼趁迎面走来的上班族不注意,夺过人家的包就跑。
上班族自然不肯松手,这小鬼竟然回身掏出掌长的水果刀深深捅进了上班族的肚子里,捅完还要啐一口骂一句:“活该!”
宗疏:……
这可真是想什么给什么。
这是天赐陪练啊!
宗疏一边心中惊叹,一边眼都不眨地直接在巷口把往这逃跑的小鬼给踹了回去。
这一脚力气显然用大了。
捅人小鬼被踹的站不起身,腹部猛然遭受大力攻击的滋味让他直接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他一边呕一边抬头试图去瞧踹他的人的长相,鼻涕眼泪和尘土混了满脸,狼狈不堪却不忘放狠话:“你敢动我?!我可是羊的人!”
这种格式的话宗疏阅遍某点小说,见多识广,一听就知道他言下之意——我有后台,你打我,你完了!
宗疏皱眉。
羊?
啥玩意儿?羊肉串的羊还是羊肉汤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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