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妩痛快哭了一会儿, 心里所有的烦闷都哭了出去, 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了。
除了眼睛有些胀痛,是真的很舒服。
她用帕子轻轻擦干眼泪, 深吸口气,继续去看最后一页家书。
这一页是三婶写的。
她也是大家闺秀,字写得极好,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 但这薄薄一页纸笺,却好似没有任何文采,只是大实话。
三婶只道二月初时家里的桃花都开了,她做了两坛子桃花酱,随着这一封家书,一起送至宫中。
三婶还说今岁家里的孩子陆续都要成亲,如何定亲都听她的,家里事有三叔三婶操办,她不用操心别的, 只要给个名字就成。
最后一段,三婶道:待明年二月春日, 我跟你三叔带着新一年的桃花酱,再去京中看你。
舒清妩的眼泪再一次决堤,她一边哭,却又一边在笑。
前世的时候,虽然三叔三婶也给她写过家书,大抵因为她的态度, 所以一直没有把话敞开来说,也没有如何表过态。
现在看到舒清妩决计不为家族如何拼搏,三叔才把一切都说给她听,也告诉了她心里话。
长辈还在,又怎么能去无限压迫一个小辈?那做长辈的就太无能了。
这才是三叔的真实想法。
舒清妩深吸口气,她不舍地反复抚摸着这一份厚厚的家书,心里既是释然,又是渴望。
今年这一年,舒清妩不愿见父母,所以三叔三婶就果断安置好家里的事由。只要能让她母亲满意,她就不会闹着要来京中看望。
待到明年春暖花开时,再见也不迟。
舒清妩甚至现在就开始期待,来年见到三叔三婶要说什么,她也想问问他们过得好不好,身体是否还康健,家中的弟妹们学业几何。
如此一香,美好的未来似乎就在眼前。
舒清妩深吸口气,她把家书重新读了两遍,然后就工工整整叠起来,仔细放回匣子里。
待做完这一切,她就看到云雾在殿外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往她脸上看过来。
舒清妩抿嘴笑笑:“干什么呢。”
云雾飞快进了寝殿,用早就准备好的温帕子给她擦脸:“看娘娘什么时候哭完,要不然进来要惹娘娘不痛快的。”
舒清妩笑出声来。
现在的她,身上所有沉重的包袱都卸去,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那种舒适和自在,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你这丫头,竟是打趣起我来了。”舒清妩捏了捏云雾的小脸。
云雾看她虽然眼睛还很红,脸上也略微有些哭过的泪痕,可却透着欢快气,再不如往日那般沉重。
“娘娘,六哥说柳州家中还寄了桃花酱来,云桃正在小厨房查验,若是没人动过手脚,一会儿就给娘娘配了酒酿来吃。”
舒清妩浅浅笑了:“这倒是好,家里的桃花都是几十年的老树了,桃花香味馥郁,用槐花蜜酿成酱卤,滋味异常香甜。”
她小时候就很爱吃这一口,只是女孩子家家吃多了这些容易胖,母亲总是不允许她多用的。
倒是没成想,三婶还记得这个。
在年少时,她不是没有期待过,若是三婶是自己的母亲该有多好,可现在想来,各人缘分不同,有些事强求不来。三婶能做她的婶娘,不也一样可以关心她?让她心底里那个名为亲情的田地,也不会干涸至死。
舒清妩跟云雾念叨了些家里事,这边萧锦琛恰好大步踏进寝殿。
他脸上带着笑,似乎要说别的话,可目光刚一放到舒清妩身上,立即皱起眉头。
“怎么哭了?”萧锦琛这一紧张,直接来到舒清妩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可是谁欺负你了?”
舒清妩抬头看他一脸紧张,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声异常清澈,好似山涧清泉,叮咚垂落在萧锦琛的心坎上。
“陛下,这宫里谁还敢欺负我呢?”舒清妩道。
萧锦琛叹了口气,直接坐在她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略有些红肿的眼睛。
“那你哭什么呢?”萧锦琛道,“一看你眼睛红了,朕心里就跟饺子开锅,上下翻腾个不停。难受得……”
萧锦琛絮絮叨叨,突然止住了话头。
舒清妩就看到他微微偏过头去,耳坠也慢慢泛起红晕。
“陛下?”舒清妩心中一动,她凑过去,想要看到萧锦琛的眼神。
萧锦琛:“……”
她刚才不是还难过地哭了吗?怎么就凑过来戏弄起朕来了?
萧锦琛深吸口气,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扭头就给了她一个热气腾腾的吻。
这是两个人之间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舒清妩一开始都不知道要如何呼吸,还是萧锦琛领着她慢慢度过了那个艰难的时光,之后的气氛立即绚绮起来。
舒清妩推了推他,轻轻哼了一声,萧锦琛才略微放开她。
“陛下……您怎么可以……”舒清妩喘着气说,她的脸比刚才还红,但看在萧锦琛眼中却比刚才顺眼。
“朕怎么不可,”萧锦琛颇为坦然,“朕在自己家里,寝殿里又没外人,朕怕什么?”
舒清妩这才发现,刚刚跟进寝殿的宫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都退了出去。
萧锦琛终于放开了舒清妩,懒洋洋往后一躺,在软垫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回头乾元宫也让贺启苍弄几个,这厮一点都不会伺候人。”萧锦琛道。
舒清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勾起浅浅的弧度。
现在萧锦琛来得太平凡了,时不时要过来用个午膳,偶尔还要过来聊聊天散散步,晚上更是经常留宿在景玉宫。舒清妩现在也不让宫人再去来回调换,只捡着自己喜欢的摆设慢慢换回宫殿里。
萧锦琛全然没有发现跟之前有何异同。
就比如贵妃榻上的软垫,他用得可是自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舒适地躺在软垫上,问舒清妩:“刚才到底如何?”
舒清妩有点不好意思:“刚收到了三叔三婶的家书,一时间有些感慨,哭一场倒是舒服多了。”
萧锦琛握住她的手,颇为严肃道:“你三叔三婶关心你,你就承情,不要再去想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听到没?”
舒清妩点点头:“知道了。”
两个人说了会儿家事,萧锦琛想了想,有些迟疑道:“你近来可有什么不同?”
舒清妩一开始没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后来看他目光在自己腰腹处徘徊,这才回过神来。
“未曾,过两日臣妾又要挂红,现下已经有些小腹坠痛。”
萧锦琛倒是没有很沮丧,他看舒清妩抿了抿嘴,瞧着很不高兴的样子,便道:“这都不是大事,只是咱们五月要去玉泉山庄,路途颠簸,怕有意外。”
他如此说完,又补充一句:“你就放宽心,子女都是前世缘,有没有的全看天意。”
舒清妩扭头看他,发现他确实不是很着急的样子,想到前世两人少有的几次交流,她便问:“陛下真的不急?”
毕竟萧锦琛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至今还没有子嗣,若是凡俗人家倒也罢了,问题是老萧家有皇位要继承,作为皇帝最重要的还是子嗣。
但萧锦琛对于这个事情,似乎一直都不是很着急。
萧锦琛看她一脸疑惑看着自己,脸蛋还是红红的,眼睛也有些红肿,但是她整个人确实光芒四射的,那种轻松和释然,就如此深刻地些在她脸上。
萧锦琛道:“也不能说是不急,只是朕确实觉得孩子贵精不贵多,你看皇祖父,孩子确实多,但真的多子多福吗?”
“斗了那么多年,最后活下来的还剩几个?如今朕就只剩下两位皇叔,有一位还因为身体不好只能缠绵病榻,连春日的百花都没法看,那样活着真没什么意思。”
“朕可能当不了一个好父亲,不过却也不能不为孩子考虑,朕还是希望,孩子怀上就能生下来,生下就要健康长大,最后不会让他们面对太多是非,面对太多残酷的争斗,这说起来有点理想,”萧锦琛顿了顿,“可朕却也是如此长大的,对于朕来说,父皇就是最好的父亲。”
虽然缺少了许多寻常人所应该有的感情,但他给萧锦琛的,是任何作为皇帝的父亲们都从来不曾给儿子的。
舒清妩没想到,萧锦琛还挺理智的。
他所想的事情,他所看的世界,都跟她曾经以为的不同。他身在规则之内,却又游离规则之外,在萧锦琛的眼中,自己即为规则,可他又不会胡作非为。
萧锦琛看舒清妩脸上露出些许茫然,也露出笑容。
他道:“怎么,觉得朕有些奇怪?”
舒清妩下意识摇了摇头,她深思片刻,道:“一年两年可等,三年思念或许亦可等,但若是五年十年呢?十年之后陛下就三十而立了,若是真的时运不济,到那时还无子嗣,又当如何?”
这是她前世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却不料现在两人竟是有机会坐在一起,用异常轻松的口吻交流,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似乎没有在谈什么大事。
萧锦琛看她对此事还是过分关心,便也能想到她到底是为何,舒清妩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她肯定喜欢孩子,也想做一个好母亲。
所以,她才会如此认真,对他反复询问。
萧锦琛坐起身来,也认真看着她。
“清妩,朕刚刚已经说过,儿女都是前世缘分,若是咱们前世真没这个缘分,那今生说不得会得苍天眷顾,”萧锦琛道,“我们就放宽心,待到柳暗花明时,惊喜总会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咱们得努力,毕竟老萧家有皇位要继承!
淑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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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A城首富流落在外的孙女找回来了
听说是孤儿院长大的小土妹,亲戚忙打着关心的名义来看笑话,谁知却看到一个谈吐非凡、贵不可言的漂亮女孩
裴夏:好歹也穿到古代做了五年女皇,还镇不住你们这些区区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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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爷爷找到她之前定下的继承人,竟然是她昔日的摄政王!
上流圈都知道裴首富的继承人霍沉霄,性格阴冷容不得人,裴夏刚回去,就不小心打翻了鸟笼,放飞了他养的画眉鸟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定了,却没想到霍沉霄只是屈膝半跪,伸手帮她绑鞋带:不用道歉,别怕
所有人:?
裴夏:!!!
裴夏转到霍沉霄的学校后,才发现不仅摄政王穿过来了
她的宰相、侍卫、太监、皇后也跟着来了,个个摩拳擦掌要打倒摄政王
裴夏:我不敢我不会求别带我
(跟皇后是当兄弟处的,从头到尾只有摄政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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