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小说:美貌使我一无是处 作者:起跃
    番外2

    瑞雪兆丰年。

    一场大雪后的初春, 皇宫举办了一场狩猎。

    受邀者, 多数都是各世家的年轻子弟。

    明眼人心里都明白, 皇上是在为安平找驸马爷。

    安平公主虽是先皇和墨皇后所生,但在其宫中的地位,与先皇在世时, 并无差别,不仅是皇上,皇后也是极为喜爱这位公主。

    将来若是谁成了驸马爷,不用想, 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再加上安平公主本就生的貌美。

    这一消息传出来,汴京城内, 几乎所有有名望的世家公子, 都做着美梦。

    抱得美人归, 和一步青云的美梦。

    南枝从早上起来, 就开始为安平挑衣裳, 绣房局那边, 照着娘娘的吩咐,提前三日就将衣裳送了过来。

    就是让她先试试,有没有哪里不合意的, 好有时间再改。

    安平一套一套地试, 娘娘在这事上,半点都没有马虎, 无论是衣裳的料子还是刺绣, 都是顶尖。

    “说起穿, 娘娘最懂了。”安平一脸雀跃,含了几分羞涩,这几身衣裳她都喜欢。

    一看就知道是白池初为她量身定制的样式。

    安平个儿和白池初差不多,许是一直养在皇家,身上要比白池初多几分娇蛮。

    “娘娘爱美,谁还不知。”南枝替她扣好了领口的一颗蝴蝶扣,立在三步开外,满意地看着安平,“公主这要是到了场,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当初南枝被白池初派给了安平,也没想到,两人会相处的这么好。

    南枝喜欢安平的性子,

    安平也喜欢南枝的贴心。

    “公主可得好生寻,给咱们寻一个才貌双全的驸马爷回来。”

    南枝说完,就遭了安平瞪眼。

    “行,奴婢知道说错了。”南枝捂着嘴笑,“咱们公主心里的那位驸马爷,样貌可是俊朗的很。”

    安平被南枝臊了脸色通红。

    “小丫头片子,当心本宫哪天指个人,将你也嫁出去。”

    南枝吐了下舌头,却没当真,笑着贴了过去,替安平扶了扶头上的发簪,“公主怕是还舍不得奴婢呢。”

    主仆两人有说有笑。

    比起墨皇后自缢的那阵,安平如今要开心许多。

    大抵也是走出来了,脸上的笑容,倒有了之前那没心没肺的模样。

    狩猎当日,白家三位公子,均到了场。

    白清浩起初并不想去凑热闹。

    他不过一介商户,这等皇宫里的宴会,自来落不到他头上,他也没什么兴趣。

    直到瞧见宫中的请柬上,明明白白地写上了他的名字,才被白大公子和白二公子拽来。

    “全汴京城有名望的公子哥儿都去了,你扭捏个什么劲。”白二公子白清润率先上了马,冲后头兴致不高的三公子说道,“你以为,当真就是去狩猎的”

    若是问三公子,哪个地方的酒菜好,哪个地方出美人儿,他能知道。

    但对于皇宫里的那些事,他一向不知。

    以他的话来说,就是他是个很合的商人。

    三公子不明,也没问。

    二公子自个儿说了起来,“安平公主至今还未指婚,皇上这回明为狩猎,实则是为安平公主选驸马。”

    三公子一愣,脚步落后了几步。

    “我和大哥都已经指了亲,咱们今儿过去就是凑个数,主要是为了陪你。”二公子说完,又盯着三公子笑,“说起来,三弟和公主也算是老熟人,公主从小就喜欢往你跟前凑,称得上是近水楼台,今儿三弟的胜算应该很大。”

    白清浩脸色尴尬。

    若不是已经出发了,他打死也不去凑这热闹。

    年前,皇后娘娘找过他。

    问的很直接也很明白,问他对安平有没有想法。

    白清浩给拒绝了。

    安平是公主,自己是商人,两人悬殊太大,且他也不是那种甘愿被束缚的人。

    白池初又问他,喜不喜欢安平。

    白清浩想了一阵,摇了摇头,应该是不喜欢的,同安平在一起,很费心思,他喜欢轻松自在的日子。

    白池初便也没有再提。

    回去倒是劝了一句安平,说,白家三公子不太合适,让公主再瞧瞧其他人。

    “他说什么了”安平知道白池初肯定去找过白清浩。

    白池初也没瞒着,将三公子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安平,安平性子直爽,单纯,适合两情相悦的感情,若三哥哥心里有她,她也放心。

    但三哥哥却拒绝了。

    为了安平好,白池初还是希望,她能找个喜欢她的。

    “他真这么说的”安平气的不轻,“他倒是想撇的干净,门儿都没有。”

    后来,白池初又劝过安平几回。

    安平对白池初说,“这世上好男人多,深情的男人也多,可最难得的却是心动。”

    安平对白三公子是动了心。

    或许会苦,可她却能为了那份心动,整个人焕发出活力,有了精神劲儿,因为那个人,她才对未来有所期待。

    心里难受时,

    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嘴角就会上扬。

    她喜欢他,并不吃亏。

    他给自己带来了希望。

    白池初愣了愣,之后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你放心,就算是绑,本宫也给你将三哥哥绑进来。”

    这次的狩猎,便是白池初的主意。

    她就想看看,三哥哥到底忍不忍心,旁人将安平夺了去。

    就算是被迫无奈,从小到大,安平同他玩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多,她不信,在某个瞬间,他没有对她动过心。

    “怎的,怕了”大公子白清泽,见白清浩在后头磨磨蹭蹭,忍不住嘲笑了一番,“往日我怎么就没见你怕过谁,姑娘主动投怀送抱,都不见你脸红,今儿居然也不敢上场了。”

    白清浩怼了一句,“你也就能潇洒两月。”

    两月后,嫂子过门,从此,酒馆茶楼,怕就不是说大公子去就能去的。

    “你嫂嫂贤惠。”大公子白清泽很骄傲。

    韩家大姑娘的贤名,享誉汴京城,她岂是那等斤斤计较,限制人自由的女子。

    白清浩翻了个白眼珠子。

    大有,你等着瞧的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信”白大公子来了劲,非要拉着三公子,说个清楚。

    三公子不理他,二公子乐着笑。

    等三人打打闹闹地到了地儿,大多数的世家公子爷都已经到了场。

    春猎的场子,还是设在了往年固定的地儿。

    高公公提前几日就派人在里头放了不少猎物,今儿来的公子都年轻,年轻气盛,便喜欢挣个输赢,猎物少了,岂会过瘾。

    高公公忙前忙后,忙地腰杆都挺不直了,回到皇上和皇后身边时,却瞧见苏老先生在后方的桌上嗑起了瓜子。

    波澜不惊了几十年的人,突然就生了酸意,高公公挨近了苏老先生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这人啊,就是命,苏先生这命,一看就知道,上辈子没少积德。”

    苏先生嗑瓜子磕的正上劲,突然看到一张酸脸,顿时乐了。

    “高德,你这是嫉妒我苏某”

    高公公嘴角一抽,也觉得自己刚才冲动了,可说过的话,又不能收回来,便不再说话。

    “怎么,今儿晚上上我屋里,喝几杯”苏先生将一盘花生递到他袖筒下,“先吃几颗垫垫底。”

    高公公赶紧离他远远地。

    这人来真是愈发没了规矩。

    春猎一开始,皇上和皇后也没在位置上坐多久,手牵着手,准备找个地儿散散步,高公公紧跟其后,才走了两步,就被陈渊,打发了回来。

    “不用跟着。”

    等高公公央央地退出来,苏老先生又嘲笑他。

    “高公公的眼力劲,倒不如之前了。”

    高公公懒得理他,场子上的人陆续进了猎场,人差不多都散尽了,高公公才坐下来同苏老先生闲聊。

    “你猜今儿谁能中”苏老先生问他。

    高公公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说的是驸马爷。

    高公公替他挨个儿数了起来,“林家的两位公子,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相貌,都占优势。还有林家的表亲韩侍郎,也是年轻有为,白家虽来了三位公子,但其中最有可能的两位均已许了人家,剩下的那位三公子,看起来是最没有希望。”

    “最没希望,往往到最后,就最有希望。”苏老先生笑了笑,“我堵白家三公子,赌一壶陈酒。”

    高公公但笑不语。

    “你赌谁。”苏老先生问他。

    “白家三公子。”

    苏老先生身子往后一仰,瞪着他,“你说了这一大堆,感情就是想来迷惑我的。”

    高公公没否认。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便看到对面的安平,进了林子。

    高公公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忙地跟了上去。

    今儿白三公子和安平公主,必须成。

    娘娘已经给他派好了任务。

    安平这会子正在气头上。

    今儿进场的公子爷,眼睛大多都长在她身上,可安平就只瞧了一人。

    然而那人却是唯一一个,避开了她目光的人。

    白三公子一进场,视线就同安平公主对上了,不过瞬间就挪开,手指摸了一下额头,颇有几丝尴尬和不自然。

    之后硬是一眼都没往安平身上瞧。

    直到一行人进了林子,白三公子似乎才得以解脱。

    过了一刻钟,

    安平终于坐不住了。

    他要没那个心思,今儿她谁也不嫁。

    “都退下。”

    安平没让人跟着。

    南枝和她身边的侍卫,当真没跟着她去。

    安平并没有觉得异常。

    一进林子,就瞧见了一只野兔,安平跟着那野兔子往里追。

    追了一阵没追上,气的扔了颗石头砸过去,“气死本宫了,连只兔子都敢欺负本宫。”

    安静的树林里,突然传出来声音,树干上躺着的一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白三公子进去之后,并没有去狩猎,无心去争驸马,自然也无心同旁人去争什么名头。

    此时正逍遥自在地坐在树干上,睡着大觉。

    听到熟悉的说话声,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白三公子撑起身子,坐在树干上往外看,果然看到了安平。

    白三公子瞌睡醒了大半,

    她进来干什么

    安平却是离他越来越近。

    白三公子又躲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出。

    安平追累了,叉腰立在树干下,正喘着粗气,谁知刚才她追了一路的兔子,突然就从跟前的草丛堆里窜出来,直朝她扑来。

    太过于突然,安平压根就没瞧清是什么东西。

    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回头跑了几步,便摔在了地上,嗷嗷哭了起来。

    白三公子在树上看的一清二楚。

    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一只兔子都能将她吓破胆,还敢一个人进林子。

    白三公子正打算往下跳,林子里却又响起了一阵动静,对面林子里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了一人。

    韩侍郎,状元郎,白三公子曾见过。

    人长的不错。

    白三公子将掉下的那只脚又收了回去,坐在树干上看着两人。

    “公主怎么在这里,可有伤着”韩侍郎将安平搀扶了起来。

    白三公子一直盯着韩侍郎的那只手。

    盯了很久,安平都已经起来了,也没见他松开。

    “公主,这里头危险,臣先送公主出去吧。”韩侍郎扶着安平往外走,安平脚步挪了挪,突然一声长嘶,树上的白三公子也听到了。

    “公主伤着哪了”

    韩侍郎问她。

    安平又动了动脚,说,“膝盖好像破了皮。”

    韩侍郎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安平便自个儿坐在了地上,准备脱了鞋袜瞧瞧。

    安平自来大大咧咧习惯了,自个儿没觉得不妥,韩侍郎脸色却突然生了红。

    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公主,臣,臣先背您出去吧。”

    安平也没听他说什么,只想瞧瞧自个儿的膝盖是不是流血了。

    一双雪白的手,攥住月白色的筒靴,才褪了一半,身后树上突然就跳下来了一人。

    韩侍郎第一反应是拉起了弓箭。

    安平惊愕地回了头。

    待看清是白三公子后,安平便傻愣愣地盯着他。

    他何时在那上面的

    “穿上。”

    白三公子咬着牙,盯着她手里的筒靴。

    要不是看不下去,他才懒得管。

    一个姑娘家在男子面前褪鞋袜,还背呢,背出去,那驸马也不会选了,铁定就是韩侍郎。

    白三公子说完,安平还真乖乖地穿好了。

    “你怎么在这”

    安平一高兴,猛地站起来,拉扯到了膝盖上的伤,身子又是摇摇欲坠。

    韩侍郎和白三公子同时伸出了手。

    但韩侍郎却慢了一步。

    白三公子刚搀住了安平的胳膊,安平整个人便倒在了他怀里。

    这回换成韩侍郎痴傻了。

    “你站好。”白三公子脸色铁青。

    安平委屈上了,直接抱住了白三公子。

    “本宫疼。”

    白三公子嘴角一抽,抬起头尴尬地看向了韩侍郎。

    “我,我去叫人过来。”

    韩侍郎慌忙地逃走。

    今儿来他是有心娶公主,可

    他大抵就不该有此想法。

    韩侍郎还没走出那片林子,身后突然又是一阵大的动静,韩侍郎回头,才发现刚才还站在那里的两人,突然不见了踪影。

    白三公子原本抱着安平跟在了韩侍郎的身后。

    然而没走两步,两人就一同掉进了土坑里。

    韩侍郎又紧张地跑了回去,发现了一个坑,凑近身子,往那坑里看了一眼。

    坑底下的两人,正抱成一团,大眼瞪小眼。

    韩侍郎彻底没了想头。

    也明白了,今儿的驸马会是谁。

    韩侍郎走出去叫人时,还失落了一阵,没过多久便也释怀了,至少自己比起那些还在猎场里厮杀,势要争出个输赢的公子爷们要幸运。

    提前知道了真相,

    便也不做幻想。

    韩侍郎还没将人叫过来,高公公跟前的那位太监,便开始扯着嗓子唤公主。

    这一通唤,远近的人马都赶了过来。

    “公主进来后就不见了人。”太监急地跳脚。

    太监一边说,却是一边将那群公子爷们往那土坑边上引。

    白大公子最先发现土坑。

    从上面探出个了头,一眼就看到了白三公子在瞪着他。

    “哟,三弟和公主在这啊,怎的咱们唤了这大半天,你倒是应个声啊。”

    当事人还没从林子里出来,白三公子和公主一同跌进了土坑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传出来的话,绘声绘色。

    “我可是亲眼看到的,白三公子抱着公主,护的紧紧地。”

    “我怎么瞧着他们衣衫也不对。”

    “两人也不知道在那里头呆了多久,什么事不可能”

    流言四起,也不待皇上和皇后自个儿去问。

    白三公子从那土坑里爬出来,抱着安平,直接就找上了陈渊。

    “草民白清浩,斗胆向皇上求娶公主。”

    事后,白大公子和白二公子也好奇,两人跌进坑里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任凭他们如何问,白三公子打死都不开口。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里头的感觉。

    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潇洒了十八年,他头一回知道了何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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