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阮星舒沉痛点头:“有一奸人出于嫉妒, 趁我不备对我下了诅咒, 解除诅咒的唯一方法, 就是找一个真心爱我的女子,并与之结为夫妻。”
山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问道:“所以你真的是我们大哥?”
“嗯。”阮星舒点了点头,笑容灿烂明亮, 且充满感恩与幸福,他将手伸进床帐内握住霁林的,无限深情道:“多亏娘子不嫌弃, 我才能解除诅咒,日后,你们一定要像尊敬我一样尊重他。”
霁林:“……”
这种理由只怕是白痴才会相信。
霁林的手被阮星舒握着, 却已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忽然, 他察觉阮星舒在他掌心挠了两下。
霁林心中虽然知道阮星舒这么做只是为了给他传递消息, 还不忍不住心下一颤, 接着触电一般地将手抽了回来。
就在这时,霁林听见那群山匪惊喜道:“大哥, 真是太好了,这简直是两、两喜迎门啊。”
“笨蛋, 是双喜迎门。”
“对对对,双喜迎门,双喜迎门。”
霁林:“……”
看来是他高估了这群人的智商, 竟这么容易就让阮星舒糊弄了。
阮星舒心中也是悄悄松了口气,他笑道:“这下子你们该放心了吧?”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床帐,暗示道:“兄弟们,你们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
山匪们回过神来,笑道:“啊,对,那个怎么说来着,春宵、春宵一刻值千金。”
阮星舒的笑容还未彻底展开,就听那群山匪道:“咱们抓紧时间闹洞房,闹完洞房兄弟们继续喝酒去。”
阮星舒:“……”
霁林:“……”
阮星舒道:“闹洞房就不必了吧?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山匪说道:“大哥,兄弟们这可都还单着呢,闹洞房给咱们沾沾喜气,也让咱们早点讨个媳妇啊。”
“哈哈哈,是啊是啊。”
看的出这群山匪眼中的羡慕之色,阮星舒知道这关是跑不掉了,他跟着这群山匪一起笑起来,只是笑容有些无奈,纵是他,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但很快,阮星舒心中就有了主意,他心说既是你们凑上来的,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这般想着,阮星舒半弯下腰,对霁林道:“娘子,你看,要不咱们就遂了弟兄们的心愿?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霁林听出阮星舒的话外之音,将手伸出床帐,摸索着握住了阮星舒的手。
房间里的山匪们见了,都忍不住起哄,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阮星舒反手握紧了霁林的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幸福神色,他冲众山匪笑道:“说吧,你们想怎么闹?”
一名山匪忽道:“大哥,你的喜服呢?”
阮星舒身上穿的还是上山时的那身黑色劲装,他面上不见慌乱,笑道:“那身衣服那么小,我哪穿的上。”
阮星舒这么一说,山匪们才反应过来:“哦,对,我们忘了。”
“这大喜的日子,哪里能不穿喜服,我这就让人把做衣服的裁缝抓来。”
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这群山匪酒都该醒了,阮星舒拦住他们,一把扯过桌上的红绸,借着匕首,三两下做好了一件衣服。
山匪们看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纷纷大赞:“还是大哥聪明。”
阮星舒淡定一笑,十分不谦虚的接受了这番夸奖。
一名山匪走上前,将桌上的酒壶、酒杯端到阮星舒面前:“大哥,先跟大嫂把酒喝了吧,我见村子里的人成亲,都要喝交杯酒的。”
阮星舒点点头,拿起酒壶亲自斟了两杯酒,他端起酒杯,回身轻唤:“娘子。”
霁林从内侧将床帐撩开了,立刻有两名山匪上前将床帐挂了起来。
阮星舒将其中一杯酒递到霁林手中,笑道:“娘子,来。”
霁林端着酒杯跟阮星舒轻轻一碰,就在阮星舒将酒杯凑到唇边的时候,山匪们叫道:“大哥,嫂子,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阮星舒“嗯?”了一声。
“是交杯酒,不是拜把子。”
说话的山匪挽着同伴的胳膊,随后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他笑道:“要这样才对。”
其他山匪纷纷点头:“没错,是这样。”
这阎王寨上聚着的分明都是单身汉,这闹得好像除了成亲的新人,他们什么章程、礼仪都懂一样。
阮星舒轻叹口气:“好吧,那就重新来过。”
阮星舒说着坐了下来,一手挽过霁林的手臂,将酒杯送到唇边,不过他并未急着喝,而是倾身上前。
察觉到阮星舒的靠近,霁林往后撤了撤。
旁边的人看不见,阮星舒却因角度原因看见了大红盖头下霁林的脸。
二人眼神交汇,阮星舒不出意外,挨了一记冰冷眼刀,他展颜一笑。
看着阮星舒脸上的笑容,霁林气息微顿,心底燃烧的火气化为了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堵得他心里发慌。
霁林在看阮星舒,阮星舒同样也在看他,两人就这样盯着对方,将杯中酒饮尽了。
喝完后,阮星舒还将酒杯倒扣了一下,接着冲霁林弯起了眼睛,看起来心情极好。
霁林才不会承认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是因为阮星舒,他有些粗鲁地将酒杯往阮星舒怀里一丢,极轻的哼了一声。
阮星舒笑着摇摇头,起身将酒杯放到一旁。
山匪们拍手叫道:“好,好。”
阮星舒刚转回身,就见一名山匪捧着一个托盘递到自己面前。
托盘里铺着红绸,红绸上放着一个……秤杆?
阮星舒将托盘里的东西拿起来,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像是紫阳山脚下卖菜的菜农用来称重的东西。
似是看出阮星舒的疑惑,一名山匪解释道:“大哥,这个是秤杆,就是平日里商贩用来称重用的。”
“哦?”阮星舒在仙门中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不过成亲这种事,他还真不清楚,不由好奇道:“有什么说法?”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说是新郎官用秤杆挑起新娘的红盖头,寓意新人以后的日子都能称心如意。”
阮星舒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那人接着道:“大哥,小弟先在这里祝您跟大嫂婚后事事顺心,白头偕老。”
这话说的,阮星舒心里十分受用,他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人手里:“谢谢,这个就当是给你的红包。”
其余山匪见了,眼睛都忍不住亮起来,他们纷纷围着阮星舒,说起了吉祥话。
阮星舒将各种美好的祝福听在耳中,唇角带笑,显然心情极好。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这里,怕是真的以为这是阮星舒的婚礼呢。
霁林将阮星舒跟那些山匪的话听在耳中,看似安静的坐在床边,隐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却是早已攥紧了。
他后悔了,他早该在见到阮星舒的时候转身离开,否则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穿着嫁衣,看阮星舒在土匪窝中做散财童子。
实在太荒谬了。
好在阮星舒赶在霁林爆发前发完了“红包”,他握着秤杆走到霁林面前,秤杆挑起盖头一角,还未掀起,阮星舒就察觉到霁林周身气息一变。
阮星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忽然收手,一转身就见身后的那群山匪皆伸长脖子往这边瞧。
“大哥,你怎么不把盖头挑起来啊?”山匪们眼巴巴的瞅着,就想看新嫁娘一眼。
虽然前几日曾见过了,但今天到底是不一样,新娘子在许多人心目中,都是神秘美丽的象征,更不要说这虞山上的一群光棍汉了。
阮星舒只当没看见这群山匪眼中的失望之色,他笑道:“这洞房你们刚刚也闹了,红包也领了,兄弟们,你们嫂子在这里,是不是该有个表示啊?”
山匪们闻言纷纷将刚刚领到的“红包”拿了出来。
“大家都是兄弟,谈钱多俗气。”
阮星舒拒绝了这些人送过来的红包,笑道:“我看要不这样,你们就给娘子表演个节目助助兴吧。”
山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
一人抓着脑袋道:“大哥,嫂子,我们这一群大老粗,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要不这样,前段时间咱们抓了……”
那人说到这里,忽然收到阮星舒的眼刀,忙改口道:“咱们请了几名走江湖卖艺的,其中一位说书先生那故事说的可是一绝,要不我将他请来?”
阮星舒摆手道:“自家人在一起,叫什么外人,不必害羞,随意表演一个就是了。”
阮星舒这话说的十分慰贴人心,那群山匪果真被说服了。
“那好,咱们就随便表演一番,还请大嫂不要嫌弃。”
霁林心里嫌弃的要命,却还是配合着点点头,那群山匪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了。
只见其中一人“唰”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指着一人道:“来,陪我打一场。”
阮星舒阻拦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动刀动枪的多不吉利,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就玩……”
山匪们好奇道:“玩什么?”
阮星舒唇角带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缓缓道:“就玩逃、脱、游、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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