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陆笙等啊等,盼啊盼,直等到太阳西落,天色彻底归于黑暗,霁林也没有离开。
几人包括齐风在内一同用了午饭,晚饭。
席间,阮星舒挨着霁林坐下,为霁林盛汤布菜,照顾的十分妥帖周到。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陆笙额角直跳,两顿饭都没有吃好。他心道若是有一天大师兄的病痊愈了,想起今日情景,不知会不会恼恨的跳紫阳山自尽。
然而不管以前阮星舒与霁林关系如何,现在的阮星舒记忆错乱,功法全无,又对霁林言听计从。霁林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就像一条小尾巴。
陆笙生怕霁林趁机欺负自家大师兄,就一直跟在左右。
此刻包括白竹在内的阮星舒,霁林,陆笙四人,正待在阮星舒原本静养的竹舍中。
此处环境清幽,利于养病,用完晚饭后,齐风就命人带着阮星舒他们过来了。屋内除了白竹站的笔直外,其余三人围坐在桌前。
屋内烛火摇曳,却无人说话,
陆笙手捧一本医书,看似认真的翻看着,其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阮星舒和霁林身上。
霁林少时性情孤僻,资质却高,陆笙在他手下吃过亏,如今霁林又成了沧澜洲的君主,陆笙对他更是忌惮。
这般共处一室,又没人从中调和,屋内静寂的可怕,陆笙忍不住挪了下屁.股,只觉如坐针毡,可他又不能丢下大师兄不管,可谓十分痛苦。
反观霁林,他也拿了一卷书翻看着,面上却无半分拘谨煎熬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霁林身侧的阮星舒身体猛地往前一倾,若非霁林动作快伸手托了一下,他的头就要撞到桌子上了。
虽未碰到头,阮星舒还是清醒了,他坐直身体,揉着眼睛道:“什么时辰了?”
白竹道:“阮仙师,亥时了。”
“这么晚了。”阮星舒打了个呵欠,十分自然的拉过霁林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轻声道:“该休息了。”
陆笙闻言,精神一震,他放下医书,开始下逐客令,“陛下,这天色确实不早了,大师兄的伤又尚未痊愈,要好好休息才是。”
陆笙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过愉悦,他压着嗓音道:“我让人给您收拾了房间,您一路辛劳,早点休息吧。”
霁林将书卷放下,点头道:“好。”他嘴上说着好,却并无起身的意思。
陆笙见状,还想再说什么,就见阮星舒转向他,“陆仙师……”
陆笙纠正道:“叫我师弟。”
阮星舒点点头:“陆师弟,白公子,天色已晚,今日辛苦你们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陆笙见阮星舒面露疲色,也不想打扰他休息,他欲离开,却见霁林并无离开的打算。
陆笙问:“那他呢?”
阮星舒顺着陆笙的视线看过去,道:“娘子自然是跟我睡。”
陆笙急道:“不行!”他们一起睡还得了?大师兄现在脑子……呸,是记忆错乱,行事又无常理可循,夜里他若是惹恼了霁林,说不定会被霁林给杀了。
霁林如今是君王,杀谁都没人敢治他的罪。
阮星舒道:“不行?”
“不,大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陆笙见阮星舒脸色不好,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病了,若是跟……跟他一起睡,会影响你养病。”
然而阮星舒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也不是,现在的阮星舒只吃霁林的糊弄,其他人想哄骗他,可以说十分困难。
最后阮星舒没了耐心,将陆笙,白竹推到了门外。陆笙也不敢用灵力,生怕伤了阮星舒,他扒着门框道:“大师兄你听我说,我……”
“明日再说吧。”阮星舒掰下陆笙的手,跟他说了一声晚安,就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陆笙:“……”
见陆笙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白竹只好道:“陆仙师,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事已至此,陆笙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点点头,走了两步忽然转过头来,“你不走?”
白竹道:“护卫陛下安全,是我的职责。陆仙师,请。”
陆笙点点头,忽然折回来:“不行,我也不能走。我实在不放心大师兄,如果陛下对大师兄做点什么……”
想到白日所见,白竹的神色十分一言难尽。他心说你这话是说反了吧,分明是你们大师兄对我家陛下图谋不轨。
白竹与陆笙都不再说话,两人分站房门两侧,就像两尊门神。
过了一会儿,霁林清冷的声音自门内传出,“白竹,这里不用你,回去休息吧。”
“是。”白竹应了一声,离开时还不忘把陆笙拉走了。
陆笙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不是,你要走就走,拉着我做什么。”
*
房间内,霁林重新拿起桌上的书卷翻看起来,他一面翻开新的一页,一面道:“去沐浴。”
白竹,陆笙离开后,就有弟子送了热水过来。
阮星舒闻言眼睛一亮,“娘子,我们一起洗。”
霁林翻书的动作一顿,他抬眸看向阮星舒,并未说话。
二人对视片刻,阮星舒原本雀跃的眼神暗淡下去,他委屈道:“哦,那我自己去洗了。”
阮星舒慢腾腾地拿了衣服,又慢腾腾地往门口挪,显然是还心存期待,直到霁林让他快点,才彻底死了这份心思。
浴桶就在隔壁,与霁林之间只隔了一道墙壁。
霁林坐在桌前,能清楚的听见隔壁传来的水声。他手中虽捧着书卷,心绪却早已飘到别处。
阮星舒真的生病了,他忘了很多事,怀疑很多事,却始终坚信他与自己是夫妻关系,若劝说的急了,还会生气。
霁林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上,却是未看进去一个字。
那人待他原本那般凉薄无情,如今病了,却又如此勾动他的心绪,实在是可恶。
霁林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他表面上虽看起来淡然稳重,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其实他的思绪如同一堆乱麻。
下一步要如何走,他一点都没想好。
就在这时,忽见一个小纸人顺着窗缝挤了进来,慢悠悠飘到了霁林面前。
那纸人落在霁林面前,双手叉腰,竟是口吐人言:“小师弟,你若是敢趁着大师兄生病的时候欺负他,我……”
是陆笙的声音。
霁林眉头微微一挑,笑了,“你待如何?”
“嘿嘿,不如何,不如何。”陆笙瞬间怂了,他改口道:“陛下,您看,大师兄他如今病了,您多担待着点,千万别跟病人一般计……”
吱呀一声,隔壁传来门响的声音,霁林微微侧头,应是阮星舒洗完澡出来了。
霁林伸手一拂,桌上做讨好之状的小纸人瞬间化为灰烬。
恰在此时,阮星舒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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