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掀起衣服的时候,校医院的医生和商砚秋都被吓了一大跳。
医生赶紧拿出纱布和酒精棉擦拭他身上的血迹,“同学,你这伤怎么弄的?”
“打工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了,”顾恒随口敷衍着,感觉肩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我背上还有个地方的骨头裂了,不知道……”
医生顿时大惊失色:“噢哟你这个不行的呀,你得去拍片看看!”
总之,折腾了一个下午,顾恒才算是处理好身上的伤,好在骨裂的地方没有恶化,只是表面肌肉撕裂看起来青紫得有些吓人。
商砚秋也处理好了脸上的伤口,回答完民警的问题,在一旁等他。
顾恒穿衣服不方便,商砚秋走过来替他穿上外套。
距离很近,顾恒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柔顺剂的香味。
顾恒抬头看他,笑了笑:“谢谢。”
商砚秋抿抿嘴唇,说:“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谢谢你救了我。”
顾恒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天已经黑了,也差不多到了晚饭的饭点,便问:“一起吃个饭吗?”
商砚秋的眼角弯了弯,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当然。”
顾恒身上伤没好吃不了重口的东西,商砚秋的口味也向来清淡,他就选了家学校附近的粥店。店里暖气打得很足,商砚秋走到顾恒这边,替他脱下外套。
他们两个长得本就显眼,这番动作更是吸引了店里不少人的目光。这家店就是附近的大学生爱来的地方,店里的食客过半是音乐学院和K大的,他们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
商砚秋向来被人围观习惯了,且自觉行的端坐的正,半点儿不在意他人眼光。
顾恒脸皮厚得连孟姜女都哭不倒,而且他就想让人看到他和商砚秋在一起,不仅没有不自在,还开心得很,笑眯眯地看着商砚秋也脱了羽绒服,挽起衬衫袖子露出两截洁白的小臂。
商砚秋的皮肤很白,充足的暖气没一会儿就染红了他的耳廓,让他脸上透出漂亮的淡粉色。他长得实在很好看,而且有种很独特的干净气质,顾恒不难理解姜寒为什么会对他一见钟情。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沓纸,抽出一张放在顾恒面前,“这首诗是你写的吗?”
顾恒拿起一看,正是他在运动会时写的最后一首情诗,笔迹隽秀却仓促,应该是商砚秋当时听写下来的。
“是啊。”他点头。
商砚秋眼里闪过欣赏,笑意从眼尾染到了嘴角:“写的很好,我没见过比这更好的诗了!不好意思,我不像你们学文学的能想出那么多美好的形容和赞美……如果不冒昧的话,你能告诉我这首诗是送给谁的吗?”
“我的缪斯,这个现在还不能说,”顾恒偏了偏头,看向他手边那一沓纸,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五线谱纸,“那是什么?”
商砚秋倒也不失望,抿了抿嘴唇,竟然显得有点害羞。他把谱纸拢了拢,也递过来给顾恒看,喝了口水说:“其实我听到你的诗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不是文字,也不是画面,而是音乐,一段完整的旋律——花开的声音,雨水落在玻璃上的声音,光线穿透云层的声音……它们都,太美了。”
顾恒以前学过钢琴,自然看得懂五线谱,于是边看边轻轻跟着旋律哼。
商砚秋瞬间变得惊喜,同时也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挺直脊背,等顾恒看完了,才问:“你觉得怎么样?”
除了好听其实没啥别的感觉,顾恒自觉他对于音乐就是牛嚼牡丹。
“我很喜欢,”他说,“其实看到你的旋律的时候,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也不是音乐或者画面,而是文字,就像……”
商砚秋接上他的话,“彼此天造地设。”
顾恒挑了挑眉,含笑看他。
商砚秋的脸瞬间就红了,半是尴尬半是不知所措,“我、我是说你的诗,和我的曲子。”
顾恒托腮笑,“我也没说别的呀。”
商砚秋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的水杯,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变得莫名暧昧。
幸好他们点的粥及时上来了,才让他避免了变得更加奇怪。
两个人吃东西的时候都很安静,商砚秋咽下一口粥,突然说:“对了。”
顾恒抬头看他。
商砚秋神情郑重,微微拧着眉,说:“我该向你道歉,之前我不该那么对你,还说你听不懂音乐,对不起。”
顾恒还以为他已经不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了,摇了摇头道:“正常人都该是你的反应,是我当时太唐突了。”
解开误会之后,他们之间的氛围越发融洽,让顾恒不禁心有飘飘然,感觉攻略前景一片大好。
因为顾恒受了伤,吃完晚饭后,商砚秋把他送到了寝室楼下才离开,分开前两人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
顾恒心情好,连带回到寝室看到那几个室友都心平气和了。当然要他自己收拾这一片狼藉是万万不能的,既然身上有了钱,顾总也不想委屈自己,拿上身份证和行李直接出去找酒店开了间房。第二天,他付钱给宿舍楼的清洁阿姨,请她整理干净了自己的床铺和座位。
厉南星的室友们在一旁看着他做这一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接下来,顾恒过了一段平稳顺利的时间。
他和商砚秋越走越近,成了朋友,商砚秋时常邀请他去琴房,顾恒一写了新的东西也立马分享给他看。
姜寒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在医院里养着,顾恒去看过他两回,两人也时不时在微信上聊两句。
一边突飞猛进,一边进度平稳,顾总心里很满意。
天气越来越冷,寒假也近了。
结束考试周之后,顾恒到医院去看厉南星的妈妈。她的状况不大好,医生委婉地提示,她就算熬过这个春节,也很难熬到春天。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顾恒点点头表示了解,走出医生办公室,却看到姜寒在走廊里等他。
姜寒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就腿上的骨折还打着石膏,走路需要拄拐,一般这种情况是可以回家静养或者回学校的,他到现在还不能出院,中间少不了他哥哥的“功劳”。
他看起来倒也不在意,整天吃喝睡觉打游戏,过得还挺自在。
顾恒走过去,“你来这儿等我?”
“嗯啊,”姜寒打着游戏头也不抬,“去吃饭?”
顾恒正想答应,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商砚秋打来的电话。
他感到一阵心虚。
顾恒虽然是花花公子,但从来没脚踏两条船过,结束上一段感情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是他的原则。然而现在,为了活命,他在试图同时和两个男人搞基。
顾恒咳嗽两声,打了个手势,“我得先去接个电话。”
姜寒抬头看他,眯了眯眼:“行。”
商砚秋邀请顾恒去一个慈善拍卖晚宴,就在后天晚上,他将在那场晚宴上首演那首曲子。
顾恒自然是欣然应允。
-
顾恒几乎是从公交车上被挤下去的,挤出了一身的汗。他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向不远处的五星级豪华酒店跑去。
商砚秋就在酒店门口等他,顾恒赶紧跑过去,“抱歉今天路上有点堵,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商砚秋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扶了扶他的肩膀,“走吧,我们进去。”
这场慈善晚宴就是他爸爸牵头办的,邀请了市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商砚秋负责开场的钢琴演奏,顾恒除了他谁也不认识,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出示请柬,脱下羽绒服交给一旁的侍者,他们一起走进会场。现在时间还尚早,宴会厅里没有多少人,顾恒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随便瞧了瞧,就跟着商砚秋走进后头的休息室。
顾恒在沙发上坐下,等商砚秋做造型,正无聊着,就收到了姜寒发来的微信。
姜寒:我好无聊啊 陪我聊个五块钱的
厉南星:护士姐姐不理你了?
姜寒:怎么可能我不在医院在车上 即将前往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无聊的晚宴
顾恒心里一跳。
厉南星:索菲特纳酒店?
姜寒:?
姜寒:你怎么知道??
姜寒:别告诉我你在那儿???
厉南星:对。
姜寒:……
姜寒:你去那干嘛重操旧业?
厉南星:滚。
姜寒:对不起我错了
姜寒:侍应生?
顾恒想了想,输入:和朋友一起来的。
姜寒:谁?
厉南星:商砚秋
姜寒:???那个小白脸
姜寒:认真的?
姜寒:你们是朋友?
姜寒:你都没跟我说过!!!
姜寒:我不开心了我生气了我有脾气了
厉南星:……
顾恒把手机静音放回裤兜里,不管它再怎么震都没有拿出来,等商砚秋做好造型,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夸道:“真帅。”
商砚秋脸上没什么表情,耳廓却一下子就红了,站起来转身看他。
顾恒帮他正了正领结,在他左胸口轻轻拍了一下,“加油。”
他们一起进入宴会厅,商砚秋得去他父亲那边打招呼,顾恒远远看见了姜寒,但现在并不想见他,就躲到餐台角落自己拿东西吃。
这时,一个侍者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先生,费先生找您,请跟我来。”
顾恒戳了块哈密瓜塞进嘴里,心想:这家伙竟然现在才来找他,还挺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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