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哨响,所有大一新生一共八百多人,按照不同系别依次出发。
顾恒在来参加集训前只临时抱佛脚地进行了一个半月的强化训练,再加上他是beta,力量、速度、敏捷度等各方面的身体素质自然是比不上那些从小就以军校为目标的alpha的。
不过他有一个优势就是脑子好,记忆力超群,那张复杂的地图看了两遍就记下来了,定向越野的时候比别人节省了低头看地图的时间。
综合下来,顾恒排在机甲系的中游偏下,所有大一学生的中游位置跑完全程。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顾恒拖着又酸又痛的两条腿走回机甲系的队列坐下,抓起衣摆擦汗。
基本所有的大一新生都回来了,教官们开始一个排一个排地点人数,点到机甲系时,教官皱了皱眉头,问:“缺了一个人,你们看看周围,还有谁没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顾恒直起身张望了一下,没在人群里看到元乐天文气瘦弱的身影。
“报告,”顾恒举起手,“元乐天没回来。”
教官点头:“等他回来才能解散。”
顿时就有几个人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又过了十几分钟,旁边好几个系的都解散了,元乐天还是没回来,众人的焦躁几乎可以从头顶化作实质冲出来。
解散就去食堂吃饭,他们去的再晚点就连汤都不剩了!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教官走过来跟他们教官耳语一阵,两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教官转身对他们挥挥手,“解散吧。”
众人发出如释重负的欢呼,却也有几个人和顾恒一样,看着教官匆匆离开的方向目露迟疑。
元乐天出事了吗?
顾恒没和其他人一样往食堂冲,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医生不在,燕摩一个人趴在床上,边吃零食边用光脑看电视剧。顾恒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在零食堆里挑了挑,拆出袋饼干来吃。
“你在这儿倒是过得很快乐。”顾恒伸手拨了拨他流泉似的红头发。
燕摩怕痒地动了下脖子,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屏幕上的狗血剧集,边吃边口齿不清地问:“泥来作森莫?”
顾恒道:“有个人好像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叫元乐天,元彰亲王的儿子。”
404的定位功能有距离限制,只能探查以他为中心半径500米左右的范围。燕摩闭上眼睛,过了没一会儿他就摇头:“没有。”
顾恒把他拉起来,“走,出去找。”
燕摩不是很情愿,暗红色的浓密睫毛懒懒地耷拉在眼睛上,嘴里嘟囔着:“皇室子弟不见了,外面肯定有很多人在找的,我们没必要去凑热闹嘛。”
“元乐天身手不好,天黑了山里危险多,晚一分钟找到人就多一分出事的可能。”顾恒抓着消极怠工的燕摩往外走,像把小孩押去奥数班的家长,“人命关天呢,打起精神来。”
燕摩叹一口气,跟着顾恒走到集合地,感应一会儿后还是摇头,“没有。”
此时,大二大三大四的学生也都完成训练陆续下山来了,燕摩再次成为人群视线的焦点。顾恒带他往出发地走,走到山路入口时,站在那儿的教官把他们拦下了,“做什么?”
顾恒不好意思道:“教官,我不小心把手表落在山上了,那是我父亲送我的成年礼物,我能不能去找回来?”
教官拒绝:“天黑了,现在上山危险,明天再说。”
“我怕明天就找不到了,”顾恒求情,“您通融一下……”
燕摩突然握住他的手捏了一下。
他找到元乐天了。
教官不耐烦了,“你快点回去,哪个系的,什么名字?再不回去我给你扣分了啊。”
顾恒只得转身,边走边轻声问:“在哪个方向?”
燕摩也压低了嗓音,轻得像是水滴落进月光里,“西北方向,一处断崖下面。”
顾恒眉梢一跳:“他摔下去了?还有意识吗?”
“意识模糊,撑不了多久。”燕摩也终于紧张起来,“恒哥,怎么办啊?”
大一上山的路口在东南方,他们定向越野的路线也没有经过西北方向那块的,据顾恒所知,那边根本不是任何一届的训练路线,而是明天的积分赛场地。
元乐天怎么到那里去了?
他们只得绕到那边的入口,那个教官好说话许多,叫了个人过来陪他们上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巧是阮晓山。
阮晓山见了他们俩也怔了一怔,待一齐走上山远离了教官后,他才弯起一双狐狸眼,笑眯眯地问:“顾学弟,说实话吧,你真是上来找手表的吗?”
顾恒面不改色,“是啊。”
阮晓山耸了下肩不追问了,一路上顾恒也装模作样地弯腰在地上翻找,跟着燕摩往元乐天所在地点行进。
大约十来分钟后,燕摩停下了脚步,他抬手指了一下,语气惊慌:“那、那儿有一个人!”
顾恒内心给他竖了个拇指,看不出来小朋友演技还不错嘛。
阮晓山表情一凛,顾恒也跟着装作吓一跳的样子,三人往那边跑去。然而近了却发现,那人一头金发,根本不是元乐天,而是昏迷在地的莱斯利·霍尔。他躺倒的位置,正是一片断崖旁边。
阮晓山蹲下快速简单给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外伤,便用最朴实的掐人中大法把霍尔生生掐醒了。
霍尔呻/吟着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三人之后,脸色唰啦白了,一叠声说:“不、不是我做的,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阮晓山神色骤冷,那双狐狸眼不带笑意时,显得格外肃杀,“你这话什么意思?”
霍尔往黑漆漆的断崖方向看了一眼,吞了口口水,声音发颤:“元、元乐天他,他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顾恒立刻走到崖边,下面黑乎乎一片,打开了强光电筒,也只能看到交错稠密的植物,幽幽挡住了底下深黑。
“这有多深?”
燕摩走到他身边,悄声回答:“差不多二十米。”
顾恒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阮晓山也快步走过来,往下看了一眼,脸色立刻跌到了冰点以下。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只要人没死就还救得回来……只要人没死。
阮晓山当机立断做出选择,对他们俩说:“我已经给教官发了位置信息,很快就会有人过来。霍尔脱水了,我得现在背他下去,你们在这里原地待命,明白吗?”
现在最糟的是,因为是普通训练,他们身上都没有救援装备,只能等教官上来救人。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这片山头已经被帝国中央军事学院租用作场地了,四处都被清理过,这儿不会有什么猛兽,他们在这里原地待命也不会有危险。
顾恒和燕摩点了点头,阮晓山返身背起霍尔,迅速离开。
顾恒试着叫了几声元乐天的名字,声音顺着山林的回音扩散出去,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燕摩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说:“他还活着呢,别着急。”
顾恒懊恼地捶了一下地面,“我该和教官说实话,让他们直接带装备上来。”
要不是他担心解释不清把自己扯进去……元乐天很可能因此被他害死!
燕摩皱着眉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精致的面庞上流露出无措。
他们俩只能在断崖边席地坐下,等待救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只过去了几分钟,却被拉得像几个小时那么漫长。
燕摩的视线突然定定地凝在顾恒背后,那双像是融化了日光的金色眼睛,猛地一缩。
“恒哥,别动。”燕摩用气声,轻轻地说,“你的背后……有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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