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乡土料理研究会的成员们就迫不及待地立好了灯笼墙架,还在木台上摆了几盆会长的爱花。
“创真君,阿清什么时候到呀?”小惠被她的会长推来问话,毕竟他们乡研会所有人都爱上了虞清的三味线。
“他说在换衣服了,四点半点准时到。”幸平创真忙的满头是汗,距今天的结算只有一个半小时了,现在就是最后冲刺的时刻。
没过多久,他的朋友们和昨天一样都来帮他渡过这一段最忙碌的时间,虞清也拉着鬼灯到了中华摊附近。
“鬼灯大人,等会儿就按照剧本行事啦!”他安置好鬼灯后就一个人走向幸平创真的中华摊。
这时的中华摊已经是爆满状态,甚至还有临山区域的客人闻风而来,从正门挤进去就是一场灾难。
虞清绕到后面,翻过灯笼墙架后的花坛,坐上了木台。刚刚坐定,他就发现台上多了几盆黄橙相间的金鱼草,不禁粲然一笑,眼波流转之间,让乡研会会长满足地倒在了部员们的怀里。
他依旧弹奏着金鱼姬的战曲,嘈嘈切切,弦音交错如马蹄奔雷之势,附着些许灵力的曲子,清晰地传入了现场每一个人耳中。
有些食客本想在座位上慢慢享用料理,多听一会儿他的演奏,虞清却强硬地让他们加快了速度,等他们被小惠请离座位,才发觉面碗早已空了。
六点很快就到了,远月学园的治安管理委员也松了一口气,虞清的演奏开始没多久,他们就接到指示来疏散人群,保证主干道的通畅。
“非常感谢各位来支持幸平中华摊的生意,今天的营业时间结束了。”虞清抱着三味线躬身行礼,就想走下木台。
“等一下!”一个磁性的男声说出了所有食客们的心声,可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不是很友好。
“我给你一亿日元的年薪,做我的专职乐师。”带着黑色渔夫帽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一本正经地说道。
“先生,请恕我拒绝,三味线只是我一项爱好,料理的巅峰才是我的毕生追求。”虞清低下头,语气冷淡的拒绝,只是有些颤抖的双手似乎是他愤怒的证明。
“这几天里,我可没见你上过灶台,乖,成为我的人,不要毁了你那天赐的才能,不然…呵。”男人用暧昧的措辞劝说着他,周围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自认有些地位的客人刚想为虞清说几句话,就见幸平创真站出来,说道:
“你是谁,阿清是不会被你带走的。”
“那可不一定,我能做的比你想到的要多,幸平…同学?”这个男人在冷淡的话语之间,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而且称呼幸平创真为同学,似乎还是这里的毕业生?他这有恃无恐的模样实在是唬人,一时客人们都说不出话。
他们都紧张地看向站在台上的虞清,甚至有人拿出手机犹豫着想给总大将报信。
站在台上的虞清猛地背过身去,单薄的身形在灯光中更显可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您是什么人,但既然您是在远月学院闹事,就遵守一下这里的规矩。”
抱紧手中的三味线,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个男人,“我们进行一场食戟,我输了,就退学跟你走,反之,你不能再纠缠我和我的朋友。”
“阿清!”小惠惊慌失措的叫出声来,却立即被幸平创真拉住,让她不要再出声。
“可以,就让你挣扎一次吧,等会儿会场见。”只见他转过身,稍一示意,客人们就不自觉地为这位气势凛然的男人让出一条路。
虞清走下木台,站在幸平身边不发一言,客人们作为局外人也只好离开,不过不少人都准备去食戟会场等着,能为他加加油也是好的。
很快现场只有中华摊的众人,和稀稀拉拉路过的客人,他们围坐在桌边,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虞清的反应也在预料之外,他明明不是远月学园的学生,要怎么通过食戟的申请审核。
“噗,大家表情不要那么凝重啦,没事的。”虞清背对着人行道,一脸轻松。
“阿清,你不害怕吗?”小惠双手紧握,想到刚才那个黑衣男人就害怕。
“他不会害怕的,那是他朋友,”幸平创真拍怕桌子,引起众人注意后,小声说道。
“什么?!”
“嘘,小声一点呀,我月飨祭结束就会离开,结果现在因为新闻社的那篇报道大出风头,要是以后大家发现整个学园里都没有这个人,创真哥就麻烦了,不如我就直接高调的被买走,学籍也可以说是故意被消掉。”
虞清说的有理有据,众人纷纷点头,稍微理解他的意图了。只有幸平创真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这个金鱼妖怪哪会替他想这么多,就是自己想玩趣味约会罢了,难得那位鬼灯大人乐意陪着他瞎胡闹,唉,他也没权利吐槽,毕竟自己也屈服了。
“可阿清你没有学籍记录,怎么申请食戟?”肉媚提出另一个问题。
“我和爱丽丝说了这件事,她很感兴趣,答应帮我们搞定审核的学生,等会营业额结算出来了,阿清直接去会场就好。”幸平创真回答道。
一群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既然大家都没有损失,等会就当看免费演出吧。
晚上7点,月飨祭的今日营业额与总营业额的排行同时出炉,幸平的中华摊在今天以压倒性的优势超越了久我饭店,成为中央区域总营业额第一名。
他们昨天就庆祝过一次,今天的胜利都不能让他们太激动了,一会儿虞清的食戟更让他们期待。
久我照纪站在饭店门口,看那一群人听到胜利的消息也没怎么庆祝,只是平淡的开始收摊,作为被打败的人,他其实有些挫败。
不过刚才的事他也看到了,而且昨晚夙愿得偿,和幸平的赌约输赢就无所谓了,他轻哼一声走回饭店,决定先不去找幸平创真说赌约的事了。
食戟会场里已经人声鼎沸,除去不知情的远月学生们,一些外来的客人也借机进入会场,观看这一次的食戟,这是从未有过的场景。
远月的学生们好奇的四处张望,不少人都是生面孔,学生们只是按惯例收到了举办食戟的消息,对这一次的对决厨师信息完全不了解,为什么举办也不清楚,现场奇特的观众群更是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一时间四处都是八卦的讨论声。
等虞清和鬼灯从后台进入赛场和位评委落座之后,满会场的观众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既有义愤填膺的,也有兴致勃勃的,被“霸道金主小白花”故事吊足了胃口。
虞清站在自己的料理台后,环视一圈会场,粗略估计就有一千多人,差点又要破功笑出声来,他赶紧掐住自己的大腿,稳住冷淡的表情。
鬼灯觑了他一眼,今天的剧本都是虞清在下午提出来的,厨艺小课堂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和鬼灯排起了戏,一遍遍让鬼灯练习着语气和表情,自己却捧着脸傻笑,等折腾满意了,还想让鬼灯练走位,被忍无可忍的鬼灯按着脑袋一顿揉搓之后,才老实下来。
“今日的食戟即将开始,主题为刺身料理,场上的这一位是鬼灯,他的对手是一年级学生虞清。”坐在中间的评委兼职主持人,他简单介绍了一番,就宣布了食戟开始。
两人同时从冷藏箱中拿出一条缟鲹,它在夏末秋初最是美味,远月学园对于食材永远不会吝啬,这种鱼不只是应季,也是最顶级的食材之一。
缟鲹只是普通大小,只用一把柳叶包丁就能处理,鬼灯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凝滞之处,冷色修长的手指拂过一片片淡琥珀色的鱼片,略显厚重的刺身刀在他手中灵巧轻盈。
他收刀之时,虞清还在处理最后一块鱼肉,鬼灯拿出冷藏好的玉盘与食用冰,用细长的刺身筷一片片码放着鱼片,将它们又拼回一条完整的缟鲹,送到了评委面前。
观众们已经为虞清感到不妙了,这位霸道恶人的厨艺竟然如此精妙,也不知是哪一届的学长,而虞清现在穿着小惠的制服,代表他只是一年级的学生。
输,怕是注定的事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就要这样和厨师这条路告别了。
等到虞清送上自己的料理时,评委全都是脸颊陶红,熏熏然的表情,他们吃光了鬼灯那一盘刺身,却还是意犹未尽。
一位评委打起精神,率先夹起虞清制作的鱼生料理,虽然可以说是美味,但很显然,比不过鬼灯。剩下四位评委很平静地品尝了虞清的料理,委婉的说明了他的不足之处。
“啊…”场内的年轻男孩子们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哀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要被带走了啊。
评委们也很明白大家的心情,但远月学园的食戟不能出现黑幕,这是他们的荣光。担任主持的那位评委站起身。说道:“本次食戟的胜者是,鬼灯!”
虞清站在评委席前,用妖力逼红眼眶,死死咬着嘴唇,不愿看向鬼灯。观众看着他脆弱的模样,都是不忍。
但要是他们能听见虞清的心声,就会发现他放荡的笑声,他今天一整天就等着现在这一刻,鬼灯大人答应他的霸总台词!
虽然这是他答应以后做鬼灯大人的脑髓味增汤试吃员,并以此为交换才能听到的珍稀台词,不过现在他是快乐的就好!嘿!
鬼灯信步走近虞清,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沉声说到:“你现在是我的专属了,小清。”
他们两个现在是站在有扩音设备的评委席区,再细微的声音也会被所有人听到。
“轰!”几乎过半的人刷地站起身来,又被身边的同伴按回去,不让他们影响这场大戏。
“时间统计开始,1秒,2秒,3秒……”虞清已经听到系统断断续续的统计声了,他特意和它确认过,只要鬼灯表达出了他对虞清的喜爱,现场的人员也维持在600人以上不变动,就可以累计进入赞扬时间。
“只是暂时的,我还会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虞清用尽全力将脸上的热气压回去,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我会让它是永久的,你以后的生活都会有我的参与,你的双手不再是你的,你的心绪应该为我所起伏,你的三味线只能为我而演奏,你这个人都将永远是我的。”
鬼灯背对观众,面无表情地念着台词,说实话他有些想罢工了,但是,谁让小金鱼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你,你说了我只是你的琴师而已。”虞清顺着鬼灯的力道,两人又靠近了一些,他也有些撑不住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完成任务,快乐来的快,去的也快,留下的只有羞耻。
“28秒。”系统提示道。
“你该跟我走了,”鬼灯眉头一跳,说完了最后一句台词,“宝贝。”
“30秒,恭喜完成任务。下一个任务正在激活中。”两道天籁之声传来,虞清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在露馅之前变回倔强的小白花。
终于解脱的鬼灯拉住他的手,快步走出了会场。
观众们只恨自己没有立场阻止,之前中华摊的客人们想找到幸平他们,却是一无所获。
至此,远月学园的年度故事就多了一个-----永远消失在远月学园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美人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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