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慧都是如此, 李唯一就更不用说了。
姑侄二人跟秋游一样, 在身边牛毛哥跟菜菜姐一脸无奈的翻白眼下, 俩个碍事的家伙一边走还一边议论,一会要干嘛干嘛。
“小表姑, 我们真不采茶籽”。
“不去,要是遇到板栗树, 我们就捡点板栗, 要是遇不到, 我们就打点菌子算了,嗯,其实我上山是想找点木耳什么的, 要是能找到能发木耳的树根什么的就更好了”,以后若真有饥荒,家里养些能不断发木耳的树椴也是极好的。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说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了。
走在前的李唯一跟憨货侄女说的一脸随意, 可暗地里走在她们身后默默守护的赵庆国却往心里去了。
乖乖妹妹想要能发木耳的树椴子
嗯,他记得, 前些天他进到山里挖草药的时候, 自己依稀在哪里见过来着
一会他就找个机会去找一找。
赵庆国所谓的要找一找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可是真是卯足了劲的用心在找,不仅当天找了, 甚至是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在辛苦的满山找。
三日后的傍晚, 正是倦鸟知返, 人们放工回家的时刻。
此刻李家的院子里
“乖乖, 别忙了,木耳也不要浇那么多水,小心给它浇死咯赶紧来洗手吃饭。”。
“唉,奶,我来了。”。
听着奶奶的呼唤,李唯一念念不舍的放下了爷爷给她做的小小洒水壶,怜爱的看了看面前的两根,稀稀拉拉长着黑木耳的木头椴子,心里却期盼着这些木耳快快长,也不枉费赵庆国那小倔孩从山里给自己拖回来的一场辛苦。
正欢快的蹦跶往厨房去,快要接近厨房时,自家紧闭的院门发出砰砰的几声响,不像是敲门声,反倒是像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发出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最近自己经常遇到,想到某种可能,李唯一抽搐着嘴角蹦跶上去开门。
等她拉开大门一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门外头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小倔孩也真是的以为他这样干,自己就不知道,这些天接连莫名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东西是谁送来的吗
不要说是她呢,就是她爷爷奶奶心里都很清楚,从第一次的蕨根粉开始,到后来这几天陆陆续续送来的,大到长满木耳的木头椴、葛根段,小到一捧他们这里都价贵的丝毛菌等等,这些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东西,除了是小倔孩送来的还能是谁
望着门前这一大段成人才能抱得住,上头密密麻麻长满了大小黑木耳的树椴,李唯一心里越发觉得小倔孩不仅脾气倔,还是个呆子。
他这样偷偷摸摸的送,难不成他们就真不知道啦四下打量没看到小倔孩的身影,李唯一叹口气。
唉
也不能把东西就这么丢外头,更是不好送到老赵家去还给小倔孩,李唯一想了想,回头大声喊来自家爷爷,爷孙俩把木头段拖家去。
李唯一转回来关门时,心里还琢磨着,回头把木耳都采摘下来晒干,称下重量有多少,自己按市价给小倔孩物资得了。
对的,要钱她没有,不过物资她大大滴有。
没钱给,就拿东西抵吧。
外头藏在死角的赵庆国,看着自己送去的东西乖乖妹妹收了以后,他满意的笑了。
眼里闪着欣喜,紧了紧身后背着的满满一篓子油菜籽,转身迈步往队部去。
他得先去队部交今天的任务,记了工分再家去拿碗,然后上大食堂打饭吃。
感谢党,感谢国家,感谢大队。
如今吃着大食堂,他再也不用为生机发愁,自己离独自当家做主的日子又迈进了一大步,嗯,也能有能力回报乖乖妹妹他们一二了,这很好。
心情很不错的赵庆国觉得先前的疲惫一扫而光,快步往大队部走去交任务的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离开后,隔着他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暮的冒出一个小人影来。
那人看着赵庆国吃力的拖着东西下山,又远远的跟踪他,眼睁睁的看着赵庆国把东西送到了李家,最后看着赵庆国转身离去。
直到赵庆国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这人才狠狠的朝地上呸了一口,一跺脚,人就朝着家里飞奔而去。
等一气冲到家门口,这货就扯着嗓子大喊,“妈,妈,你快来,你快出来啊,死哑巴那崽子吃里扒外啦妈,妈,你家的崽子,把到手的好东西白送把别人啦”。
原来,躲在树后一直跟踪赵庆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狠毒弟弟赵宝林是也。
屋子里,正在厨房准备端盆去大食堂打饭的梁改枚,听到外头儿子的喊声后,她气的一把丢了手里的黄陶盆,人飞一般的从厨房里扑出来,一边跑,一边嘴里急切的质问。
“你说什么死崽,你再说一遍”。
冲进院子里,与自家亲妈汇合后,撑着双腿,气喘吁吁的赵宝林连连喘了两口气,抬头急切的看着他妈,张嘴就急切的告状。
“妈,前两天我就听村里的爱华说,死哑巴最近总爱往老李家送东西。
先前我还不信,今天我就特意在下山的路上悄悄守着,然后你是不知道哇,可叫我给守着了妈,我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了,你家那崽子的死哑巴,可是拖着一大段长满了木耳的木头送去老李家啦”。
赵宝林不嫌事大,心里气愤的不行,手里比划了好大一个圆,想以此来形容,那所谓的木头有多大,木耳有多多。
为了添把火,临了这倒霉孩子还不忘了补充,“妈,据说那死哑巴都接连送了好多天了,你说他得多败家,得送了多少好东西去给外人”。
别看赵宝林年纪也不大,可因为有这样一个妈熏陶,又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用自私都无法形容全赵宝林这孩子。
嘴上的话虽夸张的这么说,在他的心里其实很清楚的知道,死哑巴那崽子根本搞不来什么值钱的好东西,无非是些连自己看不上两歪瓜裂枣罢了,又不是肉,他倒是不稀罕。
不过,谁叫死哑巴把东西送给了,在自己看来是村里最最有钱的老李家去了呢
想起先前吃的饼干,赵宝林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很理直气壮的想着,嗯,死崽子把东西都送老李家,那他就大方点不要那些了,就让老李家赔点什么饼干、蛋糕、桃酥、水果糖什么的,这事情他就大肚的算揭盖过去了。
当然,赵宝林的想法是美好的,小小年纪的他在心底却也知道,这事情有点难办。
不过为了自己向往的好吃的,赵宝林以他那难得转一转的脑子思考了半天,最后决定把他妈抬出来去要东西,这才有了先前暗搓搓跟踪的一举,也有了眼下这告状的一幕。
要不怎么说是母子呢
像这种不要脸的人,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样的,真可谓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梁改枚心疼自己儿子嘴里说的那些所谓好东西,白白便宜了外人,更是暗恨继子的吃力爬外。
心里才打定主意,待会等该死的继子回来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呢,不想就这么巧的,交完任务的赵庆国就背着空背篓回来了,一脚踏进了家门。
“好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崽子,居然还有胆子回来今天看老娘我不打死你”。
看到罪魁祸首,梁改枚几乎想都不想,抄起廊下的扁担,抓着就朝着毫无准备的赵庆国奔了过来。
才进家门,迎来的就是兜头盖脸的喝骂与责打,赵庆国被当头砸下来的一扁担给打懵了。
因为完全没有防备,那一扁担直接砸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曾经被打,那是他还小,无法反抗;
后来被打,那是他自己还得靠着这个家生存,反抗不了;
哪怕当初被抢了饼干,他都因为心里还有一丝顾忌,所以他忍了。
可眼下不同了,大队开了大食堂,只要他肯干,自己就饿不死,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有了生路,那么,他为什么不反抗
想着九年来自己受的苦楚,想着身上伤疤叠的伤疤,赵庆国突然觉得,自己无须再忍了。
心里猛的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与决绝,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顶着血糊糊的脑袋,赵庆国眉头都不皱一下,眼睛都不眨,任由被打破额角上的鲜血肆意的流。
他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母子,惹得梁改枚不自己的一哆嗦,手里握着的沾血扁担,下意识的,又朝着面前自己恨毒了的继子砸了下去。
第二扁担真是她下意识的行为。
不知为何,突然看着面前还没亲儿子高的继子露出的狠辣神色,她只觉得脖颈脊背都在发凉。
崽子那是什么眼神
梁改枚绝对不会承认,刚才那一瞬间,自己是胆怯了,害怕了的。
一扁担砸下,本以为会如往常千百次的责打一样,扁担会安然的落在崽子的身上,结果让梁改枚不可置信的是,那崽子居然徒手接,接住了自己砸下去的扁,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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