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钱票, 一气买了二十个羊肉馅饼,还买了一扎油条,看的边上的李唯一都直咋舌。
“庆国哥哥, 你疯了我们才吃饱了早饭,这么多的馅饼还有油条, 我们中午也能吃不完呀”。
如今的天气还热呢, 即便到了京都这块地界,秋老虎该发威的还是要发威。
这些好东西吃不完, 到时候馊了可惜呀
李庆国却不以为意, 以你知道的表情淡淡道“没事,我有钱, 你放心吃, 吃不完你收着。”。
得,突然有种身边的小倔孩被霸道总裁附体的赶脚怎么破
好吧,他有钱,他老大
谁让人家是正式工,一个月有着二十八块五毛钱的高收入呢
比起自己这个无业游民, 她可不就是穷人么
穷人李唯一接过某人递过来的羊肉馅饼,跟在一手油条, 一手行李袋的某人身后,两人匆匆往火车站而去。
叮铃铃, 叮铃铃
傍晚, 一处军区家属院内, 安在正屋的电话不断的发出闹耳的声音。
厨房里烧菜的妇人听到电话一直响不停, 探头出厨房门,朝着左边的正屋喊“老邵,老邵接下电话”。
只是喊了半响,关着的屋门也没打开,自家那死鬼男人也没出屋来接电话,妇人就气了,滚囔着“也不知道那些报纸有啥好看的,真是入了迷啦家里这么大动静都听不到”
嘴上虽然发着牢骚,不过丈夫不出来,屋里电话还在叮铃铃的响不停,她能怎么办
只得舀了一瓢水添锅里防止菜糊了,自己一边双手在围裙上擦着,一边埋怨的往电话边上走。
抓起话筒,里头传来声音,妇人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哦,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嗯嗯嗯,我马上让老邵来接人,嗯谢谢啊。”。
直到挂上电话,妇人心里还嘀咕,大院门外到底是家里谁来了来着,脚下步子却不停,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见里头依然没动静,妇人推门进去。
看到自家男人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一叠的报纸发呆,妇人没好气的上前抽出男人跟前的报纸。
“老邵,别看了,两张破纸有啥好看的赶紧的,去大院岗亭门口接人去,岗亭来电话了,说是咱家有亲戚找上门来啦”。
“啥”,被自家老婆夺了报纸,走神的老邵同志终于回神。
被妻子催着去岗亭接人,老邵同志也只得无奈起身,抓过帽子戴好就匆匆出门。
走路上,老邵还在心里想,老家也没来信说有谁来呀而且还赶在这个时间点这样的动荡时期
心里纳闷,脚下步伐加快,却不知道,岗亭外等待着的李唯一与李庆国,却是专门选择在这个点才找上门的。
明明他们中午就到了地方,俩小却是先找了招待所洗漱一番,略略休息过后,赶在傍晚饭点前来,不是为了蹭饭,而是为了保证能找到人而已。
看着大院里头的路上,走来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而且直直的往岗亭这边来,守在外等着的李唯一眼神亮了亮。
见到对方趴在岗亭跟战士交流,看到里头的战士抬头朝着自己这边看来,李唯一知道,自己跟李庆国要等的人来了。
也不等对方上前,看到对方视线望来,李唯一招呼着李庆国赶忙迎了上去。
“您好,请问您是邵伯伯吗”。
老邵看着面前半大的小姑娘,眼里闪着疑惑“你是”。
李唯一笑眯眯的显得很恭敬,“您好啊邵伯伯,我是李唯一,顾西城是我爸爸,何珉珉是我妈妈。”。
“哦你是,你是小一一啊乖乖的,孩子你都长这么大啦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当初伯伯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呢”。
看到老伙计嘴里一直惦记的孩子,老邵同志也一改往日的心情沉重,很是兴奋的朝着李唯一热络着,甚至还夸张的比划着大小。
看到对方比划的那么大的高度,李唯一呵呵呵,直想抽嘴角,却不知,对方却已经陷入回忆。
话说,面前的孩子他也是见过一面的,那还是当初老伙计结婚的时候他见着的,可不就是三头身子么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眨眼,再见面,孩子都到自己胸口了
一米八五大个的老邵同志感慨着。
李唯一呵呵呵,不等她尴尬的想转移自己最在意的身高问题,边上老邵同志的目光悠的扫到李庆国,他又疑惑,“这位是”。
李唯一赶忙介绍,“哦,邵伯伯,这是我庆国哥哥,李庆国。”。
“庆国哥哥”,老邵纳闷了。
李庆国看着年纪跟大宝那孩子也差不离,这么大的孩子,自己的映像中,小何也没儿子只有女儿啊
而且烈士李志伟同志也没儿子啊面前李唯一这小囡,还是李志伟同志唯一的遗腹女呢怎么眼下突然冒出个哥哥
李唯一观察着面前的邵伯伯,自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她忙解释,“邵伯伯,庆国哥哥是我爷爷收养的孩子,跟我亲哥一样的”。
哦,难怪
此时,李庆国适时上前对着老邵同志点头打招呼,“您好邵伯伯。”。
“哦哦哦,好好好,都是好孩子来来来,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跟伯伯家去,你们伯娘正在家做好吃的呢”。
了解寒暄后,老邵也不多耽搁功夫,招呼着两小的,自己走到岗亭边上,在岗亭点里头战士递过来的登记本上签了字,表示自己把亲戚领走了,忙就招呼着人往大院去。
军区虽然比不上司部条件好,没有小楼住,可身为政委二把手,在这边的大院里也分了个小院,一气红色砖头的三间瓦房,前后还有院子,加之老邵的两孩子都下了部队,两口子住着很是宽敞。
跟着人一路走,李唯一一路看,等到了一处被打理的很是整洁清爽的院子口,跟着推开院门的老邵同志进入,李唯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下的环境,老邵同志就朝着屋里头大喊了。
“洁美同志,王洁美同志你快来,家里来客啦”。
屋子里,刚把锅里最后一个菜盛到盘子里,心里头正嘀咕着,自家男人接个人怎么那么慢,怎么还没回来来着,她就听到院子里响起男人熟悉的声音。
听那语气,还挺兴奋的,王洁美也纳闷,赶紧把锅里加上水,自己拉着围裙一边擦手一边走了出来。
等到了正屋,老邵也刚好推开门把人带了进来。
看到跟在男人身后进屋的俩半大孩子,王洁美就更疑惑了,直拿眼瞄自家男人,盼着他给点提示。
关上门的老邵,一看自家妻子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他嘿嘿笑着,脱下军帽的同时指着李唯一开口“这是小一一啊,是西城跟小何的女儿,你不记得啦”。
随着老邵的声音响起,李唯一也乖巧的上前,笑的外甜软,“婶婶好,我是李唯一。”。
王洁美先是愣了下,看到李唯一如此乖巧,她一拍大腿,“哦哦哦,好好好,好孩子,来让婶婶好好看看,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啦”。
自家男人跟顾西城关系好,好到能穿一条裤子那种。
以前顾西城没有高升去司令部前,两家人就隔着一道院墙住着,自己与小何的关系也挺亲近。
因为两家相处的好,自己也没少从老顾跟小何嘴里,听到二人显摆自家这唯一的这个女娃娃。
想着上次见这孩子,还是老顾跟小何的婚礼上,这都十来年了吧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在王洁美忙着回忆感慨时,李唯一拿过李庆国一直坚持提着的东西,她笑着朝屋里两位长辈开口了。
“邵伯伯,婶婶,冒昧上门打扰二位,还请两位长辈见谅,小小心意,还请两位伯伯婶婶们别嫌弃。”。
看着孩子手里一大兜子份量不轻的东西,王洁美都诧异了,张嘴就道“你这孩子,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呀”。
“婶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土特产,我来的时候,我爷奶嘱咐我一定要孝敬二位长辈的,您别嫌弃,不然待会我求二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啦。”。
东西真不是好东西吗
当然不是,此次上门,虽然只是为了要自家爸妈的地址来的,不过想着这位对父母的帮助,对哥哥们与弟弟的帮助,她就得记着这份情。
所以哇,自己带来的东西也是硬货。
十斤米酒是过年时奶奶自己烧的,好几斤米才出一斤酒,地道的粮食酒,你说精贵不精贵
还有农家老腊肉两刀,一刀差不多五六斤重,两刀十几斤,还是熏干了水份的,在这个吃一两肉都要肉票,富裕家庭也没法天天吃的当下,这礼也不算轻了吧
再来就是把秋下春日里,在山里收获的山珍,如笋干,蘑菇干,葛根粉,魔芋粉等等一大包;
反正是凑够了六样礼品,虽然不是当下流行的什么麦乳精啊,什么水果罐头啊,但是自己准备的这些,绝对不比那什么麦乳精罐头差。
王洁美感受着双手的份量,听着面前小姑娘嘴里的话,她心里就是一咯噔。
孩子上门,这是有事相求啊只是她求的是什么呢
说实在的,哪怕邵顾两家关系好,可在眼下这种人人自危的关头,她也不想让自家男人陷进去啊,这是人之常情。
心里正琢磨着该怎么办是不是得回绝面前的孩子呢,李唯一仿佛是知晓对方心里的猜测一般。
从来时,她早早的就计划好要怎么说怎么办,于是李唯一赶紧开口。
“邵伯伯,婶婶,按说在当下这样紧张的时刻,我们本不应该再来麻烦二位,只是我实在担心父母的安全,心里不安,很想见见他们,看看他们还好不好,所以听大宝哥哥说,邵伯伯您知道我爸妈的地址,我就厚着脸皮上门来了,还请两位别跟我一般见识”。
李唯一急忙表明来意,王洁美一听是这么个小事情,刚刚还高高悬着的心,立刻安稳的落到肚子里。
就这事那好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在老顾跟小何被押去农场改造后,夜里自家死鬼还跟她唏嘘过来着,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不影响自家男人。
这么一想,王洁美很爽气的看着边上,面色一提及他老伙计就有些不好的男人,“老邵啊,你赶紧的把老顾跟小何的地址写给孩子们呗。”。
老邵同志被妻子指派随即回神,看着李唯一与李庆国两张期盼的脸,他做出安排。
“嗯,今天天也晚了,不方便出发。这样,小一一啊,你跟嗯,庆国是吧你跟庆国俩在伯伯家里住一晚,明个一大早,邵伯伯安排一下,到时候领着你们一道去。”。
李唯一却不打算再麻烦人家,忙就拒绝。
“邵伯伯,不能再麻烦您了,您的工作要紧,可不能因为我们再耽误您的正事再说了,我跟哥哥已经找好旅社,行礼都在旅社里头放着呢,就不劳烦您跟我婶婶了,我跟哥哥拿了地址,明天我们自己去,我们可以的邵伯伯您放心吧。”。
见到孩子们坚持,老邵想着自己其实工作也挺忙,说真的,也是真走不开,想了想便道。
“也行,这样,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伯伯送你们回旅社,我也顺便认认门,等明个一大早啊,我就安排小徐开车送你们过去。”。
“对对,这样安排好,小一一啊,听你邵伯伯的,我们先吃饭,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其他的。”。
王洁美也跟着热情的搭话,如此,李唯一与李庆国倒是不好再拒绝,再说了,爸妈的地址她还没有拿到呢。
被王洁美热情的领到屋里的木头沙发上坐下,看着王洁美催促丈夫去食堂打点饭菜来,自己给孩子们到了茶水拿了待客的饼干后,她又钻进厨房,琢磨着再做个两道菜。
孩子上门就是客,还很懂事的带着重礼上门,袋子里的东西,她进了厨房后可是一一看过了的,都是好东西啊可不能亏待了人。
嗯,借花献佛,烧个腊肉出来待客,自己存的咸鸭蛋也剥一盘,还有再烧个炒鸡蛋
吃了饭,李唯一坚持着让老邵给她写了爸妈如今所在的地址,在邵伯伯的坚持下,被人家送到了旅社。
目送前来送他们的邵伯伯离开,边上一直存在感不强的李庆国才开口。
“乖乖,明天怎么说”,难不成真等着邵伯伯的警卫员开车送他们去
宠妹妹的某人,虽然自己很有主见,但是在自己真心在意的人跟前,他自来都是先由着小妮子做主的,只有她的想法意见实在是错的离谱,自己兜不住,他才会提出建议或者是描补。
李唯一也适应了这样的相处,她想了想决定,“嗯,还是不麻烦人家了,毕竟如今乱着呢,庆国哥哥,我觉得,我们自己以串联红小兵的身份去估计更好办事。”。
“行,那明天一大早我们自己走。”,李庆国觉得也是如此,他更加希望跟乖乖单独相处啊,当即就拍板决定。
等第二天一大早的,警卫员小徐开着政委调动的吉普车过来接人时,人家柜台服务员却跟他说,自己要接的孩子们天不亮就出发了。
是以,小徐同志只能是硬着头皮开车回了部队,找首长领批评时,却换得王洁美与老邵同志纷纷在心里感慨,老顾与小何有这么个女儿很有福气,孩子办事情敞亮,不愿意拖累人啊
只说早起的李唯一与李庆国,带上行李,告知了服务员,俩人出了招待所,先找到汽车站买了票,然后就近找了国营饭店吃了早饭。
想着发车还有不短时间,想到在农场指不定如何吃苦的顾爸爸与妈妈,李唯一干脆还掏出粮票与钱,在服务员的惊愕眼神中,买了十来份饺子,包圆了今早出来的大肉包子,一气打包放到行李袋,其实是转进空间里,李唯一与李庆国就往车站去。
上了汽车,出了丹江市,摇晃颠簸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芬河县,只是到了这里,却还没有最后到地方。
顾爸爸与妈妈,还在离着这个芬河县二十几里地外的农场呢
他们抵达芬河县的时候都是一点多快两点了,都顾不上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就急忙的去寻发往农场的车,只可惜,找不到车子。
没办法,最后还是李庆国寻了辆骡子车,两人花了两斤全国粮票,外加一尺布票的高价,才搭了个顺风车,在下午三四点的样子,抵达了农场大门外。
“场长,场长,不好啦咱们农场大门口来了两个从北京来的,搞串联的小兵将”。
正在办公室里郁闷抽烟的农场场长,听到自己的手下急吼吼的跑来,一来就给自己放了个大雷,场长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呀
狠狠的把手里的烟屁股往地上一惯,抬脚用力的撵上去,嘴里愤怒的咆哮。
“娘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他们这里是农场,不是闹革命的地方,还得管生产呢
他娘的,本身被爱闹事的那波子二流怂蛋搞了个什么造反办公室,天天给场里对着干,他这个场长就已经够闹心的了。
生产都搞不好,天天上政治课,搞一些歪七扭八的鬼造反去了,地里的粮食还要不要人心啊,都散了
如今倒好,就他们这破地方,居然还来什么劳什子大串联的小兵将
这不是裹乱吗
好好的串联去哪里不好大城市那么多,再不济去冰城也行呀跑到自己这鸟不拉屎的农场来,这是要闹哪一样是还嫌自己这里的情况不够糟糕吗
场长气恼上头,不知不觉的,边走,边就把心里的牢骚给发泄了出来。
跟在场长身畔的中年男人头皮都发麻,小心翼翼的看着场里造反办公室的方向,又谨慎的四处扫描,并未发现造反办公室的那一拨疯子后,中年男人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当然了,劝解场长的语气里,仍旧带满了小心与惶恐。
“场,场长,您小声点,小声点别,别这么说,小心”。
“小心个屁的小心老子”,场长还待发怒,不过估计心里也是忌惮,那什么造反办公室的一群无赖,随即还是憋屈的收了声音。
看了身边报信的手下,没好气的转回话题,“门口那什么京城来的小兵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跑咱们这破地界来啦”。
中年男人一边左右四顾,一边擦着汗。
“场,场长,我了解过了,据他们自己说,说是在北京大串联后,准备到别的地方去积极串联的,结果一不小心上错了火车,然后又摸不清楚方向,稀里糊涂的上错了汽车,最后就到了咱们这里来了”。
说起这个,当时他自己听了都觉得见了鬼了都
果不其然,场长一听,冷笑连连。
“呵呵呵还积极串联呢,连车都上错了,地方都摸不清楚,嘿这要是我家的娃,我都打不死他”,就这样的蠢货真能搞的好串联
一下子心里威胁降低的场长,脸色好看了不老少,心里也没有刚才的忌惮与害怕了。
因为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对外头李庆国与李唯一的第一映像,那就是傻,是蠢
这样的傻货,好忽悠啊
赶紧招待招待,然后让他们滚蛋
岂不知,李唯一嘴里的说辞,那可是李庆国思考再三才觉定摆在明面上的。
在场部办公室,场长接待了李唯一与李庆国,看着乖巧笑的软软的李唯一,看着默不吭声有些木的李庆国,场长更是放心。
当即就吩咐边上的中年人。
“老钱,我们也要坚定的贯彻中央的指示,务必接待好四处串联的小兵将
咱们这地界,难得见到积极串联的小兵将,你还不赶紧的下去安排下。
孩子们积极来串联,肯定是还没吃呢,你马上去食堂让师傅炒两好菜,再去后头宿舍给俩孩子安排一下住宿问题。
我们可不能让积极串联的小兵将同志吃苦,务必要让小兵将们,感受到我们如春天般的热情与温暖”。
“好的场长,我这就去安排。”。
中年男人面上应着,心里却发牢骚,也不知道政府到底怎么想的,就这些毛蛋子,全国各地四处瞎转悠,到处造反搞破坏,还影响生产生活,为啥还要免费接待他们呢
真讨厌,跟造反办公室那一拨子人一样的讨厌
看着中年男人笑着下去做所谓的安排去了,李庆国不动声色,只是见身边的小妮子有些急,他忙上前一步,朝着场长发难。
“场长同志,造反有理,革命万岁,主席万岁我们四处串联是宣传思想的,可不能因私废公来的时候,我们可是听说了,说咱们农场还有许多接受劳动改造的坏份子呢
场长同志,一切为了革命,我们要做积极的红色先锋,吃饭住宿都是小事,我要求,现在就去批评教育那些坏份子,还请场长同志马上安排一下,谢谢”。
得,面前这俩小破孩,还真是挺积极的呀
不吃饭要见坏分子
呵呵,那就见呗
场长也没二话,挑眉笑的有些蔫坏,倒是很爽快的领着手下,加上李唯一二人朝着农场最臭,活计最累,场里的人最不愿意接近的猪场走。
养猪场里
“珉珉,你一边歇着去,我来。”,臭烘烘的猪圈内,看着妻子汗如雨下的忙碌样,顾西城心疼坏了。
他千兴万苦讨了媳妇是用来宠着的,可不是让媳妇跟着自己遭罪受累的。
说来也是身边的媳妇太傻,你说当初要是果断利落的跟自己断绝关系,划清界限,如今哪里用得着跟着自己吃这份苦
别的他做不了,脏活累活什么的,他必须得包了。
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水,顾西城忙把忙活中的妻子拉倒一边,看着剩下的猪屎,顾西城不想让媳妇何珉珉再碰。
顾西城心疼她,身为一个贤惠的妻子,即便跟丈夫之间没有爱情,相处多年却也有亲情。
丈夫疼自己,自己也疼他。
“没事,还剩五间圈,我们俩动作快点,天黑前也能打扫干净,回头等烧猪食喂猪的时候,我拿个罐子在灶边热点水,晚上给你烫烫脚,解解乏。”。
被抓的太突然,下放的也让人措手不及,可以说,他们夫妻俩除了身上穿着的衣裳,真是身无长物。
唯一的家当,那口破了大口子的陶罐,还是自己在猪圈的泥地里挖出来的,煮饭菜不成,烧点水用用倒是可以,是他们夫妻眼下最重要的财产。
至于每日一顿的吃食
那就不必说了。
就眼前瘦了一大圈,根本不能更往昔比的丈夫,何珉珉鼻子发酸。
就在夫妻俩相互推拒着,都想帮着对方多干点活,好叫对方多歇会的时候,李唯一跟李庆国并排走着,跟在那位场长同志的身后,走进了臭气熏天,猪叫乱哄哄的养猪场里。
几乎是一眼,李唯一就看到棚子的尽头,一间猪圈里头,她的妈妈跟顾爸爸正在那忙碌着。
那狼狈的模样,看的李唯一眼睛胀的难受,鼻子堵得慌。
不由自主的迈步,加快速度就往前头奔,李庆国根本就来不及伸手拉住人。
场长正心下疑惑呢,李庆国也赶紧抬腿跟上,跑过一间间猪圈,视线越过其他猪圈里头,看着同样像是下放的可怜人,眼看着李唯一就要奔到何姨他们所在的猪圈门口时,李庆国及时拉住了有些失态的李唯一。
被人拉住,回头看了眼拉住自己的人,李唯一终于醒过神来拿,她莽撞失态了。
而听到来人的动静,下意识直起腰,抬头看过来的何珉珉,在看到自家女儿出现的那一霎那,何珉珉也激动的几乎要惊叫出声。
“一”,岂料,刚刚扬起的声音不等脱口而出,边上看到不对的顾西城及时回神。
不然怎么说顾西城升官快呢
人家可是战斗中走出的英雄,脑子不笨,各项反应能力还超级快。
见状不好,侦察兵出身的顾西城已经把来人的表情看的分明,特别是看着陪同一道来的场长等人,顾西城心里有了计较。
虽然自家闺女他还是小的时候见了的,长大后没亲自见过一面,可是孩子懂事,孩子的爷奶,也就是他的岳父岳母人也好。
大家天南海北的碰不着面,岳父岳母每年都照一张全家福寄给他们,他们也会照一张全家福寄回去。
如此,即便是再也没见过孩子,可是孩子的模样,他还是通过照片牢牢记在了心里。
刚才直起身板,抬眼望去的瞬间,他就认出了两个穿着绿衣的小兵将,他们居然是他的闺女,以及老丈人领养的那个孩子。
当时,他的那颗心呀,酸软激动的不行,欣喜惊讶一点都不比身边的妻子少。
可明显看着情况就不对劲,顾西城真能让妻子喊出声来,表现出认识对方一样吗
先不谈眼下自己与妻子的身份处境,虽然他不知道,俩孩子是用了什么理由借口出现在此,但是,孩子们不表态,他们夫妻就不能表态,绝对不能给孩子们添乱。
几乎是见到人的一瞬间,顾西城压下内心的喜悦,迅速的做出决断。
看着身边的妻子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表现要糟,他急忙出手,拉住妻子的同时,赶紧丢下手里铲猪屎的铁锹。
铁锹哐当一声落地,及时打断了何珉珉即将喊出声的话。
见到来人,以及周围同是改造的伙计们齐齐望着自己,顾西城急忙表现出一副自己紧张害怕,手里抓不稳东西的模样,急急低头去捡的同时,还不忘了给身边的妻子使眼色。
何珉珉见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忙也装出一副手足无措,惊慌害怕的模样,跟着弯腰低头。
隔着一段距离,李唯一看着父母的模样心疼极了,特别是明显苍老了许多的妈妈。
她忍着心疼,强自镇定的回头看着追上来的张场长等几人,边上的李庆国却先一步开始描补了。
转头看着场长,李庆国指着猪圈里参加劳动改造的一群下放可怜人道“张场长,这些就是我们农场里下放劳动的改造人员”。
愣神中的张场长心里正嘀咕呢,听到李庆国这样问,对方连连点头,“对啊,小李同志,这些就是我们农场接收的改造坏分子。”。
对方才一接口,李庆国就摇头,莫名来了句打的场长措手不及的话。
“张场长,你们这样不行啊”。
“不行”。
咋地就不行啦说好的下放劳动改造,他安排这群坏份子做的是最苦最累的活计,吃最少的粮食,一心好好改造他们来着,如何不行哪里不行
张场长就想不通了。
李庆国却是看也不看一脸郁闷不解的张场长,自己背着双手,扫视着猪圈周围的情况,看着里头的人,背着双手,一边看,一边啧啧啧的连连摇头。
“张场长,你们这里真不行啊思想工作也做的不到位。”,那副看不上的模样,看的张场长等人牙酸,想要问他们哪就不行了,李庆国却继续道。
“你看看,你们都好好看看这些被下放过来的坏份子,明显就没有思想改造好嘛。
思想都不过关,他们能好好改造能好好干活能好好完成国家,完成,完成主席,完成场长你们交代好的任务吗
我觉得,应该再组织他们好好的,深刻的,认真的,学习一下最新的思想精神才行”。
说完,李庆国看着身后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的张场长等人,他伸手掏出自己斜挎包里的,跟万千小兵将一样,高举着,一副魔疯的模样,嘴里大喊口号。
“造反有理,主席万岁”。
边上李唯一也不遑多让,口号一出,她也忙掏出,还是那本被主席签了名字的,高举过头顶,嘴里跟着一副打鸡血模样的狂喊口号,“造反有理,主席万岁”。
他们都这样了,身后的张场长等人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跟着他们俩一样,纷纷高举双臂大喊口号。
他们真的是太难了
明明眼前这俩小年轻就是个脑残的跟神经病一样
可是他们敢怒不敢言啊
倒是想上去大骂批评一番来着,可惜他们没那个胆子,他们也怕惹祸上身被啊他们苦啊
所以咯,只得也跟打了鸡血一样的跟着大声叫喊,也跟得了脑残的疯病一样样的啊
李庆国高喊完收声,看到猪圈内的下放人员一个个木呆呆,傻愣愣的,额,可能也是心里记恨打倒他们的小兵将的缘故吧。
这些人却都木然着一张脸,低垂着头颅,整个身体都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绝望。
是啊,真是绝望了。
他们想着,怎么自己都被下放到了这么偏僻的农场来了,干着最苦最累的活计,吃也吃不饱,穿也捞不着的情况下,他们难道还是躲不过这些恐怖的小兵将的吗
一想到此,大家的心都绝望了,那是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而身处下放人员中的顾西城与何珉珉,心里虽然欣喜,却不得不跟大家伙一样,表现的很无助绝望。
所有的下放人员都无声的绝望着,自然不会跟他们这样,打了鸡血般的喊口号。
李庆国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高抬起手,指了一圈猪圈里狼狈绝望的下放人员,嘴里冷笑着。
“您看看张场长,这就是你们劳动改造教育的结果,啧啧啧,这个结果,不行啊
所以说张场长,我决定了,暂时在你们农场扎根下来,要发扬革命精神,不怕苦,不怕累,好好教导教导这群坏份子们,学的思想,好好给他们上上政治课。
主席不都说了吗,要争取一切可争取的力量,要”。
真是破天荒的,李唯一觉得,今天李庆国外帅,说的话也比这些年说的总和都要多。
当然了,他叨叨叨的说这些话,李唯一心底其实明白,无非就想要一个结果,无非就是一个阳谋。
要解放她妈妈跟顾爸爸,最起码的,就得得在他们在的时候,护住他们,乃至这群被下放的人员,让他们从沉重的脏累活计中解放出来,稍稍休息休息。
最起码,由他们俩来上思想政治课,总比在猪圈里苦熬着强吧
至于以后嗯,他们才刚来,得走一步看一步。
要是可以的话,最好是帮着他们平反洗刷罪名,恢复名誉、官复原级才是最棒的。
张场长等人还能怎么办
你是小兵将,你有理,你厉害,你最大,你开心就好。
只要不找他们的麻烦,在张场长看来,哪怕这倒霉催的,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兵将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得想办法配合的去摘。
如此,自然是连连点头,一口是是是的配合着,立刻就指挥身边随行的人员,让他们赶紧把这些坏份子从猪圈里叫出来,然后交给面前的小煞星们,去上那什么劳什子的思想教育课。
等顾西城护着妻子何珉珉才走出猪圈,跟其他五名同样被冤屈下放到此的人站成一排听从指派时,突的,身后传来一阵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叫嚣。
“干什么,干什么哪里来的小毛孩也敢在我们农场发号施令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农场可是有造反办公室有做主当家的人的”。
声音一出,好家伙,不等李唯一开口,边上的李庆国已然反应过来,抓住对方嚣张的语言就开始攻击。
没办法,谁叫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蹦跶出来坏自己的好事不说,还那么嚣张的惹人讨厌呢
不怼你,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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