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家家酒,是一个神圣而伟大的游戏。
桃乐丝精挑细选搭配出一套小裙子,准备为还没上妆的海克斯换上。
她举着一条长至膝盖的南瓜裤,郑重要求道:“脱掉你的裤子。”
本能觉得不妥的海克斯:“……”
它的尾巴甩了甩:“妹……”
“是主人。”桃乐丝纠正它。
“主人。”海克斯改口,“父亲,说,在,外面,不可以,不穿,衣服。”
桃乐丝疑惑:“没让你不穿啊。”
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还没男女意识的小朋友,对此有所防备。
海克斯揪着衣角,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妹妹,迅速低下头,不说话。
“你不会是不想换吧?”桃乐丝看它扭扭捏捏的,抬起下巴,“我告诉你,不听主人的话,主人我就……我就不要你了。”
这是她机智的小脑袋瓜目前能想象出来的,最恶毒的惩罚。
偏偏也最能戳中海克斯的恐惧。
它抬手擦掉沁出的泪花,努力做出坚强的表情:“别,妹妹,别。”
别不要它。
看到它哭,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的桃乐丝莫名心虚。
原本高高在上的气势瞬间泄气,桃乐丝放下南瓜裤,凑近海克斯,踮起脚亲了亲它的脸颊:“好啦,不会不要你的。”
亲完,脚跟落回原地,桃乐丝垂头盯着两个人脚间的空隙,鼓起勇气认错:“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让你伤心的话。”
“没、没关系。”海克斯擦干眼泪,充满期盼的说道,“我、我,永远,是,妹妹的。”
是哥哥,是奴隶,是骑士。
“本来就是嘛。”桃乐丝理所应当的说道,没有再多嘴。
得到认同的海克斯不在顾虑,飞快地脱掉外裤,穿起妹妹递过来的南瓜裤。
宽松大小都还好,就是提到尾巴骨的地方,南瓜裤抵达了终点。
海克斯转过身,翘起尾巴,好让妹妹看清楚。
失算了。
完全没想到尾巴。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桃乐丝积极改正。
她拿出一把儿童小剪刀,准备给南瓜裤开洞。
“不用,妹妹,我来。”海克斯拦住她。
它在桃乐丝的注视下,将南瓜裤扯开一点点,尾巴灵活的钻进缝隙中,轻轻一捅,就将柔顺的布料戳开一个大洞,还不带勾丝儿的。
“真厉害。”她喃喃道。
一条随时可以丢弃的尾巴都这么厉害,桃乐丝开动脑筋,思考如何开发出奴隶更多的用途。
受到妹妹夸奖的尾巴,欢快的从破洞里彻底钻出来,伸到她面前,尾巴尖儿一甩一甩的吸引她的目光。
桃乐丝摸了两把,转身去拿小裙子给他套上。
搞定好服装,桃乐丝认真投入美妆事业中。
她为海克斯画了星星美甲,为海克斯涂抹口红,粘上两层假睫毛,再盖层假发。
她后退两步,仔细检查细节,觉得披散的头发一点也不华丽,又为它梳起双马尾。
直到对最终效果感到满意,桃乐丝才点点头,挖了西瓜囊没籽儿的那块,送到海克斯的嘴边。
“快吃,吃完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所谓的见世面,是指带海克斯下山找小伙伴去玩。
她精心打扮的魔法少女,最听她话的奴隶哥哥,怎么也要带出去显摆一下。
然后这个计划在她走下二楼,碰到奶奶时,流产了。
“奶奶,为什么?”桃乐丝皱着小脸,想不通,“为什么不可以带他下山玩。”
奶奶看了一眼画风实在辣眼睛的海克斯,叹了口气,抚摸了一下桃乐丝的头发:“因为它长着尾巴。”
“长着尾巴怎么了?”桃乐丝不解。
“人类是不长尾巴的。”奶奶委婉的说道,“而且你的父亲也说了,不许它下山。”
她还不懂歧视,也不懂俗世的三观。
桃乐丝说不清什么感觉的“哦”了一声,看样子只能独享她的小奴隶了。
不能下山玩,并不妨碍桃乐丝想要出门的意愿。
她和奶奶打了声招呼,领着海克斯进山。
这片山头早早被父亲清扫过,山里属松鼠和小鸟最多,最大型的肉食动物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已经被捉住打过疫苗的流浪绝育猫。
山路也被修整过,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垒成平整的台阶,贯穿不算茂密的森林。
夏日气温高,桃乐丝一出门就有些后悔。
她看看沉默不语的海克斯,没有犹豫,一手拉住它,一手拎起放在门口的塑料小桶。
“走了,骑士。”
“女王大人要去抓小鱼。”
“你要,保护好我的安全。”
没有梳成小辫的头发飞散在风中,挡住了桃乐丝的面庞。
海克斯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是,主人。”
一进森林,来自狩猎者的本能,让海克斯下意识警觉起来。
它有意无意的倾听每片叶子的摩擦,在它走过的地方,留下属于捕食者圈守地盘的气味。
察觉到危险,树枝上的小鸟们纷纷飞离。
桃乐丝要去抓鱼的小溪离别墅后门不远。
一进山林便能听到水声,再走一小段距离,铺满鹅卵石的清澈小溪映入眼帘。
这条小溪处于层层树荫下,在这里玩儿,不用担心阳光太晒。
见抵达了目的地,桃乐丝小小欢呼一声,熟练的趟进没过小腿肚子的溪水里。
一路走来,辨别出这个山林并无危险的海克斯稍稍放心,这才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回桃乐丝身上。
他见妹妹率先下水,自己则在岸边踌躇不前。
“奴隶,你不玩吗?”
桃乐丝舀水时问,她的眼睛正黏在水桶里的小鱼苗上。
“奶奶,说的,人类,不长,尾巴。妹妹,不问,我,为什么,有,尾巴,吗?”
桃乐丝超理直气壮:“你是壁虎诶,壁虎当然会长尾巴。”
继鳄鱼之后,海克斯又迎来了壁虎称号。
“不是,壁虎。”它踩平脚边的青草。
“那是什么,蜥蜴?”
不觉得这些有什么的桃乐丝,相当口无遮拦。
“也,不是。妹妹,别,那么,叫我。可以,吗?”它张张嘴,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我是,我是,怪物。”
怪物——
基金会从始至终最绝密的计划,不同天才科学家共同参与,由父亲负责其中一条分支所制造的,实验体C-01号。
而它获得最前编号的原因,也不过是它在兄弟姐妹的厮杀中最强。
——基金会制造的怪物。
今天的桃乐丝遭遇的问题可真是太多了,她不知道奴隶哥哥怎么老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事儿的原因不开心。
“怪物怎么了?”她问,用脚踢了一下溪水,“怪物就不能下河和我捉小鱼吗?”
如果是,那当个怪物还真是大问题。
海克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别说捉小鱼,它这具身体上树抓鸟都行。
“可以,是,可以……”
它往岸边靠近一步。
“妹妹,不,奇怪,我,不是,人类,吗?”
桃乐丝的眉头都要皱成波浪纹了。
奴隶到底在说什么,它一个蜥蜴要还是人类那还了得?
不过,老师说不可以总是揪着别人的缺点瞎抬杠,她是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孩子,不能这么说。
于是她偏头想了想:“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为什么要感到奇怪。反正你是我的奴隶,就一直是我的奴隶。”
什么怪物、蜥蜴、人类,不管它是什么身份,都不妨碍她认同它是自己的奴隶。
当然,如果奴隶长得像哈尔,她的态度可能会更殷勤些。
对妹妹心理活动全然不知的海克斯感动得泪眼汪汪,它跳下小溪,与她面对面的挡在溪水下.流,以防妹妹被水冲走。
不过不等它开口说什么,桃乐丝不耐烦的开口:“老师说事不过三,你要是再这样,说一些不想当我奴隶的话,我真的会不和你玩儿哦。”
她才没奴隶那些弯弯道道的小心思,她不喜欢和心眼多的小朋友玩,就像那个学人精。
“我是,我是,我是。”
海克斯急切的说道,然后随手从溪水里捞出一条小鱼,献宝似的双手奉上。
“我想,和妹妹,永远,一起,玩。”
接了它的供奉,桃乐丝满意的丢进小桶中。
奴隶如果一直这么上道,她当然可以一直和它玩儿。
他们在这里没玩多长时间,别在树枝上的喇叭开始响起。
铁皮人:“桃乐丝小主人,奶奶喊你回家吃饭。”
快乐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二人原路返回,却看到父亲已经收拾好行礼,准备离开的模样。
桃乐丝丢下小桶奔过去抱住父亲:“爸爸,这次这么早就要离开吗?”
明明以往都会在家陪她玩个两三天。
“爸爸的工作出了一点小问题。”
父亲弯腰伸手揉揉她的发顶,神色微动。
果然只有他的理念,才是最正确的。别人再怎么嫉妒,实验进度不还是落他一步?
“别担心,桃乐丝,寒假的时候,爸爸还会回来。”
父亲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海克斯,第一次把它看进眼中。
下次回来,就是实验完成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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