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落

    季沅辰拿着工作人员给的扩音器，对粉丝们说：“今天练习生们才是主角，天气炎热，你们都早点回家，让她们进去准备公演舞台，离开时注意安全……”

    在粉丝眼里，他的这番话比警察还管用，“辰光”们带头往后退，其他粉丝和凑热闹群众也跟着离开。

    尽管处理及时，人群节目组的车队还是在场外滞留了大概二十分钟。被这样一耽搁，原本预留的化妆时间缩短了很多。一进入演出场地，化妆师们便快速忙碌起来，练习生们按组手忙脚乱到更衣室换演出服。

    导师和嘉宾的服装由自己的造型团队负责，孟栀初一早就带着季沅辰和左渡的衣服过来后台等着，左渡看见她，打趣道：“还是沅辰的面子大，请得动你。”

    孟栀初浅笑着，语气委屈：“你这样说我好冤，我这不是刚从巴黎飞回来吗？”

    季沅辰从桌上拿走自己的演出服，闻言替孟栀初说话：“行了左渡，栀初连时差都没倒，一回国就来给我们送东西，你别冤枉她。”

    “行，我错了。”左渡赶紧认错，又体贴地对孟栀初说：“这边有小怡就行，你赶紧回去休息。”

    见节目组的化妆师们忙不过来，孟栀初摇头道：“在飞机上睡够了，这会也不困，我留下来帮忙化化妆。”

    孟栀初留了下来，左渡和季沅辰也抓紧时间去换衣服。孟星也换好演出服出来看到老熟人，当机立断决定换个化妆间，以免一会发生不愉快的对话，影响演出心情。

    她去到另一个化妆间门口，听到有工作人员在议论孟栀初。大意是说她穿得太漂亮，有点喧宾夺主了。

    孟星也没在意，孟栀初好歹是姑姑一手教出来的，如果在时尚领域都无法让人夸赞服气，那她也太失败了。

    孟星也这次的舞台风格和上次很相似，《野性难训》依然走性感妖艳风，组员们都化了个可爱又性感的猫妆，化妆老师特意在孟星也眼尾处画了一只超迷你的小猫。

    这次公演，左渡和云纯搭档做主持，观众在进场前每人领了一个投票器。每一组表演结束，观众都可以投一次票，选择本组表现最好的练习生。

    一组中票数最高的选手，可以有五万票的票数奖励。

    为了让投票结果相对公平些，节目组在挑选观众时尽量平衡了一下现场各练习生的粉丝比例。

    但其实不管怎么挑，本场公演的观众，百分之七十是助演嘉宾和导师团的粉丝。

    上午九点半，观众全部到位，全场座无虚席。

    为了制造话题和增强演出效果，节目组安排各组cp的粉丝挨在一起。王熙在上次顺位发表时特意感谢了孟星也，让她的很多粉丝转成了孟星也的路人粉。她们两家的粉丝关系很融洽，cp粉遍地都是。

    两家的粉丝被集中在一起，灯牌和应援手幅紧挨着，还有的粉丝举起了“星熙一起走花路”的灯牌。

    演出于上午十点正式开始，视频网站同步开启直播通道，十点刚过，直播间人数便达到了五百万次，弹幕刷到飞起。

    第一个表演的是Voice 1组，这组的C位是李悦童，队长是林真。这一组队员实力悬殊，除了她们俩，其余都是二十名以后的选手。

    李悦童的表现差强人意。林真凭借扎实的唱功和把观众唱哭的充沛感情成了那组的点赞王。

    弹幕一堆人在刷“这些观众是不是耳朵有毛病？”，被另一堆人激情回怼“李悦童就是唱的不如林真，粉丝别在这暴露素质”。

    弹幕硝烟四起，等这个话题彻底刷过去，第二个表演都快要结束了，这组是Dance 1组，点赞王是兔朵。

    孟星也她们是第三组，云纯念完串讲词，弹幕瞬间满屏。

    -啊啊啊哥哥来了

    -星也最棒

    -最期待这组

    -星也星也，宇宙最美

    -靳伊c位出道吧

    场馆每个角落都有举着季沅辰应援语灯牌的粉丝，在经过早上的“围堵”事件后，季沅辰粉丝后援会发通知让今天来现场的粉丝听哥哥的话，要以练习生们为主，所以他们只举灯牌不出声。出声也是喊自己墙头的名字。

    由此一来，场上几乎只听得到孟星也和靳伊的名字。

    演出开始前，舞台灯光全灭，《野性难训》组成员在观众的激情应援声中走向漆黑一片的舞台。

    十几秒后，舞台打了个柔和的定点灯。舞台中央，升起高台，一个单人沙发放在高台上，一身炫酷禁欲黑的男人垂眸坐在上面，白炽光斜照在他俊朗的面庞上，鼻翼边投下半块阴影，让他看起来更禁欲疏冷。

    他的旁边，是一身赤焰红的“小野猫”，孟星也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纤细的手臂搭在沙发上，半边身子慵懒地斜靠着沙发，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优雅猫咪。

    -啊啊啊啊啊，哥哥杀我

    .星也太漂亮了，女鹅妈妈爱你

    -好A！

    -配一脸

    -性感妹妹加油

    -啊！哥哥这身太欲，遭不住

    前奏响起，舞台区域灯光全亮，高台缓缓下坠，这只“猫咪”没有看起来那么乖巧，踏着优雅又盛气的步子走向她的同伴。

    对于她们的野和闹，驯养师不为所动，傲娇的“猫女王”不满他的反应，带着同伴去“诱”驯养师，以引起他的注意。

    季沅辰按照排练动作“被成功激起征服欲”，他起身，反客为主与星也贴身互动时，弹幕都刷疯了。

    -妈呀，好羞耻

    -带感

    -哥哥，我可以！搂我！

    -阿伟死了

    -女鹅太棒了

    -啊啊啊啊啊啊

    这组的表演看的人热气翻涌，两家粉丝都不淡定了，特别是季沅辰的。她们的哥哥还从来没跟哪个女星有这么大尺度的合作，看着偶像和那么漂亮的女生贴身热舞，心里醋到快滴血。

    表演结束，台上的人聚在舞台中央谢幕。季沅辰和孟星也站在中间，云纯上台，按流程问了下每个练习生表演结束后的感想。

    孟星也说完她的部分后，边听队友说话边往台下看，在密密麻麻的观众席上，看到了蒋浆和孟星珩，两人坐在一起，蒋浆正看着她特别欣慰的笑，孟星珩面无表情的，看样子好像不太高兴。

    哥哥一定是被蒋浆绑架来的，但这也足够孟星也惊喜交加，蒋浆都没跟她说过他们要来，表演前她隐约听到了蒋浆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

    正在和蒋浆用眼神交流着，队友们已经全部完成感想发言，孟星也把注意力转移到舞台上，云纯开始cue流程让观众投票。

    30秒的投票时间一晃结束，投票结果显示在舞台后面的大屏幕上。云纯先回头看了眼，忽然脸色微变，这个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嘉宾可以先看结果，季沅辰心里急着想知道，等不到云纯cue他，直接回了头，看到大屏幕的瞬间，也是面色一沉。他忍不住回头瞥了一下站在身旁的孟星也。

    女孩莹白细腻的皮肤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汗，妆有些花了，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过了好几秒，云纯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cue练习生们回头看投票结果。

    1,靳  伊，2695票。

    2,孟星也，2223票。

    3,刘小琪，1687票。

    4,王  熙，693票。

    5,王  佳，652票。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看清楚数据那一刻，孟星也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样？

    她很满意今晚的表现，观众却给了她这样一个让人难以相信的结果。

    孟星也眼眶一下湿润了，她不是输不起，而是不想在孟栀初面前输，也不想在蒋浆和哥哥面前输，更不想在季沅辰面前输。

    她以为，她能拿第一的。

    然而结果证明，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

    强忍着泪水给观众鞠躬感谢，孟星也和其他队友一起离开舞台。通道很窄，只允许两个人并排而行，孟星也一人走一排，她后面是王熙，季沅辰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后。

    王熙比孟星也还难过，然而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星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星也今晚的表现，完全可以拿第一。

    从前两个组的结果来看，观众的眼光完全在线。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了呢？

    他们径直回到直播室，原本热闹的直播室立马安静无声，所有练习生都觉得孟星也今晚的票数不对劲。在这个节目里，头一次出现了努力与才能和结果不匹配的情况。

    孟星也没心情去管直播室为什么突然没了声音，也没心思去感谢大伙考虑她的心情。她不擅长掩饰情绪，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失落就是失落，不想装无所谓。

    她微阖着眼帘坐在椅子上，周围声音渐起，屏幕上公演还在继续，余光里，季沅辰没有坐下，站了一会后，安静地走出了直播室。

    季沅辰走进化妆间的时候，只有孟栀初一个人在里面看直播，听到脚步声，她关上手机，回头看他。

    季沅辰找了个椅子坐下，孟栀初观察他的脸色，片刻后，说：“弹幕都在替星也惋惜，他们说，这节目有资本介入。好多人都这样，想当然的把事情简单化，带着偏见的目光看世界。沅辰，你是不是也替星也可惜？”

    季沅辰毫不避讳地说：“是，她今晚表现很好。”

    “其实没有人觉得她表现不好。”孟栀初递了张卸妆巾给季沅辰，季沅辰没接，她把卸妆巾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继续说：“恰恰是因为她太优秀，太漂亮，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规则嘛，总会让人有空子可钻。”

    孟栀初这番话很有深意，季沅辰垂眸沉默一会，猜到了原因，他自责地说：“如果我当时选了靳伊，而不是星也……”

    结果就不会让她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