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人凄厉而尖锐的惨叫声自后厨处传来,恐惧不加掩饰地喷薄而出。
“啪嗒。”我手一抖,漏勺没拿稳,刚捞起的牛肉又掉回锅里,溅起了几点汤汁。
这喊声就像炸弹一样,boom一声,突如其来,炸得火锅店的人不知所措。
“……”我沉默地看了眼漏勺,又去捞片牛肉,然后慢斯条理地放入碗中,夹起来吃掉了。
厨房口的阴影处,跑出来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她害怕得嘴唇都褪去了血色,女人纤细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屋里,喘了好几口气,才有力气说完一整句话:“死死……死人了!”
“什么?!”
“死人了?!”
店里的客人也吓得不轻,惊慌爆炸式的在他们中间扩散开。
我和折原临也对视了一眼,难得的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只是那疑惑很快就消弭,转而衍生出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好奇却暗含一层很浅的怒意。
怒意?
我一时没想明白,而后就懂了。
那是对于杀害他最喜爱的人类的怒意。
折原临也虽作恶多端,但他做的坏事一贯不彻底,往往到最后一步就会放手。
工藤新一在听见喊声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毛利兰大叫一声“新一”便紧随其后,与他们同桌的大叔也不甘落后。
剩下的唯一一个茶色短发的姑娘拨了报警电话,期间她转了个身,面容暴露在我的视野中。
我认得那张脸。
铃木财团的千金小姐,铃木园子。
日本最有名的三大财阀赤司、迹部、铃木都跟川笙屿和川笙凉子打过交道,我与铃木园子也或多或少有些交情。
警方到来的这段漫长时间里,没有人敢走,这个节骨眼,谁走就是往自己身上揽锅。
火锅一直烧着,浮在汤面上的油面筋刚煮开就被我吃完了,锅里白花花的金针菇和年糕在翻腾。
出了这档子事,我也没心情吃了。
“临也,你是不是自带霉运buff。”我翘起二郎腿,往后靠,陷入软绵绵的沙发里,头顺势仰起,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跟你一起出来吃个火锅都能碰见死人。”
折原临也舔了舔唇,勾起一抹笑:“我要去看看。”
“……?”我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你这惹人厌的身份,被认出来容易被打回来的。”
折原临也不为所动,他站起来,披上挂在一边的标志性黑色绒边外套,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从手边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擦去了嘴唇上的油渍,拍拍手站了起来:“行,去就去,走吧。”
我和折原临也就这样在夹道里与铃木园子不期而遇。
铃木园子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了我三圈:“诶?你是……川笙澄?”
“是我。”我礼节性微微一笑,“好巧,铃木。”
铃木园子又看向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折原临也,墨绿色瞳孔中平添了一分警惕:“这位是……?”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折原临也的恶名知名度没那么高,普通人应该都是不知道的。
“折原临也。”他的名字念起来十分拗口,也相当奇怪。
也许是这个原因,铃木园子又多瞟了他几眼。
“我的朋友。”
肩上突然一沉,折原临也的手臂亲昵地环过我的脖子搭上我的肩,袖口边的绒毛不轻不重地蹭过我的后颈,有些痒。
“???”我搞不懂这家伙又在唱哪一出,在铃木园子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了把他的腰。
他并不受我影响,像面对所有信仰追求他的无知少女一样,噙着礼貌而柔和的笑,爽朗的声音在我耳畔想起:“初次见面~”
折原临也隐藏起他所有的贪婪、嘲讽与恶意,笑得天然阳光、人畜无害,像夏天汽水上附着的水珠一般干净清爽。
铃木园子的视线在我和临也间来回打转,露出一个很暧昧的笑。
“……”我扯了扯嘴角:“先过去看看吧。”
几乎就是铃木园子转身的瞬间,我一把把折原临也的手臂丢了下去,他悠然自得地甩了甩手臂,装作十分委屈的模样:“阿澄可真无情。”
“无情就对了。”我嫌弃地拍了拍他搭过的肩处。
对折原临也有情那才是真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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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位男性,中年,胸膛上直直地插着一把匕首。
暗红色的血液张牙舞爪地铺满了木质地板,血泊中央的男人眼睛不甘地瞪大,似乎想喊出自己的冤情。
“川笙?”
工藤新一看着我,语气更加肯定:“你是以前少年侦探社团的川笙吧?”
他总是这样,漂亮的蓝色眸子亮得发光。
毛利兰也回想起来了:“啊,我想起来了,真的是川笙诶!”
我浅浅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先破案吧,工藤,我可是听过你大名鼎鼎的'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的称号的。”
五分钟后,警方赶来了。
带头进店的是一位体型圆滚滚的警官,衣服颜色挺像太宰治,戴着顶小礼帽,留着一串的小胡子。
“毛利老弟。”他看上去和那位与工藤新一结伴的大叔非常熟悉,听他这么喊,那位大叔八成就是毛利兰的父亲没跑了。
那边的工藤新一有条有理地分析着,每说一句都在展露他名侦探高中生的智慧光芒。
我突然想起,折原临也也是个聪明的可怕的怪物,问他:“临也,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人类还真是薄情,因为自己的愚蠢、自己的自私、自己的无能,就随意夺取他人的生命。”他的声音逐渐掺杂着像是琴弦崩断的扭曲,与他清秀的面容半点都不相称:“但尽管如此,我依旧深深地爱着他们啊!”
我:“……”
他妈的为什么这个时候我旁边是折原临也!随便来个正常人都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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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很快就告破,凶手是刚刚给我递菜的服务员小哥。
他被逮捕的时候平静得可怖,手铐闪着特有的金属光泽,沉重地落在他的腕处,他没有丝毫悔意:“侮辱姐姐的人渣,死有余辜。”
警方把他带走前,他冷冷地扫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眼神阴鸷,像淬了毒的刀子。
真相大白,店里的人纷纷散了。与工藤新一一行人道了别,我和折原临也也走了。
警车还停在火锅店门口,刚刚的服务员小哥在警官的看守下坐在后方。
折原临也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我建议他:“要不你跟他一起去局子里呆几天,畅谈畅谈人生?”
“不,没有这个必要。”临也拒绝,眯细了双瞳,发疯似的说着神神叨叨的话:“从最恶臭的淤泥深处开出荆棘花,不愧是我一直爱着的人类啊!”
我:“……”
操,这是什么品种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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