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背着光,因此看不清脸。
顾九只知道她说完这句话后, 他敛眸沉默了良久, 再抬起眼来对上她时,先前所有情绪消失不见, 唇边浮现一抹干净的笑。
“是么”顾轻舟自问自答, 依旧是噙着笑容, “那好。”
顾九捏着匕首的手不敢松懈,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尤其是对上那双桃花般的眼睛,瞧见他惯来温柔的眉眼透了几分凉薄,唇角却又含着满不在乎的笑。
“阿九。”顾轻舟蓦地唤了她一声。
顾九面上刚做出恶狠狠的样,威胁他的话还未说出, 就见他脖子蓦地往前一倾,猝不及防,匕首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顾九微睁眼,手上的匕首不过松了那么一下, 顾轻舟藏在袖中的手轻动, 抬手捏住她手腕,往旁一偏,匕首便离了脖子。
顾九再不能威胁到他。
他的脖间多了条血线, 仍在不断往外渗着血, 将勾着银丝鹤纹干净不染尘的白袍, 染上了极其艳丽的颜色, 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好了。”顾轻舟的笑意不曾淡去, “阿九,的确是我以你为引,将他诱来至此,在他进来之后,原先出口已被我封锁,可现在即便你不信我,我仍想给你这个机会。”
一时间顾九眼中只剩艳丽的红,她微睁着眸子无法出声,只见他依旧笑得漫不经心,恍若脖子上不存在那道伤口一般,流出的鲜血再多,也感觉不到疼痛。
“阿九。”顾轻舟又唤她的名字,目光也透出几分温柔,“你若是选择他,我会将那出口再次打开,装作什么都未发生过,放你们走,只是从此往后,你我再无瓜葛,当作从未相识。”
他说着更是温柔绽出一笑,“可阿九若是选择了我,我会用余生呵护阿九,你不想让我伤害的人,我自然不会去伤害他。”
说完之后,他抬眸用接近渴求的眸子望她,“若是这样,阿九,你会如何选呢”
顾九听见自己声音在发颤,“我能相信你吗”
顾轻舟将捏着她手腕的手松开,复而缓缓握住,目光深情专注,“这个世上,阿九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却不能不相信我。”
陆澜庭昏迷着,可他冥冥之中,又能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想掀开眸子,见见这幅场面,最好大吼出声,劝顾九不要相信顾轻舟,趁他分神之时,重新威胁住他,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恍然听见,顾九说了个好字。
好什么
她是答应了他,留在他身边吗
蠢材,他想将这两字回敬给她,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声。
意识,渐渐更模糊了。
“好。”顾九挣开了他的手,“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说完她不去看汩汩流血的顾轻舟,而是走到一边的石壁旁,扶起了早已昏迷的陆澜庭,又同先前那样,将他扛在背上。
“阿九”顾轻舟话语透着不敢置信。
顾九最后回头望了他眼,抿了抿唇说道“你脖子上,快处理吧,留疤就不好看了。”
顾轻舟唇瓣轻颤,“阿九”
顾九回头不再看他,背着看着瘦却挺沉的陆澜庭,一步步往前方的黑暗里迈去。
她不会留在任何一人身边,她只想自己一人好好过,绝情些好,既然已做出了选择,那就一丝希望都不要给。
重新陷入黑暗后不知走了多久,顾九凭着最后一丝毅力在坚持,她摸到陆澜庭只剩一点温热的手,心里蓦地更沉。
“没事的”她不知道是在对陆澜庭说,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终于,前方渐渐透来一丝光亮。
见到这丝光亮,顾九心中一喜,旋即加快了脚步,顾轻舟果然没有骗她,他真的打开
见到密道出口站着的人时,顾九脚步止住,燃起的火焰被瞬间浇熄。
顾轻舟已换了一身衣裳,这回不再是白衣若雪温润如玉,而是华丽沉重的玄色,精致的桃花眼中温柔消逝不见,只余三分凉薄,以及无情嘲弄。
“他就真那么好吗”
他的言语更是含着嘲讽,听在耳朵里,让人不自在。
顾九抓着陆澜庭手臂的指尖收紧,几乎一字一顿道“你说过,你不会骗我。”
顾轻舟像是有些不舒服似的,伸出手触了触脖间早已被包扎好的地方,眉头轻蹙,用力一按,顿时血渗透了纱布,沾染到了指尖上。
他掏出一方锦帕,不徐不疾将指尖上的鲜血擦掉,这时面上的不愉快才终于消失,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唇畔勾出愉悦的笑,“是啊,我说过,我不会骗你。”
顾轻舟将手一挥,指向门外亮得如同白昼的屋子,“你看,这不是打开了吗”
顾九脚步沉重,咬着唇不看他,背着陆澜庭一步一步往他那边走,与顾轻舟恰巧擦肩而过时,他竟然没有丝毫阻止,只是含着笑淡淡望她。
走出这条秘道,一间宽敞华丽的正堂映入眼帘,正堂的门大敞,外边星月浮空,正是难得美景。
顾九毫不犹豫往正堂外走去,可顾轻舟的话这时自身后传来“我已做到了我答应的事,再接下来,与我无关。”
顾九眼眸一睁,只见先前空无一人的正堂里,从一侧走出了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一列训练有素的侍卫。
男人不过眼眸一转,他们当即收到命令,朝顾九冲了过来,她根本来不及走,只觉得背上一轻,陆澜庭已到了他们的手上,转眼间被抬着走入了内室。
顾九转头,看见顾轻舟的脸上仍带着笑,指尖收紧,“骗子。”
她怎么会相信了他,怎么会因为他伤害自己那一下,一时手软没握住刀,让他有了挣脱机会。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夫人”男人将目光投在她身上,眼神复杂有着浓烈兴味,“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只可惜”
他轻叹一声,望向内室道“不知是为荣华富贵,还是为了俗世虚名,抛弃于你,另择他人,这样的女子,还要她做甚”
他的话音刚落,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顾九冷冷道“我不是他夫人。”
顾轻舟笑道“可我偏生爱她。”
男人一怔,再是笑道“果然有趣。”
顾九恍然发现,这个男人就算笑起来,都有几分跟陆九相像。
如果不笑,就更像了。
顾轻舟没将她的话放心上,见她将视线转移到男人脸上,于是开口“想知道吗”
顾九一时晃神,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轻舟又出声“你不用担心他,我若是当着你面伤害他,那岂非是要你在心中记挂他一辈子”
顾轻舟说完,自嘲笑了笑,“如此不划算的买卖,我不会做。”
顾九嗓子发干,“所以无论我选择哪样,终究只有一条路可走。”
“阿九。”顾轻舟笑,“你对我误解真的很深。”
顾九脑子已搅成了一团乱麻,她脚步虚浮跟着顾轻舟踏进了屋,透过墙壁上的小孔,看男人如何哄陆九。
顾九看了半响,只听顾轻舟问“你不好奇他的身”
“我好奇你。”顾九蓦然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若他是主子,那你是什么”
此刻顾九已全然明白,原来陆九真正的爹,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他看上去,还跟顾轻舟颇为熟稔。
面对顾轻舟时,他虽然用的是朋友调笑的语气,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任何人都能够轻易看得出来。
顾轻舟听了她的话,唇畔笑意淡了许多,“阿九,很多事,你不懂。”
“那我不再管了。”顾九唇一抿,“送我去见他。”
顾轻舟眼眸一暗,“我说了他没事。”
“真的吗”顾九忽然笑了一下,趁着顾轻舟一时愣神,飞速拔下头上的簪子,当着他面抵在脖子上,又笑了笑,“我不信你。”
她本以为这番威胁应该有效,却不曾想顾轻舟比她笑得更欢,“你若死了,他更活不了。”
顾九握着的簪子一颤,挑破一丝肌肤,顾轻舟仍笑着,“跟为夫倒是相配。”
顾九手中簪子哐嘡落地,顾轻舟看也不看转身离开,直到关门之际,他的话语再度传来“记着我的话,你若死了,他休想活。”
等门一关,顾九看着这间再熟悉不过的屋,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顾九后来困了,困得直接睡了。
一觉醒来她已不在地上,而是躺床上睡得好好的,旁边有侍女守着,见她醒来立马服侍她穿衣洗漱,说是她睡着时公子来过好几次。
顾九这才知道,她们口中的公子是顾轻舟,主子是那个陌生的男人,至于更加详细的身份,则是不能透露更多了。
侍女们都用羡艳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能得到顾轻舟的另眼相待,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事。
顾九跟她们打听陆澜庭,谁知道她话刚一出口,侍女们纷纷红了脸,其中有个青葱侍女道“那个公子阿,唇红齿白的,生得真好看”
“就是就是,只要被他多瞧上一眼,就是我死了都甘愿呐”
“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撞傻了,唉”
“傻了不要紧,就看那身材,啧啧比骆公子要让人着”
这些侍女们本就是二八芳华个个青葱水嫩,听到这个话题忍不住要多讨论几句,甚至一时忘了自我话语失了分寸,这些都不要紧,顾九本就由着她们讨论了。
想等她们讨论完后,再旁敲侧击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可当她们讨论到陆澜庭的身材,她竟然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身材好”
被点到的小侍女脸一红,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可没说骆公子不如那位公子,姑娘莫要见怪,奴婢也就是就是今早给那位公子送皂角时,从门缝里瞧见,他他换衣裳”
“什么”顾九双眸一睁,察觉到侍女们同时望向了她,于是霎时恢复平静,“没什么,就是有点震惊,然后呢”
“然后”侍女的脸更红了,“奴婢敲门,他对奴婢,笑了一下。”
顾九懵了,恢复过来,试探性问“你确定他是在笑,而不是恼羞成怒,想找出去的办法,或者或者是问,有没有见到一位姑”
“别了。”侍女一口打断她的话,扑哧笑了一声后道,“姑娘你有骆公子疼爱还不够吗那位公子是我家主人邀来的贵客,你怎么能够打他的主意呢要是让骆公子知道,他非得伤心死不可”
顾九还想说什么,另一位侍女又接上“姑娘顽皮偷溜进密道时,恰巧遇上了那位公子,这我们都知道,可也不能就因为这么遭,姑娘又想着想着把那位公子也据为己有啊”
“就是,还不能给我们留个念想么”
“唉不过这念想估计没多久了,那公子迟早也是别人的,说来真是可惜,我就说主子怎么会带霓”
“好了,别再说了。”有个侍女赶紧打断了话,匆匆说道,“姑娘你就别惦记着了,我们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再多的啊,也没有了”
说着她们意识到说错了话,纷纷退出了房,只留下顾九莫名其妙,在那想他们主子带来的人,究竟跟陆澜庭有什么关系
骆公子是顾轻舟,他的化名为骆尘。
陆澜庭醒了,可莫名其妙。
她这一觉,睡了足足一个日夜。
这三个从侍女口中得知的消息,将顾九本来就缠成了一团乱麻的脑袋,缠得更乱了。
就在侍女们退出去后没多久,顾轻舟进来了,照样一身玄色,脖子上包扎的纱布没再渗血。
顾九毫不怀疑,他的情绪是被封印在衣裳里,若是白袍,那便温柔,若是玄袍,那便
就像现在这样,眼里凉薄得很。
“不是要见他吗”顾轻舟道,“我带你去。”
顾九确实想弄懂陆澜庭的反常,她更想弄明白的是,顾轻舟和那个男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她随着顾轻舟踏出了房外,来到先前从密道出来的那个正堂,一眼望去,不同于初次见到的冷清,虽然同样是月夜,正堂之门大敞着,可此时
正堂中央,柔软华丽的地毯上,有美人们轻歌曼舞,她们身姿妖娆,舞姿更是妖娆,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正堂里坐在主位上的人,顾九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竟然是陆澜庭。
他额头上薄薄包扎了一圈,一身金色云纹墨袍,材质华丽厚重,墨发用金冠全束,看上去神采奕奕,哪里像个被囚禁了的人
他的左右两边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她见过,是那个男人。
女的
容貌倒是不错,与男人有几分相像。
她穿了身大红色张扬如火的裙子,让顾九想到第一次在顾府时,见到的秦筝筝。
此时她垂眸欣赏着歌舞,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脸色略微泛红,眼角余光经常往右,而右边
是陆澜庭。
见到顾轻舟和顾九出来,他们目光不约而同望了过来,顾九朝着陆澜庭眨了眨眼,想着他就算是只给个白眼,证明他自己被要挟了也好。
可他毫无波动,跟没看到她这个人似的,收回目光,又重新打量起那些轻歌曼舞的美人们,唇齿含笑,不多时,修长净白的手拾起酒杯,一饮而尽,极为惬意。
这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也没多注意她,重新垂眸作势欣赏歌舞,实则是去偷瞄陆澜庭。
只有男人噙着笑邀请他们入座,“骆公子和夫人终于来了,叫人一番好等。”
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更下方,顾九顶着一头雾水的脑袋,坐了下去,心里有千句万句话想问,可见到这种场面,还是乖乖闭了嘴。
与她对桌的顾轻舟一直望着她,眼中惯是毫无温度,唇角却含着笑。
顾九竟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在问,你看到了,还满意吗
顾九被他的眼神望得毛骨悚然,连忙低下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过喉中,方知辛辣,从来没喝过酒的顾九眉头轻皱一下,忍着不适咽下了肚。
“霓裳。”男人的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顾九不自觉抬起头望过去,果然,他的面庞是对着那个姑娘,眼神既有宠溺又有无奈,“收敛着点,来日方长”说完竟哈哈大笑了下。
随着他这声笑,顾九竟然见到,陆澜庭跟着轻笑了一下,本来恍若水墨画的清俊脸庞,因为这笑一下,眉眼生动之极,仿佛画中人从纸上跃然而出。
名为霓裳的姑娘脸更红了,眼里隐隐有笑意小声道“兄长,你总爱拿霓裳打趣”
对桌的顾轻舟也在笑,一时之间,只剩了顾九这个不合群的人。
于是她跟着尴尬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微微颔首,“肚子胀了,去下茅厕。”
她的话从口中一出,那个霓裳的眉头马上皱了一下,似乎对于她用词粗鄙很不适。
男人脸上倒是自然,吩咐旁边的侍女道“快陪骆夫人去。”
“多谢。”顾九捂着肚子起身,一脸痛苦模样,抬脚迈步走向外时,看着顾轻舟坐在原地没动,终于松了口气。
她被侍女带着走到后院,远远见到茅厕,对她们挥了挥手,“你们远点,我拉肚子”
话一出口,两个侍女连忙以袖掩鼻,眉头轻蹙,“那那骆夫人无人掌灯怎”
“给我就行。”顾九拿过她们手中的方灯,朝着茅厕方向努了努嘴,“我将它挂在上面,不就好了”
两个侍女刚逃过一劫一样,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在顾九催促下,离得又远了些。
顾九一边看着她们身影,一边悄悄挪动脚步,挨到茅厕门边了,将门一打开,慢吞吞往上挂着方灯,趁她们往这里瞥了眼,又收回目光交头接耳时,她赶紧将门一关,伪造成进去了的模样,再一口气不停往旁边跑。
刚才她瞧见了,来的时候有个地方的墙比较矮,要是搬些石块垫脚,她应该能够翻得出去,恰好又有一处房屋挡着,天时地利人和,这都不跑更待何时
陆九不用担心,他亲爹找到了。
顾轻舟不用担心,就算把这地方当成是个土匪窝窝,他好歹是个二当家的,过得有滋有味。
陆澜庭就更不用担心了,不仅醒了过来,还有喜事上门,她瞎担心啥呢
这些丈二和尚都摸不着头脑的事,她是不想管了。
顾九一路跑到了那处矮墙处,比了比自己身高,四处一瞅,瞅了半天,天无绝人之路,终于让她发现了个木箱子,站上去应该刚好差不多。
顾九想也没想去搬箱子,可这箱子看着很轻,没想到她下手一抬,竟然卯足了劲也没抬起来。
顾九深呼吸了一口气,撸起袖子,准备再使把劲,可这时身后像是有人看不下去了般,终于开口出声“要我帮忙吗”
顾九手一松,两只袖子随即掉了下来,她回过头去,看到在月色下站着的人,身上墨袍几乎与周身融为一体,不知道静静看了她多久。
顾九怔住,这人朝她走了过来,走到只三尺之遥时,她下意识脚往后退,可忘记了身后有个木箱子,因此脚一趔趄,眼看着就要栽倒在箱子上。
眼前人眼一睁,连忙伸手拉住了她,可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不仅将她身形拉得站稳,还将她拉过了头。
顾九一头栽进他怀里,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微皱眉,想推开他,但他索性伸出了手,双手牢牢环住了她,带着三分醉意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你怎么成了骆夫人”
顾九听了好气又好笑,索性支起脑袋,“那你呢你怎么成了上门女婿”
她支起脑袋,刚好看见陆澜庭醉醺醺的脸,从来净白的脸颊被晕得酡红,跟抹了胭脂般,清澈的眸子也跟被酒浸过一样,好看倒是好看,好看得都有些像个姑娘家了。
醉鬼陆澜庭一怔,“你吃醋了”
顾九懒得跟这个醉鬼计较,试了试又推不开他,于是随口道“是啊,吃醋了行了吧你快把我放开,要不然搭把手也”
顾九眼眸一睁,话再说不出口。
陆澜庭不仅没放开她,更是趁她说话期间,低头将唇凑了上来,不等她反应,便开始掠夺城池,同时手将她环得更紧,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
苦涩的酒味霎时充斥了她口腔,而陆澜庭竟然还闭上了眼,睫毛不时轻颤着拂过她眼睫
对了,不止睫毛,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颤,明明做的是横行霸道的事,身体反应却又跟受了委屈,迫不及待寻求安慰一般。
顾九眼睛睁得更大,在陆澜庭想要更深入时,狠下心来,猛地咬了他舌尖一口。
陆澜庭吃痛,霎时睁眼,放开了她。
顾九垂眸不看他,冷冷道“你喝醉了。”
正要转过身去,谁知陆澜庭反应过来,再度一把抓住了她,“我没醉。”
他这时的眸子看上去清澈又明净,说的话语平静不容置疑,确实不见一丝一毫醉意。
就当顾九真要信了他没醉时,陆澜庭上前一步再把她圈怀里,话语听上去含着天大委屈,“顾九,我更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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