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江城大学门口, 楚天野伸手帮季澄整理衣领。
他皱着眉头：“你昨晚睡好了没有？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季澄点了点头，“放心，我睡的很好，只是耿渊还没有找到, 你帮我…”
不等季澄说完，楚天野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找耿渊么，你安心考试, 我托了朋友在各大网吧打听, 你不要为他分神！”
他拽过了季澄的书包，“考试用的文具检查了没有？我再帮你检查一遍！”
季澄拒绝，将被他拉开的书包重新拉好，“你早上已经帮我检查两遍了，我考试文具真的没问题, 你快回去吧, 看你眼底的黑眼圈, 昨晚也没睡好吧？”
他背上书包根楚天野挥了挥手, 转身往学校里面走。
楚天野盯着他的背影，皱起了剑眉。
真是，为了季澄的考试，操碎了他这个老父亲的心。
季澄到达考场的时候，考场教室还没有开门, 门外的操场聚集了不少考生。
各市的考生都聚集在一起，八卦着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裴然身边围了不少学生，他以前就是竞赛班的班长，认识不少外校竞赛生，再加上他在港城奥数联赛复赛的时候得了出色的成绩，这会儿成了众人的焦点。
“裴然，你紧不紧张？我都紧张死了，据说一赛要是基础知识没过一百二十分，二赛就不用参加了！”
“裴然当然不紧张，他在我们港城联赛的时候复赛第一名，要是他没有过一百二十分，估计我们都没指望了！”
“对啊，裴然真的很厉害！”
“裴然，借你的手给我握一握，我要借助学霸之光，一路冲进省二赛……”
裴然笑着将自己的手借给他们逐一握住。
不远处季澄淡漠的站着，仿佛周遭的热闹跟他无关。
他早上起床第一时间联系了何秋雨，仍旧是没有耿渊的消息，所以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耿渊，自然没心思担心考试。
况且考试考的是平日里的努力，临时担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随着裴然的视线往季澄这边投来，不少人注意到了季澄。
有人认出了季澄，“那是季澄吧？上次还在我们三中门口打架来着！”
“就是他，耿渊的哥哥，那个被三中开除的学生，他怎么也在这里啊？复赛的时候没见过他啊！”
“估计吊车尾吧，你们这些学霸自然注意不到成绩比你们差的！”
“也是，还以为港城一中就裴然这一个独苗苗呢，没想到还有季澄……”
有人疑惑的看着裴然，“裴然，你不是说你们竞赛班就你一个吗？怎么季澄也来了！”
裴然笑了笑，“我们竞赛班确实就我一个进了省联赛，不信你可以去问秦老师！”
他避而不谈季澄市联赛初赛的时候吊打他们所有人的事情。
季澄初赛成绩全市第一，也就港城一中的学生知道，别的学校竞赛生只关心进不进的了复赛，所以季澄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相当陌生。
有人笑了起来，“你们港城一中今年真可怜，就裴然你一个希望之光，要我是一中校长，我宁愿选择梅晓雯他们来参加省联赛，起码还有希望……”
他下巴一点季澄，“那个人，啧啧……”
弟弟学渣一个，打架闹事，跟社会青年往来不断，哥哥能有什么好成绩？
居然选择这样的人来参加省联赛，就算勉强入的了复赛的门槛，也是来省联赛增长经验的吧？
笑闹中，考试预备铃响了起来。
季澄率先走向了考场教室。
教室外面放了一排置物架，专门放置考试无关的东西。
季澄刚刚将书包放在置物架上，把考试用品从书包拿出，搁在书包内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何秋雨。
难道是耿渊找到了？
他赶紧接起了手机。
那边是何秋雨气喘吁吁的声音，“小澄，你能不能来上海路警察局一趟，小渊找到了，在警察局里！”
季澄皱眉，“阿姨，我还有十分钟就要考试。”
何秋雨急的险些哭出来，“可是，可是……”
季澄深吸一口气，“等我一个小时，我一个小时之后去警察局找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挂了电话，接着收拾东西进了考场。
考场里的考生已经坐的整整齐齐，监考老师正在强调考试纪律，他淡定的走到最后一排自己位置坐下。
考试铃声响起的时候，老师开始发试卷。
从第一排往后传，到季澄前面的时候，那人始终不将试卷传过来，反而从头到尾开始看题。
季澄皱眉，这个时候说话显然不行，只能伸长了脚，踹了前面那人一脚。
那人恍若未查，依旧不肯将试卷给他。
季澄只能站起身，想要找老师要考卷，刚刚站起来，前面那人将试卷给他了。
他看见了裴然挑衅的笑。
原来是裴然坐在他前面，难怪。
他冷睨了裴然一眼，接过试卷坐下，开始从第一题答题。
题目不算太难，比起平时做的奥数题目，难度称得上中等。
他快速的做完了所有基础知识，接着检查一遍，又开始专攻难题。
基础题目用了二十分钟，检查用了十分钟，攻克难题的时间，他只留给了自己三十分钟。
因为他答应了何秋雨，一个小时赶往警察局。
还好，难题也不刁钻，所以季澄五十分钟答完了所有卷子，又用了五分钟检查，接着交卷。
正在所有人冥思苦想的时候，季澄淡定的走出了考场。
因为他是最后一排，交卷的时候老师又特地问了一遍，“现在就交卷？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季澄“嗯”了一声，走的步伐坚定，身影从容。
考试内的所有人，哔了狗了。
一个小时能做成什么样？这哪个学校的考生，怕是要将学校的脸都丢尽了。
季澄出了考场，打了出租车就直奔上海路警察局。
警察局内，何秋雨眼睛红红的坐在一旁，她手中端着一杯热水，是民警倒给她的。
她一见季澄过来，眼睛中闪过欣喜之色，“小澄，你终于来了！”
季澄点点头，“怎么回事？”
旁边有民警过来，“你是叫季澄对吧？你认不认识耿渊？他拿你的银行卡购毒，我们已经对他实行了扣押进行尿检，你也要配合我们做一次尿检！”
何秋雨眼泪汪汪的上前，“警察同志，小渊和小澄都是学生，你们不能这么污蔑他们！”
警察有些不耐烦，“污蔑不污蔑，做过尿检就知道了，还有你是嫌疑人家属，你也要跟着做一次尿检！”
何秋雨还想争辩，季澄阻拦了她，“阿姨，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的！”
何秋雨点点头，两人分别被带去做尿检，尿检结果很快出来，阴性。
证明两人没有沾染毒品。
而耿渊，则是阳性。
何秋雨觉得天都塌了，看见耿渊的那一刻，恨不得将他打死，在警察局里又是哭又是闹。
最后警察提出要将耿渊送去少年戒毒所，耿渊哭嚎着死活不愿意，最后还是何秋雨交了罚款，跟警察写了保证，才会带了出来。
何秋雨身心疲惫的回到了出租屋，季澄跟着一起，只是沉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耿渊哭着哀求，“妈，我错了，我只是想试一试，没有想到会这样……”
何秋雨拿起鞋拔子就打耿渊，“我打死你算了，你成天除了会给我惹事，你还会做什么？”
耿渊哭着躲，“妈，我难过，我离开了哥哥我难过，我不想在这边的学校上学，我也不想离开港城！”
何秋雨的鞋拔子毫不留情抽在耿渊身上，耿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季澄也不阻拦，任由着何秋雨打。
终于，何秋雨打够了，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
耿渊哭着躲在季澄的身后，眼光偷偷的瞟向自己母亲。
何秋雨冷然，“你这三天，把钱花了多少？”
耿渊哽咽，“五，五，五……”
何秋雨瞪向了他，“五什么？”
她生怕他说出五万，那是小澄的私房钱，小澄又有了继母，还有了弟弟，日子一定不好过。
他必须留着那些钱傍身。
耿渊嗫嚅着道，“五十万，银行卡上的钱我花光了，KTV的肖哥借了我四十万……”
何秋雨觉得天旋地转，脸色顿时煞白，她踉跄着要站起来，却身体一软，整个人都栽倒在沙发上。
耿渊哭喊着，“妈，妈……”
他冲上前抱住了何秋雨。
季澄也懵了，没想到耿渊如此大胆，在那种地方借钱。
他见何秋雨昏迷不醒，赶紧拿出手机拨打救护电话。
救护车赶来的时候，何秋雨清醒过来，她死活不肯上救护车，怕花钱。
最后还是救护人员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没有大问题才离开。
何秋雨躺在床上，面若死灰，“小澄……”
季澄走了过来。
她眸含泪花，“阿姨对不起你，你的十一万，阿姨恐怕，还不上了。”
耿渊欠了四十万的债务，她一个月工资五千，还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
再说那些人都是不好相与的，约莫四十万打不住。
季澄摇了摇头，“阿姨不用担心，小渊的四十万债务，我和你一起还！”
耿渊感动的看向季澄，“哥，你别管我了，肖哥说了，我要是还不上，只要替他打工就行，他不会逼我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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