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贵自然知道，“秦老师，季澄不参加你竞赛班的理由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他有那个实力在不参加培训的情况下获奖，你为什么要去掉他的名额？”
秦霜面色难看，“他有那个实力吗？我不觉得，他做对几道题目就真的可以参加比赛了？你们想法都太幼稚了，历年参加市联赛的学生，哪一个不是老师呕心沥血的培养，就季澄？他还差的远！”
刘长贵气急，“季澄要是不能得奖，那我们港城一中就没有入围的选手，秦老师你指着你班上的那几个学生，我看除了裴然，别的都没戏！”
秦霜将办公桌拍的砰砰响，“你怎么说话的？注意你的措辞，别忘记我是你的领导！”
刘长贵回头去看周校长，“校长，您怎么说？”
周校长笑了笑，“秦主任，不如给季澄一个机会怎么样？季澄本就过了学校里的选拔赛，若是不能代表港城一中参赛，学生那里也无法交待！”
秦霜略微有些犹豫。
那个季澄，太傲了，竟然拒绝参加她的竞赛班。
季澄有实力得奖，她是相信的，只是这样一个学生，哪怕得奖了也让她脸上沾不得半点光，所以不如趁早掐死在摇篮。
她蹙眉，“要是季澄参赛，我就辞职去别的学校！”
她是整个学校唯一能带竞赛班的老师了，她不信周校长会为了一个季澄失去她这样的特级教师。
周校长为难，刘长贵道，“要是季澄参赛不能得奖，周校长，我愿意引咎辞职！”
周校长眼皮一跳，“别，刘老师你千万不能辞职！”
那个六班臭名昭著，谁能带的了六班啊？也就刘长贵这样的老师。
他从高一的时候就带六班，六班从未出什么岔子，这足以证明，刘长贵压的住六班那群纨绔。
秦霜也脸色稍缓，“刘老师，我不是针对你，我是真心看不上那个季澄，你就不能不为了季澄跟我死磕吗？”
刘长贵摇了摇头，“秦主任，你想过没有？要是季澄确实是数学天才，因为你的误解让季澄失去这个机会，你毁掉的将会是一个国之栋梁，也会是季澄的一生！”
季澄唯一的长处就是数学了，不能让他折戟在名额筛选上。
秦霜揉了揉眉心，刘长贵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她不妥协也得妥协了。
她颔首，“那行，市联赛我可以让他参加，但是他没有得奖，别怪我不客气，你带着他一起离开学校！”
刘长贵松了一口气，“可以，我相信季澄！”
他脸色沉重的离开了办公室。
周校长皱了皱眉，“秦主任，你太武断了！”
秦霜不以为然，“是他自己要护着那群坏学生！”
旁边刚好有六班的学习委员孙晓晓过来送作业，秦霜招呼了一声，“那谁，你告诉季澄，让他去教务处领市联赛的准考证！”
孙晓晓十分不满，捏了捏粉拳，“我不是那个谁，我是六班的学习委员，我叫孙晓晓！”
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了办公室。
秦霜摇头，“啧啧，六班的学生可真是，本事不大，脾气大！”
孙晓晓将这个消息带回了教室，她眼睛红红的看着季澄，“季澄，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把握得奖吗？我看秦主任就想趁着这次机会将刘老师赶出学校。”
季澄旁边围满了六班学生，全部眼巴巴的盯着季澄。
他们愤懑老刘遭遇的同时，又担心老刘的前途。
六班从高一开始，就换了七个班主任，没有一个像老刘这样尽心尽力的对他们。
有些班主任只带了他们三天，就办法找关系换去了别的班级。
有的更加过份，将所有怨气撒在了他们身上，对他们不是侮辱就是怒骂。
像老刘这样的良心班主任，已经不多了。
在自己班里，老刘对他们怒也好，罚也好，可是在外面，老刘是极其维护他们的，将他们看作了自己孩子。
他们每一个人都喜欢老刘。
季澄看着这么多的同学围着自己，只能打了包票，“我能的，我能得奖。”
方延拍了拍季澄的肩膀，眼睛却盯着孙晓晓，“你们放心，澄儿能行的！”
孙晓晓还是担心，“可是我听别班的竞赛生说，这次联考会很难！”
她凑近季澄，压低了声音，“那个秦主任的丈夫是教育局的领导，所以她猜题才能特准，据说这次的题目十分超纲，会有高等数学。”
孙晓晓眼睛十分澄净明亮，她盯着季澄，一字一顿，“你真的能行吗？”
方延不满，“你这个女生，怎么这么不矜持问一个男生行不行，我们澄儿要不要把裤子脱了给你证明行不行啊？”
孙晓晓气的脸色一红，险些哭出来，“我只是关心他嘛，刘老师把自己的前程未来都压在他身上了！”
季澄微笑，“没关系，我回头再加紧一点，保证不拖刘老师的后腿！”
楚天野坐在旁边，始终假装看书。
那个奥数市联赛，真的很难吗？
他拿出手机给王胖子几人发短信，“弄一份奥数市联赛的真题过来看看。”
王胖子第一个响应，“野哥，你要哪一年的？”
楚天野想了想，“最难的那一年！”
王胖子一口应了，下课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弄来了近十年来的市联赛真题电子版。
跑去学校的打印店打印了，将试卷交到季澄手中，前前后后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
季澄上物理课的时候还在看数学试卷。
他发现，市联赛的题目，一年比一年有难度，最难的是去年那一届，已经涉及到高等数学深层次概念了。
可能是学校里的选拔赛有放水嫌疑，选拔赛的题目跟手中拿着的试卷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看见试卷的这一刻，季澄心里有些慌了。
有些题目竟然是他见都没有见过的。
他果然不该托大，应该去竞赛班听老师讲课的。
楚天野见季澄脸色不好，写了小纸条递过去，“怎么了？”
季澄看了小纸条，没有理。
楚天野又递了一条，“是不是题目太难了？”
季澄抿着薄唇，将自己能做出的题目勾出，这么一算分数，就算自己全部做对会做的，也只能得百分之八十的分数。
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季澄这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静静的盯着那几道从未见过的生僻题目，死死的攥住了手中的水性笔。
楚天野看的更加着急了，要不是老师正在上面讲课，他恨不得当场就掰开季澄的嘴巴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不等楚天野开口发问，季澄出声了，“我好几道题目不会做，而且，我一点思路都没有！”
以前也有遇见不会做的题目，可是这一次，他是连题目都看不懂。
楚天野也懵了，“哪几道题？”
季澄用中性笔将那几道求极限的题目圈出。
楚天野，“……”
他更不会做。
趁着下课的时间，季澄去竞赛班找裴然，将题目拿给裴然的时候，裴然挥了挥手，“别白费力气了，这种题目趁早放弃，秦老师说能做对里面百分之八十的题目，就已经能进市联赛前十了！”
他将自己做好的笔记递给季澄，“拿着我的笔记去复印一份，里面记录了市联赛的各种考点，你把基础的弄清楚，不愁考不了高分！”
如此季澄就被打发回来了。
他脑子里始终想着那几道陌生的题目，拿手机百度也百度不出所以然。
这样垂头丧气的到了中午放学，他准备去问问老刘，或者老刘能够给他答案。
正在收拾书包，手被楚天野蓦地一拽，他拿着手机甚为欣喜，“我一个伯伯来港城了，他是清某大学的教授，专攻数学方面，中午我请了他吃饭，快，你有什么难题可以问问他！”
季澄十分欣喜，能有这样的学习机会，他求之不得。
跟着楚天野一起离开学校，两人直接打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这是一家日料餐厅，餐厅装修高档，两人坐的是雅间，和别的座位之间隔了屏风。
在这种环境下讲题刚刚好，既不会被别人打扰，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两人在等候的期间聊了一些别的，直到服务生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进到雅间，季澄才眼眸闪烁着晶亮的光泽，礼貌的鞠躬道，“王教授您好，我是天野的同学。”
楚天野端坐在那里，玩弄着手中杯子，压根没有看见王教授一般招呼也不打。
季澄拉了楚天野一把，他这才回过头，“王伯伯您好！”
王教授温和的笑着，“天野，难得你约我吃饭，你爸可是说你有大半年都没有回家了。”
提起楚天野的家，楚天野脸色立马变了。
季澄担心这位爷当场掀桌子，赶紧将数学试卷拿了出来，“王教授，我有几道题目想要请教您一下！”
王教授来了兴趣，“哦？哪些题目我瞧瞧。”
本来以为高中的小盆友哪有什么难的题目，可是一看，还真是不简单。
王教授又看了一下别的题目，眼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泽，“除了你画圈的几道，别的你都会？”
季澄点点头，王教授将试卷放在季澄的面前，“你先做别的题目我看看！”
季澄拿起笔就开始演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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