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学生拥抱。
这会儿闹了个大红脸，却也不忍心推开眼前的季澄。
他只能伸手拍拍季澄的肩膀，“好了，你没心理负担，那最好不过，轻装上阵，不管你考多少分，你都是老师心里最优秀的学生！”
季澄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回到了教室。
三天之后，期中考试如期举行。
这一天何秋雨没有上班，请了假陪着耿渊考试，她在港城一中的学校外面焦急等待。
眼看着哥俩背着书包走进学校，何秋雨甚感欣慰。
走进教室的时候，高二六班的学生一窝蜂上来将季澄包围。
“季澄，第一场考语文，听说《木兰辞》是必考内容，你背了没有？”
“澄儿，语文是最简单的，你千万不要紧张……”
“季澄，你铅笔带了没有？到时候要涂答题卡！”
“季澄，你中性笔够不够？我这里有好多，送给你几支……”
季澄一一回答，“背了，我不紧张，我中性笔够的……”
“季澄，你中性笔为什么都是坏的？是不是哪个王八蛋把你笔给换了陷害你？”楚天野紧张的握着季澄的中性笔。
他摁着笔头的部位，怎么摁都出不来笔尖。
季澄无语，拿过自己的中性笔将笔帽拔掉。
楚天野了然，原来季澄的笔是不带弹簧的。
他又依次检查季澄的橡皮、铅笔、三角尺跟草稿纸。
季澄的草稿纸很简单，就是两张Ａ４的大白纸，楚天野检查过了，觉得季澄可能会不够用。
他焦急的站起身，“我去小卖部给你买草稿纸！”
季澄一把抓住了他，“不需要，语文不用草稿纸，等下该进考场了，你这个时候不要乱跑！”
楚天野点点头，又帮着季澄收拾书包，“你还是别带语文书过去了，万一别人说你作弊，你就不好解释了！”
他将季澄的语文书从书包中掏出，想想，又觉得不对。
季澄将所有时间精力都花在数学上，万一考试之前想要看看木兰辞，不带语文书岂不是白白丢分？
他皱着眉将语文书又塞了进去，“我们全班都是一个考场，要是有人污蔑你，我能给你做主，放心带语文书吧，没人能欺负你！”
季澄看着临近考试比自己还紧张的楚天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语文其实不错，在那个世界高一的时候，他已经将整个高中阶段所有需要背诵的知识全部背完，期中考试之前也进行过系统复习，如今别说一场小小的高二期中考试，哪怕是高考，他也不怂。
但是看着同学这么热心，他也不好说什么。
预备铃响起的时候，高二六班齐齐转移到了年级最后一个考场。
这场监考的是年级主任秦霜，秦霜一边发试卷一边冷声训斥，“都给你们刘老师争点气啊，你们刘老师自从带了你们班，再也没有拿过绩效奖了，况且每次考试都是最后一个考场，你们脸上难道都有光么？”
她盯着学生往后传试卷，轻蔑一笑，“真是齐整，整个高二六班的学生，都在这里了吧？”
楚天野将笔一摔，剑眉紧皱，“老师，你能闭嘴了么？你影响到我们考试了！”
秦霜脸色一变，“你，你们这群垃圾考与不考又有什么区别？”
“骂谁垃圾呢？”楚天野站起身，朝着秦霜走去。
大佬一行动，小弟们自然不甘落后。
王胖子几人也跟着站起身，朝着秦霜走。
秦霜有些慌了，“你们二六班这群人渣废物，你们想造反吗？”
这回不止王胖子几人站起身了，连方延他们都坐不住了，全部站起身往秦霜那边走。
眼看着整个考场乱成一团，另外一位监考老师慌忙拿起手机呼叫外援。
秦霜被轰出了考场，她面色惨白的站着，怔楞的盯着带头的楚天野。
楚天野眉眼间都是戾气，“我不打你，不是因为你是老师，而是因为你是个女人，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冷魅一笑，接着回了考场。
“大家都好好考试，别被垃圾老师影响了情绪！”楚天野坐回自己的座位，他发现季澄正坐在不远处盯着他，冲着季澄一点头，“加油！”
季澄颔首，拿起笔开始写试卷。
语文考试进行的十分顺利，后期的时候，秦霜再也没有进高二六班的考场，她拿着电话一边告状一边抽泣。
下午的英语考试，秦霜依旧没有出现在高二六班的考场内。
校长办公室，秦霜眼睛红红的，刘长贵则是满脸无奈。
“校长，您这一回一定不能再纵容楚天野他们，他们将我轰出考场，整个高二六班的学生都在看我笑话！”
“秦主任，天野他们为什么要轰你出考场？”
“刘老师，你这是在偏袒你们班学生吗？楚天野他们几个是什么德行，你难道不清楚？”
“我了解过了，是秦主任您说话有失偏颇……”
“你住口，你这是在质疑你的领导吗？”
眼看着两人要争执起来，周校长闭了闭眸，颇为头疼的道，“秦主任，那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秦霜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将这群坏孩子分在一个班级，他们只会越来越坏，不如解散高二六班，将这个班级的学生平均分到另外十四个班，这样他们就没办法聚众使坏了！”
周校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开始思索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他也觉得高二六班不像话，整个年级倒数都被这个班级承包了。
曾经分班的时候，高二六班是有那么一两个学习中上流的学生，可是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老刘急的站起身，“不行啊，校长，要是解散了，这群学生会更难管理！”
秦霜倨傲的睨了老刘一眼，“你觉得不行，只是从你自己的利益角度考虑，你想过了没有？刘老师，万一他们分配到新的班级，成绩有所提升呢？你这样固执，岂不是害了你们班的学生？”
老刘顿时无话可说了，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周校长看了老刘一眼，“这样好了，我们再给刘老师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后是期末考试，如果高二六班依旧包圆了年纪倒数，那么这个班级就解散！”
老刘心存一点点希望，“要是有人能进前级前三百呢？”
季澄的学习，进年级前三百是没有问题的吧？
秦霜笑了笑，“你说那个季澄吗？他进年级前三百也是没用，因为竞赛生的成绩起码要到一本标准，你觉得他有戏吗？”
数学再好，别的功课不行，一样是个跛子。
老刘沉默了。
周校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季澄数学确实不错，在高二六班，我担心季澄会泯然众矣。不如这样，高二期末考试的时候，季澄全科的成绩若是达不到一本分数线，就强制季澄转去竞赛班。而别的学生，没有一半的人数进入年级前三百，高二六班解散……”
秦霜站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高二六班解散，那群坏孩子分到别的班级，她再依次收拾他们。
老刘则是心事重重的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两个月的时间，让高二六班一半的学生成绩达到年级前三百，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考数学，下午考小三科的大综合，季澄觉得自己发挥的不错。
若是没有意外，应该能拿满分。
小三科太简单了，他用了半个小时做完小三科综合卷，又花了二十分钟检查，所以他交卷的时候，班上一大部分学生还在奋笔疾书。
离开教学楼，迎面秦霜踩着高跟鞋走来，她正在各个考场巡视。
眼见着季澄离开考场，秦霜冷哼一声。
这么早交卷，还不知道考成什么样，学渣就是学渣，老刘还指望着学渣逆袭？做梦去吧。
季澄离开考场比较早，这一会儿回教室也不现实。
因为教室里也正在进行别的班级考试。
他只能回了宿舍。
刚刚将手机开机，他就收到了耿渊的短信，“哥，考试完你来学校小卖部找我。”
季澄脸色一变。
这个耿渊，竟然这么早交卷？
他给耿渊回了短信，让耿渊来他的宿舍。
耿渊一进门，季澄就抓住了耿渊的肩膀，不停摇晃，“你为什么要提前交卷？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忘记了？不会写也要将试卷填满，总之你不能交空白试卷！”
“哥，你冷静一点！”耿渊快要被季澄摇晕了，他抓住了季澄的手，“我都做了，哥，你太神了，你猜的题目一点都没错，就是那些题目没有变，甚至原题都有好几道，哥，我感受到了我变身学霸的魅力……”
他笑着看着季澄，“我太崇拜你了，哥！”
季澄松了一口气。
耿渊打量四周，“省重点就是不一样，看看这宿舍环境，啧啧，哥，我以后能跟你一个宿舍吗？”
季澄懒得理他，将自己书包里的语文书掏出来，“趁着这会儿有时间，你把《出师表》背下来！”
耿渊哀嚎，“不是吧，哥，一会儿的时间你都不放过我？”
“快点背，不背我就告诉你妈，你提前一个小时交卷的事情！”季澄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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