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岚的思绪瞬间被插上想象的翅膀,于男人最容易冲动的时刻,激得热血沸腾起来。
许是想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冷水泼得萧毓岚当即冷静下来。
不过是抱着人睡觉,两人亵衣还穿着,他也未在洛闻歌身上留下痕迹,床榻间并无欢好味道。
萧毓岚意识到真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等回过神来不禁唾弃自己,洛闻歌是男子,不过皮囊精致漂亮,心思七窍玲珑了些,他怎么无端想那么多。
一个男子,还是上一世将他骗的团团转,让他不得不含恨而死的男子,他得划清界限,待真正收服北疆,便如洛闻歌所愿,放人归江南吧,不为难了。
萧毓岚想得入神,没察觉到洛闻歌的悠悠转醒。
洛闻歌醒来先感觉到腰间那只手得寸进尺,一夜之间竟然从亵衣外到亵衣内,隐有渐入亵裤内的迹象,这让他内心腾升出羞耻和愤怒。
他不知道萧毓岚醒了没有,缓缓转头看去,正和萧毓岚半阖双眸撞了个正着。
生平自认为不会受尴尬局面困扰的洛闻歌自闭了。
他和萧毓岚对视片刻,忍着羞耻问:“既然陛下醒了,为什么没拿开手?”
萧毓岚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眼底藏着的羞意,鬼使神差道:“朕见你睡得熟,怕拿开手吵醒你。”
洛闻歌词穷了,感受到萧毓岚的手还没收回去,干巴巴道:“我醒了,陛下不用担心吵醒我。”
萧毓岚一愣,反应过来跟被烫到似的,连忙抽手,身体跟着后退,耳朵发红,莫名尴尬:“朕昨晚没做其他事吧?”
洛闻歌也同时往墙边靠,方才两人贴得那么近,他已切身感触到萧毓岚的冲动,纵然明白这在清晨乃是男子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他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羞赧。
他背对着萧毓岚,低声回答:“没有,陛下让我提醒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
萧毓岚目光乱飘,不太敢看他,也不太敢看床,指尖烫得过分,隐约还残留他腰间肌肤的触感,不能再想下去更躺不下去,萧毓岚掀开被子下床:“朕想说藩王入京后,你不必太担心,朕安排好了,但凡他们老实点,便能相安无事离开,若是…那就长留在长乐城吧。”
“陛下是让我放手做?”洛闻歌忍着羞转身看萧毓岚,努力摆出谈正事的样子。
“嗯。”萧毓岚捡起外袍穿上,尴尬氛围让正事搅和的差不多,“还有朕没开玩笑,十五那日与你一道去,不是不信你,是那人较为重要,朕想亲自看看。”
“臣知道了。”洛闻歌跟着起身。
时辰不早,他需准备准备去早朝。
他一起来,能明显感觉到萧毓岚扣腰带的手颤了下,方才散去的尴尬去而复返,让洛闻歌掀被子的手顿了顿。
萧毓岚很快收拾好,撩开床幔没回头:“影卫随你左右,遇危机时会现身,不会随你进屋,更不会随意探你私密。”
这是萧毓岚为表对他信任做出的一小步让步。
洛闻歌眯缝了下眼睛,语气听得出有些松:“多谢陛下。”
“真要谢朕,早日查清朝堂上有多少人能为己用,有哪些需要拔出。”萧毓岚说完这话,快步逃开,像被尴尬怕了。
萧毓岚堪称落荒而逃的身影让洛闻歌怔神片刻,反应过来忍俊不禁。
看样子萧毓岚不记得醉酒后发生的事,这样也好,免得两人更加尴尬。
洛闻歌穿戴整齐,也跟着急匆匆离开,他得去宫外圆骗洛安的谎。
早朝后洛闻歌没回大理寺,领着檀瑜去了礼部,继续昨日未完之事。
这次礼部主事人学聪明,修改同时拉上苗江海,也没落下洛闻歌,甭管懂不懂,一道听听也是好事。如此大半天后,终确定下全部事宜,礼部主事人千恩万谢。
离开礼部还不到散值时辰,洛闻歌却没回大理寺,而是带着檀瑜去走玄武大街。
以几位藩王上报行程来看,明日辰时会从东城门进来,沿玄武大街进宫进贺,再由他这个接待使分送回驿馆。
也就沈爵能想出分开安排住所,礼部主事人也是个实心铁憨憨,将四位藩王安排在长乐城东南西北四处驿馆,就此事被苗江海明嘲暗讽好几次,说铺张浪费。
到底浪不浪费,就得看四位藩王在京七日如何表现了。
绕到东城门口,洛闻歌掉头顺着玄武大街走,他一声不吭的动作让檀瑜和洛安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又不敢问。
待走到德济堂,他收住脚步,看里面生意红火的盛况,微沉吟:“明日这处不安全。”
“大人何意?”檀瑜虚心问。
“人多眼杂,多派人盯着。”洛闻歌说。
他知道这是临江楼的地方,没有他的命令,不会有人贸然生事,但架不住直觉。感觉有人会借藩王入京掀起点风波,还是要多加小心。
檀瑜和洛安对视一眼,低声道:“属下明白。”
洛闻歌又走过几处生意较好的店铺,同样让檀瑜严加防范,诚然多费些心思,总好过被人钻了空子。
檀瑜以往没跟在他身边办过事,这是头一遭,见他心细如发,小心行事的模样,只觉他与传闻不太一样。
不管是朝堂上传他有志无处投,遂对当今陛下心生不满而隐有恨意;还是临江楼内流传他狼子野心,日后定然让宁朝成为过往,都不太符合。
因为洛闻歌此时无论怎么看,都是在尽心尽力为萧毓岚做事。
与其说为萧毓岚,倒不如说为天下百姓。
檀瑜微微皱眉,隐约不安。
若洛闻歌归降于萧毓岚,那主人的计划岂不会受到影响?
主人计划有变,事关自己往后前程,檀瑜于这刻生出纠结,是否要将这发现上报主人。
“檀长史,昨日见你,我就有句话想说,一直没找到机会。”洛闻歌温声笑道,眸子微亮温软入人心。
檀瑜不敢直视他,低头错开:“大人请说。”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洛闻歌停在一颗颇有些岁月的柏树下,视线遥遥看向不远处院门紧闭的宅子,“檀长史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我说的太明白吧?”
檀瑜心里七上八下,小心觊他眼色,看见他注视的院子,浑身犹如坠入冰窖。
“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早卯时请檀长史在洛府门口等我。”洛闻歌含笑道。
檀瑜僵站着没敢动,颤声道:“属下遵命。”
“洛安,回府。”洛闻歌敲打完檀瑜,心情甚好,没上马车,慢悠悠溜达往家走。
洛安跟在他身后,见他神色带笑,不禁问:“公子很高兴?”
“还不错。”洛闻歌回答。
“公子近来早出晚归,有时还夜不归宿,是为这几日的大事做准备?”洛安问。
洛闻歌神色莫测,裹紧狐裘低声问:“洛安,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洛安见他走的这条街没人,周遭寒风飒飒,外人听不清他们话语,方才轻声回答:“公子是个有恒心有抱负的有才之人。”
洛闻歌低声笑了:“或许这便是你看见的吧。”
洛安不解:“公子怎么了?”
“无事,快些回去吧,等会荣叔该唠叨了。”洛闻歌说。
洛安心里有丝情绪飞快闪过,辨别不出是什么,他凭直觉觉得此时洛闻歌需要点支持,坚定口吻道:“不论公子做何事,属下都会以你马首是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不会皱下眉头。”
洛闻歌脚步稍缓,回头看豪情壮志的洛安,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忠心,但也没必要在大街上忽然来这套,有点傻。”
洛安不好意思挠挠头:“是。”
当晚洛闻歌没有去凤栖殿,这也是萧毓岚的意思。
若这晚还去,第二天还得赶回洛府,太费时间,也容易出岔子。因藩王入京,长乐城内戒备森严,他走的虽是密道,但保不准在出密道上大街被人撞见,如此多添麻烦。
洛闻歌当晚歇下很早,次日早早醒来,洗漱换朝服用早膳,带上洛安出府门,果真看见檀瑜带人等着。
“檀长史早,可用过早膳?”洛闻歌问。
檀瑜辗转反侧半宿没睡踏实,鸡还未叫便起来了,一直心绪不宁,此时见到他,只想求个明路。
檀瑜做临江楼探子五年有余,自认做得天.衣无缝,没有嫌疑,谁知昨日会得那句问话,若不是生疑,身为临江楼楼主的洛闻歌怎会那么说?
然而无法问,檀瑜忍下冲动,生硬道:“用了。”
洛闻歌故装看不出檀瑜的煎熬:“那便去东城门吧。”
到东城门外,天边渐有火红色,象征好天气的朝霞漫布半边天。
洛闻歌多瞧几眼,再转眼便看见东边有人出现,领军扛着的黑色旗帜上绣着个龙飞凤舞的襄字,马蹄与脚步声震天动地,声势浩大,慢慢地绣有云、蜀、淳三字的旗帜出现。
四王齐聚,长乐城的宁静将就此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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