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尘被安排进感染区隔离病房,随后就是一系列的检查。由于首尔现在还没有核酸试剂,先拍了肺部CT。CT显示双肺见多发斑片状磨玻璃糊影,双肺有感染性病变,主动脉及冠状动脉钙化。
看到检测报告,即使医生一直在安慰说这个还不能确定,还是需要等核酸试剂检测,但皓尘心里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感染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了。曾经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睛仿佛没有了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面无表情地看着受伤这张检测报告单。下意识咬自己的舌头,血腥味充满口腔,让自己回过神来。
“医生不用安慰我了,我心里有数,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皓尘抬头平静说道。
这边皓尘在隔离病房住下,而远在美国的金泰亨他们也已经到达练习室,在还训练之前,金泰亨像往常一样打皓尘的电话。
“你能不能给橙子一点私人空间啊,整天腻歪在一起,橙子以后有女朋友咋整哟!”金硕珍看着拿着手机一脸盼夫像的金泰亨打趣道。
“什么女朋友,橙子才没有女朋友呢!”刚换完衣服走进来的田柾国对着他哥就怼道。
“哼,我看到时候橙子结婚了,你们怎么办?”
“哥,你也好不到哪去!”田柾国这一说,金硕珍突然又伤感起来,倒不是结不结婚的事,只是想到过几个月自己入伍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要和大家分开那么久。
“为什么橙子电话一直没人接?不对啊?”金泰亨一连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忙内可是一个手机除了睡觉都不离手的人,搁往常早就接了,泰亨面部表情越发凝重。
这边郑号锡听到了金泰亨的嘟囔声,“怎么回事?皓尘一直没接你电话?”
金泰亨这时心里扑通扑通跳,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抬头眼神慌乱地看着郑号锡,“哥,我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橙子是不是出事了。”
室内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听金泰亨这么一说,他们也觉得不对劲,橙子那个重度手机使用者一通电话不接可能是有事接不到,但这十几通电话不接就有点解释不通。
“不会的,橙子在韩国能有什么事,可能被狗哥叫过去赶工了。”金南俊拍了怕金泰亨的肩膀,让大家停止胡思乱想,眼神示意自己亲故,让大家赶紧投入到训练中。
皓尘躺在病床上,咳嗽的实在厉害,刚刚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死亡了,左手拿着那张相框,右手轻轻抚过照片里每一个哥哥的脸庞,手机在旁边一直震动,不用看都知道是他哥打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敢接,他怕他第一句话就露馅了,紧紧咬住自己下嘴唇,让自己不去看手机。
许久过后,病房重回宁静,刺鼻的消毒水伴随着一阵一阵的阴风,一种恐惧漫上皓尘的心头。看着狭窄的房间内,布满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医疗抢救设备,门外穿着白色防护服无法看见面目的医生不停走动着。皓尘第一次体会到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医院是一个晦气的地方,是一个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
克制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双手抱住膝盖,蜷缩在床上像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他真得好想按下那个接听按键,好想和哥哥们说他怕,他害怕这黑暗的未知,他怕自己真得熬不过去,他怕再也走不出医院这扇冰冷的大门……
纸终究包不住火,所有的隐瞒终究会被知晓。只要一到休息时刻,金泰亨都会拨打皓尘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就一直打,大家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阿西,别打了!我打给方PD,看看到底在搞什么鬼。”闵玧其烦躁地掏出手机打给方时赫。
方时赫拿到CT报告之后,就一直忙着联系医院找最好的医疗团队,还要通知公司公关部门时刻准备着,准确来说大黑公司韩国所有工作人员收到消息之后都处于震惊与悲伤之中,所有人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强打着精神开始紧张工作备战之中,他们都知道消息一旦传出去,会掀起强大的风波。
看到闵玧其的来电,方时赫猜到这群孩子估计打电话给皓尘一直没打通,所以才找到自己,但是他答应帮皓尘瞒到防弹美国行程结束的,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关静音扔进抽屉。
宋浩范作为防弹的经纪人,在皓尘CT报告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方时赫的电话,听到皓尘感染的消息,以为方时赫在和他开玩笑,毕竟前几天自己亲自把这孩子送上回国的飞机的,当时皓尘还和他打趣玩闹。
但当宋浩范看到方时赫发来的CT报告单,以及皓尘录的视频,不轻易落泪的他躲在洗手间内哭了很久。用冷水拍打着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去外面拿早就点好的午饭,深吸一口气打开练习室的门,看着以往吵闹的练习室现在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围在一起拿着手机,宋浩范知道瞒过去有点难。
“大家过来吃饭,今天点了你们很久每吃的的韩餐。”宋浩范尽量低着头,躲避与大家的眼神交流,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脸。
“哥,你抬头看着我们,皓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金南俊作为队长,直接问出了成员们的心声。
“额,没,没有,能有啥事啊,可能都在忙所以电话打不通。”从来没有撒谎的宋浩范结结巴巴地说着,即使抬头眼睛也瞟向周围,不敢盯着大家的眼睛。
看着结巴的经纪人,明显就是撒谎有事瞒着大家,闵玧其板着脸,眉头紧蹙盯着宋浩范,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他估计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趁着经纪人和哥哥line们在对峙的时间,朴智旻偷偷把金泰亨和田柾国拉到一边,小声说着自己的想法,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哥,能借我你手机用一下吗?手机没电了。”田柾国按照计划走到宋浩范面前。
“我手机,额,嗯,落在车上了!”此时宋浩范已经是满头大汗。
一向温柔的金硕珍脸色也十分差,“哥,别骗我们了,我们不傻,你手机就在你上衣袋子里,皓尘一定出事了,你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吧!”
宋浩范直叹一口气,从衣袋里拿出手机,发出方时赫发给他的视频和图片递给金南俊,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背过身去。
大家一脸沉重地点开视频:
hello,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没我这个捣蛋忙内在旁边,是不是很无聊!哈哈哈~首先先祝贺大家成功完成黑天鹅的出舞台,很抱歉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和大家一起出演,哥等我身体好了,你们可别嫌我拖后腿啊!
然后,我从家里带的吃的都放在厨房冰箱还有柜子里,里面还有很多火锅调料包,哥你们回家之后可以好好大吃一顿,说到这个,好想念硕珍哥煮的泡菜汤啊。
咳咳咳…你们不要哭噢,我没事的,就是放了个长假,你们乖乖在家等我肥来,我还要吃号锡哥的生日蛋糕呢,还有田兔子你可别忘了欠我的一顿饭,等我回去非吃穷你不可。你们记得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戴口罩!戴口罩!好啦,我得去医院啦!哥,撒拉嘿呦!
“呀!这小子在搞什么,一个人硬逞什么英雄!”金硕珍红着眼睛哽咽道,他养了养了忙内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虚弱的皓尘,他无法想象在自己宠大的忙内孤独躺在冰冷的隔离房内会有多绝望无助。而田柾国、朴智旻还有郑号锡早已在一旁哭得说不出话来。
“他说过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的,他说过要做防弹一辈子的忙内,皓尘从来不说谎,他不会骗我的,对,他不会骗我的,……”金泰亨头抵在金硕珍怀里,泪珠就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低落在金硕珍的衣襟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鼻子一酸,怕自己哭出声来,贝齿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
“阿西!”闵玧其用手抹完眼泪,拿起地上的包就往外面走。
宋浩范一把揽住闵玧其,“冷静点,你要去哪?”
“哥,别拦着我,我要回去!你没看见皓尘咳嗽的样子吗?你没看见他面目惨白吗?不,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哥,这孩子怕黑怕冷,一生病就不吃饭。我要回去!”闵玧其用尽全力想挣脱束缚,也不管什么长幼之分,直接对着宋浩范吼道。
“对,我们也要回去!”六个人站在宋浩范面前,就连向来冷静沉着的队长金南俊也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宋浩范放开闵玧其,直接用身体堵住门口,“你们难过,我不难过吗?你们现在扔下行程跑路,你们认为这是皓尘希望看到的?你们就这样回去,皓尘愿意见你们?都冷静点,现在皓尘也只是疑似患者,没有确诊。”
“韩国医院那边一有最新消息,我立马告诉你们,美国行程一结束立马回国,别让皓尘对你们失望。”没有宋浩范的允许,他们去不了机场,回不了韩国。七个人坐在地上,彼此靠着对方,地上的午饭谁也没有动,金泰亨把前两天和皓尘一起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翻出来看,紧握双拳默默祈祷老天保佑皓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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