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杜若寺,姜红鸢的尸体暂时被放在寺院的寮房里,一张白布盖得严实,显得死气沉沉。
姜卿儿没敢再去看她,知道死者已去,生者节哀的道理,却忍不住去想念,以后就再也没有姑姑,想起便是失落极致,一阵阵的心疼。
姑姑若是晓得她如此失魂落魄,定会将她骂一顿,说她没出息,会说管好自己就得了,谁让她为她伤心。
换去血迹斑斑的衣裳后,姜卿儿就跟着弘忍和尚,哪也不想去,更不想自己一个人,只想和他在一起。
弘忍将她带到寺院食堂里,端来一些粥食,伴着一些开胃小菜,多少吃些东西。
姜卿儿看了一眼桌上的粥,提不上胃口,迟迟不动筷,一双凤眸微微泛红,之前哭得实在太多了。
弘忍淡淡说道:“施主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二人僵持片刻,弘忍再去看她泛着水气的眼神,立掌道声阿弥陀佛,便要离开。
姜卿儿见此,连忙抓住他的僧衣,委屈道:“你别走。”
她停顿片刻,便拿起汤匙喝粥,弘忍无可奈何,坐回她的身旁,二人都没有言语,等姜卿儿用完粥后,弘忍递于她干净的手绢擦嘴。
安顿好他人之后,弘忍会去敲暮钟,姜卿儿跟在身后,钟声浑厚悠扬,她心里暗自数着,一百零八下。
弘忍去到禅房诵经,姜卿儿便坐在他身旁的蒲团上,听着木鱼声节奏规律的敲打和他的诵经声。
这一听便是许久,天色渐暗,她起身去将烛火点燃,房里通明了些。
姜卿儿坐回他身旁,弘忍盘坐得端正,面容仍旧冷峻,双目微阖,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可在她眼里,和尚不冷,是会在意她的,她看得出来。
姜卿儿挪身与弘忍坐近了些,脑袋自然而然地靠在他肩膀上,只听他诵经声停顿了一下。
她轻抚着右手,小指外侧有一个粉白的疤痕,显得突兀,便端给他看。
木鱼敲乱了节奏,弘忍不得不停下来,有她在身边,他难有静心,万般思绪掠过,心乱如麻。
姜卿儿见他不理,便自顾自的说起来:“我曾是六指,正因如此,天生不祥,不遭人喜,姑姑便将我的六指砍去了。”
“那时流了满桌的血,手指连心,那是我最疼的一天,哭得比现在还惨,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克死了姑姑呢。”
弘忍心绪微沉,轻声宽慰道:“一切皆是事出有因,没有相克一说,更与你无关。”
姜卿儿沉默片刻,抬眸看他,“谢谢你今日的出现,大师会一直护在我身边么?”
弘忍立掌道:“阿弥陀佛。”
姜卿儿将他立着的佛掌按下来,“莫再想你的佛了,想我可好。”
弘忍侧首看向她,那双清眸闪着微光,宛若星辰,他却不得多看。
姜卿儿则是攥着弘忍的衣襟,又问道:“我喜欢大师。”
弘忍顿住,心绪微起,很快便垂着双眸,平静无波,他执念过深,早已不是什么万念清净的佛家和尚。
压在他身上的有国恨家仇,有立志要走的路,有他所要保护的人,可偏偏这情愫衷肠不得再有。
弘忍低眸合掌道:“贫僧佛门弟子,施主错付衷情了。”
姜卿儿凝视着弘忍,他仍是那般淡漠如常,却偏偏不敢看她,轻轻道:“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不然就不会放不下我,不就就不会处处在意我。”
姜卿儿欺近于他,伸手去解弘忍的白色僧衣。
眼见衣带被她解去,弘忍一把抓住那作乱的手,道:“胡闹。”
说罢与她对视一眼,他面容冷漠,起身离开。
见他要离去,姜卿儿蹙着眉,连忙反驳道:“我没有胡闹,佛说四大皆空,六根清静,大师分明尘心未绝,有所念有所求,为何不承认。”
安静的禅房里,弘忍心头微沉,背对于她,身形修长挺拔,他垂下手中的白玉佛珠。
姜卿儿站起身向弘忍走近,凤眸里毫不掩饰情意,伸出手从身后抱紧他的腰身,贴着他的背,道:“你还俗蓄起长发好不好。”
弘忍眸色深沉,身后的她温热柔软,沉声道:“你不该招惹我,你可知我是谁。”
姜卿儿轻声道:“我不知,但最好不要是杜若寺的和尚。”
说罢,她绕到他身前,衣缕落下肩头,肌肤似雪,腰肢纤细,愈显雪胸,芳容泛起红晕。
弘忍微闭双眸,立掌于胸口。
姜卿儿瘪了下嘴,她就如此看不得吗,双手握住他的手掌,将柔嫩的脸颊贴在掌心里蹭蹭。
“大师,你看看卿儿。”
弘忍顿默片刻,终是将眼眸睁开,见她容色娇美,长发落尽肩头,酥.胸半掩,美艳得不可方物,他将手收回来。
姜卿儿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侧脸,蜻蜓点水又柔软温热,双手攥着他的衣襟。
弘忍身形微僵,深深叹了口气。
那只常年转动佛珠的手一揽姜卿儿轻盈的细腰,温玉香软的身子扑进他怀里,沉声问道:“为何总乱我的心神。”
姜卿儿望着他微愣,明了意思后她嫣然一笑。
他低首吻住她的唇瓣,深入其中,早已分不清是情意还是欲.念,她岂是梦魇,是惑心智的女妖,梦里梦外皆扰乱于他。
一吻作罢,姜卿儿揽着弘忍的肩,双眸尽起水气,唇艳欲滴,毫无经验的她被吻得呼吸微促,没了力气。
还未回过神来,弘忍将她横抱而起,一下子腾空让姜卿儿抱紧他宽厚的肩,他面容冷然,步伐沉稳。
直到将姜卿儿放于榻上,弘忍贴近她的脸庞,二人呼吸相缠,她轻声道:“你以后都陪我可好?”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想和他在一起。
弘忍停顿片刻,薄唇靠近她小巧的耳垂,温和道:“好。”
夜里风月雨露,烛光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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