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左右两侧放着两盏落地灯台,因渐起的水花,左边灯台上的火光被水浇灭,此刻周身些许昏暗阑珊。
池内热雾环绕,谢知渊接过她的话“还说什么都没看到”
楚芙阳面颊绯红,像只不知所措的兔子,立马双手捂起眼睛,还没来得及起身,室外传来动静。
落水声太大,招来两名侍卫注意,脚步急促,“王爷,发生什么了。”
一听楚芙阳更为慌张,她从来不曾与男子有过接触,如此窘迫的画面若是被人看见,她西昭公主的名声可就毁了。
于是便伸手去触摸池边的鹅卵石,想从池内起身,怎知谢知渊的手扣着她的细腰不动,楚芙阳涨红着脸,他怎么可以摸她的腰
谢知渊暗自查看她可有摔伤,轻声道“先别乱动。”
话语还没道完,楚芙阳哪里知晓他的心思,乘机挣脱他的手,可失去了束缚之后,水里的脚一滑,她下意识把身旁的男人又抱紧。
溅起的水花扑了谢知渊一脸,水声之大,外间的侍卫没听着他的回复,连忙冲进来。
只见平西郡王赤着身躯,靠在温泉池中,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身段玲珑,衣口半掩,画面尤为荒淫。
两名侍卫一时惊谔,随即就平西王挨了一记刀眼,连忙跪下来,低头慌张道“属下鲁莽,王爷恕罪”
这不是西昭的公主吗,他们王爷可真会玩
明明池水是热的,楚芙阳浑身却颤得厉害,缩起身子,将脸藏在水里,听见身旁男子冷斥一声侍卫“滚下去。”
男人的气息环绕着她,使得楚芙阳更为羞怯,憋着气藏在水中,不敢抬头。
她想她完了,身为一个女子做出如此羞耻的事,不仅清白没了还丢了西昭的颜面,若传出去,西昭国求取大盛相助的事是全泡汤了。
待人走尽后,池内只有细微的水声。
谢知渊抿了下唇,稳住楚芙阳的身子,指尖端起她的脸,“可莫在水里憋坏了。”
楚芙阳撇开脸,和他拉开距离,湿透的衣裳紧贴着身躯,胸脯圆润挺拔立,她垂着首,细声道“对不起,还望平西郡王莫与我计较”
楚芙阳瞥他一眼,穿衣时看着挺虚弱的,不见了衣衫竟这般精壮,力道也大得出奇。
谢知渊靠回池座上,想了想,“然后呢。”
楚芙阳站在池内,热水环绕在腰肢上方,小手攥着水里的衣裙,轻轻道“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便向你赔礼了。”
再说,她也被他占了便宜
谢知渊停顿片刻,楚芙阳听见他哀戚一叹,她抬眸看他,不知所以。
谢知渊神色变得惆怅起来,“所以芙阳公主你是不打算负责了吗。”
“哎”楚芙阳一愣,什么负责
谢知渊则垂下眼眸,“本王可从来没被什么女子看得一干二净。”
“没有一干二净,我闭着眼的。”楚芙阳忙道。
谢知渊蹙了下眉,回道“那也一样,谢家规矩严森,除非是本王的妻,别的什么莫名其妙的女子,可就剜了她的目。”
楚芙阳手一抖,退了一小步,“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王爷不是男子吗。”
他委屈地哼哧一声,“男子就该被你窥视”
谢知渊本就生得俊美,衬着这低眉的神态,活像被欺辱的那一个。
楚芙阳哽了喉,心间为何生起一股罪恶感,她慌忙道“我不是成心的。”
谢知渊道“这院子四处都是本王的人,你若不是成心的,那怎么偷着进来的”
楚芙阳环顾屏风外,道“我来时都没有人,我为何要窥视王爷你嘛。”
“本王怎知你为何要窥视本王”谢知渊继续道“芙阳公主是住在南苑,本王这儿可是北苑。”
楚芙阳这下是百口莫辨,忙道“我不识路”
谢知渊望着她沉默片刻,温泉池边本放着香料,被弄撒了一地,水流声轻缓。
见她呆在原地,不知退去,他忽然开口道“那你还想看么”
说着,谢知渊便站起身来,热水环绕着腰身,楚芙阳涨红了脸,匆匆瞥见不该看的东西,那尺量骇人,她慌忙捂住面容,仓惶道“我不看了,我不看”
谢知渊勾唇一笑,走出温泉池,屏风上的淡白衣袍取下,随即便穿在身上。
而楚芙阳捂着脸,指尖轻颤,心惊不已。
谢知渊系着衣带,淡淡道“你先上来吧。”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避讳,还怪她看到,楚芙阳余光瞥见他穿上衣服,放下手来,心里虽不满,但也没说出来。
她踏着池内的台阶,步伐缓慢,方才摔入水里时,似乎是被池底擦伤膝盖,冷静些许后,动起来扯着疼。
谢知渊有所察觉,伸手去扶她,楚芙阳哪里还敢让他扶,避开他的手走出来,一身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狼狈不堪。
她低声道“待回去之后,我会给你赔礼的。”
这算是负责了吧。
谢知渊瞧着楚芙阳的模样,之前那光彩照人的西昭公主变得成了落水兔子,他将浴帕披在她的身上,开口道“把你赔给我可好”
听言,楚芙阳抬眸,“嗯”
谢知渊敛眸,轻轻道“你真不记得我了画师谢五。”
楚芙阳身子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越发深刻,一阵疼痛感传来,她神情恍惚,“你是”
楚芙阳的身子无力地倒入谢知渊怀里,转眼间,人已昏迷过去。
谢知渊心间一紧,忙将人横抱起来,疾步往卧间赶去,她知道谢五是么
夜至已深,曲折的桥廊之中,亭柱上皆放着烛台,防风的灯罩内,火光摇曳,两侧的湖水清酿。
渐渐可见明亮的房屋,姜卿儿缓下步伐,看向身旁的程亦安,“我需回去了。”
说话间,发髻上的梅花玉簪落在地面,在静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程亦安低眸看了一眼玉簪,揽着衣摆将其捡起来,这玉簪上有金丝,是修接过的痕迹,他没有多问什么,则是道“近来卿儿谨慎身旁的人,照顾好自己。”
得知她身孕一事,程亦安担心的是以义父的心计,是不会让她肚子里的龙种存在,而皇帝也应有这种防心。
姜卿儿瞧着他略紧的眉头,“兄长也是,何时让我见到嫂嫂。”
程亦安轻轻一笑,扶着衣袖将玉簪插回她的发髻中,“待以后你我能名正言顺成为兄妹,卿儿会见到她的。”
姜卿儿轻轻道“我有嫂嫂的”
程亦安但笑不语,将她披在肩上的外衣取下,在心中回答着她的话,有的,只是难有一见。
正在此时,走廊内响起沉重的步伐声,一股逼人的寒气袭来,姜卿儿微愣,侧首寻声看去。
只见身着一袭玄金华服的男人缓缓走来,身形颀长挺拔,面容冷峻,眸色如刀般直视过来,他的气场着实寒冽,很难不被人发现他的存在。
姜卿儿心间一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脱下兄长的衣物后,秋风吹来,格外的冷。
程亦安见着来人,他微微蹙眉,将外衣放在手臂上,行礼道“宣平世子见过陛下。”
李墨走近而来,姜卿儿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他一把拉过去,她瞧着他的侧颜,气氛冷至冰点,浓重的火味。
李墨冷视着程亦安,这二人有说有笑,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亲密得不像话,她怎么可以披别人的衣物,还搞不清谁是自己的夫君这叫什么,私会
姜卿儿寻出衣襟里的香囊给他看,连忙解释道“方才回苑时不慎失了香囊,正巧被程世子拾到归还于我而已。”
李墨低眸看向香囊,按下姜卿儿的手,将衣物脱下披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朕很生气。”
显然是不信这话,他看在眼里的是二人相拥笑语,亲密之极。
从书房里出来,不见她身影,他就在等她,许久都不见回来,寻到时便是这样的画面。
他不喜欢卿儿身边有别的男子出现,自来都是如此,谁都不可以,谁也没有资格。
姜卿儿一愣,这是李墨第一次跟提到生气这个词,以前即使生气,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程亦安眸色丝毫不惧,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此为是臣越礼,陛下大可向臣治罪,皆与皇后娘娘无关。”
还未反应过来,李墨已转过身,一把抓起程亦安的衣领,眉目间带着冷漠,他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湖水。
这宣平世子是何时窜出来的,李墨冷斥“你胆子够大。”
二人气焰浓重,姜卿儿慌张不已,连忙护着程亦安,道“这是误会,陛下切莫动手”
见她为此人急切不已,李墨的怒意深了一层,将姜卿儿拉开,行径之快,迅猛地将程亦安推至桥廊之下,只听水声猛烈
发生得过快,姜卿儿惊谔不已,扑在廊栏旁,仓惶唤着水中的人,“兄长”
随即转头看向李墨,她怒斥“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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