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敛不满地转头看她,安栖云马上恢复到端庄文静的样子,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又无辜,似乎在问他:看我做什么?
赵敛看了一眼安栖云装模作样的表情,目光移开,却看到了安栖云裙衫贴合着身材,妖妖娆娆,婀娜妩媚。
白色轻纱浸湿着贴上了她的腰肢,褶皱都恰到好处,显出盈盈一握的纤腰,白纱湿透,变得有些透明,能够朦朦胧胧地看见里头藕荷色的抹胸襕裙,那襕裙紧紧裹住一对雪团儿,颤巍巍破之欲出。
赵敛眼皮一跳,转身不敢看,他看到安栖云放在地上的包裹,将里头衣服拿出来,是他上次穿的。
他将衣服一抖,拿到安栖云面前,一把塞给她。
安栖云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他。
赵敛犹豫了一下,将那衣袍绕过安栖云身后,将安栖云团团地裹紧衣服里,然后他还不满意,严严实实地用扣子一丝不苟地扣了上去。
安栖云抱怨道:“喘不过气来了。”
赵敛充耳不闻,直到安栖云的身体完全被他的衣服盖住,露不出一丝缝隙,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安栖云看他坚持,便由着他去,只是悄悄地将第一个扣子解开,等看到赵敛不满地神色时候,又老实地扣了上去。
安栖云看着廊下的雨,雨点砸在地上,回溅出一个个小水坑,她有点尴尬:“今天本来是还你衣服的,结果……”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再看看赵敛,赵敛满身泥泞和水渍,袖子处和衣摆处似乎还有点点血迹。
赵敛听了她的话,也感到他们两人今天有些可笑,今天这一出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安栖云忽然凑近了他,赵敛一僵,就看见她仿佛小狐狸一般警觉地在他身边嗅了一下,说道:“你身上为什么有股血腥味。”
赵敛被她的突然靠近弄得浑身一凛,安栖云靠近他,吐息如兰,还垫着脚,一手扶着他的胳膊,凑在他的脖颈边上细嗅。
赵敛仿佛感到血涌得激荡,脖子上的血管随着脉搏,一跳一跳。赵敛的五指一根一根地收紧又放松。
安栖云一把将赵敛的胳膊抓住,说:“你流血了?”
赵敛收起胳膊,避重就轻地说:“不是我的血。”然后他后退了半步,僵硬地避开了她。
他别过头,看着廊下的雨,终于有了安宁的心境。
他今天以血腥手段审问了一天的犯人,身上当然有痕迹,他却没有注意,从那边回来也没有换身衣服。
他转头凝视安栖云,她正偏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目光中似乎有藏不住的关怀。赵敛看着她纯真又懵懂的表情,忽然间有些担心,自己会害怕吓坏面前的这个小东西。
她虽然狡黠大胆,可是依旧是个柔弱得令人几乎疼惜的小姑娘。
这个时候,赵七从远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世子,王爷让你快去前院。”
两人无言的凝视终止于赵七粗着嗓门的大叫中。
安栖云低下了头,双手绞在一起,婷婷袅袅,似乎有千言万语不能说出口,只能借助偶然的余光一撩,很有旧时美人婉转的风度,赵敛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要走,安栖云拉住了他:“你的衣裳又湿又脏,怎么能就这样去见燕王?”
赵敛觉得有道理,说:“我去换一身衣服。”
赵七撑好了伞,站在雨里,等着赵敛走进来。赵敛就要走进赵七打起的伞中,安栖云拉住了他的袖角,眼神丝丝缠绕,微微避开赵敛的直视,语气有些飘忽。
她说:“你的衣裳就在我这里,顺着长廊就可以走到我的院子,免得被雨打湿,不如去我那里换,你觉得呢?”
赵敛回望她,十分清醒地判断这个小妖精在明晃晃地勾引他。他半晌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安栖云,目光一寸一寸逡巡在她的脸上,似乎要探看她的心。
他十分不清醒地说了句:
“好。”
安栖云引着赵敛往自己院子里走,赵七一个人打着伞站在雨里,满脸难以置信。
他在想,自己是跟过去呢?还是不跟过去呢?
他觉得世子今天有些不正常,也许一宿不睡的人都会犯点毛病吧。可是作为衷心下人的他,现在该过去阻止吗?
他有种预感,这两人找了这么个借口,恐怕门一关就要胡作非为起来。
赵七记得团团转,等第二天世子不犯毛病了,想起今天干的事,会不会拿赵七他泄气?
赵七一脸苦涩。
院子里,长清和渌水看见安栖云带着赵敛走了进来,两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然后用苛责的眼神看着安栖云。
等安栖云把赵敛安排进自己的房间,长清一把抓住安栖云:“姑娘三思啊!”
渌水也说:“姑娘!你可不要犯浑!今天闹出事,往后怎么做人。”
安栖云摆手,心中很是无语,小声说道:“把心放进肚子里去,我和世子之间的算计没完,怎么可能轻易泄露了底牌?”
长清和渌水一合计,这样说得通,姑娘向来是最爱惜自己的。
赵敛走进了安栖云的寝屋,一进门就有一股幽香袭来,他看到案上金兽肚中龙脑香缓缓地烧着,屋子四处挂着烟霞色的芙蓉帐,墙上悬挂着四幅美人像,银屏旖旎遮掩着最深处的美人卧榻。
处处显着闺阁女儿气,让他无端地想象着,每日深夜安栖云是如何对镜倦懒摘下金钗,如何在重重小山一般的屏风后轻轻解开衣带,如何在那浸着暖香的柔软翡翠衾上入眠……
赵敛在屏风后将自己一身衣服换好了,坐在桌子边上,看见安栖云桌上散落着抄写的音谱,和一些未完成的舞曲谱子和画着的舞姬舞蹈图。
赵敛将那上京闻名的《美人谱》抽出来看了一看,想到唯独自己还没有,不由得感到有些不悦,但是他又不乐意开口问安栖云要。
他听见赵七在外面问:“世子,衣裳换好了吗?”
赵敛将这张花笺塞进袖子里,站了起来,推开门。
安栖云看着赵敛离开,他的脚步有些莫名的匆忙,赵七将世子换下的衣服包了起来,安栖云这次没有说要为他洗衣服。
来来回回地为这衣服,搞再多的花样,也不过是重复。
等赵敛走后,安栖云看到燕王妃身边的婢女过来,说是王妃新得了宫中时新的绢花,让她过去。
安栖云一听就知道是个幌子。
如今燕王大权在握,宫中日子过得谨慎,萧条得不成样子,往常是宫里流行的样子往外传,现在却是燕王府的夫人姑娘们穿戴得好了,引得上京争相效仿。
至于宫中,那就是“外人不见见应笑,天宝末年时世妆。”
安栖云整理了衣裳,去了燕王妃的正屋。燕王妃正在看着赵稷写字,见安栖云来了,带着她走到边上的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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