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柴牧在变成刺猬之前脱身逃了。
我哭得稀里哗啦,李承玟给我一边擦血一边擦泪,袖子濡湿了大片,安慰我说:“血止住了,你不会死。”
我还是哭,哭刚才情况太太太危急,“5555555555吓死宝宝了!”
我哭得兴起抓住他的袖子想擤鼻涕,他终于忍无可忍抽回袖子,客气道:“赵小姐,我送你回去。”
我吸吸鼻涕抽噎着道谢,正准备上他的马车,突然想起被遗忘的顾剑。
尽管我说顾剑救了我,此时受了伤在林中无人救助,但看得出李承玟并不情愿去找顾剑。
等我们找到顾剑时,他新伤加旧伤浑身是血,闭着眼背靠树干跟死了似的。我作势要跑过去,李承玟拉住我:“他是五弟的人,刚才追杀你的也是五弟的人。”
我知道他不情愿是因为有顾虑,我也有,但我还有良心:“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况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还是我半个爹,尊老爱幼懂不懂?”
李承玟无法反驳,默了一瞬忽然笑了:“这辈分,我可是白白被他占了便宜。”
我没空跟他贫,一转头,顾剑不知何时已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瞧着我,再看向我身边的李承玟。
“师父!”我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幸好柴牧未伤及要害。
“我不是你师父。”顾剑虚弱地瞥我一眼,把剑支在地上想站起来,我赶紧扶住他,他推开我颤巍巍地站立,甩都不甩我一眼就要走。
嘿!咋还突然傲娇上了?!
我猜他不乐意我带李承玟来,毕竟他和柴牧一心帮李老五夺太子之位,李承玟是竞争对手。但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他走了没几步一个趔趄摔地上,晕过去了,一个遍体鳞伤的我,如何拯救一个遍体鳞伤的他,还是只有靠李承玟和他带来的人马。
李承玟让人把顾剑抬上马车,我们三个一起回城。顾剑靠在角落没有意识,后脑勺伴随颠簸不时磕在马车木梁上,我深感同情,腾出手垫在他脑后。
想起被我直击后脑的小枫,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敲那一下多久能缓过来,李老五会把她安置好的吧?
唉……
李承玟打量着顾剑,顺带连我也打量,问我顾剑住哪儿好送他回去。我首先想到米罗酒肆,但米罗生意忙肯定没时间照顾他,而且柴牧会去找他算账。
万般无奈下我说:“回我家吧,我得替他找大夫,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李承玟道:“救你的人是我。”
我想了想:“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让我爹好好答谢你!”
李承玟不置可否,沉默了会儿忽然说:“五弟如此待你,顾剑虽助你脱险,但毕竟是五弟的人,你还是不要与他有瓜葛为好。”
我嫌他啰嗦,看在他救我的份儿上忍了,岔开话题问:“你怎么不问为什么翊王这么对我?”
李承玟沉声道:“恰逢李酽出城,他想让你爹误会李酽欲对你不利,以此逼迫二哥,我猜得对吗?”
“哇塞你好机智!”我猛点头,直接省去一长串解释了。
李承玟继续道:“我还得到消息,李酽这两日出城名为避风头,却是形迹可疑,不知他与二哥是否又有所密谋。”
我竖起耳朵,他却不说了。我心里那个着急啊,问他怎么个可疑法,他缓缓道:“有人在旁,我不说。”
......
我转向昏迷的顾剑,这会子也不能把他扔下马车啊?!
我捂住顾剑的双耳,“他昏迷呢,听不到的。”
李承玟还是不说话,直接不理我了。
行吧,个个都是大爷!!!
到了我家,便宜爹和赵大傻又又又又在门口守我,幸好我回来得及时,再晚点他们真带人去找李酽了。
赵大傻问我失踪一天都发生了什么,额头如何受的伤,我摇头嗟叹表示一言难尽,让他先给我救命恩人找个大夫。
赵大傻愣愣地看着顾剑,问他是谁。
便宜爹眼尖,一眼就认出顾剑:“他是翊王的随从,行宫回来送瑟瑟回家那个。”
赵大傻还在回想,便宜爹已经安排人把顾剑扶下马车,又让人去请大夫。我挺惊讶,原来便宜爹这么善良????
等安置了顾剑,我也被领去疗伤,处理完伤口回来时便宜爹和赵大傻才和李承玟交流完。
本来我担心事情闹大后李老五狗急跳墙,或者咬定是对我情根深种,今天是一时冲动想留我作伴,总之都挺糟心,所以正犹豫要不要语言修饰一下,免得他们怒火攻心把事情闹大。结果李承玟直接和盘托出,不用我费心了,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便宜爹一拍桌子,气得词穷:“欺人太甚!他,他......”
赵大傻握着拳头也词穷:“他简直欺人太甚!”
父子俩商量着告御状,我不是替李老五说话,只是出于谨慎考虑劝他们先别冲动,再观望观望。
一旁的李承玟也如是劝道:“五弟此举孤注一掷,现已事败毫无回旋余地,不宜逼之过急。”
道理他们都懂,只是觉得窝囊,便宜爹和赵大傻憋红了脸,最后还是同意我和李承玟的观点,表示不用明的可以来暗的。
本黑粉表示:父子可教也~
他们向李承玟再三道谢,谢他思虑周全,更谢他救我回来。我眯起眼睛,反应过来李承玟好手段,这样就把我家收服了!
李承邺和皇帝关系紧张,恐同倾向的父子俩对他的太子之路打了个问号,李老五又彻底得罪了他们,只剩下李承玟可以下注!
这是人家的本事我不好说什么,单纯挺感慨。
临了,李承玟准备告辞,目不转睛瞧着我,我心领神会,主动提出送一送他。
我俩走在石子路上,我踢飞一颗石子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李酽出城怎么个可疑法了吧?”
他把双手背在身后,不理我悠哉悠哉走远了。
你大爷的我怎么觉得他被顾剑带跑偏了?!我爹对不起顾家所以顾剑对我高冷,但他凭啥?救了我很拽吼???!!!
我深呼吸,舔着脸凑上去,“爷,您就告诉我呗!”
他认真道,“你很想知道?”
我猛点头:“好奇嘛!”
他缓缓道:“自从大哥遇害,二哥就不断派遣人手去西境调查。不久前我接到密报,二哥的人早已启程回京,路上受高显百般阻挠,又在边境遇上沙匪被耽搁,约莫这段日子才到上京。这几天有百姓在西郊挖出大量可疑铜钱,李酽全然不顾,却于昨日出城与西境来的商队有所接触,实在惹人遐想。”
我抓住重点问,“你连西境的事儿都知道?”
很快我又想通了,他的母家掺和进了工农商学兵,他在西境的眼线可以是商人和军人,说不定高显手下就有他的人,更叼的操作都有可能。
他继续道:“高显阻挠二哥的人回京,你觉得是为什么?”
“嗯?”我没想到他会提问,“我怎么知道?”
他凝神瞧着我,忽然转身就走。
我服软,拉住他,“难道是怕他们查出杀害前太子的凶手?”
他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父皇利用大哥之死发兵丹蚩,实则凶手是谁尚无定论,父皇疑心兄弟参商,高显又多番阻挠,不知是为五弟还是为自己,倘若这回二哥真的查出线索,至少可减轻他自己的嫌疑,除非他本身就不清白。”
唉,他们皇家兄弟太精明,我脑子都浆糊了。比如,至今我没搞懂为什么李承邺没害前太子,上回却阻挠俘虏画像回京,而且我怀疑前太子之死和高家有关,但如果这样为什么高显又同意送画像回京?现在风水轮流转,李承邺的人回京,又受到高显的阻挠,神tm来而不往非礼也!
算了不想了,头疼!
我摇摇头振奋精神,一抬头就见李承玟注视着我,问:“你觉得凶手是谁?”
这题超纲,没有百分百把握我不会乱答,于是作茫然状:“不知道。”
李承玟与我四目相对,了然一笑不再追问。
我问:“你觉得是谁?”
他说:“我和你想的一样。”
???你知道我想的谁吗就和我一样???
我呵呵了,坚决不被他套话,“既然我俩这么心有灵犀,以后你有问题别问我了,我也和你想的一样!”
李承玟一本正经道:“我希望你离顾剑远一点,你和我想的一样吗?”
我翻了个白眼:“一样啊,我也希望你离顾剑远一点!”
气氛有些紧张,我不是故意和他杠上,就是不爽他总想从我嘴里撬话。我是双标狗,我探他的话可以,他探我的话不行,不然总觉得他打着关心我的旗号想算计我!李老五的兄弟,渣皇的儿子,绝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李承玟离开前说:“这段日子你在家待着,切勿出门。”
我“嗯”了声,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忽然发现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欢而散”???
管他呢!大爷老子不伺候!
然后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位大爷。
我说到做到,顾剑我肯定不会去伺候,更何况便宜爹已经把他安排妥当,就在东厢客房里,有吃有喝有大夫。
赵大傻对便宜爹的做法存疑,说他毕竟是李老五的人。
便宜爹表示,毕竟他救过我。
赵大傻觉得有道理,表示要人尽其用,等他醒了可以策反他。
结果顾剑愣是昏迷不醒,我怕他醒不过来还是去看望了他,好在大夫说他只是疲劳过度,加上外伤失血,多睡会儿恢复得快。
第二天,赵大傻还没等到机会策反顾剑,就和便宜爹一起被叫进宫去了,离开前叮嘱我不要出门。
传报的是皇帝身边的内侍监,眼下这情形牵一发而动全身,我隐隐不安,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偏偏我问皇帝叫他们去干嘛,他们就是不说,匆匆进宫去了。
我煎熬地在家等待,想到今天本来是李老五流放出京的日子,我心里越发忐忑,不安之际又去看望顾剑,刚在床边坐下他就醒了。
.......???
早知道我多来看他几回,说不定他还能醒得更早。
他醒了我就放心了,但我还在担心便宜爹和赵大傻,没精打采地打招呼:“师父。”
顾剑虚张着眼问:“我睡了多久?”
我掐指一算:“不久,一天一夜吧。”
他猛地睁开眼,迅速起身牵动伤口,又痛苦地躺了回去。
我制止他再次起身的动作:“你悠着点儿,医药费都是我家垫付的,伤口撕裂又得花钱。”
顾剑瞪着我,我知道自己说话不太客气,于是关心道:“觉得好些了么?要不喝点水吧。”
他轻轻点头,我喂他喝了些温水。
顾剑神色黯然:“翊王已流放出京了?”
我摇头,“我被关在家里不知道他的消息,但愿他出京了吧。”
顾剑更加神色黯然,也对,他和柴牧想靠李老五复仇,结果被我搅黄了。也不对,他们复仇关我鸟事,拉我下水活该被搅黄!
顾剑黯然了会儿,忽然又像重拾希望:“他只是被流放,总还有机会从头再来。”
意思是李老五凉得不彻底,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我陷入沉思,如果不是清楚顾剑的背景,我真怀疑他在暗示我应该搞死李老五一劳永逸!
我不露声色,打趣说他对李老五挺忠心。
顾剑默然,望着我久久不语,缓缓将手伸向我额头的伤,我不自觉躲开,气氛有些尴尬。
我敲敲自己脑门儿,摆出身强体壮的样子:“嘿嘿我没事了,多谢师父相救。”
顾剑神情怅然:“翊王还是顾念昔日与你的情分,谋士进言可杀你嫁祸李酽,是翊王不肯,他说只要你听劝,他不愿伤你,所以才欲将你软禁。”
这就是李老五复杂的地方,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底线,他还有商有量,一旦触及,他就丧心病狂!
我偏着脑袋眨眨眼:“你来救我是不是猜到了我会不听劝?”
他避开我的目光:“我是以防万一,否则如何向小枫交待。”
...... ......
真棒,这就把天聊死了......
我安排下人照顾好顾剑,劝他好生休息,他惨兮兮躺着,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丝毫激不起我的怜悯之心。
我回到前院继续等待便宜爹和赵大傻的消息。
要不是李承玟和赵大傻都告诫我在家待着,我出去又好像确实帮不上忙,不然我早冲进宫去了。
我派了几个小厮出去打听,临近傍晚也不见他们回来,我等啊等,没等到小厮,没等到便宜爹和赵大傻,却等来了李酽。
我傻了吧唧愣在原地。
李酽????????
暮色将临,李酽带领一队人马冲进赵府,便宜爹走得匆忙,留下的戍卫不多,三两下就被李酽解决。
戍卫的血溅在他脸上,家丁婢女四散逃亡,他都不顾,就只握剑向我一步步走来。
暮霭沉沉,围攻的人支起火把,火光映在他脸上,我们之间微薄的情谊在火焰中飘摇,也在他眼中明灭。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撒腿就跑,他一路追赶,凶狠的模样与我上次见他截然不同。
此前最后一次相见,他病怏怏地躺在东宫,还劝我支持李承邺,我相信那时他是真心的。
现在他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好像也是真心的。
顾剑还在东厢,他那身板暂时经不起摧残,我只能往西面跑,李酽把剑狠狠掷出,正钉在我面前的柱子上,我差一点撞上剑刃!
MMP他来真的!!!
李酽上前揪住我,取下柱子上的剑横在我脖子上。
我吓得大叫:“妈呀疼疼疼疼疼世子有话好说!”
李酽凶恶地喘着粗气,把剑更我脖子一送,“赵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我露出假笑男孩.JPG,“去哪儿?”
“进宫!”李酽揪着我就走,“陛下于东宫围剿太子,令尊也在宫中,我带你去见他!”
我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我错过了什么,皇帝围剿李承邺?!
李酽捆住我的双手逼我上马,我只能照做,他也翻身骑上另一匹马,向身后一抬手,指挥队伍出发。
我望向身后,借着暮色与火光,只见黑压压的军队浩浩荡荡,李承邺圈养的私兵怕是都在这儿了。
我心里发慌,对李酽道:“世子,这一去就回不了头了!”
他不语,继续带兵向皇宫进发,仿若日暮途穷,筹谋着最后一次拼杀。
我不敢相信自己即将经历一场盛大的宫廷政变,恐惧令我拔高了声调,“世子,若真如你所言,太子在东宫只有寥寥数十护卫,他根本撑不到你带兵去救!可你还能保全自己啊!世子!”
“闭嘴!”李酽恶狠狠道,忽而又神色愍然,“你老实随我进宫,若令尊听劝,我不会伤害你。”
我心下凄然,张张嘴再也说不出话。
李老五说只要我听劝,李酽又说只要我爹听劝,其实到头来他们都会伤害我。
李酽带领叛军急行,赶到宫门外时天色已暗,宫门上的守卫被李酽的阵势吓得不轻,但很快调度有序,不断有弓箭手往楼上增援。
李酽没有给他们更多时间准备,直接下令攻城,叛军训练有素,死士一样不要命地往前冲,更不要命地往城墙爬。
我张嘴就是卧槽,除了卧槽还是卧槽!李酽暴躁我知道,但这么硬肛我真没想到!!!
为了尽快去救李承邺,他简直不要命了!
作为人质,我被保护在李酽身旁。耳边响起呼啸声,李酽猛地将我推开,一支利箭从我们之间飞过,划伤他的手臂。
李酽将我护在身后,以剑拨开另一支飞射而来的利箭。
我看着他流血的手臂愣神,他搡我一把,厉声道:“退后!”
我怂在队伍最后终于安全,李酽带队冲锋去了,我想了想,我是不是可以趁乱逃跑???
这么想着我也这么干了,来不及解开手上绳索,我拔腿就跑。谁知守门的人中看不中用,李酽速战速决一会儿就突破宫门,我没跑多远他就回神找我来了。
我奔向宫门外的夜晚,那里有虫鸣和鸟叫,还有席卷夜色的风。
李酽策马而来,马蹄声如催命符一般哒哒响在身后,他跑过我身旁,伸手一揽就提溜起我。
马蹄放慢速度,他又带我缓缓向宫里进发。
我绝望了,无力地驮在他的马背上,马脊膈得我胃疼。
李酽浑厚而沙哑道:“赵小姐。”
我哼了声不理他。
晚风中传来他的声音:“你记不记得你曾说过,人与人之间多的是羁绊、牵挂、相互扶持和心意相通?”
我哼了声:“不记得。”
他道:“我都记得,你说,一个人愿为另一个人舍命,不过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真心,仅此而已。”
我干巴巴道:“我没说我不是我没有。”
他说:“天下之大,唯你一人懂我。”
我懒得理他,干脆趴在马背上装死。
他冷笑了声,不知道在笑什么,“别担心,我只是拿你吓唬吓唬你父兄,以便有机可乘,倘若……”他把什么东西别在我腰间,我偏头一看是把匕首,“倘若到时候局势混乱,你就趁乱逃吧。”
我很生气,心里又梗得难受,把我掳来走温情路线,他还不如像李老五一样喊打喊杀!
我颓废地趴着,爱咋咋地吧!
李酽把缰绳一振,骏马疾驰,他一马当先,带队浩浩荡荡冲进皇宫。
夜里的皇宫别有一番景象,巍峨的宫殿灯火辉煌,一座挨着一座,李酽直接往东宫的方向走。
越临近东宫,四周越安静,灯火还是那灯火,寂静越发变得寂静。
我转着眼珠子到处看,怎么一个宫人都没有?还有虫鸣呢?鸟叫呢?
只有晚风依旧,令我打了个寒噤。
李酽也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下马抽出配剑,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我寻思他怎么运气这么好,除了宫门处有阻拦,进宫后一路畅通无阻,连我都没派上用场。眼看就要到东宫了,仔细听,东宫里也没动静。
李酽关心则乱,已经看不清形势了。
我刚觉得不对劲,他就一声号令呼喝而起,叛军像开闸的洪水般往东宫涌去!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我顿觉毛骨悚然,风声鹤唳!
我大喊:“李酽!李酽!”
已经晚了,他持剑冲向东宫。火光点亮了他的铠甲,叛军奔涌,他恍若急流中一尾银亮的鱼,竭力向前游去,墨色披风犹如黑色尾鳍,在他身后猎猎飘扬。
我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送我的匕首落在眼前,其实他一开始就没打算伤害我的。
我声嘶力竭喊道:“李酽回来!回来!有埋伏,里面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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