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玟送我到家，便宜爹自然不肯放过，逮着他唠了半天，从我在宫中的撕逼战绩到皇后对我的格外关照，再到顾剑被皇帝点名要人却半路跑了。
我和李承玟处于尴尬期，李承玟和我处于冷战期，便宜爹唠完觉得不对劲，问我怎么不送他。
我不想送，甩锅说，他还是怀疑我们家和李老五不清不楚，不想让我送。
便宜爹一听不得了，强烈要求我追上去送李承玟，我说算了人家都走远了，赵大傻忙道不远不远，顺便振臂高呼替我叫住远去的李承玟，“殿下等等！”
我只好被赶鸭子上架地追上去，没走几步，下人来报李老五来了，说要见我。
李承玟脚下一停，不走了。
我赶紧解释，“嘿嘿应该是找我爹的。”
下人纠正道，“小姐，小的没听错，翊王殿下就是说的是要见您。”
......
“OK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把不懂事的下人支开，向李承玟表忠心，“你不喜欢我不见就是了！”
李承玟从送我回家到现在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见，怎么不见，人家深夜造访实属不易。”
我不造这是不是反话，让人把李老五轰走，但李老五是皇子，没人敢轰。于是便宜爹出面，表示夜深不便不给开门，结果他赖在府外不走，大有见不到我就要闹得全上京都知道便宜爹棒打鸳鸯的架势。
莫得办法，李老五还是被请进家里，安排在凉亭等待我的接见。
月黑风高夜，有点冷，我远远瞧去，见得李老五在亭中端坐的背影，一动不动，亭子里的灯笼烛台照亮他身边一方天地，夜风吹拂，明火摇曳，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假把式邀请李承玟一起过去，其实巴不得他现在就回家去，这样我就可以和李老五百无禁忌地聊天。
李承玟望着远处突然用冷幽默膈应我，“你看，他在风露中受凄寒之苦，只为等你，像不像痴儿？”
？？？？？？
我忍无可忍，“李承玟你有完没完？！有本事你别跟来，我一个人对付他！”
痴儿是等我跟他谈情说爱吗？痴儿是等我跟他撕逼！
我怒冲冲直奔李老五面前坐下，他脸上的抓痕提醒我，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老五反客为主给我斟了杯茶。
我不墨迹，问他来干嘛。
李老五比我悠哉，他当然悠哉，无论顾剑是死了还是逃了，他都可以暂时松口气，而我还要被李承玟膈应！
我越想越气，尤其当李老五得意地提到“听说顾剑逃跑”的话题时，我抓起茶杯就砸了过去，“你还有脸提，说好三日为期，到今晚过去才两日！！！”
李老五把头一偏轻巧躲过茶杯，拂手擦去脸上溅的茶水，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脸上抓痕衬得他格外诡异。
“父皇已经盯上顾剑，就算今夜我不动手，也会有人让他活不到面见父皇。”
道理是这个道理，毕竟还有高家在，但这并不能替他洗白。
“顾剑真是瞎了眼，竟然替你卖命！”
李老五不紧不慢道，“他也是有所图谋，说起来，他为我卖命却处处与我作对，起初只是不满我骗小枫，后来连我去鸣玉坊他都要阻拦，到最后，连我威胁你一句，他都能对我拔剑相向，这样的人为我所差遣，却又不受我差遣，我留他到现在已是仁至义尽。”
我跟着他的思路走，发现顾剑跟他不对付的缘由都是他骗小枫，他勾搭明月，他威胁我，顾剑真是有颗正直得操蛋的心！
想来实在讽刺，我忍不住冷笑，“他因为旁人处处与你作对，可他早就知道你要杀他，却并无怨言，杀手来时甚至不愿躲，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老五垂眸片刻，再抬眼时，说：“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我恶狠狠道，“你知道他是不愿连累你！”
李老五不说话，忽然笑了，“既然他已逃脱，此事多说无益，我们还是谈谈以后。我不追究你知道多少我的往事，但你若在小枫和别人面前说漏了嘴，我便知道怎么治你。”
我愣了，没太懂他什么意思，直到他继续说，“顾剑逃窜在外，总归是见不得天。既然你能为了他威胁我，那我也能用他威胁你。”
！！！！！！！！！！！
我四下看，可惜杯子已经被扔没了，于是提起茶壶朝他抡过去。
他再次躲过，姿势格外优雅，看我的眼神跟看猴似的，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气得咬牙切齿，口不择言道，“行，你厉害！但你就没想过顾剑这次只是意外被捕，对他而言皇宫不过几堵墙而已，你能赶尽杀绝，他也能先下手为强！”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李老五脸色突变，目光霎时凌厉，“你倒是提醒了我......”
啊啊啊啊啊啊我想拿茶壶砸自己的脑袋！！！！
原著里顾剑变刺猬一是因为他和小枫，二就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却不受控制，还能在皇宫来去自如，对于当权者皇帝和即将当权者李老五都是巨大的威胁！！！
我立刻调转话风，“额......其实吧你多虑了，顾剑这人轴得很，表面上跟你作对，但从没想过把你怎么样。他不满你骗小枫，因为他是小枫的师父，还因为他不愿见你继续走歪路，这拳拳关爱之心你感受到了吗？！”
李老五蔑视我，似乎对于我的态度转变很是戒备。
我寻思这说的是实话啊？顾剑再看不惯他，但明知他要杀人灭口却毫无怨言，原著里也是，心疼小枫想带她走，明知他要下手了，也从未想过反杀。试想以顾剑的身手，没有小枫或者阿渡牵绊，皇宫一进一出，李老五可能就没了，实在不行他还有同归于尽的实力。
mmp？我怎么好像先把自己说服了，顾剑喜欢的其实是李老五？？？所以不停拆散他和小枫，却不忍心下杀手？？？
我打量起李老五，沉思道，“真的，顾剑对你挺好的。”
李老五面色僵住，不知是不信我还是接不上话，沉默了会儿生硬道，“我的条件不变，只要你在小枫面前管住嘴，我就暂且不动顾剑。”
“......”我为自己竟然站过一秒剑鄞而感到耻辱。
李老五继续他的思路，“别想耍花招，否则就算我不动手，也能让三哥代我动手，托你的福，他恐怕比我更不想顾剑好过。”
我意识到这不是撕逼，撕逼好歹是双方参与，而我全程被单方面碾压！
我盯着李老五身后，李承玟正朝我们走来，刚才还阴阳怪气膈应我，这会儿知道过来跟我统一战线了，狗子使人团结！但关于顾剑的话题我不想他参与，宁愿他继续赌气不理我。
李老五察觉到脚步声回头，再看向我时嘴角挂着狡黠的笑。
李承玟坐到我身边，无视碎了一地的茶杯茶壶，装作才发现我和李老五“小聚”，问我们在聊什么。
在聊不能让你听见的东西呗！
李老五装模作样表示原来他也在我家，直叹好巧，“我与瑟瑟白日里有些误会，听说母后为难她
，便赶紧来向她赔礼道歉。”
李承玟轻点头，“原来如此，五弟向来怜香惜玉，就连对九公主这样的异族女子也呵护备至，不知是什么误会让你对瑟瑟下这等重手？”
我一听糟了，他知道我和李老五撕，但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撕！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问我直接问李老五！
我怕李老五如实回答，又怕他胡乱回答，一时间心乱如麻。
李老五说：“小事罢了，说出来让三哥见笑，不如你问瑟瑟吧。”
我松了口气，没提顾剑就好。
李老五机智地把话题踢过来，我接住说：“小枫这两天病了，我气翊王殿下在小枫病时还与她斗嘴打闹，没有照顾好她，忍不住发了脾气，实在抱歉。”
李老五微笑着接受道歉，表示皇后反应过度，他也要向我道歉。
李承玟狐疑的目光扫过我俩，好歹是没再提出疑问。
这回轮到李老五提问了：“不知三哥又是缘何深夜在此？”
李承玟简短道：“自然是因为我与瑟瑟一刻也不想分开。”
李老五被他的直白堵住了，连我都感觉到了他的尴尬，明面上咱仨还是三角关系，李老五对我情深不渝，李承玟这话一说，他该怼回去还是祝福我们？
我觉得李承玟是故意的，刚才还对我爱搭不理，李老五一来就宣示主权，偏偏我还不能反驳，不然以他的脑回路我又成了李老五的人！
我太难了……
李老五又向我道歉，说不该对我动手，我赶紧也向他道歉，不该毁他容，就这样，话题和和气气地转移。
自李承玟一来，李老五谦恭了，但只是表面上，两人开始客套来客套去，好像真是一对“相敬如宾”的亲兄弟。
然后才终于进入正题。
李承玟最先问：“五弟可知顾剑逃了？”
李老五露出惊讶神情，“怪我只看重他的身手收为己用，却疏忽了此人品行，三哥说他在父皇遇刺那晚形迹可疑，我不敢包庇，三哥向来明断，我还以为不久就能审出结果还我清白，怎会让他逃了？”
李老五太牛了，典型的倒打一耙，反倒怪起李承玟。
李承玟面不改色，“有人置他于死地，亦有人救他于水火，此人不止形迹可疑，连身份背景也值得怀疑，还有同伙，如今父皇也想亲自一审，那我无论如何也要捉他回来献于父皇。”
我观察李老五，发现他情绪藏得很好。按理说顾家还背负着逆贼之名，李老五肯定不想皇帝发现顾剑身份，更不想他发现自己和顾剑的关系，但李承玟的意思很明确，不止要抓顾剑，还要把他直接送到皇帝面前。
高手过招，每句话都是刀子。
——————
那晚过后，赵大傻对我和两位皇子的三角关系陷入迷茫，不理解我们怎么能那么和谐。
他大概瞎了，我又砸茶杯又摔茶壶，哪里和谐了？
顾剑消失了，不知李承玟搜捕得如何，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便宜爹同样关心这个问题，还说要和李承玟一起搜捕。
我过了几天安宁日子，其实内心一点不安宁，顾剑找不着，明月在宫里，小枫不止在宫里还有李老五虎视眈眈。
我想进宫，但便宜爹不准。
幸好太皇太后得知我上次进宫后小枫有所好转，于是又派人接我入宫，便宜爹不敢阻拦。
再次见到小枫，她跟朵蔫了的花似的，问了永娘才知，昨天她又差点和李老五打起来。
我就奇了怪了，李老五咋这么不懂事，明知小枫一见他就受刺激，还偏要来招惹。
我问因为什么差点打起来，永娘不确定地说，“像是和裴照将军有关。”
裴照？？？
最近破事儿太多，我都忘了有他戏份了。
我问裴照怎么了，永娘只是摇头，不愿再透露。直到我问了小枫，才知道永娘不提是因为涉及小枫的名声。
小枫很实诚，告诉我说：“赵姐姐，你还记得我生辰宴那天，有人在玄阳门上吹筚篥吗？”
我点头。
“原来那是裴将军，他竟然会我家乡的曲子，我求他再为我吹奏一曲，李承鄞不准，还骂我对不起洛溪。我知道，李承鄞要让我在这里不好过，要我向他低头。”小枫无力道，悲戚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她，“为了阿爹阿娘，为了西州，我不能报仇了，可他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不知怎么安慰，头皮屑都抠出来了，想了想说，“哎呀你理他做什么，他不要你好过，你就偏要好好过日子开心给他看！懂吗？！”
小枫怔怔的，试图理解我的意思，最后怅然点了点头。
这还是我女鹅吗？没有激情！！！
但她毕竟才想起和李老五的深仇大恨，我不能太苛刻，想说带她出去逛御花园，结果人家住在宫里这么久，早对御花园兴致缺缺。
小枫问：“赵姐姐，你知道师父在哪儿吗？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我答非所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小枫缓缓摇头，“我只是想他了，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他轻功那么好，如果能带我离开就好了……赵姐姐，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我不禁叹气。
进宫之前，本来想和小枫一起回顾她与顾剑的师徒情谊，以此暗示李老五对顾剑悠着点儿，但裴照给小枫吹个曲子都能被嫉妒，我担心小枫表达不到位，让李老五把师徒情误会成男女情，那就帮倒忙了。
于是我只好隐瞒最近的糟心事，免得她跑去找李老五撕，那样顾剑离刺猬就更近一步了。
我说：“我也好久没见他，下次碰面我跟他说一声，让他麻溜来见你！”
小枫并没有被我的话安慰，反而问：“你说，师父愿意带我走吗？”
我不假思索：“肯定会啊。”
我jiao得顾剑那么爱多管闲事，明月想走他都会帮忙，更别说是他的宝贝徒弟小枫。
谁料小枫摇头，无力道，“可是赵姐姐，我不能走，我是西洲九公主，还是豊朝未来的太子妃，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我能说什么，夸她看似智障其实挺懂事？
我严肃道，“别死啊死的，不吉利！”
小枫陷入沉默，望着窗外天空再也听不进一句话，我没去过西境，不知那里的天是什么样，但肯定不像宫里的天，被宫墙逼仄得只剩方方正正一小块。
我和永娘闲聊了几句，发现永娘也得了爱叹气的毛病。
出了承恩殿，我也不自觉叹气。
唉……
一口气刚喘完，一位眼熟的公公忽然出现，说是明月娘娘想见我。我回想了下，这是皇帝身边的人，竟然派给明月使唤了。
我跟着公公来到一处殿宇，远远听见悠扬婉转的琵琶声，越听越耳熟，终于想起这首琵琶曲在鸣玉坊时听过。但这首曲子明月从未对外演奏，我只是在她练琵琶时偷听过，想不到今天又有幸听见，心情都好了些。
我愉悦地奔向琵琶声，巨幅的山水屏风映出明月婉约的身姿，我绕开屏风飞扑向她，“明～啊！！！”
突然出现的皇帝活生生把我吓了个狗吃屎！！！
我摔在明月脚边，抬头看见的却是端坐在旁的皇帝，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要见我的不是明月，这里也不是明月寝宫。
我继续趴在地上，试图营造摔残了的假象，这样就不用面对皇帝了。
偏偏老家伙很有耐心，不说话就看我趴着，最后还是明月看不下去了扶我起来，笑说我这大礼行得太诚心。
那可不，我行的是五体投地之礼！
我不造皇帝想干嘛，寄希望于情商高会说话的明月替我解围，可皇帝不一会儿就以明月今日还未向太皇太后请安为由把她支开。
明月离开时的眼神告诉我，她也不知道皇帝找我干嘛。
我更方了。
皇帝让我抬头看他，我只能照做，用斗鸡眼看他的写轮眼。
皇帝说，“既然双目有疾，那就剜了吧。”
我瞬间恢复正常，“没疾没疾，我刚在活动眼球！”
皇帝静静打量着我，我想召唤许久没用的疯癫人设，又怕他说“既然人有病，那就砍了吧”。
想疯不能疯，这才是最能把人逼疯的。
第一boss当之无愧。
我思来想去，猜想他是为那天我和李老五撕逼找我，说不定还会问到顾剑。
But他没有，而是背着手道，“自从去年你大病一场后，朕的家事似乎总能与你有些关系。”
我心慌慌，“没有吧？陛下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上京皆传，朕的两个儿子为了你闹得兄弟不睦，还牵连了翊王手下一个无辜的侍从，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不知你意属朕的哪个儿子？”
听起来像是在问我意见，可我没那么天真，摸不透他究竟想让我答谁，苦着脸说，“陛下，他们都太好了，我一个都配不上。”
皇帝眯起眼睛，毫无转折地问：“你觉得我儿承稷如何？”
承稷？？？？？？
李承稷？？？？？
我搞不懂他提问的逻辑，说实话，这位爸爸的很多逻辑我都不懂，听到我和李老五吵架装若无其事，两个儿子争权也甩锅给我，还说顾剑“无辜”，还问我怎么选，现在又突然问我对死了八百年的李承稷的看法，这就是终极boss和我这个凡人的区别？？？
我额头冒汗，“先太子贤德，瑟瑟不敢妄议。”
皇帝的神逻辑最终体现为直接问我，“那你觉得他死因为何？”
？？？？？！！！！！
这个问题完全没有铺垫，突然问出来劲头太大，我直接懵了。
我看起来像是知道这种事的人吗？！啊？！
皇帝盯着我不转眼，仿佛提问不是为了让我回答，只是为了看我反应。
妈的他真的只是为了看我反应！！！
他没有强迫我回答，上个问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转而又问我为什么在李承玟和李老五之间徘徊，久久不表态，是不是真如流言所说，我以破坏他们兄弟关系为乐。
我跪下喊冤。
于是他又问，荣王和翊王谁好。
还是一道送命题！
我快哭了，“二位殿下都是您亲生的，自然都好。”
“那你为何始终左右盘桓，难道还有比朕的两位皇子更好的人等你抉择不成？”
我怀疑他是想套顾剑的事情，但我没有证据，便说天底下哪还有比李承玟和李老五更好的人。
皇帝阴测测看得我心虚，赶紧奉承他道：“哦哦有的有的，比二位殿下更好的人不就是陛下您吗！您的英伟雄才，他们便是习得一分一毫也足够好了。”
皇帝露出奇怪到扭曲的表情，让我怀疑是不是没夸到位，正想继续奉承，忽然觉得不对劲。
擦擦擦这话有歧义！！！
我迟迟不在皇子中做选择绝对不是因为看上了皇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顿时尴尬到爆炸！！！
并且，我第一次见到皇帝竟然也尴尬了！！！
看吧看吧，让你多嘴问个没完！！！！！！！
皇帝清咳了声，“没事了，退下罢。”
我如释重负，偏偏好巧不巧，殿外传来熟悉的人声，竟是李承玟和李老五！！！
也许是尴尬效应使脑子短路了，我瞬间紧张，来不及思考其他，反正就是莫名其妙有种即将被撞破尴尬的慌张，急得四下乱窜。
皇帝的视线循着我四处转，问我干什么。
我说：“找柜子藏起来呀！”
“......”
没有柜子，顾不上皇帝看傻子的眼神，我躲进屏风后的角落，刚巧李承玟和李老五进来了。
二人行跪拜礼，我趁机想从屏风后溜走，不料转身对上一排太监，个个面无表情跪坐着，中间一人呈盘，盘中赫然一段白绫。
心里突地一跳，我吓得连连后退，蓦地撞上屏风，一阵天旋地转后仰摔在皇帝脚边，赶紧爬起来跪伏在地，抑制不住浑身发抖。
两位皇子安静了一瞬。
李老五不可思议，“父皇......你们......她怎么在这里？！”
李承玟惊愕中带着疑惑：“父皇？”
皇帝不语，垂眸看过来，我不小心与他对视，赶紧将头重重磕下，“咚”的一声恨不得撞穿地板。
此时此刻别说吐槽“捉奸”，我连尴尬的本能都没了，只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心中涌上一阵盖过一阵的恐慌。
再看向角落，那些太监不知何时已悄然退下，若不是偶然撞见，谁会想到，皇帝在问话时就已为我备好了绞戮的白绫！
我紧张得缩在皇帝脚边，无论如何，他没有下杀手，最后还是让我“退下”。
但可怕的是，就像我不清楚他为什么想绞杀我一样，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放过我！
李老五使坏尚有迹可循，但他没有！
捉摸不透最可怕！！！
皇帝面色从容，说找我来问话，李老五霎时紧张，想来是怕我错话，但事实上我比他更害怕自己说错话！
李承玟仍用疑惑的眼神瞧我，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忙摇头，皇帝顺势让我先退下。
我浑浑噩噩往外走，心里的念头和小枫一样。
我要回家！！！！！！
回到家里我依然惊魂不定，一边啃鸡腿一边说服自己以后没事别进宫。
更要命的是赵大傻兴冲冲跑来，说过几天是太皇太后福诞，宫中会有盛宴，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得去参加。
我哭丧着脸，“能不去吗？”
赵大傻垮下脸色，“不能，这回陛下和太皇太后都特意提了你，你敢不去？”
我啃着鸡腿，味同嚼蜡。
——————
到了太皇太后生日那天，我磨磨唧唧半天才出门，便宜爹和赵大傻早等得不耐烦，催我赶紧上马车。
到了宫里，所幸一切正常，就连小枫和李老五面对面碰见都没撕，很是给太皇太后面子。
我从头到尾提心吊胆，一直埋头吃东西，就怕抬头看到皇帝，更怕看到皇帝也在看我。李承玟中途借口向便宜爹敬酒来看我，我依然埋头吃东西。
他问：“原来你这么喜欢御膳？”
我横他一眼，“我饿不行吗？！”
他狐疑地打量我，欲言又止。
终于，快熬到晚宴快结束了，以为今天是虚惊一场，不料忠王突然冒出来秀存在感，催皇帝早点立太子。
一时间，晚宴气氛凝重。
皇帝说不提这些，今晚有三则喜事公布。
众人一听喜事，尤其是三则喜事，纷纷鼓着眼睛伸长脖子静候下文。
第一则，皇帝赐婚洛溪和裴照。
我喝了口茶，终于把噎在胸口的食物顺下去，抽空望向远处跪拜谢恩的两个小年轻。
洛溪是窃喜的，裴照......是poker face的。
再看李老五，正在观察小枫反应，但小枫没啥反应。
我觉得自己这视野快赶上上帝视角了。
第一则喜事公布完，众人等着皇帝公布第二三则。
我继续埋头苦吃，然后就听到了小枫和李承玟的赐婚。
然后是我和李老五的赐婚。
......
我举目望去，李老五和李承玟挨着坐，小枫在我斜对面。
这是有史以来我们四人之间最盛大的一场眼神交流。
小枫眼里是麻木的whatever.
其他人眼里是硕大的what the 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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