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下楼时,子墨一直拉着她的手, 时不时还前后地晃两下, 像个小朋友一样, 下了楼, 便见佟妈、锦心在摆桌子。

    长方形的大长桌, 最多可坐十人,桌上铺了一张洁白的桌布,中间铺了一张深红色加暗金色边的桌旗。

    宗兰自己没那么多讲究,觉得桌布容易脏, 家里四个小孩儿,吃饭可不得掉得哪儿哪儿都是, 大白的桌布不好洗。

    而这些, 也都是子墨姑父弄的,房子交接时便在了。姑父喜奢,从整个房子的装修便可以看出来,厨房、主卧、客厅, 都是姑父装的, 与书房、次卧、婴儿房等宗兰装点的房间,在奢侈程度上,可谓是天差地别。

    宗惠、宗盛搬来新家,有点过于兴奋,刚刚又跑出去买包子,宗惠额前薄薄的齐刘海都吹飞了,跑出了一身汗。

    “姐姐快来!”宗惠在桌前蹦跳着。

    两人走过去。

    之前在白家, 在起居室吃饭坐的是圆桌,和老爷太太团团围坐着,在西厢房吃饭,坐的是八仙桌,四四方方一张桌子,四口人吃饭,便一人坐一边,而如今,是第一次坐长桌。

    子墨走过去,拉出最顶角位置的椅子,让宗兰坐下,而后,宗兰以为他要去坐主位,毕竟他这个人,很爱出风头,一家之主的位置怎会放着不坐呢,又或者,也可能坐她对面,只是最后,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十人桌,椅子与椅子间的距离略近,两人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并排坐在椅子上,紧紧挨着,很微妙的亲近感。

    子墨又指了指自己对面两个位子,对宗惠、宗盛道:“你们坐那儿。”

    宗惠、宗盛便在对面坐下。

    主位空着。

    关于帮佣们如何吃饭的问题,宗兰也跟子墨讨论过一阵儿,她倒觉得,其实坐在一块儿吃也没什么,只是怕这少爷,从小被人高高供起来惯了,又有点心理洁癖,跟几个婆子在一盘菜里搅着吃,会不大自在。

    当时,跟子墨提了一句,到了新家帮佣如何吃饭的事。

    子墨说:“你定,我都无所谓。”

    只是佟妈来了一句:“可千万别了少奶奶,那要坐一块儿,我们自己还吃不好呢,没事儿,分开吃,我们更自在。”

    宗兰想了想,便在厨房安排了一张小桌,帮佣们在厨房吃,她们在饭厅吃,佟妈给主子和下人用的餐具还不一样。

    吃了饭,宗兰、子墨把兜兜袋袋甩给乳娘、王婆,便上去睡午觉了。

    正值初夏,不凉不热,卧室窗子开敞着,窗外微风习习地吹进来,卷来隔壁院子里的桂花香,只记得那一觉睡得很香、很沉,舍不得醒来,朦朦胧胧中,也偶闻兜兜袋袋的哭闹声,与宗惠宗盛在三层楼间窜上窜下的声,像背景音乐一样柔柔吹进了她梦里。身边,子墨又一伸手,把她卷进他怀里,两人便侧卧相拥着,呼呼睡了一觉。抱着很热,但又舍不得放开彼此。

    宗兰醒来时,天已经微微暗了下来。

    看了一眼表,竟已经下午四点了,身旁,子墨像一摊肉一样摊在那儿,大敞着四肢,被子被踹到脚下。宗兰便把被子扯过来,用被子一角盖住他肚子。平日里给兜兜袋袋盖被的习惯,孩子嫌热,但又怕她们着凉,便只轻轻盖住肚子。

    整栋房子幽静的很,出了门,见婴儿房内,乳娘、王婆正带着兜兜袋袋在睡,下了楼,见佟妈、锦心正在厨房内轻手轻脚地忙活,时不时细声细语地对话,宗兰问了一句:“宗惠、宗盛呢?”

    佟妈道:“在外头呢。”

    走出房子,见两人正蹲在院子里跟小白玩。

    风和日丽、岁月静好。

    宗兰在门口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便上了楼。今天搬家搬了一堆箱子,此刻全堆在地上,还未来得及整理,宗兰便轻手轻脚整理起来,把自己和子墨的衣物挂进衣柜,闲碎物品则放入抽屉。很快收完,有些无聊,便走过去坐在子墨床边。

    他睡相蛮好看的。

    枕头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平躺在床上,下巴往下压着,便憋得整张脸方方正正的,还一片通红,跟头死猪一样。

    宗兰看了会儿,见他翻了个身,有要醒来的迹象,便搡了搡他道:“老公。”

    子墨发出又浑又重的一声:“嗯?”

    “醒醒吧。”

    子墨应了声“嗯”,却不起来,准确来说,是起不来。

    宗兰顿时起了想捉弄他的心,又搡了搡他道:“别睡了,快起来吧,我想你了,快来陪我玩儿,玩好玩的。”

    子墨“嗯”了声,顿了顿,些许清醒过来:“什么好玩的?”

    “你猜?”说着,宗兰趴他身上。

    “行。”

    一直都是他求着宗兰要,现在宗兰好不容易主动一回,他能不答应嘛。说着,子墨挣扎着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过来,却又像是被睡魔死死拽着,醒不过来,挣扎了会儿,最终起床失败。

    前些日子,宗兰在炕上躺了好些天,总算恢复过来,在此期间,子墨却又是伺候宗兰、又是伺候兜兜袋袋,虽然重活累活也不是他自己干,但他这娇贵的身子,还是累了个半死,好几天没缓过来。

    宗兰拍拍他的脸:“子墨?”

    “嗯?”

    “快起来陪我玩啊,我想骑大马。”说着,横跨上去,跨坐在他胯上。

    小兄弟忽然来了点反应,子墨缓缓睁开眼,只是过了会儿,又没了,子墨道:“乖,晚上再玩,我先睡会儿。”

    宗兰嘲弄他:“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现在是个不行的男人。”

    宗兰道:“自信点,把那‘现在’俩字儿去了。”

    子墨:“……”顿了顿,忽然来了斗志,激将法,对他来说一直蛮管用的,上半身直挺挺坐了起来,诈尸一样。

    宗兰坐在他身上,两人脸对着脸,挨得很近。子墨一脸茫然,眼神空洞,过了会儿,还是不行,嘴巴撅过来往宗兰嘴上亲了一口,便又腾地倒了回去,“不行,我真不行了,晚上,晚上再说哈。”

    宗兰拍拍他脸颊:“老公,怎么办,你不会真累到阳.痿了吧?”

    子墨:“……”

    “你阳.痿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老公!”

    “你是不是真不行了啊,老公!”

    “老公,你醒醒啊,老公!”

    子墨:“……”

    对着一具睡得像死人一样的身体,一声声“老公”“老公”跟叫魂一样,又羞辱了他一通,才从他身上爬下去。

    *

    宗兰睡了一觉,睡得饱饱的,精力十足,便又下楼叫了宗惠、宗盛。现在,弟弟妹妹也一人一间卧室了,宗兰带领他们收拾东西。搬来新家,佟妈、锦心的工作量直线上升,洗衣、打扫、做饭,所有事都要她们来忙,整理物品、端茶倒水这些琐事,以后就不要再使唤人家了。

    好在弟弟妹妹自小独立,自己把自己的物品收拾得井井有条。两人很听话,也很懂事,每天放了学,不用宗兰多说一句,自己主动先写作业,写完了才干别的,成绩一直中等偏上,从不用宗兰操心什么。

    过了会儿,兜兜袋袋也接续哭闹着醒来。

    乳娘、王婆也醒来。

    厨房内,又传来佟妈叮叮当当的做饭声,整个屋子,又开始恢复生气。

    宗兰到主卧看了眼,那大爷还在呼呼大睡呢,便把房门给他关紧。

    宗兰跟弟弟妹妹吃了饭,佟妈做的,简单炒了四个菜,跟老宅厨子自然是没法比的了,不过也清淡可口。宗兰时不时给弟弟妹妹夹菜,之前二十多年人生里,她从没有给人夹菜的习惯,大概是这两年跟子墨学的。

    约摸□□点钟,兜兜袋袋睡了,整个房子便又恢复了寂静。

    宗兰自己回卧室,卧室内一片漆黑,只传来子墨的呼噜声。月光下,子墨穿一件白背心,四仰八叉倒在那里呼呼大睡。宗兰进了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换了件淡粉色真丝睡裙,摸黑走到床边,在子墨身边躺下。躺了会儿,叫了声“子墨”,却没有得到回应。

    搬来新家第一天,子墨像个死人一样,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不过也很快稳稳睡下。

    窗户半开着,传来夏夜此起彼伏的幽幽蝉鸣。

    子墨是在凌晨醒来。

    下了地,去撒了一泡长长的尿,而后拿起闹钟走到月光下,瞅了半天,看清是凌晨两点,宗兰正在床上安睡着。

    睡了这么长一觉,睡得精神抖擞,再想睡,已然是不大可能。

    寂静的,搬来新家第一天的夜晚,有点空虚、有点孤独,便回到床上侧身躺下,用手掌支着脑袋,看着宗兰的睡脸。

    看了好一会儿,寂寞得发慌,便叫了声:“宗兰?”

    “老婆?”

    “孩子他娘?”

    宗兰无回应。

    子墨搡搡她:“老婆,别睡了,起来陪我玩儿吧!”

    宗兰睡眠浅,隐约听到了,只是觉得全身无力,没搭理他。

    子墨又道:“老婆,快起来,起来骑大马呀!”

    宗兰:“……”

    子墨无聊得要死,想起宗兰下午那一出,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演起了自己的苦情剧:“老婆,你怎么了?你听不听得到我说话!老婆!你是不是快不行了,老婆,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我呀!是我啊,老婆!”

    宗兰:“……”

    子墨道:“于宗兰,别装了,我可看到你已经醒了。”

    “神经病!”说着,宗兰翻了个身,背对他。

    子墨又道:“你再不起来,我可去隔壁骚扰兜兜袋袋去了?”

    宗兰回身踢他一脚:“是不是有病啊你!”

    子墨又问:“老婆,到底来不来嘛。”

    “不来!”

    子墨撒娇:“弟弟想妹妹了嘛。”

    “……”

    见宗兰毫无反应,子墨只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下了床道:“兜兜!袋袋!爸爸来了!”

    宗兰一个枕头飞过去,正中他后脑勺:“是不是有病!”

    子墨穿一条白背心、一条大裤衩,个子很高,一只手搭在了门顶上,整个人像一条长长的白抹布懒懒挂在了门上,道:“来不来嘛。”语气听着欠兮兮。

    宗兰:“……”

    “自己解决。”

    “切,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说着,子墨躺回床上,佯装自己解决,在那里浪..叫起来,叫得比老猫叫..春还要百爪挠心。

    宗兰扭过头,看他。

    看他在干嘛。

    子墨啥也没干,见宗兰回头看他,便对她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又抛抛媚眼:“来嘛~老婆。”

    宗兰服了。

    于是,搬进新家第一个夜晚,子墨死缠烂打,靠一身老槐树下下象棋的大爷似的不入流装扮,色.诱成功。

    一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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