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座位,宗惠、宗盛也蹦蹦跳跳上了楼, 而宗兰依旧坐在原位, 对宗惠道了一句:“宗惠!上去的时候把客厅灯关了, 二楼客厅灯也关了, 省点儿电。”

    “哦!”说着, 宗惠关了一楼客厅的灯,上了二楼,又关了二楼客厅的灯,只留饭厅一盏昏暗的灯, 饭厅内顿时暗下来许多。

    宗兰又拿起一支铅笔,铅笔削短到快要握不住, 而后, 宗兰往一张撕得像狗啃一样的纸上认真地写写画画。

    子墨也没走。

    依旧保持之前的坐姿,歪坐在椅子上,他胳膊腿都长,跷了个二郎腿, 一只胳膊肘搭椅背上, 另一只手搭桌上,整个人像是一条无骨的八爪鱼懒懒挂在了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宗兰问:“在干嘛呢?”

    “算账。”

    这一搬来新居,日常开销也多出一大笔。

    之前舞厅那儿投了2000,这新居的家具、厨具杂七杂八花去了六七百块,家里现在亏空得很,宗兰粗略算出一笔账, 便长长叹了一口气,放下铅笔。

    对面,子墨问了句:“怎么了?”

    宗兰道:“头疼。”

    子墨顿了顿,懒懒伸出一只胳膊道:“过来,抱抱。”

    宗兰丧气地走过去,抱住他脖子,跨坐在了他腿上,用力环住他胳膊,子墨抱住她的腰,问她:“发现你最近很喜欢这个姿势是不是?”

    宗兰没应,心事重重,用力抱着子墨一会儿,开口:“老公。”

    “嗯?”

    声音很温柔。

    宗兰道:“我跟你透个底儿,我那个匣子里,现在马上都要没钱了。你说搬来了新家吧,菜、米、肉什么都要自己买,电也要自己买,电话费还要自己交。别说电话费,光安那一个电话,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了。现在马上夏天要到了,皮货行那边又要闹亏空,我感觉这个家,我马上都要支撑不下去了,一直这样下去,都怕要走到没米下锅的地步。”语气有一点伤心难过。

    子墨也叹了一口气:“害!”顿了顿,问了一句,“现在手上有多少钱?”

    宗兰说:“四百多吧,哪怕绸缎庄那边能赚点儿,大概也只够支撑个三两个月了。你是不知道,这一搬来新家,家里开销一下多出来多少。你就说我们刚搬进来那天中午,那一顿包子,家里一共九口人,一顿饭就吃了一块,一日三餐就是三块,一个月下来可就是九十块了!还有,家里那么多帮佣,每月月钱要花多少。”

    子墨安慰道:“能省点儿就省点儿,舞厅那边也开始装修了,最晚九月、十月份就能开门营业,到时就有钱了。实在不行,我出去筹钱,不能让咱家走到没米下锅的地步。”

    宗兰问:“你打算怎么筹钱啊?”

    子墨道:“找爹、找銮禧,我爹还能饿着我们不成啊。实在不成,还有咱姐,她那个小富婆,跟她借个三百四百的不是问题。咱马上也要赚钱了不是。现在咱要开舞厅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多少人盼着舞厅早点开门营业呢。春江市什么咖啡馆、饭店、酒吧都有了,现在就差这么一个舞厅,整个春江市目前就咱这一家,你说能不能赚钱?”

    宗兰听了些许安慰。

    子墨又说:“这几个月月钱呢,我就都不要了,等舞厅赚了钱再说。”

    宗兰听了,简直感动得要流泪,从他身上爬起,看着他的眼睛问了句:“你怎么这么好啊?”

    灯光些许昏暗,子墨看着她的的眼睛里含了一汪深情:“一直都这么好,才发现吗?”

    宗兰笑了笑:“行,早都发现了。”

    两人性格其实蛮互补的,宗兰悲观,什么事都往最坏处想,也一直做着迎接最坏的准备,只不过总往坏处想,容易焦虑难安。子墨呢,人很乐观,听子墨一说,宗兰的焦虑总能化解不少。当然,她还是会做出应对最坏的准备,但心态是积极的。

    宗兰顿了顿,又开口:“还有一件事。”

    子墨道:“你说。”

    “如果舞厅赚了大钱,这笔钱归谁管?”

    子墨很爽快:“你喽。”

    “真的?”

    “那不然呢,你还能给我管?”

    宗兰笑了笑:“我呢,也不是想自己独吞一笔钱,毕竟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花钱大手大脚的,家里的钱给你管,我怕你全折腾光了。兜兜袋袋现在还不到一周岁,日后又要上学、又要上大学,兜兜嫁人要嫁妆,袋袋娶媳妇要彩礼,什么不都得给他们备着点儿。日后家里情况如何,谁也说不准,我是想,有钱咱也别一下都折腾没了,匀一点给日后,万一咱也有穷的时候呢?等舞厅赚了钱,赚得多,我就多给你点,赚得少,就少给你点,你也是做生意、有事业的人了,手上也得有点钱,毕竟手上没把米,连鸡也哄不住,这些我都知道。”

    子墨一直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听她讲,等宗兰说完,又开口道:“行,我也知道你也一直是为这个家在操劳,我都看在眼里呢,虽说钱全都在你手上吧,但你也没给自己花过什么钱,家里这些钱,除了必要的开支,就全让我一个人花了吧?”

    宗兰不语。

    客观来讲,确实是这样的。

    子墨道:“没事儿,等舞厅营业了就好了。”说着,伸出自己双臂,“过来,抱一下。”

    宗兰便抱住他。

    两人抱了很久很久,宗兰能感受到他此刻炽热的心跳,子墨的手紧紧锁住她,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

    宗兰发现,这些日子,自己似乎对他越来越地依恋,即便他年纪还小,即便他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还最爱自降身价装傻卖萌,但关键时刻,也是个靠得住的男人,让她倍感踏实与心安,她开始越来越地贪恋他身上的气息。

    抱了很久,子墨忽然开口:“老婆……”

    宗兰:“嗯?”

    子墨问:“你感觉到什么异样没有?”

    宗兰道:“感觉到了。”下面有个什么玩意儿在顶着她。

    子墨问:“在这儿?还是去卧室。”

    宗兰四处环顾了眼,这饭厅明晃晃地在这屋子中间里,也没个什么东西遮挡,左边连着厨房,右边连着客厅。

    宗兰道:“去卧室。”

    子墨便抱着宗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宗兰顺势用双腿扣住他的腰,宗兰很瘦、很轻,只是在子墨站起来的瞬间,只听子墨腰间传来“咔嚓”一声,吓了宗兰一跳。子墨立刻把宗兰放下,宗兰滑落到地上,只见子墨半弯着腰,直不起来,一只手撑着腰,表情痛苦。

    宗兰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闪着了闪着了。”说着,子墨忍不住“啊啊啊”地呻/./吟起来,“不行了不行了。”说着,用一只胳膊把住宗兰。

    宗兰手足无措:“那怎么办啊?!”

    子墨不语,继续疼得叫起来:“啊啊啊,我不行了。”

    其实叫声里,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慢慢直起了腰,顺手把自己一只胳膊搭到了宗兰瘦小的肩头,“走,回屋。”说着,让宗兰搀着自己走。

    从饭厅到卧室这一段路程,足足像是走了有二十分钟,期间,子墨整个身体的重量便全部压在了宗兰身上。

    宗兰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这人,看着挺瘦,但重量可是不容小觑。

    回了卧室,让子墨平趴在床上,期间,子墨一直在鬼哭狼号,宗兰把他掖进裤子里的衬衫抽出来,撩上去,看了看他的腰。

    当然,闪着腰,从外面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子墨提要求道:“快去投一个热毛巾,给我敷一下。”

    “好好好。”说着,宗兰去厨房迅速烧了一壶热水,微烫,回到房间洗手间内,拿了一个厚厚的白毛巾浸湿,走过去敷到他腰上。

    子墨深吸了一口气,感受,而后道:“舒服~”

    宗兰说:“你就是平常那个不良姿势导致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腰能不坏嘛!还有,平常激烈运动也得减少了!”

    子墨:“我这腰,你让我激烈我还激烈不了了呢,你别嫌弃我就行,要不就你自己动,我躺那儿给你随便玩儿。”

    宗兰:“……”

    过了一会儿,子墨又嫌毛巾不够烫,让宗兰再去投一个,宗兰便又下楼烧了一壶水,给他弄热毛巾敷腰上。

    如此反复折腾了三回,宗兰问:“还要?”

    子墨稍动了动自己的腰,一副“还想要,但看在你也挺累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将就一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再给我敷一次”的语气道:“那那那暂且就先这样吧。”

    宗兰白了他一眼,把毛巾和水壶分别送回洗手间和厨房。

    而回到卧室,见子墨已经翻了个身,从平趴姿势变为了平躺姿势,两手枕在脑袋下,瞅着宗兰进屋那眼神,也是“唰—唰—”在冒着绿光。

    宗兰:“……”

    似乎知道了他想干嘛。

    宗兰又进洗手间归置一下物品,便走出道:“你这腰能行吗?”

    子墨道:“我不行了,你上!”

    一语双关。

    宗兰道:“我怕再把你压坏了,你现在腰应该还挺脆弱的。”

    “没事儿,压不到我。”说着,子墨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先过来,坐这儿。”

    宗兰过去,搭着床边坐下:“干嘛?”

    子墨道:“你别那么坐呀,你先坐上来。”

    宗兰:“……”一副我看你这破腰还能搞什么名堂的表情,爬上床,盘腿坐在了床上,面对子墨,“嗯,然后呢?”

    子墨又道:“这样吧,你躺下,脑袋趴我肚子上。”

    宗兰趴下来,脑袋轻轻枕着子墨的肚子,看着他的脸。

    见万事俱备,子墨一只手便忽然伸了过来,他手很大,钳子一样一把钳住了她脑袋,把她的脑袋扭转过去,面向另一侧,按在哪儿:

    “用嘴。”

    宗兰:“……”

    若不是刚刚那一声过于真实的“咔嚓”声,她怀疑这人闪腰是自导自演的,哪怕闪腰这事儿是真,但闪得他长长一个人,像是从中间折了,立也立不住,整个人呼在她身上才能走,进了卧室,还得热敷那么多回,多少也有演的成分,也就为了最后这一出。宗兰顿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一把甩开他的手,从他身上起来:“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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