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
道路两旁的树叶染得金黄, 风一吹, 便扑簌簌地掉落。
宗兰穿了一身藏蓝色风衣,穿了双黑色高跟鞋,手上拿了个小包。风衣质地轻薄, 肩线从肩膀柔软地垂落下来,纤腰高高束起,更加显得人瘦小。
走出白氏纺织公司时,是下午五点,空气中带着一丝夏日的余温。
宗兰招了招手道:“黄包车。”
一辆黄包车跑来, 停在了宗兰身旁,宗兰倚身坐上去道:“白公馆。”
车夫喊了一声:“好嘞!”便跑了起来。
这两年来, 老爷上了岁数,去年过了六十大寿后,体力、精神力是一日不如一日, 公司里的事也越发感到力不从心。
子承父业是传统, 可惜子墨本人对老爷的生意并不感兴趣,守着自己舞厅的一亩三分地,悠然自鸣。
自己不想接管, 随手推了宗兰到老爷面前。
子墨不感兴趣,宗兰倒很感兴趣。
一年前开始,宗兰便到公司做事, 一开始只是在老爷身边学习。
老爷拿宗兰当接班人培养,公司、工厂上大大小小的事务,手把手地教, 出去谈生意也带上宗兰,逐渐把自己手上的人脉让渡给宗兰。
又有白齐鞠躬尽瘁地协助,宗兰上手很快,逐渐得心应手起来。
老爷便彻底退了休,把总经理位置给了宗兰,每日在老宅打打太极、逗逗鸟,颐养天年,过得悠闲自在。
宗兰是子墨三个孩子的娘。
等日后宗兰老了,再把事业传承给三个孩子。
宗兰,以及宗兰三个孩子的存在,无疑解决了老爷所有的后顾之忧,让老爷得以安享晚年,百年之后也可以了无遗憾。
-
十分钟后,黄包车在白公馆门口停下。
宗兰付了车钱下车。
透过金色镂空大门,宗兰见三个孩子正在院内玩耍。
子墨则一身睡衣装扮,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目养神,用一本书蒙住脸,挡着天边火红的夕阳。
宗兰推开大门走进去,大门发出“吱嘎—”的声响。
子墨前几日在院子里给孩子们扎了一个秋千。
而此刻,怡贞正荡着秋千。
怡贞被子墨娇惯出一身大小姐脾气,人长得漂亮,又伶牙俐齿,小嘴叭叭的特能说,与她堂姐相比,简直有过而无不及。
院子里唯一一个秋千,便一直是被怡贞垄断的状态。
怡贞玩够了才轮得到福昌。
而福昌玩够了,才又能轮到忍忍来玩一玩。
在三个孩子中,忍忍总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
六岁的怡贞穿一条白色欧式睡裙——是她姑姑买给她的,价值不菲,脚上穿一双锃亮的黑色漆皮鞋。
小圆脸上一双黑漆漆的杏眼,五官像极了宗兰的翻版。
只是比起宗兰的内敛、温和,怡贞眼中则多了几分张扬与无畏,以及几分小狐狸似的机敏。
有时,连子墨这只老狐狸,也被女儿耍得团团转。
怡贞坐在秋千上荡,福昌则在身后卖力地推着她。
而怡贞还是不满意似的道:“白福昌!给我荡高一点!”
白福昌道:“已经很高了!”
“不够!再高一点,不然一会儿就不给你玩了!”
白福昌便更加卖力地推她,小眉头认真皱着,额头上沁出一层汗水。
怡贞从一岁起便显出娇蛮,小丫头性子厉害的很,跟怡婷是一个类型的。
厉害一点也好,总好过唯唯诺诺,出去被人欺负。
只是有时,看两个儿子,尤其小忍忍,被姐姐欺压得太可怜,宗兰便会出口管教。
当妈妈的心总是如此。
之前见老爷太太对福昌更加垂爱,宗兰便更疼怡贞一些。
而如今,见福昌、忍忍处于了弱势,宗兰便又更疼他们一些。
尤其小忍忍,简直在哥哥姐姐双重压迫的夹缝中成长,让宗兰心疼得不行。
而子墨呢,对这现象见怪不怪。
福昌、忍忍被欺负哭了,也只是抱着哄一哄罢了。
毕竟小时候,他也是天天被姐姐欺负,还屁颠屁颠跟在姐姐后面的那一个。
怡婷天不怕地不怕,在爷爷面前巧舌如簧,骑在她爸爸脖子上当马骑,唯独对宗兰有几分畏惧。
在儿女教育上,总是宗兰□□脸、子墨唱白脸。
有时宗兰一正色,怡贞便嘴巴一瘪,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子墨便不忍心地把怡贞抱过去:“小公主,眼睛里又开始掉钻石啦?”
怡贞便趴在子墨怀里委委屈屈地哭,把人的心都哭化了。
不过子墨也很会摆事实讲道理,等怡贞不哭了,便开始晓之以理,然后让怡贞去给宗兰道歉。
怡贞便又哭着走过来,对宗兰说:“妈妈对不起……”
宗兰一心软,便又把怡贞揽进怀里。
总之,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估计长大后,会是怡婷小姑娘的翻版,甚至有过而无不及。
像怡婷也好。
怡婷聪明伶俐,小学毕业之后,大嫂便带她去了英国读书,如今小姑娘正在英国女子学校茁壮成长。
几个月前,大嫂还从英国寄来了照片——小姑娘出落得越发标志漂亮了。
-
宗兰走进院子时,忍忍正蹲在草地里玩泥巴,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背影落入宗兰温柔的眼眸里。
宗兰叫了声:“忍忍。”
忍忍一回头,见到是宗兰,小粉团一般的小脸上闪过一瞬欣喜,喊了声:“妈妈!”便起身,哒哒哒地跑过来。
两条白白肉肉的小短腿,像藕段一样。
宗兰穿了开叉旗袍、又穿了高跟鞋,并不方便蹲下。
但见忍忍跑来,便还是蹲了下来,伸开双臂,一把捞起了撞进自己怀里的忍忍。
忍忍身子软软地趴在她怀里,让人的心都暖化了。
只是抱了一会儿,宗兰才见忍忍嘴巴撅着,委屈似的问了一句:“妈妈去哪儿了?”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火红一片。
不远处的秋千上,传来怡贞银铃一般的笑声。
天气微热,忍忍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宗兰便一下下把忍忍额前的碎发捋到旁边:“妈妈去工作了呀。”
忍忍依旧委委屈屈,像要哭了一样。
宗兰便抱着他,亲昵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怎么啦?是不是哥哥姐姐又欺负你啦?”
忍忍不说话。
宗兰一看就明白了,便问了句:“哥哥还是姐姐?”
忍忍低眉垂眼,摆弄着两只小手道:“哥哥。”
宗兰又问:“跟爸爸说过了没有?”
忍忍道:“我跟爸爸说,哥哥打我的头,爸爸就看了一眼,然后说没事。”
宗兰:“……”
宗兰便抱着忍忍去兴师问罪,走到子墨旁边,用脚踹了踹他身.下的躺椅。
子墨不太耐烦道:“谁呀?”
宗兰又踹了踹:“起来。”
听出是宗兰,子墨拿开了蒙在脸上书,光线无遮挡地洒了下来,有些刺眼。
他躺在躺椅上,见宗兰正抱着忍忍,站在躺椅边垂睨他。
背着光,便显得宗兰那一张脸更加阴森。
子墨问:“怎么啦?”
宗兰道:“你小儿子被人欺负了你不管管啊?”
子墨问:“怎么啦?被谁欺负他了?”
“你大儿子。”
子墨“害”了一声,一副“多大点儿事啊”的表情从躺椅上坐起来,对不远处秋千边上的大儿子道:“白福昌!”
福昌回过头来。
子墨便招招手:“过来!”
福昌听话地跑过来:“怎么啦?”
子墨给了他一记暴栗道:“不许欺负你弟弟,听到了没有?”
福昌挠挠头“哦”了一声。
子墨拍拍他屁股道:“去玩儿吧。”
福昌便又跑回了秋千边。
福昌是长孙,有爷爷奶奶宠着,怡贞是女儿,有子墨惯着,小忍忍呢,也就只有宗兰替他撑腰了。
宗兰便抱着忍忍道:“以后妈妈不在的时候哥哥姐姐再欺负忍忍,忍忍就告诉爸爸,要是爸爸不管你,那你就告诉妈妈,妈妈替你教训爸爸,知道吗?”
忍忍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嗯!”
小忍忍总是乖得叫人心疼。
子墨呢,穿着一身睡衣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睡衣扣子敞开了一颗,露出他里面紧致的胸膛。
他醒了醒神,便一把揽住了身前宗兰穿丝袜的大腿,还狠狠捏了捏,不要脸的大脸蹭到宗兰大腿上,一脸胡茬差点没把丝袜刮花。
宗兰意会到他要搞那样,便只是抱着忍忍吹睨他。
子墨道:“忍忍,你先去别处玩儿。”
忍忍抱住宗兰,小声不乐意地道:“不要……”
子墨哄道:“听话,你先玩儿去。”
忍忍不答应,往宗兰怀里缩。
宗兰便问忍忍道:“告诉爸爸你叫什么名字呀?”
“忍忍。”
“告诉爸爸你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呀?”
忍忍奶声奶气道:“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
子墨无言地挠了挠他的一头鸡窝。
宗兰又抱了忍忍一会儿,忍忍便踢蹬着小腿要下来,宗兰一放忍忍下来,忍忍便咕噜噜跑了出去。
顷刻之间,天仿佛又暗下去了一些。
微风起,吹拂着宗兰额前的碎发,她看着院子里的三个子女,看着身后的子墨,只觉得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子女、事业、爱她的老公,她什么都有了。
她愿在这岁月静好中慢慢老去。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有点舍不得呢……
但宗兰、子墨、兜兜、袋袋、忍忍会在那个时空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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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影后遗女林以桉,被沈淮之养在远郊别墅,金屋藏娇,成了名门圈内公开的秘密。
大家都说,林以桉戏剧学院在读,年轻貌美、又乖又野,是个尤物,但也不过沈淮之一件玩物,玩玩就腻了。
那一夜,林以桉却一身华美礼服,走下劳斯莱斯,手挽沈淮之,高调出现在沈淮之外公的寿宴上。
第二日,铺天盖地的通稿,皆是同一个主题:
# 影后遗女或嫁入豪门 #
一夜之间,林以桉走上黑红路线,祈身顶流。
几周后,林以桉却发了条微博:【当年年少无知,一片赤诚,也曾像爱生命一样爱过一个人。爱过,痛过,如今收手。而余生,惟愿各自安好。】
总裁僵尸号隔空回应:【回来好吗?】
2.
林以桉像一朵野蔷薇,含苞娇羞,茎上带刺;但那些年的她还很稚嫩,根根尖刺,也曾为他而柔软。
她爱了沈淮之五年。很爱很爱,近乎痴迷。
她是沈淮之的小宠物,听话乖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因为喜欢,于是甘愿伏低做小。
沈淮之宠她、纵她。
跟他在一起,有时会很甜很甜。
二十岁这一年,林以桉却一层一层看破那甜蜜幻觉。
她看透了他的凉薄心性,也不想再忍受他的高高在上,决心抽身离开。
离别之前,沈淮之送了她一份天价“分手礼”。
公开她,给她热度。
他决定给她想要的一切,放她高飞。
那一夜,他却喝醉了酒,红了眼眶:“以桉,不要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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