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桢什么事啊
杨朱真人你母亲具体是在哪一年去世的
易桢上元积年1806年
对面顿了好一会儿。
杨朱真人我被你母亲救, 是在上元积年1802年
易桢对, 我两岁的时候, 我母亲就去世了
杨朱真人小易,我觉得你母亲很可能是从南岭逃出去的圣女。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父亲明明并非修士,但是你的根骨却万里无一的好。
易桢啊
杨朱真人上元积年1801年, 南岭内乱,三圣女毁掉秘蛊蛊母,随后脱离控制外逃。你母亲则是在上元积年1802年来到了北戎洛梁城。
杨朱真人上元积年1805年,南岭三大部族开始搜捕外逃的三圣女。虽然没有带回人来,但是南岭这边普遍说是“她们已经受到了神的惩罚”,和你母亲去世的时间点也很切合
易桢“”
草,她就知道虐文女主的母亲不会有太简单平常的身份。
易桢我这边信息很少。易老爷基本什么也不知道, 我母亲若是真的有意瞒他, 他确实会完全被瞒住
杨朱真人小易, 我要说的事情很严肃
杨朱真人你知道南岭秘蛊吗
易桢不知道
杨朱真人小易,待会儿和你说,我这边蛇爬上来了, 我换个地方
易桢“”
说起来,南岭那种地方, 听名字感觉就非常潮湿、有许多蛇和虫子, 还有毒瘴气。铺天盖地的密林、连绵不断的雨季,以及神秘妖娆的美丽女子。
杨朱真人应该不是一时兴起跑去南岭玩的吧。他应该还是对当初自己的救命恩人耿耿于怀, 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可能就是这份执著和坚持不懈, 杨朱真人才能在大道上走出那么远。
婢女轻轻敲门, 说“姑娘,大夫来给您诊脉了。您现在方便吗”
易桢连忙说“方便方便。”
大夫推门进来。
易桢仰头看他。
易桢“”
易桢“尉迟大夫”
门口站着的大夫就是昨晚在宫中看诊的那位尉迟太医。
不是说这位太医不常出宫看诊吗
尉迟大夫朝她拱拱手,坐在了她对面的凳子上“姑娘把手伸出来,我给你诊诊脉。”
易桢一边照做一边问“您怎么会在这儿”
尉迟大夫“人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吧。”
易桢“”
尉迟大夫捋了捋自己仙气飘飘的胡子“更何况人家也是好好来请我的,和钱也没特别大的关系,我就是看人家态度好。什么钱不钱的。”
易桢“”
姬总,牛逼。
世界上所有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姬总都能解决。
他到底是在尉迟大夫身上砸了多少钱。
易桢很明白面对大夫该怎么做,于是她主动讲起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昨晚经脉受损,为了能够控制住伤势,我服下了大夫您给的绞心蛊解药,之后就顺利控制住了,调息过后经脉也没大问题了。”
尉迟大夫点点头,忽然说了一句“我做大夫的时候,姑娘您应该都没出生,在宫中做大夫也许多年了,什么事情都见过。有一类病人啊,就不太容易康复,就是大夫问他什么,他不好意思,所以不说实话。”
易桢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连忙说“大夫您问,我会说实话的。”
尉迟大夫却不太相信她,恐怕见多了小姑娘,知道年轻的病人脸皮薄,瞄了她一眼,缓慢而谨慎地说“姑娘之前中的那两种蛊毒,烈酒和房事都是可以压制的。”
易桢笑了笑“我喝不了酒。我喝酒就会晕乎乎的,而且是一杯见效。”
尉迟大夫问“这个晕乎乎,具体是指什么”
易桢不明所以“就是喝醉酒之后的晕乎乎啊。”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就喝过一次酒,而且当时的记忆有点记不清楚了。”
姬总知道她喝不了酒,都会刻意避免让她喝酒。以前就发现了,姬总虽然自己糟蹋自己身子,但是他不让别人糟蹋自己的身子。
尉迟大夫“姑娘是昨晚服了解药。对吧”
易桢点头。
尉迟大夫委婉地问“那昨晚上那种晕乎乎,和之前喝酒时候的晕乎乎是同一种晕乎乎吗”
易桢“”
草。好像是欸。
她之前不要脸地去扒拉小杜弟弟,被小杜弟弟直接拒绝了。
昨晚不要脸地去扒拉姬总,被姬总抓着唠嗑唠完全程。
虽然知道他们做的很对,但是这么一回想,易桢发现自己勾搭男人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尉迟大夫继续说“姑娘之前喝醉酒的那次,也和昨天晚上一样,是有大月亮的吗”
易桢面有难色地点头。
那就对了,有大月亮的时候南岭秘蛊会发作,那个时候她身上的无间蛊恰好波动、退化成了恶蛊,又喝了酒,难怪血脉里的南岭秘蛊会影响她的神智。
尉迟大夫又给她诊了一遍脉,说“姑娘,你知道南岭秘蛊吗”
嗯怎么回事怎么又是南岭秘蛊这是什么集群效应
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概念,只要第一次听到,接下来就会频繁地再次听见。
尉迟大夫接着说“啊,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之前南岭内乱的时候,秘蛊蛊母被毁掉了,现在也没人能够用秘蛊操纵你。比之前那两个要命的恶蛊要好得多。”
尉迟大夫“你现在要担心的,其实只有被掺杂在秘蛊里的情蛊。”
易桢“情蛊”
尉迟大夫飞速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快速地说“之前你身上的那两种恶蛊,是为了压制你现在身上的南岭秘蛊。你身上的南岭秘蛊是从胎里带出来的,你母亲应该深受其害,所以你母亲会在你年幼的时候就给你直接种恶蛊压制它,怕它长满你全身,那就完了。”
易桢整理了一下思路,好像明白了这其中的逻辑。
尉迟大夫继续说“南岭秘蛊中含的情蛊,会在月圆之夜发作。但是我方才诊脉,发现你身上的秘蛊并不算特别强烈。”
“第一是,你父亲的血脉稀释了蛊毒;第二是,你母亲给你种的恶蛊压制了几十年秘蛊,成功把它给压下去了。”
易桢总算绕过来了,她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说“大夫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尉迟大夫大约难得碰上她这么配合的病人,十分开心“这个简单。你只需要在月圆之夜找自己的夫君就行了。”
易桢“”
他们俩面面相觑。
尉迟大夫才猛然醒悟,眼前这个姑娘和请他来的人不是那种关系,连忙收回自己的话“不对不对,你的蛊毒既然已经被绞心蛊压制了几十年,烈度不高,月圆之夜你只需要一个人待着就行了。”
“好的。”易桢答应了一句,感觉也不是特别困难。
至少比之前面对的无间蛊要简单得多。
无间恶蛊那可真是买一送一,生怕捅一刀不够死的。
一边的医童开始收拾看诊的用具,咧嘴笑“我们大夫忙了一晚上,可以休息啦。”
易桢的手轻轻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问道“大夫还给其他人看诊了吗真的很辛苦啊。”
尉迟大夫是专精蛊毒的。
易桢记得姬金吾身上是有蛊纹留下的疤痕的。
她一直到离开姬家,都不知道他到底中的是什么蛊。
尉迟大夫摆了摆手“没有。我给你翻了一晚上医书呢。”
尉迟大夫在宫中待了这许多年,他要撒谎,也确实毫无破绽。
易桢也笑了笑,但是心里并没有信他。
尉迟大夫为了转移话题,主动和她搭话“唉你这真不错,我看其他姑娘小姐在病中,为了病着好看,整天就汤汤水水的,你这儿好。有硬菜。是真为你好。吃好睡好,不要多想,日子总要过的。”
易桢“”
大夫您羡慕的点真是奇怪呢。
尉迟大夫收拾完东西,已经站了起来,说“我有个孙女,也和你一般大。唉,爱生气爱吃东西,我多给她攒点嫁妆,以后也好嫁人。唉,这世道。”
他说完这话,摆摆手,匆匆出去了。
上京的居民,常年生活在不同势力拉扯的氛围中,早就养成了见微知著的本领。
更何况昨晚那兵荒马乱的,简直就是在耳边吹唢呐了。
听说昨晚宫中只吩咐了“宣王不能死”,那其他人自然是
所以,虽然是花朝节的第一天,但是上京的市集上,远远没有往年花朝节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样子,而是一片冷清和萧条。
大家都在家里避祸呢。
倒是往日冷冷清清的皇宫,此刻热闹得很。
姬金吾并没有打算从幕后转到台前,黑暗中向来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处。因此不同世家子弟唇枪舌战的时候,他就安静地坐在屏风后听着。
因为屏风前坐的是北镇司徐贤,没人敢怀疑这位嗜杀的徐督主身后的屏风罩着另一个人。
更何况他们也根本没有闲暇去注意什么屏风。
哪怕是最如日中天的冯家,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冯誉作为一个外室子,统御冯家这么多年,早就让那些冯家正统嫡子不满了。现在好不容易人死了,自然各位嫡子要扑上来瓜分留下来的权力。
这还只是冯家。其他世家分居各地,本来就是为了利益短暂合谋,现在自然也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对方。
这么吵了一上午,最后定下来的事情没几件。
正午的大太阳升上来了。上京处于北域,阳光额外毒辣,根本无法直视。
姬金吾和徐贤在出宫门的时候就达成了一致,认为这群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草木皆兵、身边带着众多侍卫大可不必。
等到了西南门,徐贤忽然提起“去角楼上看看那里可以看见整个上京。附近都是北镇司的人,没关系的。”
姬金吾抬眼望了望他,点头,接着便同跟在自己身侧的杜常清,微微笑着“常清,你先回去看看吧。有范汝跟着我。”
杜常清原本就牵念着易桢的身子,想着范祭司经历帝流浆之后修为暴涨,连忙点头。
徐贤依旧穿着控鹤袄,他瞄了一眼姬金吾身上透风的黑底金绣披风,也不说话,带着他一步一步往角楼上爬。
“那是冯家上一代的嫡长子。”徐贤到了角楼栏杆前,往外一望,正好看见两三条御街外走过的华服男子,扬着眉毛,评价道“蠢笨不堪。”
姬金吾不太赞同他这么张狂,劝了一句“祸常发于所忽之中,乱常起于不足疑之事。”
“这些人有什么好防备的。”徐贤笑道“需要防备的人不都被您一个个杀了。前些日子夏大人走的时候,您不还亲自到现场去送了他一程吗”
姬金吾淡淡地说“夏大人不爱与人结仇,给他找个名正言顺的刺客很不容易。那天宫中又有宴席,赴宴者众多,怕出意外,所以才过去看着的。”
徐贤笑道“姬城主最近几年越来越瘦了,人也内敛了。”
太阳照在橙红色的角楼上,鲜艳得扎眼,让人看着心慌。角楼前的树都沿着白石栏杆修剪过了,连影子都一模一样,在脚下缩成一个小团。
姬金吾习惯性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些许“是么”
徐贤说“我要是在你当年的位置,就想不到去北幽宫中暗暗扶持一个宦官。当年你不帮我,现在站在这儿的是谁恐怕不好说甚至北镇司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姬金吾淡淡地说“为了活命罢了。”
同张苍隐生道的“鬼渔”差不多,姬家这些年在全力搜寻解蛊方式的时候,也在各地培植了许多暗子。
徐贤就是其中一个。
当初那个被千万人踩在脚底下当狗的小太监,就算是把所有东西美貌、尊严,都一一上供,也是不够的。
毕竟在皇城中,美貌、尊严都不足为奇、随处可见。
奴隶再勤奋也还是奴隶,累死了也只是一口薄皮棺材。更何况徐贤这种毫无家世、毫无人脉的卑贱出身。只有获得额外的扶持,才有可能一步一步翻身。
而当时徐贤也并没有第二个选择。种下蛊毒成为姬家的棋子,或者被作践到死。这看起来是有两个选项,但其实根本没得选。
有时候世事也可笑。姬金吾明明是被蛊毒所害,所以不得不在全世界搜寻解药的下落。也因为这个,姬家掌握了极多蛊毒方子,能够用来完美地控制安插在各地的暗骑。
徐贤忽然又说“不对,还是有不同的。以前你可不会连给我发五条消息,让我去延庆公主那里把颖川王带走。”
徐贤当时匆匆出门,不明所以,只能按他说的去做。后来稍微一调查,就搞清楚了整件事。
“还是为了那姑娘。”徐贤笑着说“她手上拿的那把匕首可是我送到姬家去的。当时要不是看到那把匕首,我还要抢她呢。到时候可就闹笑话了。”
姬金吾说“多谢你的匕首,我只是自己用不上,所以才转送人了。”
徐贤摆摆手“看得出来喜欢了。不喜欢也不会转送给心上人。”
姬金吾“”他真的很讨厌把自己的心事拿出来聊。聊正事就聊正事。
主要是和徐贤也并不是什么好友,只是利益相关暂时绑在一起罢了。
姬金吾“你还有别的事情说吗”
徐贤见他脸上笑意收敛了,连忙转移话题“你当时让我支开轩辕昂。他后来向我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
“什么”
“他想看上元积年1817年,皇城司对世家行踪的详细记录。”徐贤眯了眯眼睛“这可是密卷。”
姬金吾显然对“上元积年1817年”这个词组心有余悸,但是他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分毫多余的情绪,回想了一下北戎递过来的情报“和他那个死了的良娣有关。他那个良娣冒领了救命恩情,所以才成为了他的良娣。他要查那一年到底是谁救了他。”
徐贤对姬金吾的消息网如何铺天盖地心里有数,只是说“你当时不在现场,不知道颖川王疯成什么样,我怀疑我稍走开一点,他就跪在那里哭了。”
“认错救命恩人,还间接害死了真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全错付了,是值得哭一哭。”姬金吾说“颖川王从延庆公主那边跳反加入你们。他既然疯,那就让他推动世家去开墓。昭王墓中的那件法宝,传说可是能起死回生的。”
他的思路极其清晰,像是下棋一样,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目的走去。
而如此清晰的思路,则来自姬家布满全局的消息网。全面的消息能让他将犯错的几率降到最低。
这是姬金吾这么多年来最得意的成果,也是他亲手从无到有,一步一步布置出来的。即使每天处理大量的信息,再从信息中筛选有用的部分耗费了他大量时间,甚至侵占了他的睡眠。
徐贤不确定自己的北镇司中有没有姬家的人。他倾向是有,不然姬金吾不会有如此明晰、快速的信息链。
北镇司中又有多少人是姬家的暗子呢徐贤不知道。
姬金吾从来不提这些,他也不居高临下的命令。好像他只是来同北镇司合作的,并不是将他的命捏在手上。
徐贤知道姬金吾的用人习惯,他手下的每个人都只是棋子,但他甚至防备每一颗棋子。
没有翻出来的暗子,是最有杀伤力的。
徐贤目前和他的目标一模一样,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和姬家闹翻,一点好处也没有。
姬金吾说“没别的事。我得回去了。”她应该醒了。
正午的阳光倾泻而下。
皇宫里空荡荡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徐贤望了一眼远处的白云“我以前,没进宫的时候,梦想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然后让我母亲封一品夫人。”
徐贤的母亲都饿死许多年了。
他转过头又去看姬金吾“我以前觉得你们这些贵公子会挺快活的,可是好像不是。真的会有那种完美的人生吗父母宠爱、兄友弟恭、天资过人、善良又强大,和心上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姬金吾本来要走了,闻言答道“应该会有吧。”
徐贤朝他挥手告别“哎呀快走吧,都说了要走,不用停下来回答我。”
这个人不阴阳怪气的时候,对话效率还是挺高的。
姬金吾那一袭黑底金绣的披风一收进车架里,范汝立刻就现出了身形。
“吓死人了。”范汝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他单独约你上去是要做掉你,疯狂暗示你你也不听。我费尽心思躲起来,打算先发制人搞死他的。结果你们俩在聊什么完美人生”
姬金吾喝了口茶,依旧是一向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徐贤又不是没脑子,这个时候搞死我他有什么好处。”
范汝义正言辞地说“你早一点告诉我他是你的人不就完了吗我哪会误会”
姬金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今天告诉你,明天上京城就都知道了。”
范汝“”
范汝“我感觉你在质疑我保守秘密的能力。”
姬金吾“那你知道的哪个秘密你没捅出去”
范汝“”
范汝悻悻地闭上了嘴。
主要就是,秘密捅出去出去有戏看嘛,而且之前他捅出去的秘密又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是和好友待在一起,姬金吾之前那些习惯性的笑意也收敛了,面无表情地坐着喝茶。
“他在给你上眼药。”范汝说“他先暗示了易姑娘,然后又在暗示常清。你别理他。”
这人今天有些奇怪。平常都是唯恐没戏看,今天怎么还息事宁人来了
范汝说完,看了一眼姬金吾手上的茶“你以前不都喝烈酒的吗,怎么现在换成了茶”
哦还开始关心他了
姬金吾“常清说我很多次了。我答应他了。”
范汝“唔”了一声,忽然问“你中蛊了吗”
姬金吾心里一顿,若无其事“你在说什么。”
范汝“我看见那个尉迟大夫给你诊脉了。不是诈你,真的看见了。别转移话题。这个秘密一听完,我立刻就死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你放心吧”
姬金吾“”
事出反常必有妖,刚才这只猫息事宁人的时候就该察觉到不对劲的。
姬金吾匪夷所思“你怎么看见的”
范汝“我昨晚落东西在你书房里了,本来打算去找你拿的。半路看见一只蝴蝶,打算抓到手再去。结果隐匿起来抓蝴蝶的时候,看见尉迟大夫进去了。”
姬金吾“他是来和我说易姑娘的情况。”
范汝“你还骗我我看见了我说你这些年搜寻蛊毒是干什么你什么时候中的蛊能不能说清楚不说清楚我现在就走了,你在上京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整只猫都炸毛了,瞳孔都变了,像是被人拎着后颈肉抓了起来“我都等你办完正事了,还等常清走了才问的姬金吾你给我说清楚怎么抢姑娘的时候需要我,抢完就让我滚啦我现在就带着你的姑娘跑”
姬金吾“”
姬金吾试着让他别窜起来“你冷静一点。”
一只炸毛的猫怎么会冷静呢。猫咪可以藏得很好、从高处跳下、吃很少干很多活、因为多年前的一个承诺一直当人的朋友,但是猫咪炸毛的时候是不会冷静的。
范汝就差在车架里面跳来跳去了“你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易姑娘。”
姬金吾“”
姬金吾这个时候脸上竟然有了些许笑意,好像在为了他这句话而觉得高兴,因为这句话就像寻常朋友间威胁“我告诉你妻子去”一样,有一种奇妙的亲密感“范汝。再等几天就告诉你。”
范汝“几天”他直觉姬金吾是有什么事情不确定,而这份“不确定”是他一直隐瞒秘密的原因。
姬金吾“五六天。你不能出去说这事,可以吗”
范汝有些悻悻地说“知道了。我说我就死成四十九块。”
虽然说定了时间,但是范汝还是很有些焦躁,这只猫心里藏不住事,安静了不到两分钟就来问“你根本不喜欢那个什么陈清浅对不对她是遮掩那个秘密的幌子。我就说你这家伙好歹以前是个和你弟弟一样的道德楷模,怎么最后还变成一次性喜欢两个的墙头草了。”
姬金吾“是。”
范汝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蹲在窗子旁边闷头猛看风景,看了一会儿又问“你也没告诉常清”
姬金吾回答得很快“没有。”
范汝心里有点平衡“哦。”
这只白色猫咪本来就在回忆过往的破绽,顺势就说了起来“你记不记得你母亲给你请先生的时候。你当时真的把我吓一跳,不过后来商山道人自己走了,啧,白挨那么多骂。”
说的是上元积年1817年冬天的事情。那年夏天,姬金吾身上出现了蛊纹,他用舒痕胶去除蛊纹,结果身上却出现了可怖的烧伤。
烧伤刚好,他却因为不明原因开始酗酒。姬老夫人十分不满,甚至怀疑他早就开始酗酒,莫名的烫伤也是因为醉酒,于是觉得是时候给他请个老师。
请的是太平道的商山道人。一向说商山道人脾气怪一点,但是实力是很强的。
商山道人虽然听说姬家这位公子天资很不错,但是同样也听说了他酗酒的传闻。于是他提出了三项挑战,限时三天完成。可以就收徒,不可以就别说了。
那个时候范汝印象里,姬金吾绝对是个靠谱的人,但是那次真的把他也吓到了。
第一天姬金吾直接挑战失败了,他手抖得很厉害,大家觉得他是酗酒喝成这样的。
晚上回去他直接喝到宿醉,第二天依旧集中不了注意力的样子,勉强通过了一项试炼。
第二天晚上他就来敲范汝的门,问他哪里有更烈的烈酒。
范汝当时也是没心没肺的,真的带他去找酒。范汝当时有个玩得来的姐姐,家里藏了许多美酒,于是带着姬金吾就去了。
可能是那晚的酒不错,第三天姬金吾就完美通过了所有试炼。
商山道人当时明显想反悔来着。
后来他也一直刁难自己这个不太满意的弟子。
范汝想找姬金吾出去玩都找不到人,修行修得魔怔了。
但是他好像很努力很努力,最后得到的结果却不太好。
商山道人后来教不下去了,认为姬金吾明明之前天资过人,却进展缓慢,肯定是完全没用心。于是有天早上他直接不辞而别了。
好像也是那段时间,姬金吾没事就私下往风月之地跑。
商山道人不辞而别之后,姬老夫人和自己的长子爆发了激烈的矛盾,最后以她逼自己的儿子发誓再也不沾染青楼楚馆里的姑娘告终。
不过他们孤儿寡母的笑话,倒是传得飞快。人们还是喜欢符合自己价值观的八卦,这件事就很符合。
和这个一起传的飞快的,还有姬家长子“浪荡子弟”的名声。恶名很快就盖过了过去翩翩君子的赞誉。
范汝回过味来了“你是那一年夏天开始酗酒的,所以你的蛊毒是那一年夏天中的。酒色就是一般压制蛊毒的法子等等,你是真的不想修行我记得你都头悬梁锥刺股了,那么努力还不行,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天资在快速流失”
姬金吾不太想回忆这件事,当时他痛得厉害,一整晚一整晚睡不着觉,手抖得拿不起东西来,烈酒用了半年之后,抑制疼痛的功能明显下降。
那时候一天天过得仓促,没什么值得回想的快活日子。为了活命而活命罢了。不过真要说,活了这三十多年,又有哪一天快活到连死亡都忘记了呢
昨晚上。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
昨晚上她依偎在他怀里柔情蜜意地吻他疤痕的时候、迷迷糊糊叫他“郎君”的时候,他是快活的。
那个瞬间好像实现了他年少时的期许,即使他现在一步一步偏离得很远了。
成为一个大家交口称赞的翩翩君子,娶一个喜欢的姑娘,一辈子对她好,当一个好丈夫,然后再和她有个孩子,当一个好父亲。
是假的也快活。
姬金吾没有正面回答范汝的一连串问题,他说“要到了。我们以后再说这个问题。反正脑子还能用,天资坏了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他是一直在输,但又不是认输了。
能用脑子,能写、能画、能弹琴、能吹笛子。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车架停下,他率先下去了。黑底金绣的披风迎着风晃了晃。这个人喜欢穿深色华丽的衣服,再加上他肩膀生得好,总给人很可靠、永远也不会倒下的感觉。
可是风稍微吹过,就发现他确实如徐贤说的那样,瘦了许多。
说起来,一个人整天熬夜、浓茶烈酒,怎么会不瘦呢。
但是因为总是看见他,看习惯了,一日一日慢慢瘦下去,还真的发现不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用数十年,将五洲三海当成棋盘,一步一步形成了围杀之势。
接着范汝就看见自己眼中充满悲剧色彩的姬城主停下了。
他转过身子,一本正经地心虚道“阿桢醒了,我不敢回去,她生气怎么办,我又打不过她。”
范汝“”
范汝走过去“你心虚什么”
姬金吾想说“我脏”,忽然想起自己胞弟临走前,芝兰玉树的干净模样,不知怎么说不出来了,只是迎着正午的大太阳,低声说“我自作自受。”
轩辕昂已经在檐下坐了一个晚上。
自几天前,他从徐贤那里得知当年的真相时,他已经数日没有进食了。
吃不下、睡不着,可是又必须要同延庆公主联络,还不能暴露自己已经被徐贤策反的事实。
他的精神状况已经很差了。本来知道救命恩人的真相之后,他撑着一口气没倒下,只是为了回去将那个毒妇吊着命用刑,给他的阿桢偿命。
毒妇易白竟然还出门准备花朝节去了他的阿桢这辈子都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她凭什么有好日子过
他那日带着盛怒在城中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一具脸被划破的尸首。
北镇司给了他充足的证据,说是被刺杀夏大人的刺客给杀了。
轩辕昂有些怀疑,唯一可以缓和局面的夏大人在这种时候被杀,是不是有人有意为之。
但是他没空想这个问题。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么多年的误会上。
一直欺骗他的人竟然死的那么痛快,阿桢可是被挫骨扬灰了。害死阿桢的人竟然死得那么简单
可是就算鞭尸也没有用,他没地方报仇了,他满腔盛怒都无处发泄。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人死了,人死万事休。
满腔愤怒、痛苦无处发泄,再加上连日的奔波,他双目赤红,仿佛是刚化作人形的妖兽。
无可奈何。
没办法救回阿桢了。阿桢当初救他,他却眼睁睁看着她被害死了。
就算化为灰烬、永堕于幽冥之狱,他也没办法再找回他的阿桢了。
他在檐下痴痴坐了许久。痴想着当初在路上同阿桢的短暂相处,一遍一遍地让画师描摹她的脸,可是都不像啊。
第四个画师被拖出去杀掉之后,最后一个画师对他说“颖川王万里迢迢,难道不是为了昭王的宝藏而来吗既然是,又为什么悲伤难过呢只要得到了昭王的宝藏,便是亡者也可以返生。”
昭王的宝藏。
传说中,昭王为了从幽冥之地唤回自己暴亡的宠妃与爱子,找到了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上记载着一件可以逆转因果的法宝。
昭王破解了藏宝图,可是他发现,法宝一旦现世,北幽灭亡就在眼前。于是他将这张藏宝图封进了自己的墓穴。
轩辕昂当然听过这个。
他甚至还派人暗地里查验过,破绽没找出来。只是发现昭王墓室的设计图,被北镇司严密地藏了起来。
北镇司藏起来的东西,一定是有价值的东西。
而且各个世家也在蠢蠢欲动,觊觎着昭王的宝藏,也觊觎着亡者留下的权力真空。
他们只是投鼠忌器、胆小畏缩,不敢当出头之鸟。
轩辕昂想,要将阿桢从幽冥之地唤回,就必须打开昭王的墓穴,拿出昭王的宝藏,,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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