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其霸道,穆凉开始有些细微的颤栗,心在不安分地跳动。林然则不同,私笑非笑,烛光晃动着眼波流光潋滟。
她揽着穆凉,掌心在穆凉腰际摩挲,隔着衣裳就感知到颤栗,她徐徐松开穆凉。
周遭悄然升温,得逞的人嫣然巧笑,腰间的手抬起,手指沿着衣裳、臂膀往上攀爬,划过穆凉的下颚至耳尖,停留在那里,轻柔地抚摸。
她似是不气了,眸色染就几分迷离,穆凉抵着她的肩膀,不欲理会她。林然不肯,复又倾靠过去,吻在她唇角之间游移。
靠得久了,那股苦涩闻不到了,只有记忆里清美气息,与她性子般温润,又似是安神香那样蛊惑人心,引导着她去重温之前的缠绵。
穆凉半是抗拒着,抵不住林然刻意纵火,被她拥抱着、亲吻着,如何都分不开,就像藤蔓般缠绕着。
她呼吸重了很多,近乎软了下来,林然却无动于衷,反换了动作,手又缠在原来之地,慢慢地、衣襟松开。她忽而用劲,衣裳就分离开来。
眼前一晃,灯火摇曳,光线黯淡了很多,更添几分暖色。
穆凉欲阖眸,却见地上人影重叠,片刻间又影落成双,林然向她欺近,温柔的侵袭。她忽然失去抵制,倾靠在林然身上,香气重叠,罗带分离后,她周身一凛。
她不愿让林然一人得逞,忍着羞耻,也去触碰着林然的衣襟。衣裳是她所做,玉带如何解,又如何轻便地解开,无人比她更清楚。
林然不为所动,在只剩下最后一层束缚时,压住她的手,将她带入几步外的榻上。
灯火重叠,林然照旧去压制她,指尖上的温度透过肌肤,摸到那颗心,禁锢着心的跳动。
她咬唇,林然的手在她手腕间跳动,将那份暖意渐渐染成欲望。
穆凉不敢再看着眼前人,紧闭着双眸,修长的睫毛不时轻颤,将那份柔弱尽数展露在林然面前,引诱着林然。
摇曳的红光下,锦帐低垂,人影重叠,穆凉的美丽与柔弱是夜间最美的景色。
林然痴迷着,一如往昔。
辗转半夜之际,灯火过半,呻嘤依旧。
皇帝醒来得早,早不知去向,穆凉无人扰,近午
时才醒,身旁的被子早就凉了,伸手就感受到阵阵凉意,她微微一叹,也不欲起身。
后宫无大事,照常的清净,就连至微都吵不到她了。闲来无事,她多做了几件衣裳,送去给宫外的至微。
紫宸殿的林然在盘算着如何将崔大夫调离洛阳,如今他身在太医院,并未有官职在身,想要调走,也非难事。
她思索一阵后,决定让林肆去带他走,去寻医治他的腿疾。
打定主意后,就让人去给林肆传话,到时早做准备。
登基后,她午时就不再回去见穆凉了。她就像是勤快的孩子,白日里将事情都做完,晚间就空了出来,没有大事的时候,就会早早地回立政殿陪穆凉。
穆凉多日不见至微,本想今日去看看,奈何醒来都已是午时了。昨夜也记不清闹了多久,醒来也没有什么力气,多躺了半日,黄昏才起。
起榻后,女官来禀事,年关将近,除夕夜宴都该安排下去了。女官询问的是太后可会出席,陈知意退位后,就闭门不出,再大的事也无妨令她多看一眼。
她似是心如死灰,对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至微常说阿婆不笑了,在一个地方一待就是整日,都不理会她。
去岁除夕就没有出面,今年想必还是不变,她斟酌道“撤去太后的席位。”
“那小殿下呢”女官又问。
“也一并撤去。”穆凉吩咐道,至微眼下还小,受到的瞩目太多,不如养在暗处,对她也好。
女官一一应下了,暮色四合时退出了立政殿。今夜皇帝回来得很晚,晚到穆凉耐不住瞌睡都睡下了,她才踏着夜色而归。
穆凉依旧在等她,想问她明日可有空去郡主府,可半夜才归可见确实很忙,就没有再问了。她半醒半睡,身旁的位置就陷了下去,冰冷的气息涌来,冷得她就醒了。
林然似是怕吵醒她,侧身背对着她,她迷离间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乖。”
“你醒了。”林然的声音略带疲惫,轻轻转过身子,穆凉就将她揽入怀里,摸了摸她的冰冷的脸,“早些睡。”
“嗯。”林然应了一声,贴着她合眼,快速睡去。
穆凉醒得迟了些,天色方亮,林然就不见了,她自己撑着起身,唤
来宫人梳洗,整理妥当好,带着名单就去了郡主府。
冬日寒冷,稚子就被圈在屋里不让出门。穆凉到时,至微方在吃早饭,坐在榻沿,晃悠着两条小短腿,见到她推门而进,喜不自禁地冲了过去。
穆凉俯身抱住她,左右看了一眼,“就你一人吗”
“你见到我,还不满足吗我一人,抵得上很多人了。”至微皱着眉头,在穆凉额头上亲了亲,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小白牙。
穆凉抱着她回榻,从乳娘手里接过米粥,一口一口喂给她吃“你阿婆近来可好”
“她好不好,我也不晓得,但是我晓得至微近来很好。”至微眯着眼睛一笑,肌肤白嫩,倒与林然幼时有几分相像。
穆凉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好不好,日日有人同我说,无需再问你。”
话说完,她就吩咐宫人去看看太后的去处。
至微看着宫人退了出去,不乐意道“你不是来看我的,是来看阿婆的。”
“将你二人一道看了,岂不更好。近日学了什么书”穆凉换了话题,不与她说着家常话,不如问一问近日所学,好堵住她那张嘴。
一句话果然问住了不爱学习的人,米粥包在嘴里,支吾半天,听不清她说什么。穆凉耐着性子等她咽下米粥,也不再喂了,正色道“咽下去再说话。”
“阿娘曾说,食不言寝不语,娘亲不该这个时候问我话。”
至微言辞清晰,语气稚嫩,乍听在理,可仔细去听,就知她在逃避穆凉的问话。
穆凉也不恼,颔首道“是我的错了。”
直到至微吃完米粥,婢女将早膳撤留下下去,她都没有再说话。至微心虚,一见撤了早膳就爬下榻,拉着穆凉的手“我们去见阿婆。”
“不急,婢女去寻了,我们说说你近日学了些什么,可好”穆凉淡笑,伸手至她腋下,又将她抱回榻上坐着,动作轻柔,语气却冷了两分“长者问话,左顾右盼,可有规矩”
至微到底无理,被迫坐得端正,直视穆凉“娘亲今日心情不好吗为何一来,就凶至微”
“哪里凶了”穆凉头疼。
“哪里都凶,你刚刚皱眉了,语气吓人。若你几日不见阿娘,定会牵着
她的手,亲亲她,哪里舍得凶。”至微不平,努力抬高胸脯,小嘴撇了撇。
穆凉顿愕,望着她几眼,努力解释道“你乖吗”
“至微很乖。”至微肯定,意态天真地点点头。
“不知近日所学,哪里乖了”穆凉语态肃然,真想将眼前的淘气的孩子带回宫去,在太后面前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无人管问了。
至微就不敢说话了,低声道“阿婆教我四书五经了。”
“那你可记得什么”穆凉语气微缓。
“不记得了,我背了,可是过几日就不记得了。”至微委屈道。
穆凉道“温故而知新。”
至微咬咬牙,抬首望她,眉眼灵动,一生气,脸色就染了几分红晕,哼唧道“你就晓得凶我。”
“你不乖,自然要凶。”
“阿娘也不乖,舅公说她要调走崔大夫,不好好吃药,你怎地不凶她”
穆凉不知此事,面露诧异,顺着她的话去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至微歪了歪脑袋,想过一阵后,漆黑分明的眼转了转,认真道“是昨日里舅公说的,说是让崔大夫带舅公去寻医,可是舅公猜测出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穆凉就没有再问了,她默然叹气,摸着至微的脑袋“舅公多半猜错了,他腿不好,阿娘令崔大夫带他去找大夫,并没有错的。”
至微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谁对谁错,呆了呆,依旧坚持道“你也要凶一凶她。”
穆凉不想同她说话了,揉揉她脑袋,“我们去见阿婆。”
郡主府与往前一样,格局没有变过,陈知意在廊下坐了很久,手畔的热茶早就凉了。
冬日里寒冷,她也感觉不到冷意,眸色染着几分冷意,耳畔多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用猜就知是谁来了。
至微松开穆凉的手,小跑着过去,扑进她怀里,小声地告状“娘她凶我,很凶。”
穆凉在台阶上站立,从婢女手中接过名单,也不顾及至微的告状,低声道“您的吩咐,我已经照办了,这是择出来的名单,具体还得问过公主的意思。”
陈知意接了过来,也并没有去看,反递给婢女,随意道“待她来了,我问一问。”至微在她怀里钻了钻,她笑道
“可随你娘亲回宫去”
“不去,娘亲偏心,不凶阿娘,反来凶我。”至微不肯,抱着她的脖子不放,亲昵地蹭了蹭,就是不肯回头去看穆凉。
陈知意知她受不得拘束,无奈道“你若不偷懒,无人凶你,我无暇管你,你随皇后回宫去,何时不偷懒了,何时再回来。”
一旁的穆凉讶然,太后对至微很有耐性,比对林然好了很多,她失笑道“至微,你可听到了”
“听到了,我回去就是了。”至微耷拉着脑袋,在阿婆怀里蹭了蹭,低声说“我回去待几日,我让笨蛋陪您。”
笨蛋是至微养的白貂,跟着她几年了,也很乖。
穆凉闻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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