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与唇角之间的碰触, 犹如城楼上的焰火, 那一瞬息灿烂无比。
焰火消逝后, 那瞬息的美丽依旧留在心中。
林然未曾想方伸出舌尖, 去碰一碰那唇角, 就猛地被推开, 眼前人影一闪,阿凉不见了。
她舔了添自己的舌尖, 意犹未尽,就像吃了蜜般的滋味,如糖似蜜, 美得她在榻上翻了翻, 兴奋得不能自己。
兴奋过后,又开始担忧阿凉是不是生气了, 自己随意穿好一身衣裳, 就去找阿凉。
门是开的,未曾将她拒之门外,她礼貌性地敲了敲门“阿凉。”
“进来。”声音温暖如旧。
林然顿时放心来,抬脚踏了进去, 举目去看, 阿凉坐在榻旁整理衣衫。榻上一件红色裙裳,她走过去,讨好一笑“阿凉穿红的肯定好看。”
“这是给你准备, 今日入宫, 穿得好看些, 指不定就有旁的姑娘喜欢你。”穆凉语言调侃,耳尖而依旧是红的,林然察觉后就主动不提刚刚的事。
阿凉脸皮薄,她不说就好,只看着阿凉准备的衣裳,拒绝道“红色太艳,不好看,我柜子里有好多新的还没穿,我去找一件就好。”
她一身改制的男子袍服,与信阳所穿的劲装相似,袖口处扎得很紧,失了女孩子的柔和。穆凉因此给她做了一件宽袖的裙裳,道“不喜红色的,还有其他颜色,你柜子里的那些先不穿了,今日赴宴不许任性。”
林然撇撇嘴,不敢反驳,只好挑挑拣拣选了一件淡青色的裙裳,颜色清纯,也正符合她这般的年龄,衬得她肌肤细腻白皙,让穆凉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蛋“今晚不许胡来,乖乖听话,不许与长乐胡乱说话。”
长乐自己胡闹惯了,她就怕带坏了林然。
林然答应下来,两人到黄昏好似才坐马车入宫,自西华门入宫,在宫道上行走时,遇到疾步匆匆的秦宛。
秦宛面色略带焦急,她见到林然后脚步一顿,而后行礼“见过穆郡主。”
秦宛相貌秀丽,一身英气的官袍增添威严,她惯来沉着脸色,更让人不敢接近,也只有长乐对她有兴趣。可惜她是明皇的人,旁人就连多看一眼都犯了忌讳。
穆凉也缓下脚步,微微一笑“秦大人脚步匆匆去何处”
“陛下召见。”秦宛解释,她抬袖揖礼,道“下官先去见陛下。”
她急匆匆的脚步与阴沉的脸色不和,林然望着她的背影,筵席即将开了,陛下也应该要过去了,她这往相反的地方跑,却是为何,难不成私会长乐
她笑了笑,抬脚跟上阿凉,道“阿凉,你可知秦大人的过往”
“秦家因三王之变而牵连入狱,秦宛被打入掖庭,后被陛下看重,收至紫宸殿,后一步步走至今日。”穆凉给她解释道,还有些事不太好说,秦宛是陛下的人,可长乐觊觎秦宛,两人关系暧昧,这些还是不要对小乖说的好。
她不说不代表林然不知,那日从长乐调戏秦宛就猜出更多的事,她嘻嘻一笑,道“为何秦宛能被赦免,留这么危险的人在身边,陛下就不害怕”
观秦宛之色,就知她性子坚韧,非一般女子可比的,能站在朝堂上的女子不多,信阳是帝女,而苏长澜占着苏姓,唯独秦宛无后盾。
“这个就不知陛下如何想了。”穆凉谎称不知,曾有传言称陛下初见秦宛,就被其美貌吸引,不顾其罪臣之女的身份带回宫。
这般荒唐的传言虽不知真假,可如今看来,也有几分真实。
林然瞧着她欲言又止之色,忍不住也想摸摸她的脸,悄声道“阿凉也会睁眼说瞎话。”
“休要乱说。”穆凉被她这么一说,反觉得不太好意思,她鲜少会骗林然,可这些话实在不可说。
两人慢步走到含元殿时,遇见不少贵夫人,穆凉一一说过话,踏入富丽堂皇的殿时,信阳早早地坐在座位上,殿内已然无声了。
前些时日信阳当殿力争处置苏昭,条例依据让人信服,也有不少人敬佩,可大多数人对她心生恐惧,不敢随意过去搭话。
穆能今日不来,觉得宫宴无趣,喊了八王两人偷偷摸摸在府内凉亭饮酒,推了穆凉与林然过来。
九王的座位在前,离信阳不远,两人坐下时,信阳就已抬首,招呼林然“林家主,过来。”
还没坐热的林然就觉得脑壳一疼,她习惯性看着阿凉“我能不去吗” 她方抬眼就见穆凉眼中的深沉,那股深沉带着异样的情绪。
那股情绪转瞬即逝,等她想要开口问的时候,阿凉又是温和的神色,同她道“殿下或许有事,你去去就来,我等你。”
林然心不甘情不愿地挪过去,抬袖行礼“林然见过殿下。”
“那么拘谨做什么,坐。”新阳指着自己身侧的位置,目光扫过她今日的衣裙,清淡之色,依旧艳丽如春,璀璨灯火下带着夏日的清凉,阵阵清风,引起淡淡荷香。
林然不大想同她亲近,碍于旁人看着,只得坐下来“殿下唤我,有何事”
“几日不见,看看你长高了没有。”信阳唇角衔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关切似是嘲讽,让人品味不出这句话的含义。
林然忍无可忍,道“殿下可能好好聊天”
“唤你来就是想看看罢了,同你聊什么,银子都已送去边境,你我之间约莫也无甚话可说。”信阳端起桌前的御酒扬首喝了下去,眸色深邃,与方才的笑意不符。
林然气呼呼地离开了,恼恨地瞪了她一眼,脑海里忽而想到一词为老不尊。
想到后又觉得不合适,坐在自己座位上后又觉不甘心,与阿凉道“信阳公主为何总说我长不高,长得高与否与她有什么关系,真是多管闲事。”
信阳性子与长乐不同,若这番话出自长乐之口,或许就是正常,可信阳不爱与人说话,三番两次提及,总让人觉得奇怪。
穆凉也不知如何劝慰小乖,她斟酌之时就见长乐大步走来,一身红色宫装,顺手就从宫娥托盘上夺了杯酒,扬首倒入自己口中,十分畅快。
她一入殿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朝臣都停了下来,只见她停在穆郡主桌前,伸手就拍了林然额头“林家主几日不见,越来越有女子风情,美则美矣,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林然猜测是她个子不高,果断不再问,只敷衍道“殿下夸赞,愧不敢当。”
“我哪里夸你,就是吐槽你长不高而已,你看我阿姐家义女,比你小上半年,长得比你高多了。”
长乐毫不留情的吐槽让众人不觉跟着一笑,对面的苏长澜却是眉眼一沉,不露笑颜。
穆凉却道“殿下说笑了,您十五岁之际也不如同龄人。”
“有吗,肯定没有,你记错了,没有的事,不要这么护短,我不要面子的吗”长乐摆摆手,走到信阳身旁走坐下,两人都未带驸马女儿,长乐觉得一人独坐一席,甚觉孤独,索性就缠着阿姐。
笑话过后,穆凉在隐秘之处握着小乖的手,眉眼温和,低声道“她同你开玩笑的,莫要当真。”
她觉得长乐话中有话,以前也从未听她提起林然个子矮的事,尤其方才提后,苏长澜脸色微变,长乐的话莫非是说给她听的
细细一品,苏长澜今日有些不对,她按下那些疑惑,看向长乐,下巴微扬,而后趁人不注意离开殿。
眼下开席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她有些问题想问长乐。
长乐不是安分的性子,得到穆凉示意后,她借机出了殿,林然装作不知,摆弄着眼前的杯盏。殿内顿时就安静下来了,互相低声交谈,她这处显得孤单影只。
能入中秋宴的都是朝内重臣,不乏苏氏子弟,不少人围着对面的苏长澜说话,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林然。
苏氏中地位手段最高者为苏长澜,一则她是明皇的亲侄女,二则她开国之初,她立有战功。其余者也有封侯者,但在朝影响力不大。
当年苏长澜与信阳之间的纠葛,几乎都知晓,如今岁月久了,才不被人提起。
反观如今的信阳,对苏氏一族恨不得连根拔起,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让许多人跟着看热闹,信阳无所顾忌,膝下仅义女一人,不比苏长澜子嗣多。
旁人交谈的话时不时传入林然耳中,她凑过去听这些八卦,苏信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都可写戏本子了。她听得正欢畅,眼前多一黄袍之人。
太子来了。
她跟着众人一道行礼,太子身后跟着几名年轻男子,最后的那位确有几分英俊,她猜测约莫是临南郡王。
太子一来,苏长澜身旁就少了些虾兵蟹将,林然自顾自品酒,不知过了多久,长乐回来了,她走近太子“阿兄今日来得挺早的,我以为你不来了。”
“每年都是如此,厌烦了。”太子神色悲悯,尤其是双眉之间的抑郁不振,显而易见。
林然不觉叹息,哪里有人太子一做就是近三十年的,且不沾朝堂事,也算是开了历史先河。
长乐与太子之间说过几句后,阿凉缓步走近,面色沉凝,她俯身坐下,林然乖巧地凑过去,低声道“你错过了一场热闹,信阳与苏长澜之间还有些故事,挺精彩的,苏长澜是信阳公主一手提拔上来的。”
她显得兴趣很大,穆凉索性就给她说了旧事“确实,先帝征战沙场时,苏家并无奇功,后是陛下将苏长澜带到信阳公主面前,托她照看,才有了后来的苏长澜爱慕信阳公主,不过并未得到回应,反与洛郡主生情。”
“也不对,你说得不全。”长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面色神秘,八卦味十足,她左右看一眼,才压低声音“是苏长澜不够主动,当年洛郡主嘘寒问暖,千里送药,日夜跟着阿姐,才有了阿姐这块木头的回应。所以林家主,追媳妇就要脸皮厚,一哭二闹三上吊,学学洛卿,冰块也会动心。”
林然顿时来了兴趣,追着长乐问“什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上吊的话不就死了吗”
“谁让你真的上吊,扯条白布悬梁,也没让你真的把脖子塞进去,真是够蠢的。”长乐嫌弃地看着林然,看着机灵的人,怎么就那么蠢,也真是穆凉教出来的。
她看着林然一副懵懂的样子,忍不住朝她勾勾手道,林然凑了过去,听她道“阿凉就是外冷内热,你多哭一哭,多闹一闹,她就心软了,生米煮成熟饭,你大不了跪一跪算盘,到时你再掉几滴眼泪,就能成亲了。”
林然不知这些门路,觑了一眼阿凉,低声问长乐“殿下,何谓生米煮成熟饭”
“林然”穆凉忍不住出声,清冷的视线扫了一眼她,见她二人靠在一起,姿势暧昧,道“殿下该自重些。”
“我这是作为前辈教她娶妻之道,你莫要古板了。”长乐不介意地摆摆手,又拽着林然说“想知道什么是生米煮成熟饭,有空来问我,我必倾囊所受。”
碍于穆凉冰冷的目光,她才不得不离开,回到座位上,就听阿姐开口“你方才与林然说什么了”
“教她生米煮成熟饭。”长乐悠哉道,只她话音方落地,就见阿姐手中的酒盏颤了颤,酒液渗了出来。她抿了抿唇角,继续道“阿姐你怕什么”
“教坏晚辈,你也做得出来,小心九王叔提刀找你。”信阳淡淡威胁道。
长乐却道“我只是教授当年洛卿的追妻之道罢了。”
信阳手又抖了抖,不自然的将酒盏放下,不去理会八卦的长乐。
须臾后,明皇在众人的视线内步入殿,她由宫人扶着,威仪如旧,精致妆容完美的掩盖住面上的皱纹,一身龙袍象征着大周最高的权力。
山呼万岁后,众人落座,林然无趣得摆弄着眼前的酒盏,耳边皆是恭贺的声音,她对宴上的吃食无甚兴趣,都已凉透了,看似精致,却不如家中可口。
穆凉见她兴致阑珊,轻声安慰她“回府后再做你喜欢的。”
林然眼睛一亮,立即道“我想吃阿凉做的面条。”
“也可,少饮些酒,不然待会就会醉了。”穆凉眼色倾泻着月光的柔和,无奈地看着因她一句话而展颜的人,心里的担忧忽而又涌上来了。
林然精神一振,也当真听话得不去饮酒,挺直肩背,等着散席。
这时内侍却端着一盏酒而来,笑着开口“陛下赏赐林家主一杯御酒,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旁人都在交杯换盏,鲜少有人会注意这里,穆凉眉心微拧,伸手欲替林然接过。林然看出她的想法,直接接过,谢道“烦请您替我谢谢陛下。”
说罢,扬首喝尽了。
穆凉伸在空中的手顿住,手心紧握,神色敛下,担忧地看向她“我们先回府吧。”
“阿凉,筵席未散,我们此时离开,陛下会怪罪。兵来将挡,有何可担忧的,再者我无罪,总不至于是毒酒,难不成下了迷药,陛下想要诬陷的玷污某位郡主,到时你可就真的失去我了。”林然带笑,手却紧握着阿凉的手,微微倾靠着她,可惜人多,不能伸手抱着她。
酒劲涌上头脑,她却在想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
生米一煮肯定就是米饭了,只是与她追阿凉,有何关系
她脑袋晕乎乎的,靠着阿凉,侧身看着她的下颚,悄悄问道“阿凉,什么是生米煮成很熟饭我们要试试吗”
说完,就迷糊糊地看到阿凉脸色红了,渐渐地,连耳朵也红了,她伸手去摸摸那只通红的耳垂“为何它红了,生米煮成熟饭,也是白色的呀。”
小无赖酒后露出本性,让穆凉哭笑不得,不过方才的酒确实有问题,约莫酒劲很烈,她捉住那只手,朝上座的明皇歉疚一笑“陛下见谅,林然酒醉,臣女带她回府。”
明皇颔首,道“朕让人送你们回去。”
穆凉道谢,扶着林然出殿,两人方出含元殿,就见苏长澜亦跟了出来,道“穆郡主留步,更深露重,林家主醉得不轻,不如先在宫里住一夜,待林家主酒醉醒了,再出宫。”
“宫外有车候着,不用麻烦,烦请苏将军让一让。”穆凉不答应,眼中的夜色深了深。
含元殿外灯火通明,十步一岗,不少金吾卫带刀行走,若想直接出去,就连信阳怕都做不到。
两人僵持不下,长乐走着醉步出来,见两人剑拔弩张,道“那么生气做什么,我请你二人去饮酒,金娃娃醉了,就去偏殿醒酒,多大的事,又没人占她便宜,我给你看着苏长澜,不让她生米煮熟饭。”
一番醉话,也给了苏长澜警告,她走近长乐,威胁道“你莫要坏了陛下的事。”
“你说什么,莫坏你的好事你不会真的要生米煮熟饭罢,这可不厚道,别欺负阿凉不会武功,九王叔的剑可不认识你。”长乐脚步踉跄了下,直接推开了苏长澜,挥挥手让宫娥引着穆凉去偏殿。
穆凉将人搁置在偏殿后,长乐拉着她要去饮酒,苏长澜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她不乐道“苏将军,你不去饮酒,你跟着我做甚。”
苏长澜负手凝望两人,“想饮殿下一杯酒罢了。”
“不要脸。”长乐低声骂一句,让人去备了酒,自己拿了一块糕点,晃了晃,道“你说我们几人都这么大了,围绕一个孩子做甚,苏将军你这是老牛吃嫩草,你知道吗”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件事,苏长澜脸色阴沉如漆黑的夜色,忍无可忍道“长乐,你再胡言乱语,我便去告知陛下。”
“戳到你的心了你别嫉妒穆凉,那是她自己养大的娃娃,你有本事自己也养一个去。我知道林然像洛卿,你恨洛卿,也不能将怨恨牵连到林然身上,有违君子之道。”
半晌无人回应,她恍然又想起什么来,自顾自道“你不是君子,你是女子”
“长乐,你醉了。”穆凉道,她欲扶起她,不想被她拒绝,道“急甚,筵席未散,好戏未至呢,我带你去看戏,如何”
穆凉皱眉,被长乐扯着往偏殿内走去,她靠近穆凉道“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守口如瓶。”穆凉道。
两人在偏殿外停下,长乐选了一扇靠近着软榻的窗,悄悄打开,就见信阳坐在榻旁发怔,灯火下可见酒醉之色,穆凉感觉眼前之景略有些荒唐,忙想去制止,却被长乐拉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是你养大的孩子,你当然舍得。”穆凉恼了。
“那也不是你的孩子,最多是你养大的,我在想你养大的金娃娃那么精明,现在是醒是醉。”长乐止不住怀疑,那杯酒是喝了不假,可只要酒量好的人,也不会醉得不省人事。
她隐约记得洛家的人酒量十分好,洛卿当年和阿姐对饮,每次都是阿姐先倒下来的。如果这个林然真是洛卿的崽,不会醉得这么快。
穆凉沉默不回答,被迫跟着长乐偷偷看戏也不止这一次了,若被小乖知道了,定要吵翻天了。
苏长澜挤不进两人,只能站在身后看着,顿觉无趣,又去了旁处。
她一走,长乐就醉意消失了,拉着穆凉“我就好奇一下,林然是洛卿的崽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穆凉回道。
长乐讪讪一笑,她不信,穆凉性子并非胡来之人,想必也是不知情的,她道“这计可是苏长澜出的,就看阿姐面对与洛卿相似的人会不会动心。阿姐若做了什么,就证明林然不是洛卿的崽,你说苏长澜就不怕天打雷劈”
“信阳会劈了她。”穆凉道。
“想必也是,林然醒后也会劈了她。”长乐附和道。
两人沉默下来,静静凝视殿内的人。
榻上林然睡得迷糊,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信阳,触摸间摸到被子,习惯性躲进被子里,什么都不露给信阳看。
酒醉的人反应慢了些,信阳只觉眼前闪了闪,就看不见人了,她伸手去拽了拽被子,眼色弥漫着水泽,迷离而悲悯。
她醉得头晕,几乎坐不住,直不起来身子,她就坐在踏板上,背靠着床榻,眸色空洞,满殿辉煌也填满不了空虚的心,她徐徐说着醉话“阿洛、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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