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咖啡散发醇香,一闻就知道价格不菲。雕刻精美的欧式桌旁坐着一个衣饰华美的男人。宽阔的书房内透着一股古朴气息,华丽的吊灯垂在客人头顶,上午十一点钟的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正照在那个英俊男人的脸上。
坐在这个男人对面,方好觉得他更加英俊魁伟,举手投足透着优雅。单看品味、仪态,这男人的家庭出身和文化教养明显不低,只有富贵人家长大的公子,才会有像他这样独特的气质。
相比而言,某人虽然长得好,但气质仪态……方好皱眉看了看身旁的凌冰,只见这家伙软趴趴的摊在扶手椅上,坐没坐相不说,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踢了凌冰一脚,这家伙才装模作样的端正坐好,打了个呵欠。
此刻,对面英俊的男人紧皱着眉头,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忧愁。妻子出轨,他伤心而不是愤怒,对比他看起来有些刚毅凌厉的容貌,有些令人意外。
“吕先生,”方好问,“您妻子的名字?”
“裴欢。”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怀疑你妻子的?”
“三个月前。”吕律看了方好一眼说道,“她开始夜不归宿。”
“一周几次?”
“大概两三次,她开销也变多了。”吕律说,“账单你们也看了,大部分开销都花在夜店。”
“那,这可不是单纯的出轨。”凌冰笑着问道,“他们之间如果只是交易没有感情,你会不会原谅她?”
“我不知道。”
“我看了照片,你妻子很美。”方好问,“她的出身想必不低。”
“是,我们是家族联姻。”吕律叹息,“就算要离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家族联姻就不能离婚?”方好语气略带一丝嘲讽,看着吕律问道,“她娘家势力很大?”
“是的。”吕律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她的父亲是裴氏集团的裴亮,原本跟我们家族是合作关系。我也知道,裴欢嫁给我是就是为了巩固这种关系。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情况发生了改变。”
“什么变化?”方好意识到,这或许才是问题的重点。
“三个月前,我的老岳父裴亮过世了,公司被她的哥哥接手。”吕律皱眉说,“老岳父过世之前曾经跟她大吵一架,一气之下改了遗嘱,扬言不留给女儿一分钱。岳父过世之后,果然没有留给她任何财产,她跟她哥哥的关系也急剧恶化。”
说到此处,吕律突然面露苦涩,长长的叹了口气才说:“从那以后,她就变了。”
方好微微一愣,恍然明白过来。
人颓丧到一定程度,就开始破罐子破摔。如果说裴欢一开始还顾忌父亲的管教,没有那么恣意放荡,如今可以管束她的最后一根弦也没有了。她不讨父亲的喜欢,又没有分得遗产,那何必再继续谨言慎行的做一个豪门太太?反正现在无论她怎么胡闹,都不会失去更多。
虽然可悲,但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离婚吧,她已经不再需要你了。”方好突然这样说道。
吕律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这样的妻子,即使回到你身旁,又有什么用?”方好冷笑一声说道,“她虽然嫁给你,但对你却没有任何感情,跟你的所谓婚姻,都只是为了利益!你再这样继续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我爱她啊……”吕律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所以你打算继续容忍下去?”方好只觉得可笑。
“不,正因为我爱她,所以才不能原谅!如果她真的背叛了我,我一定会离婚。”吕律语气认真,“无论付出多重的代价。”
方好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凌冰在一旁静静听着,突然笑了起来。
“呐,这个委托,我们接下了。”凌冰伸出手来,“给点钱。”
“什么?”
“钱啊!出来办事,总得要点钱呗!”凌冰一脸无赖,“你不是企业老总吗?这点钱还吝啬?”
吕律的嘴角猛地一抽。
方好转眸看了凌冰一眼:“你要钱做什么?”
“吃住在这个时空,难道还要我们自己花钱?”凌冰惊讶的睁大眼睛,“这些都是公费啊,肯定能报销的吧?”
“好……”吕律嘴角抽了半晌,忍着怒气,从包里掏出一张金卡。
凌冰美滋滋的接过那张卡,还亲了一下。
“这张卡你可以随便花。”吕律冷冷的说,“只是你既然接了这单委托,我就要看到成果。”
“好啊!不过,无论最后是怎样的真相,你都得接受才行。”凌冰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好,我能接受。”吕律愣怔了很久,慢慢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开始工作吧!”凌冰摩拳擦掌。
“我妻子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们可以去先查查她身边的人。”吕律说,“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告诉我。”
“谁告诉你我要查你妻子了?”凌冰无辜的眨着眼睛。
“那你打算查谁?”在吕律生气发作之前,方好皱眉问道,“查那个夜店的头牌,还是裴欢的情人顾明?”
“NONONO!才不是他们呢!”凌冰笑着说道,“去查裴亮啊!”
“裴亮?裴欢的父亲?”方好惊讶。
“我的老岳父?”吕律也难掩惊讶,他说,“老人家三个月前已经过世了!”
“是啊!”凌冰看了看方好又看了看吕律,很是无奈的说,“你们还没有察觉吗?裴欢发生改变就是从三个月前她父亲死去开始。首先要查的,当然是她父亲!”
……
裴家的老宅位置很好,地方很大,有好几个佣人照料着,老的年轻的都有。老主人过世后,这里便只有这些佣人们看着屋子,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打开门,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容貌平常,神态可亲。她看了看吕律,马上笑了起来,问候道:“吕先生。”
吕律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略显为难,他看了凌冰一眼,无可奈何的说:“我想在爸的书房里坐坐。”
女佣人怔了一怔,便微微点头说:“好。”
领着吕律、方好和凌冰往楼上走去,女佣人姿态得体,没有多问一个字。
“我有段日子没有来这里了,有时候想想,好像爸还在一样。”吕律说,“现在爸不在了,杨妈也走了,屋里太冷清,我就不太愿意来。反正,来了也没有事做。”
“杨妈本来就是为了老先生才留在这里的。”提起杨妈,女佣人话多了一些,她说,“她说她照顾了裴家兄妹一辈子,又陪着老先生到最后,该做的事都做了,也到了该离开这里的时候。听她这样说,我们都很难过。”
“她是老佣人了,也是最了解爸的人。”吕律顿了顿,突然问道,“爸突然自杀,真的是因为欢欢吗?”
“怎么会呢?”女佣人赶忙说,“他们毕竟是父女,哪儿会因为跟女儿吵了两句就自杀?”
吕律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三个人到了书房门口,女佣人退下,让吕律自己进去。
推开门,迎面是大到笼罩一整面墙的书柜,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色书籍,房间左侧摆放着一张卧榻,右侧则是书桌。
“我的岳父裴老先生就是死在这里的。”吕律指了指卧榻,“自杀。”
“自杀?”方好神色一变。
“是的,他躺在这里,用刀刺向自己的腹部,然后再□□。”吕律说,“血喷溅得满屋都是,刀子掉在卧榻下面。他右手捂住伤口,左手捏着带血的手帕,桌上放着遗言,死在这里。”
吕律看向卧榻,那是一张上了年纪的人比较喜欢的老式卧榻,仿古的款式,扶手上还留有一些擦拭过的痕迹。地毯上则还有些残留的黑色血迹,没有来得及清理掉。
“躺在这里自杀,满屋都是血迹?”凌冰蹲下身,往卧榻底下看了一眼,“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他都捅了自己一刀了,还满屋子乱跑?”
“不是的。”吕律解释道,“他原先应该是没有写遗言的,但在捅伤自己之后,他可能是还想留下点什么,用最后的力气写下了遗言,然后再回到卧榻上。”
“原来是这样?”凌冰问,“他的遗言说了什么?”
“其实只有几个字--‘我要去天堂了’。”吕律回答。
“为了留下这行字,他忍着剧痛从那里走到书桌旁?”凌冰指了指这个距离,接着问道,“遗言是真的吗?”
“是真的。”吕律说,“是他自己的笔迹。”
“刀子上都有谁的指纹?”方好突然这样问道。
“刀子上只有裴老先生一个人的指纹。”吕律回答完毕,意识到了什么,略显惊讶的问道,“你们在怀疑谁?”
“尸体的发现者是谁?”方好问,“很多案子的凶手,就是第一发现人。”
“第一发现者是裴贤,裴欢的哥哥!”吕律大吃一惊,“可他没有杀死父亲的理由啊!”
“怎么没有?”方好冷笑,“动机是你亲口说过的。你的岳父裴亮在临死前不久刚刚改过遗嘱,将女儿的继承权取消。可他们毕竟是父女,如果他日后反悔,还可以将遗嘱修改回去!但如果他在这时死了,裴贤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可他们是父子啊!”
“是啊,他们是父子。”方好冷冷说道,“是父子,难道就不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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