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贤更加伤心，露出了一丝苦笑，垂下头去。
“离婚吧，离了，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吕律拍了拍裴贤的肩，“别难过。”
“明明是你受伤最深，却要你来安慰我。”裴贤叹息，“早知如此，当初我一定不会同意将她嫁给你。”
“她--很难过。”凌冰突然这样说道。
“什么？”吕律没有明白凌冰的意思。
“毕竟是自己的哥哥、自己的丈夫，你们这么对她，她似乎也很伤心呢！”凌冰眨着眼睛说，“我觉得有点--过分。”
裴贤冷哼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吕律则微微叹气。
裴欢走了，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吕律便起身告辞。裴贤显然也没有再留吕律的心情，所以也没有挽留。
但吕律、方好和凌冰刚走出会客室不久，就被周秘书叫住了。
“吕先生，我、我有些话想对您说。”周秘书似乎有些为难，犹豫半晌，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中午十二点，我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等您，请您务必要到。”
说罢，她轻轻鞠了一躬。
吕律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见周秘书走开，方好问：“她究竟打算要对我们说什么？”
“可能是有关裴欢的事吧。”凌冰笑着说，“看起来裴欢很不喜欢她。”
“其实她对于裴贤来说，真的算是不错的结婚对象。”吕律说，“高学历，有教养，有内涵，跟裴贤也有共同语言，彼此相识多年，非常相爱。婚姻，本来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吗？”
“是的，可裴欢觉得，娶她得不到最大的利益。”方好冷哼一声，“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裴家，真是可笑。”
“她可能，就是有那么一点执拗吧。”吕律叹息。
“对了，刚才你对裴欢说了什么？”方好转眸看向凌冰。
“没什么，”凌冰微微转眸，笑着说道，“我只是问她，她还记得几年前有个恋人吗？”
恋人？裴欢大学时的初恋？
方好回想着刚才裴欢脸上的神情，有回味，有失落，有悲伤，却唯独没有恨意。那表情某一刻甚至算得上温柔，柔和了那张冰冷的脸，温存了那颗看似残酷的心，让方好那个瞬间突然觉得，裴欢其实只是一个女人。
那个男人究竟对她下了什么蛊，竟然让她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对背叛了的恋人，难道不应该恨他忘了他吗？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这样的感情，被怎样伤害都不在乎？
这样的感情说来伟大，可在旁人看来，只能说得上愚蠢！
吕律露出了一丝苦笑。
“果然是这样，她还惦记着当初那个男人。”吕律说，“如果那个男人来找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在一起吧？我以前总是以为，我这么爱她宠她，她就算是铁石心肠，总还有一天会感动的！可是，我真的错了。”
方好微微垂眸：“这世上确实有那样的状况，哪怕朝夕相处，都无法产生丝毫感情。这种事，没法勉强。”
“如果她当初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凌冰突然这样说道。
“不要给她找借口，她的爱情不幸跟她的不忠完全是两码事！”方好沉着脸说，“她自己不幸福，难道就可以让别人跟她一样不幸？”
“算了……”吕律叹了口气说，“反正，我们都要离婚了……”
……
中午十二点，咖啡厅。
周秘书坐在那里，焦急等待着，神色不安，每当听到声音，她都会抬头，看到底是不是吕律一行人。
当看到吕律、方好和凌冰的身影时，她站起了身。
“吕先生，”周秘书松口气说，“谢谢您能来。”
“周秘书不用客气。”吕律问道，“什么事？”
周秘书看了看方好和凌冰。
“没关系，他们是我请的私人侦探。”吕律说。
“私人侦探？哦，所以你才知道裴欢出轨的事？”周秘书有些吃惊也有些喜悦，急切的说，“那太好了！”
周秘书的态度让吕律、方好都有些意外，凌冰眨着眼睛，微笑起来。
“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周秘书压低声音说，“最近这段时间，裴欢经常来这里找她哥哥，每次都会大吵一架。有一次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偷听到了。”
吕律忙问：“你听到了什么？”
“他们先是互相指责对方，然后，裴贤气急，就骂裴欢，说裴老爷子是裴欢害死的。”周秘书说，“裴欢当时只是冷笑，说就是她害死的又怎么样！”
吕律他们听了，都是一愣！
“可这也许只是一句气话，”方好说，“不能说明什么。”
“我知道，可我也觉得，裴老爷子没有自杀的理由！”周秘书说，“在裴老爷子自杀那天，我收到了裴老爷子给我的讯息，他让我一定记得帮他定三个月后的机票！一个要自杀的人，怎么可能会定机票呢？”
这句话说出口，吕律三人都是一惊。
“机票，三个月后的，那就是这几天？”方好追问道，“你有没有问他原因？”
“没有，一个秘书是不会追问老板的。”周秘书紧皱着眉头说，“这件事我告诉了裴贤，可他说我肯定是记错了，让我不要胡说。我和他交往这么多年，他撒不撒谎我当然知道！我觉得，他可能是在维护什么人。”
“谁？”吕律紧张的问。
“还能是谁？”周秘书苦笑，“肯定是裴欢。”
吕律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惨白。
“话不能随便说，你有什么证据？”方好追问。
“裴老爷子死去的那天下午，裴欢去了他的书房。”周秘书说，“我问过佣人了，佣人说，那天只有裴欢一个人进去过！”
吕律握紧桌上的咖啡杯，手指有些发颤。
“对于裴老爷子的死，我没有证据，我也知道，我的一面之词，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周秘书叹了口气说，“如果只是这样，我不会叫你们出来，也不会说出去。可是，最近裴欢的举动让我不能不在意。”
“你是说，她最近的举动？”吕律追问，“有哪里不对劲？”
“她和她哥哥关系这么恶劣，却每天都来，你们以为是为了什么？”周秘书说，“她自己的车子不开，每天开着她哥哥的车子出去。我、我好害怕！”
“这是什么意思？”吕律急了，“你说清楚！”
“那个顾明，裴欢的情夫，原先是做汽车配件的，后来他或许是觉得房地产这行油水多，就打算转行。”周秘书说，“我们房地产、经营零售都做，他也想成为我们的合作方。原本裴贤是想要和他合作的，可那个家伙人品信用都差，考察了一段时间后，裴贤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周秘书突然说起这个，吕律和方好都有些不解，凌冰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眨着眼睛问：“可裴欢似乎还在跟他合作？”
“是的，我原本不能理解，可现在，我越想越害怕！”周秘书颤声说，“那个吕律，市内多家汽车维修中心都是他的产业！实不相瞒，裴贤的车子两个多月前出过一点差错，在高速公路上突然短暂失控，幸亏没有发生事故！可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我难免这样去想！”
周秘书说得这么直白，吕律和方好都听懂了！
“你是说，裴欢和顾明两人混在一起，是想要害死裴贤？”吕律吃惊道，“她难道这么狠心？”
“呵……”周秘书叹了口气说，“她一直不喜欢我，总对裴贤说，他应该娶一个对裴家有帮助的女人。恐怕在她心里，做任何事都应该是为了利益！现在裴老爷子已经过世，如果裴贤死了，她大概觉得，她就会成为裴氏企业的继承人吧……”
这个表达，似乎……
“等等，如果裴贤死了，继承人难道不就是她？”方好追问。
周秘书看了看吕律等人，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其实，早在一年之前，我就已经跟裴贤办理了结婚手续。”周秘书说，“我是他的合法妻子，当然也是他所有财产的继承人。可是，我在意的不是这些，我担心的是裴欢可能会威胁到裴贤的生命！如果失去他，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周秘书的眼角流下了泪水，她站起身，冲着吕律等人鞠了一躬。
“其实我已经怀孕了，才刚两个月。”周秘书说，“我知道我可能是多想了，但我好怕想的变成真的！我不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失去父亲，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吕律倒吸一口气，站起了身。
“你们隐婚的事情，裴欢真的不知道？”方好问道。
“是的。”周秘书回答。
“那，她的确有杀人动机。”方好说，“先杀死父亲，然后再杀死哥哥，她以为这样财产就是她的了。”
“可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凌冰在一旁插嘴道。
“虽然是猜测，但如果一切成真，那就都晚了。”方好说，“我们如果能够找到证据，就能制止她。”
“哦……”凌冰表情闷闷的，似乎不太开心。
“谢谢、谢谢你们！”周秘书明显送了口气。
“等等，”凌冰突然看向吕律问道，“你是她的丈夫吧，那你应该最了解她。你觉得，她会杀人吗？”
吕律沉默半晌，抬眸回答：“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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