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士兵押着那名女子退下,叱云南脸上的阴翳瞬间褪尽,在长乐面前,他一直都很温柔。

    “那——表哥有没有什么奖励呢?”长乐将手收回袖中,头微倾俏皮的问道。

    “调皮!不知表妹想要什么奖励呢?”

    “奖励啊,暂时还没有想好,不如这样吧,表哥给我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不论表妹想要什么,表哥都会举双手为你奉上。”叱云南轻笑道。

    “谢谢表哥!”

    自家表妹自从喜欢上那劳什子王爷拓跋浚就再也没有与他这般亲近了。如今表妹对他这么亲近,唇边是掩不住的弧度。

    周边的士兵来来去去见了自家将军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惊叹,而叱云南的笑意也掩不下来,便轻咳一声,稍作掩饰。

    “妹妹,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李敏峰掀开营帐的挂帘走出,便见到长乐与叱云南相视而笑,气氛也甚是融洽,有些好奇的问道。

    “才不告诉你,傻哥哥!”

    “好啊,李长乐,这么久不见胆子变大了,竟然敢编排起亲哥了,敢说我傻!”作势伸出手抓长乐要惩罚她,长乐见状急忙躲到表哥身后,让表哥拦住哥哥伸出的手,情景与儿时无二。

    ……

    ……

    ……

    翌日。

    当长乐从客栈中睡醒的时候便发现窗前站着一只信鸽,它全身雪白,与平常信鸽无二,双眼却泛着淡淡的绿色。

    这是叱云家族所特殊饲养的一种信鸽,双目颜色与普通信鸽不同,每一种颜色代表一个人。

    碧眼信鸽,

    是母亲的信鸽。

    母亲的信鸽怎么会从平城飞来呢?莫不是有什么事?

    长乐从香囊中拿出一味香料,将其喂给信鸽吃下,没几会儿,信鸽发出一连串的咕咕声,然后又重复几遍。

    父亲已经准备派人将李未央接回府中?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府里都已经要接李未央回家,看来所有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唤鹤芷进来稍稍梳洗打扮一番才走出客栈。

    顺着台阶走下楼,便见到自家哥哥坐在大厅中喝酒,旁边还配着一碟小菜。

    “哥哥,这么早就喝酒对身体不好。”

    长乐伸出手截过他手上的酒杯,不让他再喝。李敏峰听了长乐的话倒也没反对,只是打趣道:“早吗?都快日上三竿了,妹妹,在家的时候我怎么不知你这么能睡?”

    打趣之意显而易见,长乐也懒得同哥哥计较。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表哥呢?他怎么不在?”

    “他啊,一早便出去了,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趁妹妹不注意,拿起一旁放着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赞叹道,“好酒!”

    “哥哥!”

    “无事,这么些年在军营里习惯了,若要我不喝酒那才是真正为难我。”到底是自家妹子,见到她生气自是要抚慰一番。

    长乐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话。

    恰逢此刻叱云南也赶了回来,衣角上沾满了露水,却毫不在意,见长乐已经睡醒便问道:

    “长乐,昨天行了那么远的路,怎么不好好休息一番,起得这么早?”

    听了表哥的这句话,长乐朝自己亲哥哼一声。叱云南是一头雾水,李敏峰却是心如明镜般的懂了长乐的意思。随即语重心长的对叱云南说:

    “阿南啊,你可不能如此宠溺长乐,你看她,都被你宠得能上天了!”

    兄弟的抱怨让叱云南隐约猜出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却也只笑笑没说话。

    早餐在晨光熹微时便已吩咐下人准备,打闹了一番便开始用餐。

    用餐之后,李敏峰便回军营处理堆积的军务,而叱云南早已将军务完成,便陪着长乐在北凉的周围逛逛。

    可到底因为战乱,北凉都城的繁华早已不如从前,他们也只是逛逛,走动一下而已。

    看了长乐口中的孔雀,也看了北凉的风景。

    虽平凡,却很充实。

    如今这般平凡而又和谐的日子,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不需要尔虞我诈,也不需要时刻防备着别人,身边有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永远也不用压抑自己的本性。可是……

    长乐偏头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表哥,动了动唇,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表妹?可是有什么话要对表哥说?”长乐的动作,叱云南自是看着眼里。

    “表哥,你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回家。”将心中那一份不现实的旖念重新压回心底之后,长乐准备面对现实。

    “可是想家了?没事,表哥护你回家。”

    回李府的事就这样定下,当天下午,叱云南就将所以军务交给李敏峰,陪着长乐踏上回平城的路。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卷起一地的烟尘,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场景全部都在向后退,最终在长乐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询问地名的同时看了眼地图,长乐将马车喊停。

    马车即刻停了下来。长乐掀开车帘往下走。

    叱云南在长乐喊停的一刹那便将马停了下来,下马,扶住走下马车的长乐。

    “表妹,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长乐摇了摇头,解释道:

    “表哥,我有一妹妹叫李未央,出生时因判官说她的命理会影响家中的气运,便自小被送入乡野人家中寄养。今天清晨母亲派信鸽传话于我,说父亲要接她回府,我见顺路便想将妹妹一同接回去。”

    “表妹做决定即可。庶妹之事我会派暗卫去打探情况,舟车劳顿,表妹还是先休息片刻,也等候暗卫的消息。”

    说罢,便派身边的暗卫去打探。

    稍稍歇息了一会儿,

    暗卫很快便得到消息赶了回来。

    知晓对方位置的长乐携表哥走了过去。

    登上一个不算高大的山林,却无意间瞥见两名女子被人刺杀。长乐和叱云南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事不关己便不会理会,所以让他们出手相救自是不可能。并且他们所在的地势很微妙,他们能够看到全局,对方却看不到他们。

    也没打算驻足观看,长乐只浅浅的瞥了一眼便继续目的地进发。但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顿住了前行的路脚步。

    “未央!你怎么了,没事吧?”

    冯心儿!

    自己最恨之人的声音又怎会不识,只是——

    长乐隐在山林中,静看事态的发展。

    一旁的叱云南见表妹停了下来,也与她一同看向那边嘈杂处。

    “心儿,我……我跑不动了……”瘦弱而苍白的身形是李未央,她踉踉跄跄的跑着,几乎是被冯心儿拖着跑,可奈何身上中了一支箭,总是无形的拖累着对方。

    “未央,坚持住,我们一定能逃脱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黑血便从未央口中喷出。

    “未央!”冯心儿吓了一跳,见她口中吐出来的血是暗红色,也顾不得身后有人追杀,停下逃跑的步伐将未央靠在树根下。

    “心儿……我……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粗喘着气,李未央的脸色越发苍白。

    “你说,未央!”

    李未央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将它交予冯心儿。

    “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等到家人要接我回家的消息,可是……我怕是回不去了……”未央苦笑一声,口中的鲜血却是越来越多,“心儿,能不能帮我把这玉佩交给我娘,帮我好好照顾她!”

    “未央,你会没事的!”冯心儿握住李未央的手。

    未央摇了摇头,忽然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奋力将冯心儿推开,“心儿,快逃!”

    冯心儿攥紧手上的玉佩,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未央,向着山林另一边逃去。

    一旁追来的杀手瞥了一眼倚靠在树根上半死不活的李未央,也没有理会她。只留下一句“不是她,追!”便又追了上去。

    看着远去的杀手,李未央苦笑一声,最后禁不住无穷无尽的倦意阖上了双眼。

    “她就是我的妹妹,李未央?”长乐待那些人都走远才向那棵树走近。试了试树下之人的鼻息。

    尚有一丝鼻息。

    唤来下人给李未央诊治。

    “应该是她。刚才她从怀中拿出的玉佩,上面刻了一个李字,就玉料来说是李府的没错。”叱云南将自己的推断说出。

    长乐在一旁看着暗卫给李未央处理伤口,心中思绪万千。

    原来这便是冯心儿冒充李未央入府的先机。

    只可惜这真正的李未央,被人拖累还死于非命。生于高门却始终没有享受的命,倒也挺悲惨的。

    不知这冯心儿假冒李未央进入李府,却又遇上真未央的场景该是如何?

    由着路上多了一个受重伤昏迷的人,长乐的行程自是要慢上一些,终归是在冯心儿回府之前赶回平城。

    回到平城,长乐倒是不急着回府,向叱云南借了一间宅子,将李未央送去养伤。

    看着宅子进进出出的仆人,长乐有些失神。

    “表哥,过几天便是我的及笄礼,表哥准备好了吗?”

    “长乐的及笄礼表哥又怎么会忘呢?表哥早就备好了礼物,只待那一天亲手送给长乐。”叱云南眼里满是宠溺,稍不注意就会让长乐溺于其中。

    “表哥……”长乐忽然抱住叱云南,“及笄礼那天你来提亲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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