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定两间房的必要性在哪?”
巴黎的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跟纽约那边没日没夜的阴雨天完全不一样, 战神广场上分散着来自全世界的游客, 他们大都背对着这座高塔, 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能把自己跟铁塔顶端融入进一张照片里。
除了这两个下了出租车就直奔酒店的家伙。
按理说, 他们也应该跟这些游客一样开始享受旅游的快乐的,然而都是赤井秀一的责任。
没错, 都是赤井秀一的责任!
宫野莲是一个在生活上非常富足的人, 这是赤井秀一第一次见到他的住所的时候就发现的事情, 所以这次前往法国的机票买的是头等舱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少宫野莲觉得是没有问题的。
怪就怪头等舱还贴心的给客人匹配了空间不小的浴室。
没错,一架拥有浴室的客机。
当赤井秀一看着浴室方向若有所思的时候,宫野莲单纯的以为他是在惊奇飞机上原来除了两间小厕所以外,竟然还有供人洗漱的地方,然后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翻滚进了这间浴室。
赤井秀一快速锁门的动作让宫野莲意识到对方应该是早已计划好了的, 不然不可能一边跟他接吻, 一边反手就找到了门锁的位置。
被卡在墙角跟赤井秀一身前, 宫野莲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随即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凑上去捧住了对方的脸。
因为他隐约能够察觉到,赤井秀一喜欢看他挣扎之后自暴自弃地配合他的样子。
怪癖。
宫野莲在心里吐槽, 手却非常配合地勾住了赤井秀一的脖子, 等赤井秀一的动作想要往下的时候, 他才随手抓了块毛巾挡在了对方的脸上。
“这里可是公共区域。”
幸好赤井秀一也没有打算坚持下去的意思, 抓住宫野莲交换了一个深吻,满意地看到他脸上开始蔓延出红晕,这才退开半步。
他用大拇指摩擦宫野莲的下唇, 直到被气喘吁吁的家伙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才堪堪停下动作。
“你变成接吻怪了?”
“对啊。”
赤井秀一的眼神里讲述着“理所当然”几个大字,他顺势又要贴上去,奈何宫野莲立刻蹲了下去躲避他的动作。
被这番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赤井秀一轻“啧”了一声,终究还是弯腰拍了拍宫野莲的头,说:“我已经很克制了,亲吻是用来表达心意最有效的方法。”
宫野莲却不吃这套:“你就是在享受被人撞破我们的关系。”
赤井秀一反问:“我们什么关系?”
直觉让宫野莲吞下了“炮友”二字,赤井秀一的眼睛一眯他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于是抢在对方之前,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男朋友关系。”
然后在赤井秀一满意的眼神里亮出了自己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你男朋友分房睡?”
赤井秀一敲着前台的大理石桌面,眉头皱得很紧。
宫野莲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然而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微笑:“请你回忆一下,我们在家也是分房睡的。”
赤井秀一:“开两个房邀请我去你那里睡,这样能够给你带来快乐吗?”
显然,赤井秀一无法理解这种浪费的行为。
他拧着两个人的行李箱跟在宫野莲的身后,他们的房间位于最顶层,也是最贵的那一层楼,整层只有两个房间,180度的半全景房能让他们俯瞰整个巴黎的美景。
然而这并不能抵消分房睡带来的不快乐。
宫野莲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接过了赤井秀一手中的箱子,然后把另一张房卡放进了他的口袋里。
“亲爱的,你需要有一点危机意识。”
“?”
“等哪天我得到了你的身子之后,说不定我对你就没有新鲜感了。”
“……”
有趣的说法。赤井秀一无言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然后刷开了对面自己的房间。
宫野莲还在做着自己能当top的梦,并放下豪言会对他的身子产生厌倦。
不过没关系,时间能证明一切,就好像他确信今晚宫野莲一定会邀请他同睡一张床一样。
这所上个世纪的邮局位于一条河岸旁,那个刚结束战争的时代里,大多数人都处于不会识字的状态,而邮局里便提供了一项服务,为需要寄件的人们代写信。
信件是那个时候最能诉说心意的方式,不论是写给亲人或是爱人。
当时有一名有名的代写,她曾写出来轰动世界的皇室之间的情书,带动了那个时代信件的迅速发展,一时间人人都会用写信来表达情感。
当然,这名代写师的工作一开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她是一名战场退役的军人,刚加入代写工作的时候,她的顾客都说她的信像是战书,写的毫无美感,且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真正的情感。
被重新修缮过的上个世纪的邮局的橱窗展示了这位“人偶”曾经写过的情书,每一个展示台前都有很多情侣牵着手陶醉于信件中的情感。
而参观完这些已经泛黄的纸张之后,依旧在运作的邮局向游客们提供了代写服务。
“写给亲人,或是爱人都可以。”工作人员穿着得体的如同话剧里一样的服装,优雅颔首,带着游客们往邮局的二楼走。
“曾经的一位顾客大方地向我们展出了曾经在本邮局代写的信件,”一路上,工作人员指着墙壁上挂着的相框,“伟大的母亲在弥留之际留下来整整50封信件,雇佣我们在每年她女儿生日之时寄出一封,幼小的孩子失去了最终身患恶疾的母亲,但母亲的心意却浸泡着这些文字,她依旧陪在她心爱的女儿身旁。”
“本邮局直至今日,依旧受理五十年信件邮寄的业务。”
人群末端,宫野莲抬头看着相框里的文字有些出神,他的法语不错,所以能够轻易读懂信件里的内容。
赤井秀一跟他一样抬头看着那些信件:“你要写50封信吗?”
宫野莲轻笑:“那我们可能要在这里耗一整天。”
虽然话是这么说,二人还是跟着工作人员的步伐,走进了两间相邻的小房间里。
古朴装饰的房间被垫上了厚厚的地毯,阳光顺着敞开的窗户倾泄到了桌前的少女身上。
“只要雇主要求,无论何处都能够赶来。自动书记人偶服务,我是薇尔莉特·伊芙加登。”
少女眨眨眼睛,俏皮地笑了笑:“当然,不是上个世纪的薇尔莉特,只是按照雇主的需求继承了这个名字而已,那么这位先生,请问你需要写什么样的信呢?”
宫野莲了然地点头,坐到了这位少女对面的沙发上,有些苦恼地撑着脸思索起来。
“对啊,要写什么样的信呢……”
少女面带笑容,像一个坠落凡间的天使,她看到了这位顾客手指上带着的那枚看上去崭新的戒指,以及脖子上已经不太明显的红痕,于是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是写个爱人的吧!”
“是的,是写个爱人的--”
宫野莲轻声吐出了最后一个单词,然后在少女错愕的眼神里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一个小时之后--
等宫野莲推开门时,赤井秀一已经不知道在他的门口站了多久了,就像是一尊雕像被来往的人注视着,雕像本人却没有半点觉得不自在。
“真写了50封?”看着宫野莲走出来的身影,赤井秀一把手插-进口袋,随口开玩笑道,他当然知道短短一小时里绝对不可能写那么多内容。
宫野莲冲赤井秀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等走到他身边之后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50封是妈妈写给孩子的,”宫野莲暗示地捏了捏赤井秀一的手臂,“说起来,我的母亲好像也给我妹妹留了点东西,大概是录音带之类的吧。”
“我还以为你驻足的原因会让我高兴一点。”
“那可真是遗憾。”宫野莲假笑,“走吧,带你领略一下法国的传统艺能。”
于是,站在服装店门口的赤井秀一浑身开始散发死气沉沉的阴影。
他的目光无神地扫过头顶用花体字做成的招牌,然后聚集到了面前的宫野莲的脸上。
“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只要我觉得。”
宫野莲龇牙,拉着赤井秀一的胳膊走进了这个占地面积足足有两千个平方的服装商场。
“……饶了我吧。”
可惜赤井秀一单方面的拒绝并没有被霸主接受。
宫野莲婉拒了导购的服务,带着身后步伐僵硬的家伙走到了柜台前,一件一件的拨弄面前不同款式的衣服,还时不时拎一件出来在赤井秀一身前比划。
“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
赤井秀一抬着下巴,木制的衣架挡在了他的脸前,他看到了宫野莲脸上一闪而过的坏笑,最后叹了声气,主动拿起了隔壁的一套跟他身上那件八成像的黑外套,说:“你觉得呢?”
宫野莲的回答十分果断,他拿过了赤井秀一手上的衣架,塞回了展示台,并把之前挂在自己手臂上的一整套衣服递给他。
“去试。”
态度可谓是不容拒绝。
赤井秀一沉默地接过衣服,随手翻了翻衣领处的吊牌。
一时之间有点想问搞科研的人工资都这么高的吗?单是这件毛衣就比他当FBI时一个月的收入还要高,而且FBI不报销修车费,他还得自己补贴自己,以免外勤工作里自己的车子损坏后只能开本部那些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老爷车。
当然,赤井秀一没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他几乎能想象到宫野莲的反应--惊讶着脸的感叹“当FBI原来是一个这么穷的工作,要不你还是来当我的司机吧,FBI给你多少,我出三倍”,想想还真有点心动。
他面无表情的走进了更衣室,再出来时便看到了宫野莲点头的动作,还未等他松口气,手上就又被塞进了一套全新的搭配。
“……刚刚那套不行吗?”
宫野莲回敬了一个奇怪的眼神,想了想之后挑起了眉头,连带着语调都变得“诚恳”了不少:“你是我见过的穿这套衣服最帅的男人。”
所以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试衣服?赤井秀一面前的门被毫不犹豫的关上,他站在纯白的门后,认真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于是,这个智商颇高的男人作出决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受这份罪。
宫野莲看着从试衣间走出来的男人点点头表示肯定,顺手拿出了自己又选好的几件衣服。
“你看,驼色的毛衣,微紧身,我可以随时监视你有没有长出小肚子,还有这件外套,你不觉得你的衣柜里全是深色的衣服吗?上次有个小朋友还在电梯里被你吓得缩在角落里,不记得了吗?”
他看出来赤井秀一开始微微不耐了起来,于是苦口婆心一番,推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往试衣间的方向走,然而还没等他从外面把门带上,就被赤井秀一抓住了手腕,一时间,两人竟然一同挤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这个展开难道是--?!
感受到环绕在自己身边的薄荷味,宫野莲下意识地就想推开赤井秀一的手腕从这个空间里逃出去,但还没等他回头就被带着微微凉意的怀抱圈住了。身后的人的胸口跟他的后背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宫野莲有点心跳加速,想要反手把赤井秀一推开的瞬间却被他抓住了双手禁锢在身后。
“等……嘶--!”阻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宫野莲就被赤井秀一咬住脖子,“你干什么?!”
听到这话的赤井秀一笑了笑,低沉而带着一丝喑哑的声音让宫野莲不由自主地软下身子,他感觉靠近赤井秀一那边的耳朵有点发烫,想要挣开束缚却又在赤井秀一的动作之下没了战斗的意志。
“这里可不是在家里!”
宫野莲却没有得到赤井秀一的回答,他脖子上因为湿润带来的凉意已经蔓延到耳朵那里,身后的那个人的轻快的呼吸在他耳边回响,但是更多的是他自己胸口已经完全失控的心跳声。他有些脱力地靠在赤井秀一的身上,感受着对方另外一只手慢慢地解开自己的扣子,手指带着那些危险的意味在他的皮肤上滑动。
热流从全身汇集,一起涌入到那个会被屏蔽的点。宫野莲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呼吸渐渐炽热,他不敢扭头看身旁的镜子,害怕发现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现在看上去有多么的怕被屏蔽。
而那只惹火的手还没有停下来,就像宫野莲知道的那样,赤井秀一热衷于让他露出按耐不住的表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莲,张开嘴。”
那股特殊而磁性的声音稍稍拉回了一点宫野莲的理智,他挣脱出一只手想要拿开那个还在自己身上放肆的、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手,然而却被另外那个人的手给抓住,放到了自己会被屏蔽的那个地方。
“怎么办,好担心莲会对我失去新鲜感,”赤井秀一朝宫野莲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带着蛊惑的味道冲他开口说到,“你会这么做吗?嗯?”
小肚鸡肠的家伙!宫野莲咬牙抵抗涌入四肢的热流,赤井秀一果然是一个记仇的男人!
他侧身主动抓住了赤井秀一的衣领,将他拉扯下来与自己亲吻,将刚刚赤井秀一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感受一一回敬过去。
被赤井秀一的手带着节奏的宫野莲的手缓缓地在那个会被屏蔽的地方滑动,他听到自己喉咙里传来的闷哼跟身后的人粗壮的呼吸声,可是怎么也停不下来自己的动作,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放手的都不知道。
越来越快的动作让宫野莲不由自主地挺起胸口,他眯着眼睛深呼吸,下一刻却又被堵住了嘴唇。薄荷的味道更加充实的弥漫在他周围,让他无法再发出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终于,在他感觉即将爆发之时,赤井秀一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逼着他最后一丝闷哼从喉咙里溢出。
--“唔!”
宫野莲失神地仰着头,他几缕垂在额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湿,只能扶着赤井秀一的手臂,靠在对方的胸口喘气。
赤井秀一被禁锢的坚硬部位贴合在他的身后,危险的信号一阵阵地冲刷着宫野莲的大脑,他无暇顾及自己狼狈的样子,只能任由赤井秀一慢吞吞地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手帕,再慢吞吞的清理身上的污浊痕迹。
“服务还到位吗,老板?”
“顶尖。”
宫野莲深呼吸,听着耳边的笑意给出了至高的评价,他有些留念薄荷糖的味道,可理智却在拉扯他的神经。
“那就欢迎下次光临?”
“你还是先考虑怎么从这里走出去吧。”
回过神来的宫野莲推着赤井秀一的胸口,把他推到距离自己最远的地方,视线向下,然后不自在地又看向了别处。
被惹起火的不止自己一个人,这是宫野莲唯一能感到好受一点的地方--赤井秀一同样沉迷于自己的接触,且不能自拔。
“如果善良的宫野莲先生愿意为我提供一些帮助的话--”
“您在做梦,我可从来都称不上善良这个词。”
挂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宫野莲打开了门锁,瞬间闪身从狭窄的门缝里滑了出去,只留下靠在里面无奈摇头的赤井秀一一人对自己的问题伤脑筋。
明明是在享受自己的服务,结果结束了之后就立马翻脸不认人吗?
--“臭流氓。”
甚至还要被隔着门板咒骂。
赤井秀一摇头,嘴边却挂着笑容。
他现在更加有把握被宫野莲邀请一起度过一夜了。
“莲,”赤井秀一靠着门板,几乎有种自己能从冰凉的木板上汲取宫野莲身上的温度的错觉,他没有听到回应,于是又低低地呼唤了一次:“莲。”
良久,门外传来了一声冷哼。
“耳朵。”
“……什么?”
“你的耳朵红了,很好看。”
“去死!”
无辜的试衣间的门被外面站着的那位称得上恼羞成怒的男人踹了一脚,发出了疲惫不堪的惨叫。他颤抖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傻,于是拉高了毛衣领子,将半张脸都挡在立领的后面,气冲冲地坐到了家属等待区。
试衣间里的赤井秀一弓着身子感受背后传来的震动,最终只能用手掌捂住了嘴巴才勉强压抑住快要脱口而出的笑声。
可不能再笑了,不然可能走之前还得赔给这家店修理门窗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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