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 阴雨天。
雨珠砸在来往行人的鞋面上, 雾蒙蒙的天里, 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黑色的雨伞, 这让整个街道都呈现出一种报纸上才有的黑白感。
马路边的水坑被路过的出租车无情的踩踏, 水雾像海浪一样泼洒到深色的砖石地面,还有妇女昂贵的小皮鞋上, 她气愤地冲着出租车的远去的背影大骂了一声, 然后从包里拿出手帕, 心疼的蹲下身擦拭自己的鞋面。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僵硬在了原地。
在她的视野范围内,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孩子正背对着她躺在水泊里,那是一个站起身难以察觉到的角落,就像是被人抛尸藏在了那个地方一样!被自己的想象吓到,妇女倒抽一口气, 差点就这么后仰着摔到地上。
而后, 一阵踏着水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后。
妇女不敢回头看, 只能颤抖着身子, 垂头盯着停留在自己身边的皮鞋,还有那道修长的影子。
“你……”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妇女听到了来人的声音, 身体猛地一抖, 闭着眼睛大喊道。
她想, 也许是抛尸的杀人魔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还在烤箱里没有拿出来的苹果派,如果不是罐子里的蜂蜜没有了,而楼上的租客们都不愿意替她跑腿, 那她的性命就不会在这里终结。
然而递到了她面前的白色手帕却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蹲了下来,将手帕塞进了颤抖的她的手里。
“抱歉,太太,你不用紧张,我只是看你蹲在这里,以为你有了什么麻烦。”
“不过蹲下来之后一看,你似乎真的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
妇女呆呆的捏着手帕,被男人扶住胳膊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的手有点凉,天很冷,请注意保暖。”
然后,男人举着伞,单手抱起了被雨水浸湿的女孩。
“放心,还活着,我会送她去医院。”
………
“所以你就这么遇到了你的第三春?哈德森太太?”长脸的侦探靠在沙发里,迅速的从盘子里捏了块派塞进嘴里,“剩下的放进冰箱就好了。”
哈德森太太结束了自己的叙述,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的租客:“夏洛克,你这个没有心的家伙,我才不会打开你的冰箱,上次把人头放进冰箱里的你让我患上了PTSD,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打开你的冰箱!”
说完,就是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
夏洛克缩了缩脖子,对上了华生欲言又止的眼神。
“新鲜的人头,需要欣赏一下吗?我不收取你的门票费。”
“噢,谢谢,不用了。”华生扭过头翻了个白眼,然后无情的拒绝。
-
轿车行驶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伦敦市区堵车很严重,宫野莲必须饶着城市整整一圈,才能到达直线距离不过才几千米的医院。
看着后座上缩成一团的女孩,宫野莲将车内空调又开高了一点,他的大衣盖在女孩的身上,而这个女孩则是穿着完全不合身的衣服。
雨滴砸在车窗,大约是周围嘈杂的声音让女孩不□□稳,她连睡着的时候都皱着眉头,直到跟在宫野莲后面的出租车放肆地按着喇叭,才让这个少女的指尖稍稍动了两下。
后视镜里,那双不安挣扎的眼皮终于撩开,露出了那双绿色的眼睛。
像是突然察觉到身边的环境不太对,女孩下意识的绷紧身体坐了起来,警惕的用后背抵着座椅。
盖在她身上的大衣就这么缓缓掉到了地上。
女孩低头看着大衣愣了愣,张了张嘴,抬眼时对上了后视镜里看着她的那双眼睛。
“抱歉,吓到你了吗?你昏倒在街边被好心人发现,这是去医院的路,请不要紧张。”
宫野莲察觉到了女孩的紧张,他想要挪开视线,却怎么都觉得这个女孩给了他怪异的违和感,让他不由地注视着她的脸。
良久,有些着凉了的女孩接过宫野莲的保温杯,她打开杯子,带着暖意的白烟以及红茶的香味瞬间就散开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是我自己炒的茶叶,如果不喜欢喝的话暖暖手也可以。”
“……谢谢。”
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里的干涩感让她对面前的液体十分渴望,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少女的警惕心又在跟她说,不要接受来路不明的人的好意。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她听到驾驶位上的声音。少女自然能够察觉到宫野莲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跟欲言又止,但她目前无法确认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好心,还是另有所谋。
“抱歉,好像有些唐突,只是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妹妹小时候,说起来惭愧,之前我都快忘记她的样子了,她比你大一些,现在都是高中生的年纪了。”
“不过仔细看的话,你的眼睛又有点像……”
宫野莲顿了顿,看到后视镜里与自己对视的女孩,然后笑了笑。
“大约是前男友?”
然而女孩对这个话题不感冒,只是低下头将红茶倒在杯盖里,然后浅浅地嘬了一口,放松下来肩膀。
“我不去医院,找个地方放我下车。”
“这么大的雨,你的身上还没有干,一个人走在街上很危险的。”
“……”
“我送你回家吧,不用害怕,我只把你放在街道口,不会知道你的具体住址。”
“……”
“唉,你真的跟我前男友很像,刚认识他的时候装做很健谈的样子,相处过才知道是个半天一个单词都不说的家伙。”
“蓓尔美尔街。”
“嗯?啊,没问题,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玛丽。”
“很好听,你可以喊我斯卡雷特。”
宫野莲眨眨眼睛,乖巧的开着导航定位蓓尔美尔街的位置,然后被抱着大衣小跳到副驾驶扣紧安全带的玛丽指了另一条路。
“你很熟这里的街道?”
玛丽扭头看了宫野莲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说:“跟着导航走你会堵车到明天早上,建议你卸载这个APP,日本人。”
真是成熟的语气,宫野莲在内心感慨,面上不由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可是我的通行全靠它了,或者你可以当我的领路人?”
玛丽少女没有了声音,她捂住嘴轻轻咳嗽,然后被温热的手掌撩起刘海覆盖住了额头。
她看向旁边的人,发现了对方蹙着的眉。
“有点发烧,真的不去医院吗?”
玛丽闭上眼睛,挥开了这个自称斯卡雷特的人的手。
于是等她拿着这个男人的伞摇摇晃晃下车走到在家门口,看到了脸上迷茫与震惊表情混合的女儿时,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妈、妈妈?”
“进去说。”
“后面那个是你的同事?不要请他进来喝茶吗?”
世良真纯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下一秒就看到了玛丽瞬间变了的脸色。
“我没有带别人--”
玛丽立刻转头,警惕的看着世良真纯指的地方,然而看到的却是一脸笑眯眯的宫野莲。
将大衣顶在头上挡雨的宫野莲站在对面街上的店面前躲雨,口中呼出白气的他冲着看着他的两个女孩友好挥手,刚准备离开时却看到玛丽叹了口气。
“过来。”
“好的,”宫野莲悉听尊便,然后从怀里拿出保温杯打量世良真纯,“你是玛丽的姐姐吗?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可以来一杯热水吗?外面实在有点冷。”
看着换号鞋子走进屋内的男人,世良真纯为难的看了看脚边的小母亲。
“妈妈,他是你的新对象?他看上去跟大哥差不多大啊!”
“闭嘴,你蠢到我了。”
-
几个月后,日本,晴。
“喂?赛巴斯?”
“有点改不过来,赛巴斯跟夏尔比华生夏洛克顺嘴。”
“唉,我不想跟冰箱放人头的人同租一间房。”
“到日本了,正在准备找地方住。”
“当然,我会给你们寄特产,如果海关不会扣下包裹的话。”
宫野莲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他笑着挂了电话,将被风吹得有点乱了的头发用皮绳束到一起,随手翻开了地图。
这里是日本米花市,那场夏洛克精心策划了很久的跳楼计划最终被他抢先利用,并在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的帮助下利用假身份逃到英国以躲避组织地毯式的搜索。
他的手机抖动了两下,响起了短信的提示音。
[你到了吗?]
[到了,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明美。”
宫野莲一脸温柔的喊出妹妹的名字。
被苏格兰,也就是诸伏景光救走的宫野明美目前也正在英国政-府的庇护下生活,当然,这种庇护也是有条件的。
就比如说自己此刻的新身份上印着的M16几个大字。
不过也幸亏M16的情报网让他拿到了米花市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叫灰原哀的女孩,正在帝丹小学读一年级,她跟自己小时候的妹妹长得一模一样。
米花市啊。
宫野莲在心里感叹。
他记得那个曾经在APTX-4869的实验记录里短暂生死不明的那个人的名字。
这个药不会真的有别的效果吧?
多想无益,宫野莲继续往前走着,直到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宫野莲对这个年纪的女孩没有抵抗力,也许是下意识的想要弥补小时候对于妹妹的亏欠,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当他走进女孩,看到她腿上的红痕时,便蹲在了她的身前。
“摔到了吗?小朋友?”
“嗯……步美要跟柯南他们一起去玩,但是跑得太快了,所以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叫步美啊。
宫野莲叹了口气,感觉日本的小孩子的警惕心跟自己玛丽完全不一样。他将摸了摸口袋,然后干脆的把丝毫不挣扎的小女孩抱在怀里。
“这附近有药店吗?我刚来日本对这里不太熟,带你去买个创可贴吧。”
“谢谢大哥哥!你的日语说得好好哦!”
“是吗?因为我爸爸妈妈都是日本人,只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去美国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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