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将自己暴露给组织这件事情一旦说出来, 就肯定会引起赤井秀一的不满, 但宫野莲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
赤井秀一, 已经整整三天, 没有跟他正常交流过了。
宫野莲躺在自己的床上,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侧边的被子。
冰凉凉的, 没有往常那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昨天又是自己一个人睡的, 明明看着自己从浴室里出来, 赤井秀一还冷着脸无视了自己的暗示,转身就跑到书房里,还锁上了门。
“……”
这样下去可不行!宫野莲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跑到衣柜那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套压箱底的宽松家居服。
这是很早之前赤井秀一留在这边的, 本意是为了避免宫野莲老是喜欢穿他的衣服去撩拨他。结果等他想把衣服回收的时候, 却看到宫野莲把脸整个埋进了衣服里, 大腿不停地扭动, 还从被子里伸出了一截细长洁白的手腕,勾着食指示意他上来伺候。
赤井秀一当场就控制不住红了耳朵, 这件衣服便被一直闲置在了宫野莲的衣柜里。
如今, 又到了你该立功的时候了!宫野莲将有些皱了的衣服抖了抖, 然后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感谢赤井秀一让他养成了果睡的习惯, 省去了他换下自己的衣服的步骤。
看着镜子里露出了锁骨跟半个肩膀的自己,宫野莲点了点头,他想了想, 又站在了淋浴下面将水打开,等到自己全是湿透,身上不住地滴下水珠之后,终于满意地撩起自己额前的头发。
“这样应该够了吧?”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眉,然后从房间里往外探头。
厨房里没有动静,赤井秀一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他的房间很整齐,床单没有褶皱,应该是从昨天晚上进书房之后就没有出来。
宫野莲皱着眉头思考,难不成是怕自己晚上去偷袭?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书房,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偷听里面的动静。
奈何门板够厚,书房的隔音很好,什么声音都无法从里面传出来。
不过宫野莲早有准备。
一根银色的长针从他的指尖滑落,宫野莲半蹲在书房的门口,侧耳去听门锁的动静。
熟练的用针撬动着门锁的卡扣,空闲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张银行卡,然后小心地塞进门缝里,等到门锁上传来清脆的“咔”声,这张银行卡便迅速地下移,卡住了因为弹簧被撬动之后收缩的门锁。
宫野莲勾起嘴角,想不到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使用的手艺,竟然还如此娴熟。
可惜,还没等宫野莲得意多久,他握住门把手的手便往下一滑,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居高临下的赤井秀一眼下一片黑影,垂眸看着这个蹲在自己门口的人,眼中满满都是些复杂的情绪。
见被发现所作所为的宫野莲没有丝毫尴尬的样子,他只能叹气,然后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话说到一半,赤井秀一便停了下来。
感觉这个问题怪傻的,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书房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
这所没有窗户的全密闭小房间,因为需要保存书籍,所以常年都保持着黑暗干燥的状态。
在这里待了一晚上的赤井秀一没有来得及收拾那瓶空了一大半的美酒,就被门口传来的那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注意。
踩着地毯往外走,他小心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停在了书房的门后面。
直到门锁传来了被撬开的声音。
一只浑身湿透的猫咪蹲在自己的面前,乖巧地吐着舌头跟自己打招呼。
奇怪的打开方式。
赤井秀一抿嘴,堵在门口,让宫野莲回去换身衣服。
但宫野莲哪里是轻言放弃的人呢?他弯着腰,轻易便从赤井秀一跟门框的缝隙里钻了进去,仿佛是第一次参观书房一样,四处张望着。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还未熄灭,他勾着脖子上去瞄了一眼,跟FBI的对话框还摆在屏幕正中央,不过最后一次联系的时间,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前了。
宫野莲转身坐在了书桌上,一对长腿明晃晃地刺痛着赤井秀一,隐秘的部位被过长的家居服遮挡住,这样的画面却尤其的扣人心弦。
至少是成功的让赤井秀一在扫了一眼之后,迅速地望向了别处。
“晚上不睡觉,去找别的女人聊天?”
宫野莲的声音稍许提高,佯装生气地直着电脑上朱蒂的对话框。
他并非不知道曾经赤井秀一跟朱蒂有过的那段关系,所以在此刻借题发挥的时候真情实感得无比自然。
而就算知道对方在无理取闹,赤井秀一也只是抿着嘴不说话,像根没有感情的柱子一样杵在门口,只重复着让宫野莲回去换衣服的话。
见这招的效果没有想象中好,宫野莲便找到了另外一种能够刺激赤井秀一的方法。
他将桌上拿瓶酒拿到自己面前,凑近闻了闻,然后灌下一大口,任由从嘴巴撒下的多余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滑落,直到被衣襟吸收,留下一小团深色的痕迹。
酒味就在这样的动作中,重新散播在了这个密闭的空间里。
“秀一,”宫野莲摇晃着瓶身,侧耳听着里面液体撞击瓶壁的声音,眼神还不由地往赤井秀一的方向瞟,“我不比梵高就好喝吗?”
下一秒,原本站得笔直的赤井秀一,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大步往宫野莲的方向走来。
“你就只会这个?”
“学不会诚恳的道歉方法吗?”
“一定要每次都用这种样子糊弄过去?”
这似乎是宫野莲第一次见赤井秀一这样满身都是怒气的样子。
他认真地注视着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身前去的人。
消瘦的脸颊微微凹陷,眼下那青黑的痕迹,微微泛白的嘴唇,连针织帽被摘下之后的头发也是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他没有休息好,被烦心事困扰着。
宫野莲的手抚上他的眼角,希望用这种方法能够抚平那些堆积在他眼后的细纹。
这个只有三十岁的男人,正在为了自己的事情而焦虑不安。
“我知道错了。”宫野莲低下声音。
赤井秀一冷哼一声,根本没有要相信这番话的意思:“知道错了,下次还敢,对吗?”
宫野莲侧着脸,吻了吻赤井秀一的手腕,说:“当然不对,我有听你的话,也跟安室透说好了推翻之前的计划,这次真的只是意外,我没有想到会在摩天轮内部碰到库拉索。”
赤井秀一不语。
宫野莲继续说:“我是追着小哀跟柯南才到那里面的,当时贝尔摩德正在餐厅里观察摩天轮里的情况,我以为他们会成功的带走库拉索。”
“结果小哀跟我说,库拉索在恢复记忆之后,跟贝尔摩德说我们发过去证明波本跟基尔不是卧底的简讯,其实就是她本人发的。”
“所以我想,她大概也想从组织里出来……”
宫野莲把当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赤井秀一,包括他是如何碰到库拉索,以及库拉索希望能够从组织中脱离出去的事情。
“因为无法轻易相信她的言辞,所以我要求她先回到组织,在朗姆身边为我们传递信息,为了避免她被组织怀疑,所以才让她将我的消息带回去。”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他无法将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灭口库拉索”的想法说出来。
尽管他的心中没有那股如同信仰一般的绝对正义感,但是他仍旧无法轻言判断一个人的生死。
特别是在对方的确有想踏入红方的意图。
“而且我看小哀的表情……库拉索虽然只跟那群孩子们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但她似乎真的展现了她向往组织外生活的决心。”
闻言,赤井秀一微微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她说什么你都听?”
她,自然指的是灰原哀。
“只是一个表情就能左右你的判断?”
“对啊,只需要一个表情就能让我开始犹豫。”宫野莲闭眼叹气,额头抵在赤井秀一的手背上,那坚硬的指节磕得他生疼,可是这股疼痛却恰到好处的让他感到了一丝放松。
“小哀也是,你也是。”
“我明明可以直接杀死她的,可是一想到作为FBI的王牌的你,未来要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生活,我就感觉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赤井秀一喉咙一哽,捏着宫野莲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果不其然,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里,此刻正弥漫着一股茫然与空洞。
他知道宫野莲的心结在哪里。
“你不是杀人犯。”
赤井秀一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宫野莲眯着眼睛笑了出来,他小声的“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着,自己曾经制作出来的药物被用在了那么多人身上,怎么可能不是杀人犯呢。
也不知道自己的影子底下,到底沾上了多少条人命。
--不过我会努力赎罪的。
宫野莲心底传来一阵小小的声音。
--如果将父母未完成的那项梦想实现,也许到时候自己就能得到一些人的原谅了吧。
“啊啾!”宫野莲打了个喷嚏,进来之前特意打湿的衣服也没能起到应该有的作用,身上未干的他耐不住低温,伸出双手环住了赤井秀一的腰。
“好冷哦。”
赤井秀一也不介意自己的衣服被沾湿,反手便搂住了宫野莲的后背。
手心之下偏低的温度让他下意识地感到焦躁,他刚想要带宫野莲回去洗个热水澡,就发现对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赤井秀一:“?”
宫野莲抬着头,嘬了一个赤井秀一的下巴,笑嘻嘻地看着他:“帮我暖暖?”
一边说着虎狼之词,赤井秀一的手一边被拉着一路往下,来到了那光滑大大腿上。
赤井秀一:“……”
宫野莲:“你不心动吗?”
赤井秀一的回答很简单,那便是拖住了宫野莲的臀部,让他勾在自己的腰间,步伐稳健而快速地朝着他三天都没有回去过的大床方向走去。
只可惜,宫野莲刚翻身坐在赤井秀一的小腹上,还没有来得及取悦对方,便被对方口袋里的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来电显示的是柯南,他那张巨大无比的脑袋充斥着赤井秀一手机的半个屏幕。
两人对视了一眼,赤井秀一冷着脸掏出手机放到耳边。
只听那头柯南有些急促的声音传来:“我们前两天把胁田兼则的情报透露给了若狭老师,结果她今天请病假没有来上课,我们去她家找她却发现她家没有人,胁田兼则今天也没有在店子里打工!”
赤井秀一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你是说,若狭留美已经主动去找胁田兼则了?”
柯南:“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赤井秀一抬眼,宫野莲正举着他的手机送到自己的面前,陌生的号码下写着一条信息。
--朗姆重伤。
好机会。
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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