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性证据吗?
宫野莲独自一人走到了案犯现场,沉默地靠在门口观察着里面。
几名警察依然在兢兢业业地寻找着可能有用的线索,死者的尸体已经被运送到了相关部门,只有一圈白色的胶带将他倒下的地方围了起来。
照相机的闪光灯将这个小空间照得一明一暗,他走到了尸体的附近,蹲下仔细观察。
卫生间的地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灰蒙蒙的地面上那一摊暗红色分外显眼。
宫野莲将视线压低,半跪着稳定自己的平衡。
闪光灯的效果没有消退,他眯着眼,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
"你好,"宫野莲盯着那滩血迹上的某一处位置,下意识地朝身旁路过的人伸出了手,"给我镊子。"
"……"来人并没有做声,相当安静的将一柄冰凉的镊子放到了宫野莲的手心。
血液已经逐渐凝固,本应是平滑的液体表面在灯光的照耀下,竟有一处极小的凸起的阴影,如果不是恰巧闪光灯将它的阴影凸现了出来,而宫野莲又与它是近距离接触,恐怕他都要错过这个小家伙了。
镊子精准地夹起了那个凸起,犹如被液体浸泡过的纸张一样的东西呗宫野莲挑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要一个用来装证物的袋子,身旁的人就十分贴心的将它送了过来。
宫野莲一愣,抬头时才发现,站在他身旁的是诸星大。
"……谢谢。"
"不用谢。"
诸星大将证物袋中多余的空气排空,然后将其密封,捏在指尖仔细观察这个宫野莲发现的东西。
触感柔软,半固体,闻不到味道,半融化在血液里。
他挑眉,将证物袋递给了一旁的警察。
"你觉得是什么?"
宫野莲沉思,说:"像纸。"
诸星大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思考:"这个东西不会无故地掉在这里,纸对他没有用,应该是别的什么用来装东西,又能溶于水的……"
说着,诸星大一愣。
"是胶囊。"
"是胶囊。"
两人异口同声。
胶囊一般被用于装载易挥发,或是对食道以及胃粘膜有刺激性的药物。而胶囊的其中一个特性,就是在室温的条件下遇水会慢慢溶解。
室外的温度虽低,但是酒吧内常年不关的空调,让室内温度高达25摄氏度,这也是为什么来玩的人总能没有顾忌的穿着暴露。
如果是胶囊的话,作案的手法就大致明了了。宫野莲不慌不忙地掏出手帕擦拭指尖,抬头时,他注意到了诸星大眉目间带着的了然情绪。
看来发现真相的不止自己一个。他未语先笑,等到诸星大将目光落到自己的脸上时,才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
"不愧是大君,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诸星大唇角微勾,双手环抱着看他:"还差点东西。"
宫野莲了然,看来对方跟自己一样卡在了"直接证据"上,他摸了摸下巴,微笑着半安慰道:"不用担心,我的运气向来不错。"
诸星大没有别的表情,只是移开视线:"是吗。"
"大君不打算将发现的东西讲出来吗?"
"讲出来?"诸星大神情莫测,反问,"被怀疑的人可不是我。"
好吧。
宫野莲耸肩,闲庭漫步至霍德华面前。
"是时候交换角色了。"他微笑着,看向了霍德华背后面无表情的酒保。
霍德华警官皱眉,狠狠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关于喷□□,飞镖,胶囊,以及尸体手臂上的伤口。"宫野莲顿了顿,开始将他发现的东西拼凑到大众面前,"死者生前吸,毒,我猜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他的身材高大壮硕,而吸,毒的人一般都是体虚的样子。"
"没、没错,"酒吧老板擦了擦头上的汗,点头赞成,"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他还碰那种东西。"
宫野莲眨眨眼,继续说道:"死者身上只检查出来了一个未愈合的针孔,但是这个针孔却跟飞镖铁针的大小一致。要知道一般的注射器的针头非常细,那死者手臂上的针孔便不是由注射器造成的,而是飞镖。"
他将飞镖卡进了喷□□的枪管里,然后对准了不远处的靶子,只听"嘭"的一声,飞镖稳稳地飞了出去,可惜,它射中的地方却离靶子有十万八千里。
"……"宫野莲嘴角一抽,很快掩盖下来自己尴尬的表情,"犯人的手法我大概已经还原出来了,他将装有氰,化物的胶囊固定在飞镖上,通过这把喷□□的作用射-入的死者的胳膊上,在对方觉得痛并将飞镖抓下来的同时,胶囊破碎,氰-化物在空中飘散,被死者吸入体内致死。"
他将尸检报告打开,指出了其中的一行小字--死者手部有轻微红痕,似被腐蚀或是灼伤。
"氰-化物接触皮肤后便会导致这样的痕迹。"
这样的说法太异想天开,霍德华并不赞成,他看着死因报告里的那一栏,上面明确的写了"死者口腔有氰-化物残留成分","他难道不是因为误食了犯人下的毒药才死亡的吗?你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洗脱你的嫌疑吧?先给我解释一下你跟那个女人的关系,以及为什么你递给死者的那个杯子失踪了吧。"
宫野莲顿了一顿,表情有些为难。
而这种为难在霍德华眼里,就生生变成了犯人找不到狡辩理由的意思。
此时,原本在一旁听着的诸星大却加入了对话之中。他撇了一眼宫野莲,似乎对于霍德华口中的疑问也非常感兴趣。
"假设刚刚宫野先生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死者口腔里的氰-化物残留便一定是他死后才留下的。凶手将氰-化物倒入死者的口中,理由肯定是用以掩盖自己的真实犯罪手法。"
"知道死者有吸,毒的习惯,有喷□□以及飞镖作为道具,甚至有杀人的动机。"
诸星大看向了酒保的方向。
酒保面色惨白,浑身肉眼可见地颤抖着:"你没有证据。"
"霍德华警官!!"
一声饱含激动的呼喊从一旁传来,在吧台附近做细微检查的一名警察探出头,他带着手套,捏着一只空杯子,正欣喜地举在了半空中。
"这只杯子上有轻微的氰-化物反应!初步怀疑是嫌疑人宫野莲递给死者的那一只!"
半开的暗柜里,摆放整齐的杯具中独独缺了一只。
宫野莲刚想开口说什么,然而又选择了沉默,他看向了饶有兴致地挑眉的诸星大,觉得自己想要辩解的话是多余的。
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只沾上了毒物的线索而怀疑自己的意思。
反而注意到宫野莲目光的诸星大回过来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后又带了些恍然大悟。
"我知道不是你。"
"谢谢,不过不是这个。"
"嗯?"诸星大一愣,试探性开口,"那……你的运气果然不错?"
宫野莲哭笑不得,他摇摇头,最终叹息:"谢谢你。"
其实宫野莲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警察排查过一轮之后,会突然冒出来一只"自己使用过"的杯子,毕竟只有他知道,那只杯子早就被放入了汽车前座的储物柜里。
幸好警察没有去搜车子,也幸好犯人沉不住气,给自己再送了一只沾上氰-化物的酒杯。
毕竟--如果要使一只干净的酒杯上沾上不该有的东西,那他的手里一定有这个东西残存的痕迹。
酒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了宫野莲一副看透所有事情的了然表情。
"你、你笑什么?"酒保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冷汗一瞬间浸湿了他的白色衬衣,"你马上就要被抓了,杀人凶手!"
"我的运气不错,"宫野莲的眼中带着怜悯,以及一些不易察觉的冷漠,"普通的警察可没法抓住我。"
"你的身上,我猜应该还有一粒没来得及处理掉的胶囊吧。"
"感谢你及时为我送上证据的善意之举,下次犯案时,请一定要沉住气,不做要多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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