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之后,警察遣散了民众,厚脸皮留下来的围观四人却死赖在了警察们的后面。
夏尔:“我是记者,不带我你猜我会怎么写这件事?”
赛巴斯:“我……咳咳,我可以在你们的法医来之前暂任这个职务,毕竟我以前在阿富汗当军医。”
宫野莲:“我是赛巴斯先生的助手,我身边这位是夏尔的助手。”
他冲露出不赞成表情的赛巴斯挤挤眼,然后顺利的被持默认态度的夏尔一起带进了案发现场。
警察们也无暇顾及他们这群死活要跟上来的人,毕竟大部分警力资源都被放在了勘察现场那几十具女尸身上。
“夏洛--夏尔,你不该这么做!”
赛巴斯小声地冲夏尔嚷嚷,“他们都是无辜的人!”
随后,他便冲宫野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于被卷进事件的他们表示歉意。
倒是宫野莲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组织为他们准备好的证件,在赛巴斯面前迅速地展示了几秒,这才露出神秘的笑容。
“不用担心,我们也是来查这个案子的,不过是暗地里。”
说着,他将侧身望着废墟残骸的诸星大拉到了身边。
“重新介绍一下,FBI,宫野莲。”
诸星大眼皮一撩,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那个证件:“FBI……诸星大。”
赛巴斯对他们二人的“真实身份”感到震惊,呆立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直到夏尔一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他才神情恍惚的跟上大部分人的步伐。
“夏洛克!”赛巴斯,不,应该说是约翰华生,他紧张的拉住了室友兼搭档的衣摆,小心地凑在对方耳边进行劝解,“他们是FBI!我们的身份会暴露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知道我们只是对这起案件感兴趣才来--”
夏尔,也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长脸卷发的侦探,他打断了自己搭档的话,拉着他往前走。
“首先,我们的行为并没有达到会被追究法律责任的地步。”
“其次,那种FBI的证件我有一抽屉的,你想要的话回去自己拿着玩就行。”
华生目瞪口呆,看着夏洛克扬着假笑凑上去跟那两位自称FBI的人攀谈。
他的搭档的意思,好像是说那两个人的FBI的身份是假的?
他们不会才是真正的杀人魔吧?!
华生原地打了个寒战。
案发现场的地面一片狼藉,除了那些暗黑色的血迹跟十字架上的女尸以外,还有不少用于手工作业的工具,比如刻刀和针线,那件用剔骨的女子上半身制成的马甲想必也是用着两个工具做成的。
值得一提的是,案发现场之外的地方还有一个被封闭的房间,等他们强行冲进去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个房间十分整洁且布满灰尘,桌上的茶杯留有余渍,书也翻开在了某一页摊在床边,似乎是谁有意将这个空间维持这个样貌并进行封存的。
房间墙壁上的相片让众人意识到,这里可能是埃德蒙与他一家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照片上两名看不清面貌的大人站在后面,两个小孩站在前面,其中那个洋溢着灿烂微笑的就是小时候的埃德蒙。
宫野莲围着房间里的那张床走了两圈,从枕头底下发现了十字架,以及一本纸张泛黄的圣经。
“这位夫人似乎是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
夏洛克自然也发现了这些,他头也不抬地凑近各种女尸仔细观察着什么:“根据埃德蒙先生的日记--哦,我不是故意翻看他的日记的,毕竟是特殊情况。他十分爱戴他的母亲,并对母亲口中的教诲十分信任,比如‘女性都是妓-女’之类的。”
诸星大上前,将日记本拿起来翻看了几页,果不其然,日记本里大多数都描写了母亲对他说过的话,以及他对母亲的赞美。
“日记里他的日常十分简单,接受父母的教育,阅读圣经与冒险故事。他很孤僻,没有朋友,直到母亲死后才跟哥哥一起搬出这个房间,顺带一提,他的父亲死于酒精中毒,这一页日记里他还少见的画了一张笑脸。”
酒精中毒啊,宫野莲了然的点头,酗酒与家暴永远都不能脱离关系。
“我想去埃德蒙那边了解一下情况,毕竟我对……心理方面有一些了解。”他对诸星大开口说道。
诸星大挑眉:“你怀疑埃德蒙?”
宫野莲:“这里谁不怀疑埃德蒙?”
华生:“……咳咳。”
好吧,有人似乎并不怀疑埃德蒙。
宫野莲移开视线:“嗯……赛巴斯先生,一起去趟洗手间?”
华生:“……”你这个破解尴尬气氛的方法有点微妙?现在只有小学生才会约着一起去洗手间吧。
总之,华生一脸尴尬地跟在了宫野莲的背后。
他们来到了那栋没有被烧毁的房子里,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出于礼貌,宫野莲指了指厕所门。
“你先请。”
华生想说自己其实并没有这个需求,但是这么说出来实在有些尴尬,于是他无奈地点头,先一步迈入了厕所里。
宫野莲双手环保着靠在墙上,月色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外洒落,带着些淡蓝色的光芒。他低头看着那一块被月光照亮的地方,然后背过身,开始调试手上的石英表。
门被推开的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出现在他的脚边,宫野莲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摆弄他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赛巴斯先生?你这么快就好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块带有熟悉味道的手帕,他被手帕掩住口鼻,视线随即模糊了起来。
失去意识前,宫野莲想,希望凶手的这块手帕至少是干净的。
-
一阵阵的摇晃,空气是微咸的味道。
宫野莲下意识地皱起眉,手腕上的疼痛感以及来自外界的寒风让他从迷糊中骤然惊醒。
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他立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侧耳听身边的动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华生的语气里充满了挫败感,说到后面,他甚至开始暴躁了起来,听得出来他奋力挣扎又被摔到地上。
宫野莲微微眯着眼睛,假装刚刚清醒的样子,一瞬间便将自己的表情动作调整到了“惊恐”这一栏。
“赛、赛巴斯先生?!这是哪?我记得我们刚刚在卫生间--然后我被人?!”
将他们两人绑架来的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果不其然,就是埃德蒙本人。
“竟然真的是你?!快放了我们!赛巴斯先生早就猜出是你了!警察马上就会来救走我们的!”
华生:???
埃德蒙嘲讽地笑了,他将桌上的酒瓶拿起来喝完最后一口,然后狠狠地摔碎到了地上。
瓶子碎片在整个空间飞散,标签上显眼的“梵高”图像顿时粉碎。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埃德蒙看着迷茫的华生,咧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
“早就听说了你是个生物学家,难怪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兄弟的死因--本来一场火灾就足以蒙蔽那群傻瓜警察的眼睛了。”
“梵高,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当初说好了,我帮你们处理那些人,你们帮我解决追来的警察的,为什么你们会跟这个FBI走在一起?你们反悔了?你们就不怕我把你们的那些秘密全部告诉这个FBI?!”
说着,那本假证被摔到了宫野莲的脚下。
华生头痛万分:“我再说一次,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根本不叫什么梵高!你有完没完?!”
“看来你是完全不担心我把那些秘密说出来了?比如你们杀了多少警察,又安排了多少卧底进去?”
埃德蒙狰狞地挥舞着拳头,一口的酒气全部喷洒在了华生的脸上,他看上去似乎非常想给华生的脸来一拳。
“我懂你们的意思,不就是觉得我杀的人太多了兜不住了,怕我被抓了之后跟警察讲那些事情吗?你看,这次帮了我,从此我就再也不杀人了!”
“宫野莲?!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华生愤怒扭头,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了埃德蒙其实要找的人,是自己身边的那个装傻的家伙。
宫野莲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看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埃德蒙。
“你好,埃德蒙,我的代号是梵高。”
埃德蒙瞪大了眼睛,震动的瞳孔周围,是根根分明的血丝。
“关于你的想法我大概了解了,不过,威胁的行为是绝对不可以的。”只要对这个组织露出了敌意,那这个棋子便没有了价值。
手表轻微震动,琴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杀了他。”
那是一个微型电话,以及定位装置。
杀人的活琴酒从来不交给自己,这么说来,这句话就是说给诸星大听的,看来他已经到达附近的位置了。
晃动的地面与微咸的空气,说明他们是在海上,也就是说这里可能是一个船舱。
藏在手表里的小刀已经将绳索磨开了,这个时候只需要引他出去,方便外面的人动手就可以了吧。
宫野莲深呼吸,绷紧身体,在愤怒的埃德蒙即将靠近的时候迅速起身将地上的碎片抓住,并扔向了埃德蒙的方向。
在听到一声惨叫之后他立马转身跑向了余光里寻找到的门口。
夜晚的船头有一扇明亮的灯,这是为了让船员看清前方到底有没有暗礁,而此时,这扇灯却给远处的诸星大极大的方便。
他手握一把□□,通过倍镜看到从船舱里出来的人之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埃德蒙已经将宫野莲逼到了船头,几乎只剩一步,宫野莲就不得不掉进海里,就在那个狂暴之人愤怒地扑向宫野莲的那一刻,他冷静而迅速地扣下了扳机。
气流声从耳边划过,卷起了宫野莲侧脸的头发。
埃德蒙只来得及向前倾了一小步,他的额头处便多了一个洞口。
宫野莲微微松了口气,埃德蒙倒在了他的面前,地面上蔓延开了鲜红的液体。就当他放松着身体想要扶住船沿时,一阵巨浪却突然袭来--
他的脚底被鲜血侵染打滑,一时间的摇摆让他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下去。
随后,便是一阵冰凉带着刺痛的触感。
冬天的海洋冷漠又无情,刹那间便将宫野莲吞入腹中。
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宫野莲挥着手想要往上游动,身上的羊毛大衣却因为浸水而过分沉重,拉着他的身子直直地往下坠落。
他努力憋着气,肺部的疼痛让他不可控地咳嗽了一声,顿时,原本不多的氧气泄露了个干净。
那双挣扎的手的幅度逐渐变小,最后无力地漂浮在海水中,随着身子一起慢慢下沉,即将融入漆黑的深海了。
——结束了吗?
宫野莲眯着眼睛,想要伸手去触碰那离他越来越远的水面。耳边已经听不到碰到声音了,连胸口的刺痛似乎都快消失了。
无边的冷意逐渐冻结了他的思维,眼前的光芒也越来越暗淡。
直到--
一只手抓住了他,将他猛地一拽。氧气随着唇上温热的触感重新从口中回到肺部,暂且缓解了他的疼痛,也稍稍拉回了他的一丝理智。
诸星大离他很近,那双眼睛在黑暗的海水里注视着他,他们鼻尖贴着鼻尖,极近的距离以及严密的贴合,让氧气顺利的在二人的身体里循环。直到浮出水面,宫野莲才忍不住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两人此时都狼狈不堪,所幸的是诸星大来时乘坐的小船不远。
劫后余生,诸星大推着宫野莲先一步爬上了船,这才自己撑着船沿翻身上去,只见宫野莲瘫软在地上,全身湿透可怜兮兮的,却固执的要一直望着自己,就像他们捡的那只猫一样。
“你傻了吗?这么黑,不怕捞不到我,你自己也没了?”
诸星大细碎的笑声从喉咙中溢出,他心情很好的样子,连语调都比平常高了几分。
“你应该更相信我一些。”
宫野莲直直地看着诸星大,就像能这样望进眼前的人的心底一样,他的胸口充斥着一种迫切地即将脱口而出的情感,可是伴随着这股情感的,还有那些从未消失过的不安与忐忑。这种一种极度矛盾的感觉,让他不由地用手按住将自己的胸口。
繁星与海面截然不同,那是自然才拥有的独特的宁静。
诸星大望着星空,余光一扫却发现宫野莲正偷偷看着自己,“你这是什么表情?”
宫野莲张了张嘴,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没有意识到诸星大口中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也没有什么能让他观察自己的道具了。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努力压抑住喉咙里的干涩感。戏谑的话带着微微颤音脱口而出,没有人能分辨出他的颤抖到底是不是因为寒冷。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一切的紧张与困惑都能够被掩盖在练习过无数次的笑容之下。
“我本来计划着,亲吻应该留在更美好的时刻进行。”宫野莲轻轻地说,如同在情人身旁耳语厮磨。
诸星大眼珠微颤,手在身侧握紧又松开,这些话仿佛化成了一道绳索,将他的心脏绑得密不透风,又像是一阵热流,让他被海水浸湿的身体重新温暖了起来。
这个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些话来撩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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