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这次的目的地是三重县一个还算繁华的小镇,听说最近经常发生失踪事件,他回头看了眼还在不依不饶教乌鸦说话的人,“先找家旅馆吧。”
掏钱的人最大,出云对他的提案没有任何异议。
也许是因为失踪一直在持续,小镇的人们人人自危,街道上有些冷情,旅店门可罗雀。
义勇定了一间双人房,出云直接往床上一滚,完了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东西一样一样看,似乎很有新鲜感,正想去浴室转悠一圈,发现义勇拿着日轮刀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你去哪里?”
“去失踪者的家调查一下。”
说完,义勇盯着他看了许久。
出云一直维持着笑容,不敢随意动作,很快面部肌肉就开始僵硬,想起他说过自己不能离开他视线的话,干巴巴的开口,“我也要一起去吗?”
义勇正是在烦恼这个问题,出云似乎会因为肉和血而抑制不住本能,万一带着他一起调查,途中眼睛又变红了怎么办?
不带着他吧,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事,怎么都让人放心不下。
“……你留在这里别乱走,我马上回来。”
抛下这句话义勇就出去了,出云以为他是去调查了,只剩下自己之后重新扑到床上,扯下拘束的帽兜和方巾后随后一扔,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中后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比起胧车硬邦邦的车厢,果然还是床舒服。
原本他也能每天都享受到这样奢侈的生活。
越想越心酸,出云没能忍住满腔的怒意和委屈,锤着枕头骂道,“kuso!都是那些家伙的错!要不是他们一直穷追不舍我也不至于整天风餐露宿的!不就是赚点辛苦钱么,至于追我一千年嘛!”
吱呀。
门又开了。
刚才想的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有人靠近,出云下意识的跳起来,防备的看向门口,就怕是那些阴魂不散的人追来,但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整个人一松,重新坐回床上。
莲花般清冷的人走进来,把什么东西丢过来,出云短暂的愣过之后忙不迭伸手接住,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块颇有厚度的深色布条。
少了遮挡物,义勇终于看清了出云的脸,光看外貌,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牲畜无害的,没有半分危害性,五官也过分精致,皮肤白得透着股病态,头顶还戴有狐狸头形状的白色面具,此时那双淡樱色的唇动了动,吐出音质柔软的疑惑,“这是干嘛的?”
“用它蒙住眼睛跟我一起走。”
听义勇理所当然的说出这句话,出云发出一个长长的质疑声,“哈?为什么?”
“万一看见血你能忍住吗?还有蒙脸的也要加厚。”
“……”
义勇给的理由很充分,有前科的出云无法反驳,只能老老实实的戴上,然后把方巾和帽子重新装备好,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下整个人都被包的彻彻底底,除了那双在太阳底下会反光的手。
义勇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还能看见吗?”
“看不见。”实在太厚了,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夜视能力极好的出云十分不适应眼下的状态。
顿了顿,义勇接着问,“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吗?”
“什么味道?”
“人肉香。”
“……”
出云都快委屈哭了,他真的不是鬼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更让人无奈的是出云发现自己双手也被绑住了,活动了下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手腕,皮肤上感受到的细腻感不是粗糙的麻绳带来的,应该是类似布条的东西。
虽然这种程度的束缚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开,但为了让义勇放心,还是默默的接受了这样不人道的安排。
“我牵着你走。”
随着一丝不苟的冷声,出云感受到双手传来一股牵引力,不重,但毋庸置疑。
出云被动的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是在往哪里走,其间各种议论传入耳廓,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很抢眼,好在路上行人不多,都是不得不为了生活劳碌的人,他们也只敢在一旁跟同伴小声谈论。
义勇对这些充耳不闻,仿佛周围都是看不见的空气,照着鲑太郎给的路线找到其中一户受害者家,一直以来鲑太郎因为年纪太大时常会传错指令带错路或者乱入战斗中,突然这么顺利他竟一时不太习惯。
回头看了眼后面的人,少年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沉淀的气息太过氤氲虚无,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厚重的大门从里面打开,探出一张朴素的脸孔,他谨慎的打量四周,视线最后回到门口的两个人身上,站得较远那个被绑着,怎么看怎么可疑,但义勇的沉着还是让他鼓起勇气发问,“你们要找谁?”
义勇开门见山的说,“听说你们在河边找到了一只断手,能带我去看看吗?”
“请问你是……?”躲在门背后的人更加狐疑,哪有人一上门就说要看别人家捞上来的尸体的,而且还是残肢。
义勇没有回答,只重复一遍,“带我去看。”
这个点仆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他的气势震慑住,鬼使神差的开了门。
义勇进去后后知后觉的想到大门口有很高的门槛,正要提醒被蒙住眼睛的人,却看见出云准确无误的抬脚跨进来,还主动避开了旁边的人。
难道他看得见?
那块布条经他的手,亲自确认过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说能避开人是闻到了人身上的味道或是别的什么,但门槛这样的死物到底是怎么确认位置的?
之后的路义勇没有刻意去牵引,出云虽然奇怪但没有作声,只保持一定距离跟在他后面,绕过好几个弯都没有迷失方向。
果然……
他看得见。
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义勇压下思绪,终于被刚才开门的男仆带到正厅,这里到处是白娟,充斥着压抑的悲伤,正前方摆放着一口敞开的棺材,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趴在上面无声干嚎,像是破漏的风箱,只剩下嘶哑的喘息,眼睛更是哭得红肿不堪。
下堂跪着念经的男人一脸沉痛,听到背后的动静正想打发仆人说不见客,不等他开口,义勇直接越过众人来到棺材前。
往里面看去,只能看见铺满的百合花,以及半条被泡得发胀发白的断臂。
垂首默哀,口唇轻启。
唯有离的最近的老妇人听见他低吟的是一句超度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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