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透过房顶和树梢, 在水面上晕开了一抹红绯色,随着蓝天逐渐升高, 暖意逐渐入侵世界。
闲聊到此结束, 耀哉给义勇发布了新的任务, 独自前往东京的高尾山斩鬼, 之前派去的鬼杀队队员全部失去音讯, 并且已经有数十人失踪,形势严峻,义勇立即收拾东西出发。
直到热腾腾的茶不再冒白气,耀哉才笑了一下, “怎么了?还在为义勇没有带上你而生气吗?”
出云蔫蔫地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说,“什么叫做义勇没带上我, 明明是你让他一个人去的。”
“难得的机会,你难道不希望知道自己在义勇心中的分量吗?”和出云打交道这么久,耀哉轻易抓住了他的软肋。
出云果然一个激灵的坐直了,“这话怎么说?”
“之前你和义勇一直在一起,其实很多事情需要距离感才能明白,就好比想念, 天天能见面又如何去想念一个人呢?”循循善诱的语气说服了出云, 见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耀哉接着问道,“那么你呢?出云,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义勇对你而言的意义, 究竟是什么?”
“对我而言的意义……”出云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脸上十分茫然,“意义这种东西我不明白,我想和义勇在一起,只是这样不可以吗?”
耀哉知道这个回答已经是他的极限,想让他一下子思考这么有深度的问题还很困难,便改口问,“那么换个说法,当你饿的快要发疯时,会吃了义勇吗?”
千年以来,出云虽然经常饿肚子但并没有过饿到发疯的感受,因此想象不出来那个场景,但只是几分饿就那么难受,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对义勇下手的。毕竟失去理智对亲人下手的虚实在太多了,而且那些吃了亲人魂魄的虚事后也没瞧见他们产生任何后悔歉疚之类的情绪,所以这其实是一种很稀疏平常的事吗?
耀哉看懂了出云的沉默,无声叹息,他果然还是太心急了些,作为虚存在了上千年,没有走上歪路已经是个奇迹,长久形成的价值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和义勇认识不过两月不足,在一千年的基数下显得太渺小了。
想要耐心等待,就怕人类的时间过于短暂。
“耀哉,你在想什么呢突然发起了呆?”出云用手在他眼前招了招,把人唤回神后盯着他脸上类似灼伤的诅咒痕迹,“上次见面明明只到眉毛那里,你现在眼睛都看不到了吧?”
观察结束,出云就事论事的发表结论,语气冷静的像是在看陌生人的死前走马灯,“你快死了。”
产屋敷的男性没有活过三十岁的,耀哉现在已经23岁,每过一天都是跟死神抢时间。
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命运,耀哉早就有随时面对死亡的觉悟,唯一放不下的除了妻儿就是鬼杀队的孩子们,以及出云。
【你这灵魂质量也太奇怪了,明明应该是最鼎盛的年纪,偏偏轻飘飘的,嗯,你快死了,所以考虑买一只燕子吗?临死前做件好事,如果燕子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喜鹊鸽子海鸥乌鸦,总有一款适合你。】
最后他选择了乌鸦,乌鸦是超度亡者的使者,保护人死后的灵魂不堕落成恶灵。
耀哉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温柔,出云一脸莫名所以,“我说你快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人类不都是怕死的吗?只要能活下去,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这样说了,说我快死了。”耀哉是在那之后很久才明白出云口中的“快”是指什么意思,几十年对他来讲不过弹指一瞬,十年和十天没有任何区别,都可以被归为“快”。
“这次是真的快死了。”出云有些说出口的话没有成真的尴尬,再次强调,“你的生命力流失的差不多了,最快半年,最多一年。”
“那我可得赶紧安排好后事才行。”
和嘴上说的相反,耀哉脸色平静,一如既往的柔和,出云从来没看懂过他,唯独这次一反常态的说,“呐,要我帮你吗?我拿到了一种很便利的卷轴,虽然没办法解除诅咒,但应该能缓解诅咒蔓延的速度。”
耀哉先是一愣,很快恢复如初,倒映不出任何光暗的空洞眼睛竟浮动着一层清浅亮光,“以前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这就是所谓的‘温柔’啊。”
就算只有一点点,改变确实存在着。
出云的关注点全在后半句话,反复琢磨着“温柔”两个字,最终露出鲜活的笑容,“这样就是温柔了吗?”
“担心他人,为他人考虑,这当然是温柔。”
“那么变得温柔的话义勇会更爱我吗?”
看着因为出云的激动而被拍成齑粉的茶桌,耀哉没有任何责怪。
哪怕他以为的“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但现在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出云跟着侍从去耀哉给他安排的房间,刚走出院子就被杀气腾腾的不死川拦下,出云心情极佳,没有在意他的敌意,还高高兴兴的跟他打了招呼,“呦,你在这里站岗吗?耀哉让我跟你们好好相处,所以有要帮忙的话直接说就可以。”
阳光下的少年宛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天神,全身每个细节都显得无比圣洁无垢,纤尘不染。
短暂的恍惚过后,不死川别过头暗骂了句“可恶”,“既然是那么危险的存在,就给我长得丑陋邪恶一点!”
评论长相和眼睛是出云最不喜欢听到的话,当即就沉下了脸,抿唇看着他,不发一言。
不死川也知道自己刚才是迁怒,主公认可了他,那么他绝不会引发事端,至少不能由他主动发起冲突。
“你在等我先动手吧?”出云一句话戳破了不死川的念头,尔后咧开嘴一笑,“真是遗憾,我现在心情好,原谅你了。”
丢下这句话出云转身继续往前走,那是去内院的方向,连九柱都不曾踏足过的领域。
即使知道这肯定是主公的意思,不死川依然死死瞪着那道越来越小的背影,在他消失在走廊尽头前终于没忍住出声道,“那边是主公大人和天音大人生活的区域,你跟我回藤寮!”
出云不需要睡眠,房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住在哪没有任何区别,藤寮是九柱平时居住的地方,他突然想看看义勇的房间。
没有任何犹豫,出云一口答应下来,眨眼间出现在不死川跟前并且催促他快点走。
不死川瞳孔微缩,这小子……速度太快了,连残影都没有捕捉到。
嘴里念着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打哪听来的民谣,出云走到了前面,脚后跟还未完全落地就被抬起,步履轻快。
走过假山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出云用和刚才民谣同样的调子唱道,“你在发~什么呆~快~快~快去藤寮~”
不死川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但那是自己提出来的,总比去内院骚扰主公大人要好,眼下只能以他别有目的为前提展开行动。
藤寮就在产屋敷宅邸旁不远处,靠近之后义勇残留着的灵压愈发清晰,顺着灵络,不用不死川带路出云就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义勇的房间。
这个院子四面建有房屋,将庭院围在中间,只有义勇单独住在西边的房屋,其他人皆分散在别的三面,左右比邻。
本想说些什么的不死川被拉上的障子门阻断了交流的机会。
出云打开壁橱,一头扎进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里,深吸一口气,果然全是义勇的味道,抱着它打了个滚,连人带被的从壁橱摔下来。
还站在门外思考要不要跟进去的不死川乍然听到猛烈的撞击声,不再思前想后,用力拉开门,才跨进一只脚,另一只脚却是无论如何也跨不进去了,“……你在做什么?”
把被子抱成一团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的人抽空抬起头,有被打断好事的不悦,“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吧?这是我和义勇的房间,进来之前要敲门,胧车。”
空气中震荡出水纹般的细小波动,不死川来不及反应就被胧车咬住后脖颈的领子直接丢出门外,在空中及时调整好姿势,脚尖用力,在碎石地上滑出一条长长的拖行轨迹,终于停下。
“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
毫不犹豫的拔/出日轮刀,不死川对守住在门口的胧车进行攻击。
不等胧车反击,障子门被重新拉开,出云及时阻止了这场有预谋无悬念的战斗,“等一下,耀哉说我现在是个温柔的人,会为别人考虑,所以是我不好,不应该让胧车把你扔出去。那么,你刚才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唇边的笑容实在太耀眼太无防备,纯粹的让不死川焦躁的很,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都认错了,他不好继续拿这个做借口纠缠。
“岂可修!”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不死川干脆的提刀走了。
出云看不懂他这反应,随手在胧车身上一拍,“你说我刚才温柔吗?”
胧车吞下涌上喉头的一口老血,忍痛“嘁嘁嘁”的给予肯定回答,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主人会突然在“温柔”上这么执着,但附和总是没错的。
出云也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十分善解人意,对着阳光张开五指,刺目的白光把手指的轮廓模糊,晕染开淡淡的暖金色,这样背着光,倒跟正常人的手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番外莫得,今天一整天都在用冰棍帮做手工,房顶怎么都按不上去,精神濒临崩溃中【幽灵】
至于藤寮什么的……别在意,都是私设
鬼灭学院里对比自己年长的人以及女性和小孩都很温柔,所以这里抵抗不了水嫩嫩的出云哦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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